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洛伊德-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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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意居然完全理解:“前者就像是给人精神施压,让人的精神和承受力越来越强大;而后者就像是计算机操作,往不同的文件夹(人的身体)里移动剪切复制新建文件(人的思想)?只不过,它有源文件。”
言格稍稍奇怪她的比喻,点了一下头:“是这个意思。”
甄意惊叹:“这群人听上去像鬼才科学家,专门致力于黑暗科学。”
他倒没想到她会给出这种评价,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隔了好一会儿,他轻声唤她:“甄意。”
“嗯?”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讲。”
“诶?”她意外,“怎么突然说这个?”
“抱歉,但我今天凌晨接了你的电话。”他说。
甄意一愣,怔怔好几秒,仿佛什么不好的秘密被他发现。她缓缓低下头去,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有好几秒,言格心底悄无声息。他不确定甄意会不会解释,更不确定她会不会说实话。
良久,甄意为难地咬咬唇,很是窘迫地搓了搓手,小声道:
“我有段时间压力很大,姐姐就推荐了一个咨询师给我,说是她的朋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和他聊天。他。。。。。。”声音更小了,“他和我姐姐性格一样好,相处下来也很自在。只是最近半年矛盾多了,联系就少了,但他还是会偶尔打电话来。”
最近半年,正是他们重逢的半年。
实话。
他的心落了下去,却有了另一种担忧。
言格淡淡地“哦”了一声,问:“你都和他讲些什么?”
“也没什么呀,”她不自在地揪着手指,“有时候觉得太难受,太累了,就会稍微。。。。。。”声音低下去,“诉一下苦吧。。。。。。”
他想象着很多个深夜里,比如唐裳的案子时,他们没有重逢;比如宋依的案子时,他们还保持着距离;比如戚勉的案子时,她遭受背叛突然从法院消失;
那些个深深的夜里,她独自坐在黑暗中,孤独,无助,痛苦,绝望,可听她倾诉的人,竟然不是他。
心上像长了倒刺,撕开一长条,不至于鲜血淋漓,却疼得钻心而入骨。
甄意悄悄抬头,见他侧脸紧绷着,好像真很生气的样子,她被唬住。
他这么能吃醋?
虽然心里偷偷开心,但还是不忍心看他生气难过的,脚丫子蹭蹭他的腿,讨好地说:
“别生气啦,我以后不会和他联系了。而且,他也变得不像朋友了,以前总是听我说,现在倒想管起我来了。”为表忠心,加了句,“我现在挺烦他的。”末了,又稍稍蹙眉:他是姐姐的朋友,和姐姐关系很亲,要是姐姐知道他们两个闹翻了,不知会不会怪她。可那个人对她私生活的干预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
他脸色稍稍松动了一点儿。
甄意见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却忍不住想笑。
不知为何,好开心。
车停了,她恋恋不舍地把脚收回来,腿悬在椅子上,身子仰着,斜下去找鞋子。她今天穿着长长的宝蓝色大摆裙,腿一屈起,绸缎般的裙子便顺着腿部滑落去了腰际。
白瓷般的细腿□□。露在外,双脚贴在腿根,m型地面对着他。
言格一低眸,便看见她柔软的白色蕾丝内裤,很盈润,很薄,隐约看得见下边的深色。有点儿紧,所以中间有一条细细的凹痕,像一条小沟。
甄意拾起鞋子,才发觉自己仰着身子,腿不自觉地张开,姿势极其不雅,刚要合拢,却见他看着自己的双腿中央;
嘴一咧,就笑了:“好看吗?”
她把已经掀到腰际的裙子再度夸张地一掀,细长腿打开:“你还想过来亲一下吗?深吻?”
言格:“。。。。。。”
他平静地抬眸,似乎禁止,却似乎不带责备,抬手把她的裙子拉下来,遮住了她白嫩嫩的腿。
甄意乐了,哈哈地笑,花枝乱颤。
他下了车,过来拉开车门,牵她出来。
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
见到爷爷时,他正系着餐巾,坐在花园里吃蛋糕,笑眯眯的样子像弥勒佛。护士们把他照顾得很好。
“爷爷!”甄意老远看见便开心地叫嚷,拉着言格的手小跑过去。
爷爷笑容可掬:“意儿,你来啦!”
