与子偕行-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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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齐二老爷就把电报按下,没有跟齐老太太说起,担心让齐老太太受惊,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齐意欣那边,又大着肚子。马上要临盆。齐二老爷也没有去跟她说这件事,只想着等齐意礼回来,他就让齐意礼上门去找顾远东说说情。
顾远东这边,却觉得有些不妙。他赶紧派人给上官辉和齐意正拍电报,想问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辉那边很快就回电,只说了两个字,“棘手”。而齐意正那边音讯全无。
连上官辉都说“棘手”,那一定是问题不小。
顾远东想了想,就派人去《新闻报》的报馆。问严先生那边知不知道有关齐大老爷的消息。
各地的报馆都在京城有办事处,而《新闻报》作为新朝最大的报纸,在京城的人手更多。而且李绍林有意将此事渲染得天下皆知,严先生那里的消息一定更详细。
严先生果然收到京城的办事处传来的消息,因是新闻机构,又是李绍林有意放出的消息。就比顾家仓促之间得到的消息要细致全面。
就算顾远东不派人过来,严先生也想着要去顾家走一遭的。
现在顾远东派了人过来,他就将从京城传回来的材料收好,带着一同来到顾家大宅,和顾远东说话。
在顾远东的外书房里,严先生坐定下来,就将那份从京城传回来的材料送到顾远东手上,道:“督军,这是齐大老爷的案子。”
顾远东接过卷宗,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严先生坐在一旁跟他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这次秋闺,有个汪姓学子考入三甲,按成绩的话,本来要授政务处的事务官。可是发榜以后,有一些考生看见这个结果,十分惊讶。原来这个汪姓学子是从江南过来的,家里非常有钱,但是他本人,不学无术,据说连字都不认得,居然能高中这样的名次,就让各位落榜的考生非常不服。”
顾远东抬起头,扬眉问道:“这位汪姓考生不识字,别的人是如何知道的?——如果他想作弊,这种事不应该遮着掩着,不懂也要装懂吗?”
严先生苦笑,“这我也不明白。但是据告状考生的供词来说,说这个汪姓考生十分高调,一来京城,就仗着有钱,天天秦楼楚馆,夜夜笙歌,又经常纠集别的考生一起吃喝玩乐,号称自家有钱,这一次家里给他找了路子,他就算是不识字,也考的中。”
“本来大家开始以为他是说笑,后来有人促狭,试了他一试,发现他真的不识字!——当日他在很多人面前出丑,气得要命,临走的时候放下狠话,说那个捉弄他的人,他会保证他们考不中……”
顾远东叹口气,阖上卷宗,右手揉着额头,道:“……然后,他考中了,那几个被他‘诅咒’的考生,就没有中?是不是?”
严先生严肃地点点头,“正是。此次就是那几个跟这个汪姓考生有过节的考生告的。说起来,这位汪姓考生着实不会做人,身边的小厮居然被人收买,将他跟……齐大老爷交易的证据偷了出来。然后,这些考生拿着这份证据,去衙门投状纸告齐大老爷。因齐大老爷是政府高官,一般的衙门审不了跟他有关的案子,就直接转司法部了。而且,”严先生顿了顿,又道:“就连小欣的大哥,财务总长齐意正也被牵连,此时已经被停职,关在一个地方审问。”
顾远东眯了眼睛,狭长幽深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眸光。——齐大老爷犯事他不奇怪,可是借机把齐意正拖下水。就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这些人,还记不记得,齐意正是自己嫡亲大舅子。齐大老爷是自己的岳父?
动齐家,不就是动顾家吗?
看来,江北还不够乱啊……
成士群还能分出心来。在京城搅风搅雨。
还有成丽华,在江东放了一把火,就没事人一样,继续去京城推波助澜去了。
他们真当我顾远东是死人吗?
