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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春献给七零年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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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年轻力壮,压根不把天地放进眼里,结果等干起活来才知自己有多么幼稚。

冬天的北大荒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征服。

地冻得像一块大铁板,王娇一镐子锄下去,只掀起一层积雪,土地一点没反应,再刨,土渣子溅到脸上,剐得生疼生疼,可低头一看土地,居然还是半点反应没有。李永玲跟她挨着,也是一头雾水。“妈呀,这地咋这么硬?!”

女生这边不行,男生那边也强不了哪去,满狂野都是“邦邦”凿地的声音,可十几分钟过去了,就是连里最强壮的男生也只用镐子刨出一个小坑,深度还不够栽麦苗的。大家累得气喘吁吁,这么冷的天,王娇却已出了一身汗,在遭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这么下去,咱们啥时候才能挖一条水沟出来?”看不到希望,大家纷纷沮丧地低下头。

这时,指导员在前面笑呵呵地说:“怎么样小同志们,这□□会到北大荒冬天的厉害了吧?”

“指导员,要不等明年开春,土地软和了点了咱们再刨,行吗?”有人提议。

指导员摇摇头,大声说:“不行啊,同志们,来连队两年,你们应该知道这边春夏多雨,等春播忙起来,哪里还有时间挖水沟?就是有时间,也不敢上老天爷下雨的速度,想想去年三月,先是下雪,后又下大雨,那些土豆和麦苗全淹了不是?”

“您说得对,可现在这地太硬了,根本凿不动啊。”董力生挥起铁镐,用力砸两下地,感觉腰都快折了,却只刨下一小块土坯。“妈的。”他忍不住把铁镐扔到一旁。

基本上董力生的状态就是所有知青的状态,不知怎么办,心里全是气。

“不要气馁!”指导员拍拍手给大家加油鼓劲,“大冬天挖地,急功近利可不成,咱们得一步一步来。这样,听我的,咱们男女生混一下,男生拿大锤,女生拿钢钎子,先把地凿松,然后再用镐子铲。

这行吗?大家心里没底,可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按照指导员说的去做。

与王娇搭档的是那天在容川屋里遇见,戴一副高度近视镜的廖春生。

春生长得斯斯文文,小细胳膊小细腿比王娇强壮不了哪去。两人站在一起,更像是两个病号从医院里偷跑出来。就连指导员都看不下去了,指着春生说,“你,过去跟董力生换一下。”

董力生跟红霞一个组,两人都生的很结实。但听说换搭档,红霞立马拉下脸,不高兴地说:“不能换!”

“咋的,力生是你私有物品啊?”杨强刚在一旁笑道。旁边几名知青也笑起来。

红霞拿眼睛瞪他们。而最尴尬的还是廖春生,他知道红霞不愿意跟自己一组是嫌弃他身体瘦弱,不像一个男人。指导员一时也有些为难,红霞脾气火爆性子拧,他倒不是怕,而是觉得跟红霞掰扯道理很费精神,天气这么冷,农活有这么重,为一个小小的分组,不值当吵一架。

这时,王娇站出来说:“指导员,我跟春生虽然身体单薄,但我们会跟其他人一样认真完成任务,绝不会偷懒,是吧春生。”用胳膊捅捅一旁低头不语的伙伴。春生反应过来,也连连向指导员保证。

既然这样,那就干下去吧。又说几句注意安全别凿到手之类的话,指导员挥挥手“去吧去吧,”众人得令,回身各自开工。

其实钢钎就是一根大号缝衣针。一头大,一头小。

王娇扶住钢钎,小的一头对准地面。“春生,砸准点啊!”锤子很沉,就是董力生那健壮的体魄举起来还得晃悠两下,王娇生怕春生砸不准,一把挥在她脸上。

说实话,王娇还是很满意穿越后自己清秀可人的模样,跟原来的她在容貌上有七八分像,许是年代的原因,这个王娇气质更加朴素纯净,且皮肤白皙,唯一的缺点就是体型瘦弱,看上去营养不良。

春生知道王娇怕什么,忙宽慰说:“放心吧,我宁可砸自己脚上,也不会伤害你。”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挥起大锤,对着钢钎就是一砸。

“妈呀!”两人同时大喊一声,手一松,钢钎歪倒,锤子应声落地。

王娇蹲着,而春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咋的啦你们?”见状,一旁的李永玲和杨强刚赶紧扔下工具跑过来看他们。

“阿娇你没事吧?是不是砸到手了?”