甄意坐去一旁,拿餐巾纸擦拭爷爷嘴角的奶油,亲昵道:“爷爷,我带男朋友来给你看啦。”说着,一把拉过言格,头歪在他肩膀上,咧嘴笑,“喏,是不是很帅很好看?”
言格侧头看她一眼,他分明有很多其他的优点……比如……呃,就这样说吧。
“爷爷好。”
爷爷目光挪过来,看他一会儿,笑容没了,拉过甄意的手:“予之,男人太过俊秀,必定薄情负心,还是我好。”说罢,蛋糕也不吃了,执起甄意的手,起身带她离开。
甄意:“……”又把她当奶奶了,还吃醋了。
她边走边回头看,言格立在秋天的草坪上,目光隽永。
她努努嘴,不经意间就笑了,回头扶着爷爷离开。
言格离开后,去街尾的精神病医院见厉佑。
医院最近加强了对他的管制,他已经没有自由放风的时间,唯一的活动处只有给他一个人的活动室。
见到言格,他心情似乎不错,不像平时先要来一次沉默对垒。这次,他主动和他打招呼:“我知道你会来。”
言格坐下,也不和他绕弯子:“给甄意打电话的是谁?”
听到这个消息,厉佑没有丝毫讶异,耸耸肩:“我和你说过,我可以用思想压迫影响他人。让一个陌生人遵从我的意志打个电话,再容易不过了。”
言格眼神淡淡的,仍旧一幅不相信且没兴趣的样子。
“言格,你太古板,没有创新思维。为什么不相信黑暗科学的存在?嗯,这是你们说的黑暗科学,但在我看来,这是人类精神探索的正道。我已经用各种现象向你证明,我的思维和思想,的确能够远距离操控他人。”
言格凉淡地看他一眼:“那你试着控制一下我的思想。”
厉佑缓缓地笑了:“目前只在小范围内。”
头一次,言格轻轻地“呵”了一声,漠然,带着极淡的讽刺。
他丝毫不想和厉佑谈他的歪理:“不管打电话的是谁,为什么给她打电话?你们的实验已经出了完美的结果,为什么还要继续监控她?”
厉佑看他半晌,无声地笑出了白白的牙齿:“你果然懂。”
言格面无表情:
“不难理解。安瑶才是完美的实验品。唐裳在困境里撑了很久,却最终产生退缩心理;宋依的主人格被第二人格控制,杀了人;崔菲不够缜密聪明,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困境,最终得向戚勤勤求饶;淮生失去姐姐,完全没了主心骨;许莫直接成了疯子。
他们都不够强大,只有安瑶,完美地蜕变,走到社会上层,冷静缜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爱人,一举让许莫,淮如,淮生这三个实验品万劫不复,自己却不沾半分污点地功成身退。她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实验品。”
厉佑笑容绽开,鼓了鼓掌。
言格冷清道:“甄意呢?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厉佑身子微微前倾,抵在桌子上,一幅讲悄悄话的语气,道:
“你知道吗,这个孩子人格分裂的时间太早,把原本最小的16岁记录一下子刷新了8,9年。负责实验的上一代科学家们,都以为她是个废弃品。
可一天一天,她居然在社会上完好无损甚至风风光光地活了下来。太神奇了,大家都在想。。。。。。”
他幽幽停了一下,声音像鬼魅,
“这个实验品的崩溃临界点,究竟在哪里?”
言格表情不起波澜,可桌子底下,手狠狠握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她或许能给我们下一批的实验提供数据和依据。”厉佑缓缓坐回去了,靠近椅子里。
言格良久无言,心底已经无法平静,开口却丝毫不提这件事。
他很清楚,说自己的话,不要顺着厉佑。
“你们处理失败品的方式是让他们跳楼,这样看上去像自杀。”他语气平淡,没有提及郑颖性窒息而死的事。
厉佑眸光闪闪,笑了:“的确,这样可以减少警察调查的麻烦。但如果可以把失败品的死亡推给连环杀人犯,我们也会很有创意地模仿。”
郑颖的死果然和他们有关?
言格沉默半晌,说了一个词:“环蛇。”
厉佑稍稍挑眉:“看来你做了不少功课,终于知道我的来历了。”
言格没理,问:“你控制的人竟然把msp机构的图案画在玻璃上做标记,这种在msp看来亵渎机构的行为,你知道吗?”
