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录-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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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这么多人,包括一直为他效力的陈舟跟他赞赏有加曾经还抱过的陈家幼子,而贤王却还能风轻云淡地笑出来。
这个人,虽然没有太子那般草菅人命,却也没把人命看得多重啊。
他日后若是得了势……
再看看吧,再看看。
马车的车夫扬起马鞭前问了秦丰一声:
“主子,今日可去小巷?”
这是一句暗语,说去小巷,其实就是让车夫把马车赶到无人之地,而秦丰自己下了马车赶去周语的梅园商议。
他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晌午,周语又是连夜过来,早朝前才出的宫,现在恐怕还在睡觉。
思及于此,他隔着车帘回道:
“今日不去了,回府吧。”
车夫应了一声,这才扬鞭赶马回去。
秦丰在马车里坐着,离着自己府邸还有好一些路时,就瞧见流韵坐在秦府大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望着他归来的方向,由着他身侧的小厮们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进去。
等流韵瞧见了秦府的马车时,马上就乐呵呵地站了起来,跑着往马蹄子底下冲,口中含含糊糊地叫着:
“大哥……大哥……”
车夫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拉住缰绳,那马被惊到一声长嘶,马蹄子扬起,就要落在流韵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语儿看到了什么呢,你们可以猜,随便猜,放开猜,往死里猜。
☆、二六 田雪兰(二)
秦丰自马车内飞身而出,将流韵拉到一旁。
拉车的马受了惊吓,跑了好一段路才静下来。
流韵起初被这突变吓得呆愣了一瞬,待回过神才十分后怕地抱着秦丰的胳膊大哭出声。
秦丰绷起脸,将他从自己的手臂上拉开,责问道:
“知错了吗?”
流韵抬起吓得惨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他的手被秦丰拉开后,这脸上便又多了几丝迷惑和不解,一副想要去抱秦丰的胳膊却又不敢的委屈样。
他本就是痴儿,纵然是秦丰与他这般亲近。秦丰讲的大部分话,流韵都是无法理解的。他知道疼知道饿知道怕,但并不能理解更加深层的东西,去记住教训去避免,都是他学不会的。
秦丰因此才在他身边配置了好些人,生怕他自己不小心又在哪里伤着烫着。
怎想到今日流韵突然就自己冲了出来,让他身侧服侍的那些人都防不及防,皆出了一身冷汗。
秦风看过去的时候,流韵的两个贴身小厮俱是跪在地上,也不敢为自己求情,只深低着头,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流韵看到秦丰脸色阴郁地往相他的小厮,他来回看了看,像是知道了自己小厮这么被看着有些害怕似的,挡在自己的小厮面前冲着秦丰没心没肺地傻笑。
这人,前一秒还是挂着泪,下一秒就又笑开了。
秦丰心里一片无奈,他看了秦恩一眼。秦恩知会,训了小厮们几句后就把人带开了,这一事算是揭过去了。
流韵本想跟着自己的小厮们进去,跟了半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颠颠地跑回秦丰的身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往秦丰怀里塞去。等秦丰接了后,才继续跟着小厮们走。
秦丰捏住那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条做工精致的宫绦。
银灰色的宫绦看上去花了不少的心思,绳身是由四股绳细细编成,到了绳尾两段各挂了玉髓。这玉髓表面也是镶了金色祥云图案,看上去华丽至极。最后的尾处是吉祥结,而后便是长长的流苏挂下了。
这宫绦本是极好的,却被流韵拿过,他怀里最常放的就是各色吃食。如今这宫绦上也蘸了许多糕点碎末,看上去有些脏了。
但仔细闻一闻,这绳结除了流韵的糕点味儿外,还有着淡淡的熏香。
秦丰闻着熟悉,想了想,问了门口候着的管家一句:
“姑娘来过了”
管家回道:
“未曾,但是秦知回来过了。给流韵少爷带了些吃食,还留了这条宫绦给大人。小少爷瞧见了,非要揣兜里,一定要等大人回来才肯松手……”
秦丰闻言随手就将那宫绦挂在腰间,他鲜少使用这些宫绦一类的东西,毕竟是经常出入牢房拷问的人,常带着这些东西多有不便。但既然是周语亲自做的,他偶尔用一下也无妨。
秦丰看着一路蹦蹦跳跳走远的流韵,甚至还心情颇好地轻笑了一声:
“他语姐姐算是没白送他这么多糕点。”
还知道替他语姐姐护着东西,亲自转交才放心。
秦丰的好心情持续到了他转身之后,他一转身就看见了秦祺宏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也不清楚秦祺宏到底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秦祺宏本就多心眼,如今看到了这一幕,又瞧见秦丰看过来,当下眼睛一眯,似笑非笑地重复:
“语……姐姐?”