“春生,没事吧,别吓唬哥们,快说句话!”

其实王娇和春生谁也没受伤,是锤子凿在钢钎上的反射力太强,把王娇的手被震得发麻,而春生是从头到脚瞬间失去知觉。把他俩从地上扶起来,杨强刚忍不住揶揄道:“你俩啊,一对病秧子,就应该坐在宿舍里给大家当后勤保障,两个人加在一起,还不及我杨强刚一人沉嘞。”

王娇甩着手,两分钟过去,可从手腕往前依旧麻麻的。

骨头断了?

春生则痛苦地扶着腰,他从小体弱多病,上面又是三个姐姐,全家都拿他当宝贝,别说是挥大锤,就是扫地在来北大荒前都没干过。“阿娇,对不起啊,都是我太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王娇眨眨眼,觉得春生的自责莫名其妙,从地上重新拾起钢钎,“来,春生,一回生二回熟,咱俩继续努力,别让某些人看了咱笑话。”

对,别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了笑话。春生咬咬牙,从地上捡起铁锤,“阿娇,扶住了啊,这一锤我要狠狠地砸。”

“砸吧,我扶得住。”

哐当!一锤正中靶心。

抡大锤是体力活,就是身体再强壮的男生也不可能一人无休止的干下去。基本砸个十几下,就换女生过渡几分钟,等休息够了,再接着干。也有不小心受伤的,一排2班就有一个女生被大锤砸了手。因为太疼,直接昏了过去。指导员赶紧让几个男生开着拖拉机将她送往十几公里外的乡卫生院。

“够呛了。”李永玲说。女生受伤时,她跑过去看了。

“啥够呛了?死了?”王娇轻微晕血,刚才没敢过去,但女生受伤时发出的惨叫仍在耳边回响。

惨绝人寰啊。

李永玲眼圈红了,虽然在城市长大,但也从没听说干农活还能出危险,可自从来到北大荒,总有一些知青在干农活的过程中受伤甚至死亡,记得刚来那年,有两个知青晚上看田地,天气热,就跑到井边打水,却不慎踩到苔藓滑进井里,等第二天连队找到他们时,人都浮肿的看不出样貌。

她叹口气,说:“死到不至于,但是感觉左手被打断了,十指连心,你说她疼不?”

疼啊,王娇闭上眼睛,想她的手只是被铁锤砸出的余威震得直到现在开裂般的疼,何况是被直接击中。

哎,难道就没人为此事负责么?如果手废了,她的未来怎么办?刚刚二十岁的姑娘,以后还要结婚生子照顾老人和家庭,难道一切只是自认倒霉?

怀着沉重的心情,一群人也不知又干了多久,送饭的马车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啊!!

上午净想着看排球了。。。。。。

☆、020

“大家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开饭了!”

指导员这一声吼,在众知青听来简直美如天籁。

以前做OL时,王娇从未对一日三餐有过这么高的期待,工作时若饿了,打开抽屉冲一杯奶茶或者吃点腰果瓜子雪米饼之类的小零食,偶尔正餐都免了。可在北大荒,冬天的北大荒,哪里有什么解馋的零食?

刚才干活时,王娇饿得直想大哭。

知道大家辛苦,食堂今天特意做了牛肉萝卜馅儿的包子和大碴子粥。

从连队到劳动地最少走5公里,包子分到众人手里时基本都凉了一半。

“别着急,别着急,每人都有……”厨房师傅从冒着热气的大不锈钢桶里快速捡着肉包。

人要是饿极了,哪里还顾得了淑女形象?王娇要了三个大包子一碗粥,还没等跟自己班女生回合,就先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天气太冷,等与众女生汇合吃第二个时,包子早已凉透,用手捏捏,都冻硬了。

再好吃的东西这一凉就没了滋味,何况王娇知道牛肉若是吃凉的最伤脾胃。好在粥还有点温度,她把包子泡进粥里,待软和一点了,闭着眼睛忍住奇怪的味道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一旁,李永玲吃着包子都快哭了,“妈呀,这是包子还是冰坨啊……”

一碗粥喝完,王娇觉得还没饱,跑过去再想打一碗时,却发现粥锅早已见了底。

“阿娇。”正蹲在一旁正准备喝粥的春生冲她挥挥手,见她走过来,就把她拉到一旁,说:“我不爱喝粥,这饭盒里一口没动,分你一半吧。”

“那怎么好意思。”王娇赶紧摆手。这个时代能吃饱饭就是大幸福,哪里还有不爱吃的东西?她知道这是春生为了照顾她,故意那么说。

“那有啥不好意思的!”春生扯过她手里的饭盒,“呼呼”就到了半饭盒,“快吃吧,粥凉了就没法喝了。”

“谢谢啊春生。”饥饿让王娇懒得客套,端起饭盒大口大口喝起粥。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从早操后就没看见容川的身影,劳动他也没来,就问春生容川去哪儿了?

