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经-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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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长。”徐玫恭敬行礼。
“你来的倒也快。”洪光道长转身面相徐玫,风采一如往昔,开口道:“本尊找你,是突然心血来潮,觉得应该把这个东西给你。”
他指了指一旁的石桌。
石桌上,有一块薄薄的金属体,正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眼。
是所谓的《浮世经》。
那个他们阳明山深潭之下取回的,二百年前徐师的遗留之物。
徐玫的心不禁狂跳了好几下。她忍住没有立即去拿那本“经书”,反而恭敬地重复道:“心血来潮?”
“我辈修道之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就心血来潮。”洪光道长解释道:“是以,我们对心血来潮十分看重。愿意按照直觉行事,不去违背。虽然,有时候看似不必要。”
就像这一次。
他拿了这个东西,完全能够一直占着,而不是要交出去。就算要归还徐家,也轮不到还给徐玫这个小姑娘。
但因为他的心血来潮,他没有多做思考,就遵循本心提示,写信将徐玫叫到了京城,将这个东西给了她。
也因为这次的心血来潮,洪光道长不免多留意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几分。
“仙长的道理,我不懂。”徐玫摇摇头,郑重地行礼道:“但徐玫多谢仙长赐予。若有他事,还请仙长吩咐。”
“没事。”洪光道长淡淡地道:“本尊在这时间停留几十年之久,也该归去了。”
“仙长是要离开了?”徐玫有些震惊。
之前,她同徐夫人曾大胆推断过,洪光道长并非此间之人。但天地悠悠,威严广大,以她们的见识,再怎么想,也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要从这世间离开!
难道神仙不是传说!
世间真的有飞升!
但那怎么可能!
徐玫和徐夫人一样,对于这些,都持有保留的、谨慎的态度。
“世人都在猜想,本尊为何一定要替大夏皇室修陵。”洪光道长淡淡地道:“说出来也没什么。本尊要借助皇陵之中的天地之势星辰之力并真龙紫气,修筑阵法,于特定天时时候献祭引动,希望能破开这天地禁锢,从而离开此地。”
“若功成,本尊自然能得以离去;若不成,本尊也会因耗尽寿元而魂飞魄散,不存于世间了。”
听起来玄而又玄。
徐玫恍惚了半晌,觉得这实在是她不能理解的境地,便也就放弃不去试图理解。但洪光道长是在用性命去最后一博这一点,她听懂了。
看在他主动将经书还给了她,而且从未为难过徐家人反而多有帮助的份上。
徐玫慎重开口,问道:“那么,仙长,不知仙长如今是否还需要什么帮助?比如说人力物力?我愿意说服母亲,相助仙长。”
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徐家不乐意填这个无底洞,那是因为洪光道长一开始是与先帝合作的。徐家掺和进去,只会很惨,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而眼下洪光道长显然到了最后的关口,他与新帝的合作仿佛也不那么紧密,反而对徐家颇有善意……看在他将徐师遗物主动给回来的份上,徐玫觉得,徐夫人会愿意因此出一大笔银子。
洪光道长的本领很大,大到了她们不能理解的程度。
他就要离开生死难料,面对徐家的善意,他多半会有回报——
只是给些他的丹药,就足以对的上徐家的付出!毕竟,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药,能延年益寿的丹药,万金难换!
所以,徐玫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是真心的。
洪光道长略微有些意外,沉吟了一番,道:“本尊需要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金子比银子要难筹集。
徐玫面色不改,问道:“仙长什么时候要?我好禀告母亲。”
洪光道长深深看了徐玫一眼,开口道:“除了十万两黄金,另外本尊需要一百斤深海铁心,一百斤极品寒玉和一百舍利子。若徐氏能在两个月内找齐这些,本尊会用足够徐家满意的东西做交换。比如给你们造几个绝世高手;比如一些神兵利器,比如各种丹药,又或者其他保命之物。所有的这些,除了本尊这里,世间再无其他人能够提供。”
“你家先祖徐师,也不行。”
这样“公平交易”一般的条件,让徐玫十分心动。但她还是很坦诚地道:“母亲接下徐家也就十几年。十万两黄金徐家应该有,但您要的那些稀有之物,徐家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替您寻到。”
“有多少算多少。”洪光道长道。
他的阵法和祭坛已经修建成功了。再向徐玫提出的这些东西,一来是再多一份保障,比如舍利子。二来就是他若能成功离开,那些稀有之物就会有大用。
徐玫施礼道:“我明白了。”
她这才走过去拿起那金属经书,问道:“仙长,不知此物如何使用?”
