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第6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卿晚轻叹了一声,道:“我那个二哥你也是知道的,有他在洛京城,我们呆在那里便安宁不了,倒是京城比旁出繁华,谋生总要好一些。我今儿也得了些大长公主的赏赐,又求大长公主给我和大嫂安排好了户籍文牒,在京城寻处小院先住下来,再想其它吧。”
陈心颖咬了咬唇,面上神情有些歉疚,道:“我母亲娘家也在洛京城,本来母亲在洛京城中是有一处陪嫁别院的,我还想着让晚姐姐先住在那里。如今晚姐姐要回京,我家的情景晚姐姐也知道,却不好将万姐姐接进府中跟着我受气……”
陈心颖出自陵阳陈氏,陈氏世代簪缨,也是大丰数得上的名门望族。陈心颖又是陈氏嫡支,祖父虽然已经致仕,然其大伯却还任着工部尚书一职,陈心颖出自三房。
如今陈府中长房当家,陈心颖的大伯母和其母亲妯娌不合,往日陈心颖的父亲做大理寺卿,陈大夫人便是再不喜三房,也要顾忌着些。可如今陈心颖的父亲被罢官,三房便成了吃白饭的,陈大夫人想必要尖酸刻薄起来。
陈心颖在陈府大抵也过的不如意,想要接顾卿晚和庄悦娴回去陈府,是要陈大夫人同意的,想也知道不行。
见她如此说,顾卿晚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和嫂嫂或租或买个小院关起门过日子,岂不自在?”
她言罢,瞧陈心颖神情黯淡低落,便又问道:“陈伯父罢官,你在家……”
陈心颖的祖父母都还在,分家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大房的威压下过,陈心颖也是个娇娇女,吃点委屈便要掉金豆子,顾卿晚难免面露担忧。
“从前大伯母便恼恨我定的亲事比大姐姐和三姐姐好,如今见我父亲被罢官,李泽又与我退了亲,别提多幸灾乐祸了。前些时日,饭菜日日领到碧波院都是凉的,母亲一气之下带人砸了厨房,事情闹到了祖父面前,大伯母才收敛了些。只事后,三房的份例却愈发克扣的厉害了。”
她说着神情闪过些愤瞒,恨声道:“如今我大哥正要说亲,将来还要科举,以后走仕途还得疏通各处门路。需要不知多少银子上下打点,我又被退了亲,母亲还想多多陪送嫁妆,好好找户人家,让我嫁的风光。下头两个弟弟还小,可将来用银子的地方多了。从前父亲得的赏赐,俸禄都得上交府库,这些开销,自然是从宫中走的,可如今父亲罢官,就我大伯母那样,是别想再从府中支钱了。”
言罢,长长一叹,拉着顾卿晚道:“从前咱们一处,我只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如今才知道,那些个诗啊词啊画啊的,到了关键时候真真一点用都没有。我出京时,母亲正和父亲商量着,想典当些嫁妆,挪些银钱,让父亲和哥哥试着买两个铺面经营试试。可你也知道,我父亲和哥哥从前都没接触过这些,只怕也是艰难。只恨我从前只知玩闹,连女工都学的稀松平常,现在连卖个帕子补贴家里都办不到,一点忙都帮不上。”陈心颖眼眶微红起来,愈发低落了起来。
顾卿晚闻言却双眸微微一亮,放在桌面上的手也习惯性的轻敲了两下。
陈心颖的父兄顾卿晚是知道的,都是读书人,陈大人是先帝元年的榜眼,后来投身官场一路升到大理寺卿,为官清正,若说刑讯问案,自是无人能出其右,若是经商那便真是秀才点兵了。
陈心颖的兄长陈子誉,子承父业,也是天生读书的料子,如今十七,是去年凌阳府的解元郎,做生意那也是半点不通。
陈心颖的母亲出自岭南宋氏,亦是清贫的书香门第,嫁妆不多。如今陈心颖一家子陷入了困境,只能让陈心颖的父兄做起了从前看不上的行商一道来。
只他们不懂经商,顾卿晚却算半个懂的啊,就算她前世也只对绘图设计精通,但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起码还是有些见识的啊。
顾卿晚心思动着,眸光晶亮,一把抓了陈心颖的手,道:“你父兄可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了?”