严先生感觉到顾远东情绪的变化,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到底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一旦发怒,那股杀气就是藏也藏不住。
“这件事。跟李大总统有什么关系?”顾远东想了想,问道。
严先生摇摇头,“跟李大总统没有丝毫关系。这几个考生,是自己窜连起来,一起凑了钱。写状子去告状的。据说身上的盘缠都用光了,就开始在司法部门口静坐示威,要求严惩齐大老爷徇私舞弊。”
顾远东低下头,打开卷宗继续看。
“他们告齐大老爷,第一是买卖考题,便宜那些有钱人,一份一万两银子。第二是向人推荐代考的枪手,据说,枪手都是齐大老爷的幕僚师爷。代考一次,收银万两……”
顾远东心里一沉。这是标标准准的科举舞弊了。
大齐朝的时候,对科举舞弊的惩处十分严格。一旦查实,主犯腰斩,从犯砍头,主犯和从犯都会被抄家。家眷流放到江北寒苦之地,永远不许离开,而且科举舞弊被查抄的家族后人,永世不得为官。
因有这样严苛的法律,大齐朝立国六百余年,只发生过三起科举舞弊案,而且都是在近一百年,大齐朝贰微的时候出现的。在大齐朝的强盛时期,科举舞弊是被完全杜绝了的。
新朝的很多法律,都是从大齐朝继承的。除了抄家灭族这些连坐的律例被废除了,别的都大致差不多。
如果顾远东没有记错,科举舞弊的量刑,依然是主犯腰斩,从犯斩首……
如果齐大老爷被定为主犯,齐意正被定为从犯,那齐家大房,就要一蹶不振了。
齐大老爷的子嗣不少。除了原配齐裴氏所出的齐意正和齐意欣兄妹俩,还有填房齐赵氏所出的齐意娟和齐意诚姐弟俩。如今还有二房扶正的涂翠袖所生的小儿子。但是有出息的儿子,如今只有齐意正一人,齐意诚还是个少年,涂翠袖生的儿子就更小,还没有断奶。
更关键的是,这件事如果让齐意欣知道了,肯定会对她的心神造成极大打击。——不是为她爹,而是为她大哥。
顾远东恨恨地捶了一把桌子,沉声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岳父家是新朝最大的商家,从来就不缺银子。他连家族的生意都懒得管,怎么会去赚舞弊的那点银子?再说,齐大老爷是大齐朝的举人,对大齐朝科举舞弊的处置,更是烂熟于心,怎么会去明知故犯?他又不缺银子,又一心想做官,怎么可能做这种自断前程的事?更何况,还跟姓汪的那种废物交易!这不是裸地打我顾家的脸!”
严先生点点头,他完全同意顾远东的分析。对齐大老爷,严先生有过接触。他在生意上,确实不太上心,而且以前在商场上的时候,还是有名的“散财童子”,最是大方不过的一个人。说他为了银子去舞弊,对于熟悉齐大老爷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熟悉齐大老爷的人毕竟是少数。对新朝绝大多数人来说,千里做官只为财,齐大老爷为了银子去制造科举舞弊,完全是众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目前的情况,是他们有人证,有物证,而齐大老爷和齐意正,都被看管起来,这是最不利的地方。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见齐大老爷和齐意正一面,就能有个章程了。——这件事,既然被闹得这样大,肯定是无法息事宁人,在暗地里行事了。”严先生最后交待了一声,就站起来道:“我报馆还有事,就先走了。”
顾远东扬了扬手里的卷宗,问严先生:“先生忘了这个。”
严先生笑了笑,“督军留下细看吧。报纸那边,我会登一则小小的启事了事。在了解到另一方的说辞之前,我不打算大肆报道此事。”
顾远东也跟着站起来送严先生,诚恳地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严先生有这样的心胸和气度,是新朝人之福。”
严先生伸手阻止顾远东去继续送他,道:“我觉得,你还是得把这件事跟小欣说一声。可以先瞒着有关她大哥的事,先说齐大老爷这边,也能让她心里有个谱。再说,跟京城里的那两个人斗,她的鬼点子似乎更多些。”
顾远东十分为难,想了半天,还是点点头,道:“没法子,这件事被他们渲染得沸沸扬扬,不一定瞒得住的。与其让她从别人哪里听到细枝末节,还不如我去跟她亲自说。”
严先生点头,掸了掸长衫,大步离开顾远东的外书房。
顾远东正要去内院跟齐意欣说话,电报室的人又送了一份密电过来,这一次,又是上官辉发来的。
和先前简短的“棘手”两个字不一样,这一次,上官辉发了一份长长的密电。
顾远东就拿了密电回到外书房。