洪光道长开口道:“若非你之前主动开口相助,本尊必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他淡淡地道:“上面有个小小的按钮,按一下,经书上就有有内容显示。而支撑它运行的能量,需要太阳照射便能够补充。”
“具体的,你带回去之后,再慢慢摸索就是。它对于本尊没有什么帮助,是以本尊并未仔细研究。”
☆、330 事关重大
徐玫的小心脏再次跳了跳。
她没有当着洪光道长的面去打开经书,验证他的话。因为一来他相信洪光道长实在没有必要欺骗她,毕竟他原本不打算说的;二来,洪光道长已经摆出送客的意思,再耽搁纠缠,她要惹人家不高兴了。
告辞,出门。
徐玫领着二人步行一段,再回头看那小小的道观的青墙黛瓦,却猛然听到身边的朱燕和大麦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副骇然至极的表情!
“怎么了?”徐玫拧眉问道。
“小,小姐。”朱燕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道:“道观不见了。”
“你说什么?”徐玫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分明看的清清楚楚的,道观还在那里的。
朱燕看向大麦。
大麦也满脸难以置信,道:“小姐,婢子也看不到道观了。可我们也才走了几十步远啊,道观又不能长腿,怎么会不见了?”
她们看不见。自己却看的清清楚楚的。
徐玫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之前来的时候,你们能看见那里吗?”
大麦和朱燕对视一眼,再次震惊,都摇摇头:“小姐不问,我们还没有察觉呢。之前,是小姐您说找到了地方,我们才猛然看见面前有一道门的。当时婢子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粗心没发现那门呢。”
“那在你们眼中,几十步外,是什么?”徐玫抿了抿唇,再次问道。
“就是院墙。与这边一模一样的院墙。”大麦意识过来,震惊地道:“难道小姐您看到的不是院墙?”
徐玫没有回答。
她若是只看到院墙,之前如何找到地方。
“要不,小姐,您在这里看着,我们两个过去找找看?”话虽然说出来了,但大麦显得心存敬畏,并不情愿真的回去找。
太玄乎了。
她真的害怕了。
朱燕也很害怕。她盯着徐玫,神色间十分紧张,似乎怕徐玫点头。
徐玫摇头:“不必了。我们走吧。”
为什么要回去找呢?找到又如何?找不到又如何?
“我们去哪?”大麦和朱燕都松了一口气。
“去商会。”徐玫道:“这一路我们吃了不少苦头,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嗯,你们也把脸上的东西擦擦吧。”
她见过了洪光道长,得到了好东西,自然不必再乔装在外面冒险。
“万一再被绑架,那真是自找苦吃了。”徐玫故意说笑道。
大麦和朱燕也轻松了些,笑道:“谁敢绑架我们小姐,小姐就甩出些蚕豆,让他们见识见识。”
一路上,偶尔有路见不平的时候,徐玫兴致来了,就会悄悄弹几颗蚕豆出去,教训了不少地痞无赖。为了让徐玫能随时都有用的,大麦还特意缝了个口袋,装了一小口袋的干蚕豆随身带着。
三个人走出巷子,才到了外面街道,便见之前见到的徐家分会的徐塘管事领着两个伙计正在路口,满脸焦急,像是要往巷子里面去,又有些犹豫。看见徐玫三人出来,他们立即长出一口气,一脸大喜地迎了上来。
“玫小姐。”徐塘拱手道:“之前收到公子来信,属下就难以安心,派了人日夜在四门守着。今日看见小姐进城,伙计不敢确认,就没有立即迎上前,还请小姐不要责怪才是。”
“是我自己要乔装而行,怎么会责怪他人。”徐玫含笑,礼貌回礼,道:“若是当时你的属下真迎上来了,我反而不知该怎么才能打发他们,又是为难。”
所以,这位徐塘当真十分会做人。
他从徐立前的来信知道了徐玫一路乔装进京,判断徐玫肯定是有要紧的私事要办,所以虽然派人一直留意了徐玫的行踪,但却没有立即打扰,而是远远跟着。刚才,若非是见徐玫和她的两个婢女都恢复了本来面目,又或者她们依旧露出躲避他的意思,徐塘仍然不会上来相迎的。
徐塘听到徐玫这样的话,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穿了。这让他心头难免有些自得和欣慰,笑得越发温和,问道:“那小姐的事情办好了?”