陈心颖一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摇头,道:“想好什么呀,我父亲说先前英国公府的三爷,从南方运货进京城贩卖,挣有十倍的利,也想去江南一带先看看。我大哥觉得在国子监一带开间笔墨铺子不错,母亲觉得还是开糕点铺子强些,便赔钱也是小本买卖。”
陈心颖说着面露兴奋之色,抓着顾卿晚的手,道:“晚姐姐,你说开个胭脂铺子是不是更好,你还记得不,先前咱们寻的古方,抄录下来还自己做过几盒胭脂呢,我觉得咱们自己做的胭脂,比流香阁的胭脂还好用呢,开个胭脂铺子多好,我也能帮忙一起做胭脂!”
“……”顾卿晚听的一头黑线。
依她看,陈家这一家子的想法就没一个靠谱的,英国公府贩卖南北货物,那都有十多年了,其中门道熟的不能再熟,漕运上关系也早疏通的不能再好了,人家在京城又有十多个自销的铺面,卖时新的南边货,生意自然好,挣钱自然多。
至于那笔墨铺,谁不只认老字号,糕点铺是赔钱少,可手中没有一两张祖传的秘方,有些偏门绝技,那也甭想在京城立起来。至于胭脂铺,陈心颖竟然要自己动手做胭脂卖,这简直就是过家家啊!
就他们一家子这水平,铺子没开起来,顾卿晚敢保证,本钱就得被人骗光。
不过这样顾卿晚倒愈发高兴起来,她现在的难处就在与,和嫂嫂二人势单力薄,无依无靠,就算做生意,也得背靠大树啊,没个靠山,在京城那种地方做生意,不出头,做点小本买卖也便罢了,一旦出头,想挣点啥钱,分分钟你的生意就要碍了别人的路,夺了别人的财,立马就得关门大吉,重则家破人亡。
就看那明月楼,被孙知府和紫夜楼收拾的楼破人亡,就可知其中道理。
她要做生意挣钱,就得先找靠山,如今陈家是正正好。
陈心颖的父亲虽然被罢官了,可他还是陈家的人,还住在尚书府,这靠山就够大了!
顾卿晚不觉一把拽住陈心颖的手,道:“颖妹妹,要不让我和嫂嫂入伙你们家的生意吧!”
陈心颖闻言双眸大亮,拍着手,道:“好啊好啊,晚姐姐和我一起做胭脂,咱们再寻些古方,一定又有趣又卖的紧俏!”
“……”顾卿晚看着兴奋的宛若吃了春药的陈心颖有些傻眼。
她记得她和陈心颖先前确实有一次,照着古方一起做过一回胭脂,可那胭脂做出来卖相不是一般的难看!
香味虽然还可以,但是那东西涂抹在脸上根本就推不开,一团红一团红的。难为陈心颖还兴致勃勃的坚持用了一回,结果差点没被她长房的两个堂姐给取笑死,这丫头还气的哭了一场,可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她只希望陈心颖的父兄莫要像这小丫头一样不靠谱,不然这生意能做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南征军还行进在官道上,秦逸身穿月白色锦绣襦袍骑马行在大军之前,见天边太阳已西沉,不觉微蹙了下眉。兔兔似感受到秦逸的情绪,从秦逸宽大的袖口中爬了出来,几下跳上了秦逸的肩头,冲秦逸吱吱的叫了两声。
小东西的叫声有些沙哑难听,有气无力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琥珀色的大眼中却似凝着泪水一样,可怜兮兮的。像个被人丢弃的小可怜儿。
今日秦御是突然离开军营的,而顾卿晚更是从营帐那边直接离开的,导致的结局便是,吃饱了肚子,寻找主人的兔兔,喊破了嗓子都没见到任何一个主人。
兔兔太过袖珍,平时秦御几乎是走哪里它便死缠着跟到哪里,便秦御上战场,兔兔也非得缩在他衣裳里不可。一开始秦御对它粘人的性子,很是厌弃,可后来习惯了,便也纵着兔兔,走哪儿带哪儿,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将它扔下几个时辰都没个影的。
今日突然遭受这般厄运,兔兔伤心欲绝,它寻到秦逸时,嗓子都是哑的,被秦逸安抚了半响,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此刻秦逸见它又急躁了,想着这东西有灵性,莫不是秦御出了什么意外吧?一时间心中难免也有些担忧,便招手问侍卫张云,道:“阿御还没回来?”