春生说:“容川一早就跟连长走了,不知去了哪儿。”

“今天还回来吗?”一想到晚上还要跟他学做操,王娇就头疼。

“还不知道呢。他走时也没跟其他人说。对了,你是从四松村过来的对吧?”春生忽然问。

王娇点点头:“是啊,咋了?”

春生把嘴里粗糙的粥使劲咽下,说:“四松村的书记,沈有福的儿子二柱明天要定亲,容川和连长可能就为这事忙活去了,当然肯定还有别的事,眼看过了新年就是春节,看看村里有啥活需不需要咱知青帮忙。”

王娇叹气,心想知青们真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啊。

容川当天晚上确实没回来,王娇长松一口气,砸了一天的地,地没啥变化,他们这帮人可一个个都累得散了架,哪里还有精神做操?起床都困难。而之前那名受伤女生的情况也在晚上传回来,手掌骨折,挺重的,乡卫生院条件简陋,做了简单包扎处理,然后又派车送她去了条件更好的镇上。

张小可和两外四个女生班班长打算买点东西明天去医院看看她,就号召大家捐钱。

红霞最仗义,给了5块。王娇和李永玲都捐了3块。

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腰,想到那名无故受伤的女孩儿,王娇心里就觉得堵,问一旁正看书的李永玲,“小玲,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的伤一直好不了,回来后也干不了农活,那咋办?”

“还能咋办,看连队领导的意思呗,如果能留下就留下,比如干点文职啥的,如果不想留下就直接办理手续送回原籍。”

“这,这就完了?”

“对啊,还想咋样?”

王娇愤怒,说:“一个大姑娘,两年青春耗在这冰天雪地,然后因为一锤子把一辈子的健康都给这么毁了,难道连队不应该给点补偿?”好歹也算工伤啊。竟然这么冷漠?

翻一页书,李永玲的表情介于无奈与漠然之间。“应该会给点,连长与指导员还是挺重感情的。之前有一个哈尔滨来的男知青就是拉砖头时从拖拉机上摔下来,把腿弄断了,连里给了他300块钱补偿,其他知青也捐了点钱。”

300?

一条腿,一辈子的幸福就300元?

王娇趴在床上久久不语,李永玲叹一口气,说出一句真言:“总之啊,以后干活时咱们都得加点小心,若是受伤了,苦的可是自己。虽说可以回原籍与父母兄弟姐妹团聚,但总归身有残疾,哪个工作单位愿意要呢。”

没错,命是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得知道珍惜。

可受伤有时也由不得自己,不然咋有“飞来横祸”一词,王娇只默默祈祷,希望几年后自己能平安回到上海。

第二天,依旧是高强度的抡大锤,可能是老天爷也心疼这帮知青,总感觉前一天还硬邦邦的土地今天就变得松软许多。下午时,部分人已经挖了四十公分深。与昨天一样,中午还是吃的牛肉包子喝的粥。王娇特意喝快了一些,可跑到马车前时,粥锅依旧空空如也。她纳闷,心想是不是有人端着脸盆来打饭,把粥全盛走了?

傍晚回到连队,吃过饭,大家回到宿舍忙活起自己的事。写信,打牌,看书,吹大牛……

这两天太累,指导员取消了每晚七点的例行晚汇报。所谓“汇报”,就是每天晚上在班长主持下,各班成员总结自己一天生活劳动的日常。

下午抡大锤时,李永玲不小心闪了腰,让王娇帮忙贴上两块虎骨膏药后,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疼啊……”她小脸埋进枕头里,感觉脊椎快折了。

王娇正在给瑞芳和许老师回信,从掖在枕头下的小布包里掏出两块水果糖递给她,小声说:

“来,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你从哪儿买的?”看见糖,李永玲立马眉开眼笑,伸手接过剥开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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