“是啊,办好了。”徐玫笑了笑,问道:“正要去您那里作威作福呢。”
“那太好了,欢迎,欢迎。”徐塘招了招手,一辆大而华丽的马车驶了过来。他开口道:“小姐,两位姑娘,请上车。”
徐玫恢复了身份,当然就不想再委屈自己去坐小而简陋的骡子车了。她谢过了徐塘,坦然地领着两名婢女上了马车。商会的马车如同一间设施齐全的房子,里面是什么都有的。
徐塘很细心,车上不仅有美味茶点都热乎着,而且给她们备下了两套新衣服,从里到外都有。是以,待她们从车上再下来的时候,就完全是徐家娇女和徐家女婢该有的样子了。
徐玫第一时间给徐夫人写了信。
“徐伯,这封信十分重要,还请您想法子,立即送到家主手中。”徐玫封好了信,向徐塘慎重地道。
徐塘愣了一下,忙道:“小姐放心,属下立即去办。三日之内,这信必定能平安到家主手中。”
他能负责京城的徐家会馆,在徐家身份不低,也是少有的能有办法与徐夫人直接联系之人。虽然他或许不完全清楚,徐夫人在什么地方。
这一点,徐玫做不到。
而徐塘心中却想的是:难道这位玫小姐乔装来到京城,真的是有万分紧要的事情?是关系到整个徐家的,而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私事?
信发出去之后,徐塘再次听说徐玫要见他,愣了一下,连忙又过去了——
徐玫是家主的亲女儿,未来家主的亲妹妹,感情深厚。若让她不高兴了,将来在家主面前和少主面前说几句不好的话,那真是太冤枉了。
“徐伯。”徐玫邀请徐塘坐下,让人奉了茶,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之后,才向徐塘开口道:“我知道徐伯事情忙,就直接说事情了。”
“小姐请讲。”徐塘欠了欠身。
“据徐伯估算,目前徐家有抽出多少金子?”徐玫问道。
徐塘微一迟疑,道:“这个……属下按照京城商会与其他商会往来流水上大胆估算的话,眼下徐家能动用的金银数目不算太大……”
“不是银子。”徐玫打断他,道:“只需要金子。银子的数目不能折算,要一定能兑换出来的才算。”她见徐塘神色间十分犹豫,显然拿不定是否将徐家这些机密说给她,眼睑垂了垂,重新看向徐塘,平静地道:“徐伯不用有顾虑。有什么后果,我会承担。家主一向冷静分明,从不会迁怒。”
但他一个主事人,若仅仅因为对方的身份是家主女儿的话轻易就透露机密,怎么论也是他口风不严。不是一句徐玫说承担就能完全承担的。
徐塘避开这个问题,再次问道:“小姐是说,一定要金子?其他的财产物资都没有用?”
“是。只要金子。”徐玫道:“我需要十万两金子。这个数目,我觉得对于徐家来说,并不是太大的负担。徐伯有顾虑我能理解……”她略一沉吟,道:“这样,您先做些调查准备一下?相信家主收到信后,很快就会有指示下来。到时候,您有了准备,也能最快时间完成任务。”
“多谢小姐体谅。”徐塘起身,向徐玫抱拳,道:“那属下就去做事了。”
“嗯。”徐玫也站了起来:“我送一松徐伯。”
临出门前,她再次道:“我真心希望,徐伯您能将我这番话放在心里,而不是出门就忘了。”
“不会,不会。”徐塘保证完毕,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书房,他却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实在拿不准徐玫的话,实在没有将徐玫的话当真的勇气。是,他可以对徐玫十分恭敬,但是……
徐玫不是徐立前。甚至连徐惠都不是。
她年纪太小,也从未在徐家发出过自己的声音。万一,万一她仅仅是奇思妙想年纪小贪玩呢?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