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拐圣僧-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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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丞相面色温和了些,却仍然沉声道:“知错了么?”
这一点温和再配上以前曲丞相宠女儿宠无法无天的行径,足够让曲月升蹬鼻子上脸,硬着膀子朗声道:“不知!”
这一句不合时宜的不知,就好比在烈火上泼了一大盆油,险些连房子都烧着了。
曲丞相猛地一拍桌子,茶杯应声而碎,茶水一滴不落的全泼向了月升,她连忙往后躲,可神奇的是茶水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溅到她,充其量只是打湿了她散在一边的裙子。
老爹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竟然差点伤了她!曲月升震惊地看着自家老爹。
曲丞相脸上闪过明显的心疼,可是很快又硬下心肠怒道:“你这丫头,这大半个月野去哪里了?”
曲月升不敢再顶嘴,嗫嚅道:“去了南泱国。”
“你这个混账丫头!”曲丞相气得再次拍桌,仿佛连地板都在震动。
“爹,您不是说了放我自由么?”
“自由什么?你去灵觉寺玩叫自由,你连日夜不归宿都跑到另外个国家去了,这是自由么?这是混账!更可况你还是跟一个男子去的,你……你……”曲丞相气得连连后退,脚下踉踉跄跄,像是随时要摔倒。
曲月升吓得猛然上前扶住曲丞相,哄着他在主位坐下,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解释道:“爹,我跟闻远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此去南泱国不过是为了传经,一路都有写信到灵觉寺报平安的。”
她这一解释,曲丞相更生气,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曲月升连忙去倒茶来给他饮下,歇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你这丫头,人家还了俗尚且知道写信回灵觉寺报平安,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跑了那么远竟然都想不起来给爹写一封信,白白让爹日夜担忧,反倒要外人来告诉爹你的踪迹,你……你没良心啊!”
曲月升在现代由祖父祖母一手带大,亲生父母早就没有踪迹,是真真到了此时此刻才理解“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的道理,这会子已经着急地掉眼泪,不住地道:“爹,我知错了,爹,您别生气了,呜呜呜……”
每次这丫头一哭,曲丞相就毫无办法,可这一回他是铁了心要教训女儿,怒道:“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你这混账丫头跟一个男子……这与私奔有什么区别?你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曲月升仿佛抓住了希望的曙光,笑道:“爹,我这次回来正是要告诉你,闻远他还俗了,我要嫁给闻远!”
☆、11。21独家发表
曲丞相浑身一震:“丫头,你说什么?”
曲月升坚定地重复:“爹,我要嫁给闻远。”
“你……”曲丞相气得抡起巴掌就往她脸上呼。
曲月升吓得一惊,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堪堪躲过了这一巴掌。
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一直以来把她当成命根子的曲丞相,竟然要动手打她。
曲丞相急急的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平复心情,良久才哑着嗓子问:“丫头,你动不动就说要嫁给闻远,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听到闻远的名字,曲月升才缓过劲儿来,只觉得脸上凉凉的,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爹,我知道。他是东篱国赫赫有名的圣僧,可是我真的喜欢他,多么难得他也喜欢我,喜欢到可以为了我背弃佛祖,毅然还俗。我知道,我与他结亲会招人话柄,会让爹脸上无光,可是爹,您从小那么疼我,难道真的会为了外人几句闲言碎语就让女儿伤心一世么?”说着,曲月升恭恭敬敬地给曲丞相磕了个头:“女儿不孝,求爹成全。”
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沉痛得仿佛是磕在曲丞相的心尖尖上,连他都眼眶泛红:“傻丫头,你只道他是东篱国赫赫有名的圣僧,又可知他的身世?父母何在?”
“他说过他家世代行商,俗家姓魏——”
曲丞相双眼眯起,目光锐利如鹰:“你难道就没听说过,二十年前大发国难财,最后被抄家凌迟,人人喊打的大奸商魏世怀?”
