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良-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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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咬了半天牙,也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得喃喃的道:“还好。”
陈大夫唔了一声,并没再问,只唰唰的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在一旁的冬忍,道:“天干物躁,多给苏小姐熬些去火气的汤喝。”
苏岑直翻白眼。这话简直就是**裸的说她气性火性都太大了。话说,总有讨厌的人和事找上门来烦她,是这些清火去热的东西能够达到效果的吗?
不过倒也婉转的说明她的健康无虞,也算是个好消息。
冬忍送陈大夫出去,福伯进来回话:“老奴这就跟着陈大夫去孟府,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岑道:“没了。”她有些兴致缺缺。被一个陌生人说火气太大,苏岑忍不住要自我反省。这件事,真的值得至于她大动肝火么?
福伯便道:“那老奴这就告退。”
苏岑猛的醒过来,道:“福伯,你务必要客气婉转些,替我转答对孟夫人的歉意和关切之情”
福伯倒是笑了,道:“老奴自是省得的,小姐放心。”
福伯办事稳妥,回来道:“孟夫人是心病,陈大夫诊过脉,也只说药石效力有限,还是孟夫人自己放宽心情,放下心结为上。”
苏岑倒一时黯然。这不是直指她是始作俑者,种种悖逆行径,才直接间接的导致了孟夫人生病么?固然心理脆弱的原因在,可是众人都是眼睛向外,谁也不会究自身原因,都是夸大外界的刺激和压力的。
她知道自从上次与孟夫人在苏家相遇之后,孟夫人便一直对外称病。原以为不过是富贵病,谁想养来养去,竟是真的。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病一时半会,只怕难好。
她对孟夫人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也不过因为熟识亲近,从而产生的一点怜悯罢了。
苏岑很快就把此事放下,投身到苏茉的婚嫁之事上来。不时过府与苏夫人商谈其中细节,对于嫁衣和当日要戴的首饰,也大致有了雏形,让苏茉自己看过,她嘴上挑剔,意见一大堆,让她真的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又没有了。
苏岑试着从她的角度考虑,建议性的改了两回,苏茉更加不满意,到最后被苏岑的谦虚、认真缠的实在不耐Bk,便小手一挥道:“唉呀,我又不懂,总之都交给你就是了。”
苏岑暗笑,终是认认真真的设计,在苏茉半推半就的认同下,定了终稿。
大事既定,苏岑便把图纸最做最后的修正,好交给羽霓裳的绣娘们、金镶玉的工匠们加紧赶制。
苏悦前来拿图纸,出门时迎头碰见了梁诺,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傲气凛然,很不屑的打量着那苏宅两个字。
他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垂眸间就看见了苏悦。
苏悦垂手退在一边,躬身行礼。
梁诺冷淡而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该来的不来,该走的不走。”
苏悦暗暗憋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却纹丝没动。这个世道,永远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梁诺是世袭公勋,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皇家倚重,自然有理由有资格对他这样的布衣小民不屑一顾。
他伏在地上,没动。要走,也不敢现在走,要等梁诺走了之后才能走。苏悦一时倒自悔忘形,竟然出入前门。若是从后院小门走,也就不必受此等无妄之辱了。
早就有人把消息通传进去。
这次梁诺打的是候爷的身份,不似先时只以梁诺之名,朋友身份相见。苏岑虽然不愤,耐何他尊卑有别,只得更衣梳妆,盛妆亲迎。
大门洞开,苏岑在门内福身行礼:“不知候爷光临蔽舍,有何吩咐
梁诺连马都不下,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苏岑虽然单薄孱弱,却似一夫当关,竟也没有盛情邀约他进门的意愿。两人一外一内,一男一女,一高一低,就这样对峙上了。
苏岑的想法很简单,别人敬我一分,我便敬人三分。别人欺我一分,我虽力有不逮,可是气势上却绝对不肯输上半分的。
梁诺拿马鞭一指苏岑,道:“来者何人?”
这不是明知顾问吗?装不认识?
苏岑虽不明白梁诺何以和自己结下的怨仇如此之深,却也知道他此来没什么善意,强压下把门摔在他脸上的冲动,道:“苏岑。”
梁诺很欠扁的做恍然大悟状,道:“哦,你就是孟家妇。孟夫人身有微恙,你为人媳,何以不尽孝于床前?”