上官辉的密电里面,说了外人不知道的三件事。
第一,是他已经动用上官家全部的资源,刚刚见了齐意正一面。可是齐意正已经被人打得脑充血,如今人事不醒地躺在医院里面。据说就算醒了,说不定会变成白痴。他的妻子裴青云衣不解带地照看他,不知道自己又有了身孕,已经小产。如今也躺到医院里面。
第二,齐大老爷卖考题和让幕僚师爷做枪手代考一事,经查实,都是齐大老爷的夫人涂翠袖直接出面接洽的。因她是女人,而且她也招认是齐大老爷指使她干的。他们夫妇一体,涂翠袖的行为就被归在齐大老爷身上。因为没有齐大老爷的同意和相助,涂翠袖一个女人,拿不到考题,更指使不动齐大老爷的那些幕僚师爷。今天早上涂翠袖被人发现畏罪自杀,吊死在齐大老爷的宅子里。她的儿子已经被叶碧缕从衙门里面领回来,在上官辉的家里暂时寄养。
第三,收受的贿赂都从齐大老爷的宅子里搜了出来,还有一本小帐本,里面有齐意正参与分赃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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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浮出水面(含粉红1500、1560+)
因上官辉反应快,及时将齐意正从黑牢里捞了出来,送到医院救治,又迅速和顾家在京城的人手联络上,已经将齐意正的家严密看守,等顾远东派人进京去处置。
如果上官辉没有猜错,齐意正的家里,应该也是“证据确凿”,就等着执法人士进来抄检一番了。
顾远东看完密电,气得将书桌一脚踹翻,取了墙上挂的半自动步枪,冲到打靶场,泄愤似地打了一上午的靶。
顾远东的护卫都知道督军心情不好,除了在靶场周围警戒,没人敢上前。
顾平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们顾家军,刚刚出征在外,为了收拾倭国,出血出力,末了,在自己的国家里,却被上面的人用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不断打压恶整。现在倒霉的虽然是齐家,可是谁都知道,动齐家,就是在向顾家宣战。——对方到底有什么倚仗,能够这样猖狂?!
更令人苦恼的是,在顾远东和齐意欣不在江东的这一个多月里,对方不断刷新无耻狠毒的下限,下足功夫,准备充分,不仅黑了齐大老爷和齐意正,而且将他们自身摘得干干净净。就算知道谁是幕后的黑手,可是想找出他们同齐大老爷这件事有关联的地方,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功的,甚至可能对方已经有充足的时间,将一应蛛丝马迹,抹得干干净净。
而且齐大老爷那边能等,齐意正那边却不能等。脑部受创,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顾远东心情更加烦闷。
到了午时。齐意欣使了蒙顶过来,问顾远东要不要回内院吃午饭,顾远东才慢慢冷静下来,一个计划也逐渐在脑海里成形。
“回去跟你们少夫人说。我一会儿就进去陪她吃午饭。”顾远东对蒙顶吩咐道,同时对顾平使了个眼色。
顾平会意,跟着顾远东来到外书房。
“我给你令牌和手谕。你拿着去京城,全权代表我,带领顾家的所有人手,听从上官大少的指挥。务必要把齐意正给我弄回来。另外,我去跟宋大夫说一声,让他赶紧准备手术器械,准备给齐意正做手术。”顾远东从抽屉里拿出令牌。又亲笔写下任命书,交到顾平手里。
按照上官辉密电里所说,齐意正是被人重创头部,脑部淤血严重。宋大夫倒是难得的外科大夫,可是开颅手术还是做得不多。风险是有的。不过到了这种时候,齐意正自己如果能拿主意,肯定也是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不然他活着,会比死还难受。
“这是我岳父和大舅子的事,本来应该我亲自去。可是意欣这边很快就要临盆,我放心不下,就全权托付给你了。”顾远东沉重地拍拍顾平的肩膀。
顾平点头道:“督军放心。少夫人那边更重要,万万不能有差池。——京城那里,齐大老爷我们一时弄不回来。可是齐大少爷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有人阻拦,我们顾家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
顾远东森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