曲月升浑身一震:“大奸商……魏世怀……”
此刻,她不光想起了那些关于大奸商的传言,更加想起了闻远。
第一次上早课时他仓皇的转身;他时常莫名而来无言的悲伤;那双仿佛看透世间一切苍凉的灰褐色双眸;每当提起身世时他小心翼翼又分外挣扎的表情……一切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纷至沓来,连成一条脉络清晰的线索,直指那个被写进史书留下千古骂名的大奸商——魏世怀。
原来他心里压着的,不只是佛祖,更加是自他自己沉重的身世和苦难的过去。难怪他会一再地拒绝她,一再地逃避她,直到避无可避,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那句以后慢慢告诉你,其实是对她最后的保护吧。
曲月升忽然一笑,挺直了背脊,一字一顿地对曲丞相道:“爹,就算他是大奸商的儿子,我也愿意嫁给他,哪怕要背负千古骂名,我也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你……你……”曲丞相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愤怒地用力拍着桌子,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立刻招来了一大堆家丁护院。
曲丞相急得说不出话来,连喝了三大杯滚烫的热茶才能发出声音来:“丫头,既然你冥顽不灵,爹就只好帮你做主了。爹这就把你许配给你表哥,你收拾收拾,随时准备嫁过去!”
曲月升红着眼斩钉截铁地大喊:“我不嫁!”
“不嫁也得嫁!”说着,曲丞相指着一大群下人道:“把小姐给我关进房里,要死死锁住了,除了送饭的,谁都不准进门。”
“是!”四个家丁立刻上前。
“爹!”曲月升大喊。
家丁已经飞快地用巧劲儿架住了她,她挣扎不开,没一会儿就被拖走了。
曲月升气得把自己的房间给砸了,曲丞相怒得差点把整个相府都掀了,父女两针尖对麦芒,把退不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说辞尽数喂了狗,就这么僵持了三天,谁也没等来谁的妥协,反而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客人一身蓝色长衫,头戴同色方巾,手持一把折扇,从容地递上拜帖,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引得不少相府丫头前来围观。
翠兰正要去给小姐送吃的,看到偷懒的丫头们纷纷往门外跑,一时好奇,想着反正送饭给小姐也是用来砸的,还不如先看看热闹,便悄悄跟了众人过去,恰好看见守门小厮在和客人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只是守门小厮单方面脸红脖子粗,客人始终只是轻声细语,彬彬有礼,像足了那些贡院里谦和有礼的读书人。不管守门小厮是软语相劝,还是招来护卫棍棒相迎,他始终不动如山,执着地站在门口求见丞相。
客人声音低沉,坚定有力,酥化了一大群少女心。
翠兰花痴地咽了咽口水,越看越觉得这位客人眼熟,便下意识往前探了探,浑身一震——这不是闻远圣僧么?怎么转个脸就变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儒生了?
翠兰来得晚,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她很难听清楚圣……闻公子跟小厮的对话,但看大家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是闻公子带着小姐的信物来提亲,小厮奉了老爷的命令要赶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路过的百姓也时不时往相府门口叹,小厮越发着急,便口不择言起来,闻远怕有损相府名声,连累月升,便不再纠缠,只留下一张拜帖和一块胶泥模具,便拱手告辞。
作为小姐身边的第一心腹丫鬟,哪怕隔了八条街,翠兰也能一眼认出那块胶泥模具是直接拓印了小姐身上的随身玉佩。她心中一紧,佯装没看路,撞了那拿着信物去见老爷的小厮一下,趁机瞟了一眼,便见拜帖上写着“陈情函”三个大字,落款是“晚辈闻远敬上”。
翠兰心中了然,连忙向小厮道歉,直奔小姐房间。
这一厢,小厮也不敢耽误,飞快地跑去了书房把陈情函交予相爷。
近日来,陛下病重,朝堂动荡,曲丞相正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宝贝女儿又来给他搞事情,曲丞相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看信的心思,正要吩咐人拿去扔了,便见信封上“陈情函”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引得他在心中大为赞赏,可一看落款,脸立刻黑了七分,又是好一番大发雷霆。