秦丰敛起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祺宏往前走了几步,凑到秦丰的耳旁轻轻道:
“大哥,听闻小弟在你生辰那日见着了戏子周语后就喜欢的很,听闻你一直很厌恶戏子,也听闻你为贤王效力而周语似乎与太子交情匪浅……如今看来,传闻不可尽信啊,你说是不是大哥?”
秦祺宏离开皇城这么久,一回来就能把这些东西打探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他怎样地低声下气与人交往套话去了,这份心思着实叫人心惊。
秦丰没说话,定定地看着秦祺宏,眸中沉沉一片。
太烦人了,若不是看在二娘的份上,他真的会杀了这渣滓。
可偏偏,秦祺宏仿佛也知道秦丰的杀意,这些日子本本分分,少有出错。就连一向冲动的秦祺展都被他管的老老实实,没有出大乱子。
如今已经是二月,过了花朝。早些日子,秦二娘就开口请辞,因着她身子不好秦丰开口请她留在府中修养。
这两人若是不出什么乱子,他也不能赶,一赶可不是连二娘都一起赶了,寒了老人家的心吗?
秦祺宏见秦丰不开口,很快就觉察到自己抓到了秦丰重要的把柄。
他意味深长地朝着秦丰笑了笑,顾自离去。
他并不着急现在就跟秦丰谈判,他要拿捏着这个把柄,好好思考一下,等着秦丰自己按捺不住去求他。
秦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往前走去,冷不丁地突然就出声道:
“三弟。”
秦祺宏以为他心虚,要叫住自己谈判,得意地勾了勾唇。只是他在转身时又摆上一副淡定的模样,摆明了不合作。
秦丰却没他预料的那么惊慌失措,他带着管家走过去,路过秦祺宏的身边,弯了弯腰,俯在秦祺宏耳边好心提醒了一句:
“三弟,这是我秦府大门。主人家走正,客人为侧。礼仪尊卑,还是不要违逆的好……”
秦祺宏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死死看着秦丰咬牙道:
“大哥!”
秦丰此时已经踩上了大门的台阶,他走得漫不经心的轻松,随意悠闲。听到秦祺宏的这一声叫,他才悠悠然转了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此外,我再提醒你一句吧。你觉得一个才在皇城露面没多久,又是秦府庶子的人,前去跟太子告密,他会信几分呢?”
秦丰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是阴沉的,今日难得换了一种…………嘲讽讥笑。
总之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摆不出什么正气的表情来就是了。
他只是把眉毛往上挑了挑,较常人更加漆黑的瞳孔往下看去,头却并不低下半分来看人,端得那叫一派傲慢轻视。
而秦祺宏则是被他那满脸的嘲讽,气得差点就把自己腰上的玉珏砸过去。
皇城的清晨,大多都是极为安静的。主街上并不允许摊贩们摆摊,因此就算是早市热闹,那也只是在皇城一角热闹,大部分住区都是安安静静,没什么人活动。
二月末三月初的清晨还带着雾气,除了各家的买菜洒扫杂役外,又有谁会那么早起来呢?
但是梅园的侧门,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安静的清晨被敲开了。
守门的杂役本在打瞌睡,离着下一班守门的过来还有半个时辰,他守了一夜,见没什么人来,就偷空打个盹。
没想到才浅浅入睡,这门上的铜环就被敲得砰砰响。
守门的杂役来不及擦干唇角边的涎水,张皇失措地跳起来,将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去查看。
门外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穿戴都是从未见过的精致。离着门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女子,因着她带着斗笠纱巾,瞧不见是什么样子,只从身段服饰上瞧出,这大约是小姑娘的主子。
守门杂役将门缝又开大了一些,整个身子都露出来,疑惑地看着小姑娘:
“敢问姑娘是……”
梅园名气大是没错,但也不至于名气大到让姑娘独自前来,而且就是要投靠的,也该是去温香楼暖玉阁报个名,由管事把身份才艺都调查全了,才放到菊园训练,再一步步升上来。
看那姑娘身形都这么大了,定不会是来投靠。既然不是投靠,又是女子来风月场所,那还能干什么呢?