这句孟家妇,听在苏岑耳里就是在打脸。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要是两世旁人倒也罢了,偏偏他冷眼旁观,对于孟君文的种种劣行无一不看在眼里,这会却说出这样质问的蛮横之语来。
苏岑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微一仰头,站起了,背起了双手,眯眼打量梁诺,问:“不知尊驾为何?”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生就一副人模人样,竟说猪狗不如的话呢?
这话侮辱性很强,刚才还口称候爷,转脸就问着你是谁。
不过梁诺不必答,自有旁边的人喝道:“这是当今奉国公家第九代小候爷,你那小妇人不得无礼。”
苏岑冷笑,道:“哦,原来是候爷,我倒不知原来候爷是专管人家内院琐事的。”他拿候爷的身份压人,那也要看他是否在其位谋其政
梁诺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喝斥道:“我不过是看不过眼,说句公道话罢了。”他是那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专管旁人后院琐事的人么?
苏岑立即反问道:“那么敢问候爷,此来是勒令苏岑前去尽孝呢,还是好言规劝,另苏岑一心向善?”
梁诺咬牙切齿的道:“你不会不知道,我和你丈夫孟君文有异性兄弟之情。”
苏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冷冰冰的把话拍过去道:“抱歉,苏岑如今无夫,一介布衣,不敢高攀,还请候爷移驾,免得传出闲言碎语来,苏岑当之有愧。”
173、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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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景朝,若论世家子弟谁最无赖,若梁诺称第二,就绝对没人敢承认是第一。他的无赖不同于一般官宦子弟的抢男霸女,他的无赖永远占在理上。他是那种一刀捅在你心口窝上,疼的你直嗫牙,却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那种。
可今儿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栽。
长年打雁,他也有让雁啄了眼的时候。
荒野上冷风嗖嗖,无数枝箭争先恐后的射过来,梁诺只恨自己的太高,除了安然受死,竟连一点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这里不是公候府第,长长的街巷两边住满了小户人家。苏岑这个独门独户,也不过是略微占地大了些,可是左邻右舍,前街后巷,到处都住着人家。
听得她家门口这么热闹,便一传十,十传百,招亲呼友,跑了出来
各个有的拿着笤帚,有的拿着锹镐,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拎着水盆,纷纷挤过来,自动自发的围成一个圆圈,把梁诺围在正中心,悠闲的像是在看耍猴戏。
听的两人一对一答,不由的轰然大笑。甚至有人道:“苏家小娘子是女儿家妆扮,这是哪里来的臭男人说认得她家丈夫?这不是专坏人名声吗?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哪里来的什么候爷?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肯定是哪的流氓地痞。我说乡亲们没有看着邻居挨欺负却袖手旁观的道理,把这厮打出去啊。”
一呼百应,众人便纷纷把手里的东西朝着梁诺扔了过去。
梁诺带的人不多,两三个小厮待要上前撵人,不防一个被笤帚打了脸,另一个则被泼了一身的脏水,退后不迭,慌的护住了自己的脸。
梁诺喝令了几声,可是这些百姓素来是大嗓门一时盖过了他的声音,谁又去分辨其详?不由分说,索性近前打将过来。
梁诺只得掩面,勒马,扬鞭,从人群中挤出一条狭路,狂奔而去。
众人在他身后拍手叫笑,嘻笑怒骂,犹如打了一场胜仗般得意。
苏岑亲自向各位乡亲们道谢不提,回家闭门不由的心头着恼。她从未想着借此高攀过谁,也从未想过借孟家之势,得自己之益,可是平时也都是以礼相待,就是从前也从未有过一点半点的不是,做生意图的就是个亲和。//
谁想一朝翻脸,竟是这般的不堪。
一个两个,这便是人性么?也罢,就只当她谁都不认识,从头来过也就是了。民不与官斗她只安分守己做自己的小生意,不敢奢求耀世扬名,只求不给苏家蒙羞便于愿足矣。
等到吴裕常也来求见的时候苏岑真的怒了。她没惹人啊,怎么各个都拿她当软柿子捏,欺负她一个孤女就这么好玩么?