厉佑面色平静,可他眼里转瞬即逝的一丝讶异并没能逃过言格的眼睛。
言格手滑进兜里,缓缓起身,下了结论:“哦,原来是失控了。”
言格离开时,仔细地询问了看守厉佑的护工,再次确认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可他究竟是怎么和外界进行信息沟通的?
所谓的思想共振?呵。
这一整天,言格工作时都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对他来说,还真有点反常。
下午快下班时,给甄意打电话,她最近忙着筹备独立工作室,说晚上要加班。
言格问:“什么时候,我来接你。”
话未落,就感受到那头的人应该是咧嘴笑了,声音很轻快:“10点吧。”
“嗯。”
挂了电话,他心情平静,转身去和isaac说话去了。
甄意的工作室已经涂墙完毕,工人们今天在打隔间承板,给工作室结构做小造型。
忙到晚上9点半,工人们都收工了,甄意还在给设计师对图纸,改细节。
大致敲定下一步的装修后,甄意和设计师一起下楼。夜深了,这一楼层其他的工作室已经关门,走廊明亮,两旁的玻璃格子间却是黑漆漆的。
走到电梯口,电话响了。是孤儿院的院长打来的。
上午她给深城第三孤儿院打过电话,想问淮生和淮如的事情,可院长太忙,总没时间理她,现在总算抽时间回复了。
甄意要接电话,便冲设计师招招手:“我走楼梯啦!”
她独自过去,推开安全门,下了楼梯。楼道里白炽灯明亮得有些惨白,高跟鞋的声音在无限循环往下的楼梯间里格外空旷。
甄意接起电话。
那边,院长说,她确记得淮生和淮如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但去档案室里找他们的档案时,发现不翼而飞了。
甄意多嘴问了一句安瑶,同样的结果。
鬼使神差般,她又问了唐裳和唐羽,还是没有她们的记录,院长记得她们童年时被收养,可收养去了哪个家里,不知道。
甄意莫名感觉不安,似乎阴森森的,却理不出头绪。
突然,身后似乎有响动。她猛地停住脚步,隐隐觉得有人跟着她。霎时一回头,却只有空空荡荡的楼梯。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的声音貌似是她高跟鞋的回声。
回头来,她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被楼梯间的白炽灯照成了纸白色。
心咚咚跳了起来,乱了节奏。
她加快脚步,飞跑着下楼。楼梯间里她的脚步声愈发响亮,简直响彻整个楼梯间,空空地惊天动地地回荡着。
一边跑,一边要挂电话,可脑子里诡异地闪过一个念头,立刻追问:“杨姿呢?”
“哦,她的也不在。”院长也很困惑,“只是你说的这几个孩子,他们的记录都刚好丢失了。对了,还有一个婴儿时期被收养的。其他人的都没有问题,应该是哪个工作人员操作不当。哎,那么多年,有丢失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甄意只听见了“还有一个婴儿时期被收养的”,她认识的人里,对不上号的,就只有宋依了。
她心都停了跳动,不知是自己乱猜还是真有隐情,可此刻她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像发抖。
挂了电话,她揪着心肝,一路头也不回地往下跑,终于到了第一层,推开安全门,解脱似的风一般冲去大厅。
急促而凌乱的高跟鞋声在大厅里回响,几个保安奇怪地抬头看她。
甄意这才放缓脚步,剧烈乱跳的心也缓缓趋于平静。
走出去,大楼外黑漆漆的,与繁华的街道隔着一个广场。甄意立在露天喷泉边等言格,秋天夜里的风很清凉,吹得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想起刚才自己在楼梯间里的胆小,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等待的间隙,她绕着圆形的喷泉缓缓走,自言自语:“言格,你怎么还不来呀?”
一抬头,愣住。
大厦的三层以上,漆黑一片,唯独有一连六个窗户,亮着灯,像黑洞中的一束光。是她的工作室。
刚才。。。。。。她没关灯吗?
甄意蹙眉回想,居然不记得自己关灯没有。
她叹了口气,拔脚走回大厦,上了电梯。
夜间的电梯一路往上,速度很快,叮的一声,到了。
电梯门开,甄意抬头,心蓦地一震,走廊里黑漆漆的,灯竟然熄了。
只有电梯里的一束光投过去,撕裂黑暗,在对面的玻璃落地窗投下一道光,里面有她模糊的影子。
甄意不自禁倒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