守门杂役想到此,脸色微变:
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老爷少爷们流连风月场所,难道是哪房的美娇娘看不过去,前来逮人了?!
“小哥莫急,我们并非前来寻事的。只是想见一见周语周姑娘,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那丫鬟说着,就要把手里的碎银子往守门杂役的手中塞去。
那杂役咽了一口口水,这一大早,就遇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一抬手就是碎银子!
但是一想到那位的行事作风,他只能忍痛拒绝:
“真的是无能为力,姑娘如果没有名帖送进去事先告知过,小的实在是不敢放你们进去呀!那位可不喜欢人家去打扰她哩!要不今日两位先把名帖留下,等那位起来,小的就替你们去转告此事,明日你们再来就能知道可否一见了,如何?”
这小哥说得也有理,但那丫鬟往身后的面罩女子看了看,瞧着自家主子扭着帕子的着急模样,只好又转过来看着小哥,面带哀求:
“小哥,我们无法每日都出来等候结果。我也知道这着实为难你了,但你看……能不能现在就进去替我们通报一声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担着就是了。”
守门杂役被小丫鬟求得没办法,只能松了口:
“两位在此地等一等可好?容我先进去跟主事禀告一声,若是主事的开了口,我也能放心让你们进去。”
丫鬟应了一声好,看着杂役小哥进去禀告。
她与她家主子在门口站了一刻钟左右,那小哥才回来,同时还带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那老人让他把侧门大开,冲着门外站着的蒙面女子作了一揖,邀请道:
“我家主子说了,来者皆客,姑娘请吧。”
蒙面的女子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提着裙摆随着老人进屋。那小丫鬟也机灵地跟在她身后,路过守门杂役时,还不忘把手里的碎银子往小哥怀里一塞,笑盈盈地道了声谢。
作者有话要说: 蠢死的作者君滚回来了……
☆、二七 田雪兰(三)
周语前些日子累坏了,昨日睡得格外早,今天才起得早了些。
她披了件外衣,也没叫醒外间的晓晓,打算自己出来散散步。只是她还没走几步,就看到管事的皱着眉在训守门的杂役:
“梅园是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么?!出去回话,没事先递过名帖的都不准进!”
周语听了,暗想是谁竟这么早就找上门来。但转念一想,能这么早来的,也不会是什么能拖的事,必是有急事了。
她左右起早了,见一见便见一见,因此才唤住了那杂役,让他把人请进来。
随着杂役把人带进来,周语瞧见那人后,越发疑惑起来。
那蒙面的女子不论是身段动作,都是她未曾见过的陌生,就是那丫鬟,也不是熟悉的。
周语还在打量,无意间瞥见丫鬟腰上的腰牌,顿时脸色微变,将服侍的众人都屏退下去。
她自己也赶紧收起闲散倦怠的模样,从躺椅上起来,走到门口小心地把门都关好了。
等做完这一切,周语才转身与那蒙面女子行礼:
“见过年嬷嬷。”
年嬷嬷,正是贤王的母亲,瑞妃的陪嫁丫鬟。到了宫里后便晋升为嬷嬷,掌管瑞妃宫中一切事务。如今瑞妃在宫里与太子生母皇后分庭抗礼,谁都不输于谁,谁也赢不了谁。这其中,年嬷嬷功不可没。
年嬷嬷在众人心中更是瑞妃的代表,平日里贤王见了都得喊一声年姨。
如今这样一个大人物来了周语这里,让周语的心头一跳。
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年嬷嬷见周语已经认出她来,便摘下面纱,与她笑道:
“周姑娘眼神不错,这就认出老身来了。”
周语恭敬地回话道:
“周语眼拙,瞧见了嬷嬷身边的青衣姑娘腰牌,这才认出来。”
年嬷嬷闻言,不轻不重地瞥了青衣姑娘一眼,看到小丫头手忙脚乱地把腰牌藏进去了,才转回来依旧是带着笑夸了句:
“姑娘八面玲珑,这句夸还是当得的。”
周语不开口,只是带笑将一杯茶递过去。
这宫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