苏岑也不起身相迎了,怒气冲冲的吩咐福伯:“你把这院里所有顶事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分成两队,列队迎接这位世子爷。”
她叫冬忍搬了把椅子,往那一坐,道:“有请。”
吴裕常进门就瞧着苏岑一副气势冲冲的模样两边各站一列做凶神恶煞般嘴脸的仆人。
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怎么看怎么滑稽,毫无杀伤力不说,倒更像是一帮需要扶持的老幼病弱。
苏岑也不和他客气,礼也不见,冷冰冰的道:“不知世子爷有何见教?苏岑久等,洗耳恭听。”
话说的动听,可那神情分明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之后赶紧滚蛋”的意思。
吴裕常微微一笑,道:“见教不敢,只是借机来望望,看弟妹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不敢,苏岑一不敢高攀世子爷,二不敢请求世子爷援手,柴门小户,接待不了尊客,还请世子爷自便。”算他识趣,难听的话索性不说。
吴裕常深施一礼,道:“冒昧打扰,是在下的不是,吴某此来,还有一件事,特来请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做的低声下气,苏岑也就做不出来嚣张凶恶的模样,只是一时拉不下脸来,只得问:“请罪?苏岑不敢当。”
吴裕常还是那副谦和的模样,笑道:“那便是不怪罪在下了?”
越是这样的笑面虎却是不好惹,说话间就连着下了几个圈套。苏岑只得和缓了口气道:“不知尊驾为何事请罪?”
吴裕常道:“前些时,舍妹向内子推荐了一位姑娘。可是内子一时失察,颇为疏忽,竟将这位姑娘一直冷落在蔽宅,直到前天我才听说。耽搁了这么久,只怕耽误了弟妹的大事,故此前来请
苏岑震惊之余,倒是没心思跟他纠正称呼,腾一下站起来道:“你是说玫瑰,一直在你府里?”难怪,难怪梁诺就好像她欠他十万贯钱一样,敢情结怨是这么结来的。
吴裕常一脸的懊悔,道:“正是,所以前来跟弟妹商量,到底该如何处置才好?”
苏岑也在心里暗暗感叹。不是不怨怪吴思颖办事不力,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会再把玫瑰送上梁府,只怕梁诺当场撕了玫瑰的心事都有,何必自讨没趣?
苏岑道:“算了,左右不过是些小事,还请世子爷把人送回来就好。在府上讨扰多日,倒是苏岑该请罪才是。”
吴裕常一摆手,道:“候爷梁诺是个贪玩直接的性子,爱憎分明,难免有些孩子气,听闻他与弟妹不愉,还请弟妹大人大量,不予计较才是。吴某定会从中代为转寰。说到底是吴某误事,才会让一桩美事横生枝节”
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最好,可是苏岑并不确信吴裕常会尽心尽力的去办。再者梁诺也未必肯听他的。
当下只得道:a此最好,苏岑在此谢过世子爷了。”
吴裕常还是一派温文,道:“弟妹太客气了,如果不见外,叫我吴大哥即可。”
他是想着从孟君文那论,苏岑却是想着从吴思颖那论,叫一声吴大哥也不为过。况且人家这么屈尊纡贵的又是请罪又是请缨化解仇怨,太过生分了倒显得她矫情高傲,不通世故了。
果然第二天吴裕常就亲自把玫瑰送了回来。
玫瑰一脸懊恼的请罪道:“奴婢无能,误了姑娘的事,还请姑娘责罚。”
苏岑拉她起来,道:“算了,也不能怪你。”肖氏若是有心,凭玫瑰怎么了得,也根本见不到吴裕常。况且她又不是那种揣着别样心思,无孔不入的女子。
只能说这件事,是天意弄人。梁诺气量狭小,从此结怨,苏岑也没办法强求。天下那么大,人那么多,她不可能奢求每个人都喜欢她,都站在她这一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是敌是友,那就随缘吧。
秦夫人却叫朱管事带了十二个年轻的士兵过来。
苏岑很是惊讶,不明所以。朱管事道:“我家夫人说,苏小姐的府上人手少,难免疏于防范,多有不便。这十二个人是将军当年的亲卫,就交给小姐看家护院吧。”
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她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看家护院。看着这十二个年轻的士兵,各个神情坚毅,骨骼结实,行动间自带着虎虎杀气,一看就知道是常年跟着秦纵意在战场上来去的。
苏岑坚辞,朱管事道:“在下只是奉夫人的命令行事,如果苏小姐有异议,还请跟夫人当面商谈。”把这十二个人扔下,自己扬长而去。
苏岑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