原来这封陈情函当真是“陈情”,闻远在信函中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又将他与月升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都写了进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表明心迹,求娶相府千金,并愿意为了月升参加新科试举,出将入相,最后附上了用月升的贴身玉佩拓印的胶泥模具作为信物。
妙笔生花,情理交融。若是旁人看了,定当要是要感叹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可曲丞相看了只觉得胡子都快给气歪了。尤其是那一块玉佩,是宝贝女儿及笄时他亲手给月升戴上的,如今被外人拓印,示威似的送来给他,大有一种自己养的金丝雀被外头的流浪猫叼走了,真是又气又心疼。
无独有偶,管家这厢也来到书房,交予相爷一封信函。
曲丞相心情正差,张口便回了一句不看,管家多番劝解,他才勉强查阅。幸好上天也算识相,知道打了人一棒子闷棍后得塞个甜枣,第二封信便是好消息。
写信的人是月升那充话费送的表哥樊振威,信中大概提了提现在朝中局势,又言天子沉疴,幸得丞相大人辅政有方,朝中大事处理得有条不紊,便是好一番歌功颂德,最后夸奖月升表妹知书达理,珊珊可爱,若表妹尚未婚配,他有意与之结亲。
其实振威大将军在朝中不过是正三品武官,比之曲丞相的百官之首自然差得远,但他不光是振威大将军,更是瑞王麾下的猛将,最后提的有意结亲,又何尝不是委婉表达瑞王的拉拢之意。
有了这一层关系,月升的亲事便由小小的儿女私情扯上了国家大事,曲丞相飞快地权衡利弊,又是好一番头疼,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不长眼的来打扰。
“相爷,小姐不知从哪儿听说了闻远公子来过,却被人赶了出去,眼下正大发雷霆,竟然要寻短见呐,您快去看看罢。”
曲丞相一听这话,吓得魂儿都飞了,脚下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宝贝女儿的房间跑,可这动作一快,难免就没怎么看路,冷不丁就被人迎面撞了一下。曲丞相和来人双双吃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怒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相府横冲直撞?”
“曲大人恕罪恕罪,小侄这厢有礼了。”奉了未婚妻白莲花之命,匆匆赶来救场的小侯爷连忙赔礼道歉。
“你……”你个混账小侯爷,就是你带坏了我的宝贝女儿,现在还敢过来捣乱?
曲丞相几乎出离愤怒,简直想派人把小侯爷剁巴剁巴一锅炖了。但眼下还是女儿重要,遂放他一马,直直往月升房间奔去。
小侯爷自然是个机灵的,逃了这顿教训,立马就跟了上去。
☆、11。21独家发表
曲丞相和小侯爷到了月升的院子里,老远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约而同地心中一颤,但见曲月升房门上锁,竟然还是从外面锁着的,这不是把她当犯人么?
曲丞相大怒:“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把小姐锁里面的?”
守门的护院苦不堪言,泪流满面地道:“相爷,您有所不知,小姐一被抓回来就吵着要去灵觉寺,把屋子里的碗碟瓶罐,珠钗首饰,家具用品都给砸了出来,我们进去收拾屋子,差点闹出人命,不锁上真的会出事啊。”
“没用的饭桶!”曲丞相怒道:“天大的事老夫顶着,给我开门。”
护院只好哆哆嗦嗦地开了门,曲丞相担心女儿,老早就忍不住吼了一嗓子:“我的月升啊,爹来了,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门开了,迎接曲丞相的是一个抖大的绣花枕头。
曲丞相凭着多年的政治敏感,立刻侧身躲了过去,枕头便砸中了江湖阅历尚且不足的小侯爷,吓得他嗷嗷直叫。
幸好幸好,还有力气砸东西。
曲丞相这厢还没庆幸完,那厢又一个抖大的绣花枕头砸了过来,这回他没那么好运,枕头直击面门,把他的老鼻子都砸酸了。
然而这场战役还没有停,紧接着有薄被、衣衫、手绢、零嘴等等物品陆陆续续飞了出来,对门外的众人发动无差别攻击,众人被砸得晕头转向,只能慢慢退守门外。
等到里面消停了些,曲丞相大吼一声:“月升,你反了天了不是?连爹也敢打!”
回应他的是一只斜飞过来的绣花鞋,恰好砸中门板,发出不小的响动。
还真反了!
曲丞相怒气十足地冲了进去,正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不料里面立刻传来呜呜的哭声。
这丫头的嗓子金贵着呢,说话声大了点都会嗓子疼,以前装哭她都是动作大声音小,可真回却是真的嚎啕大哭,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听得曲丞相的心里直滴血,所有的怒火登时被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腔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