张云闻言不觉垂头,回道:“还不曾。”
秦逸脸色微沉,眉宇拧的不由更紧了些,张云见他如是,便又小心翼翼的道:“二爷身边儿跟着亲卫和暗卫,不会出事,世子爷无需太过担忧。”
今日秦御在营帐前和景戎打了一架后,唤了旋羽,翻身上马便奔出了营地,也不知去了哪儿。
秦逸心恐秦御情绪不佳再出了什么事儿,忙匆匆吩咐人跟上去,又想着让他离开大军散散心也好,便没多加阻拦。可如今已两三个时辰了,眼看天都要黑了,秦御却还没回来,他难免有些担心起来。
他正欲吩咐张云带些人,去接应一二,就听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蹄声如雷,秦逸单听声音便能辨出那是他们大军配备蹄铁所发出的声音。
是秦御回来了,秦逸长松了一口气,兔兔也猛然踮着脚尖站在了秦逸的肩头,使劲的往前看。
秦逸举目望去,就见前头的山坡上很快便冲出来一骑,他穿一身玄色劲装,头戴紫玉冠,骑在健硕的旋羽马背上,迎着落日,整个人愈发显得挺拔欣长,暖而柔的落日余晖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浑身却尽是孤冷狞妄之气,隔着这老远,便能感受到那股隐隐的暴躁杀气。
秦逸立马便知道,秦御这离开了两三个时辰,却还是没将心头的气恨给折腾消散。
只想想也是,他这个弟弟,从小长到大,还真不曾像今日这样被羞辱甩脸过,也还不曾像今日这样憋屈郁结过。
偏那顾卿晚是个聪明的,摸准了阿御的脾气,知道他内里的孤傲,又用娄闽宁来制衡阿御,让阿御没法和她计较。
吃了这样的憋,发都发不出,也难怪阿御会恼火暴躁成这个样子,这都半日了,瞧着还是不好。
秦逸叹了一声,那边山坡上,秦御的身后已出现了一队人马,秦御一夹马腹,率先向这边冲来,身后众骑兵紧随而下,他们的马后似还拖着什么东西,一路过来,带起一串烟尘,滚滚间倒极是慑人,引得身后大军纷纷注视了过来。
秦逸也不自觉的停下了行进,兔兔见秦御越来越近了,却突然跐溜一下跳下秦逸的肩头,飞快的幻化成一道金光又钻进了秦逸的袖子,躲了起来。
见小东西如此,秦逸岂不知道兔兔是生气了,冲秦御闹脾气呢,只他可不觉得秦御如今又哄兔兔的心情,不觉摇头一笑。
再抬头,秦御已在十步开外,秦逸仔细打量,这才看清,秦御身后侍卫马后拖着的都是些猎物。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两骑后拖着的野猪身上。
单见那是两头成年的雄性野猪,毛色乌黑,体躯健壮,一头有半个马身大,在地上拖出了重重一道痕,瞧样子怕足有两个成年男人重。
拖着野猪的马已被累的跪在地上喘粗气,那野猪却也死透,却并非用箭射死的,浑身粗厚的身子上布满了各种伤痕,多数是短匕留下的痕迹,分明就是被人活生生给厮杀折磨死的。
其中一头野猪的半个脑袋都被劈掉了,猪头血肉模糊,足有一尺长的犬齿獠牙白森森的全部暴露在外,显得格外狰狞。另一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条腿已经被砍掉,没了踪影,腹部开了条大口子,内脏拖曳出不少来。
秦逸的目光扫过两头死状凄惨的野猪,落到了秦御身上,见他右臂上缠着绑带,隐隐透出些血色来,不由面露不赞同,可到底还是心疼弟弟的,声音略缓,道:“还好吧?”
秦御见他目光落在手臂上,便有些不自在的将受伤的手臂往后收了下,方才道:“一点小伤罢了,不碍。”
秦逸这才收回视线,将目光投注到了秦御的脸上,道:“这事儿算完了?”
秦御脸色不大好,可神情却是平静的,已看不出什么不妥来,闻言不过轻挑了下唇,语气有些寡淡,道:“完了。大哥放心,一个又丑又不识相的女人,爷犯不着为她过不去?先前开口留她,也不过是因之前生了误会,爷觉得既是爷手下的兵惹的错,闹的她清白尽毁,爷若不负责说不过去罢了。”
他如是说着,见秦逸目光沉静幽深望来,忽而觉得大哥根本洞若观火,让他无所遁形,便骤然停了话,紧绷着脸,侧过头去,又口气略重地道:“总之这事儿揭过了,我去换身衣裳,晚膳架火烤肉。”
他言罢,没看秦逸略扯了下马缰,策马往马车方向去了。
秦逸瞧着秦御的背影却抿起了唇,他不过问了一句,这臭小子倒滔滔不绝说了一串,解释那么多,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若然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之前也不会和娄闽宁闹成那个样子,对峙的火气都快烧了他的营帐了。
他倒不知,这混小子何时竟也情窦初开,学会往心里藏女人了。不过经过今日之事儿,秦御既说这事儿算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