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骄妃-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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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几个羡煞了去。”
秦御却掩唇闷咳了起来,见他这般,倒将几人吓了一跳,话题也便断了,待秦御缓过来,靠着大迎枕,开口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这几日京城可有什么热闹事儿?”
沈择给秦御端了一盏茶,却道:“倒也没什么,也就是往年过年那些事儿,无趣的紧。对了,倒是五日前,大年初一的,燕国那个七殿下便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京城了,当时礼部还去了不少大臣相送。燕国的鬼面将军沈沉倒留在了京城,却将他那病怏怏的妹妹托付给了苏子璃带回燕国,有传言说,沈沉有意要将妹妹许配给苏子璃,这若一联姻,苏子璃便算得到了沈沉的兵力支持,此番回去燕国,倒还真有一争之力。”
沈择言罢,李东哲也接口道:“是呢,那天一早,刚好我们几个也赶着出城来大国寺看二哥,还在城门碰上了燕国一行人,那个沈二姑娘,坐个马车还戴个帷帽,藏头露尾的都说是生恶疾,一脸脓疮。啧啧,若真是这样,苏子璃还有魄力娶,也是为了皇位拼了命了。”
陈永砚却笑着道:“那沈二姑娘身段一瞧就是美人胚子,一把嗓音也是娇娇弱弱的惹人怜,秦国官话说的着实不错,想来也不是粗鄙的,说不准病很快就能好呢,再说了,好不了,多纳几个妾……”
陈永砚的话尚未说完,秦御的瞳孔便是一缩,整个人都紧绷着从大迎枕上抬起了身子来,紧盯着陈永砚,道:“你方才说什么?”
陈永砚被秦御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声音断了,有些无措又茫然的道:“什……什么?我说那沈二姑娘长得丑没关系,反正多多纳妾也是一个样……”
陈永砚总觉得秦御的眼神有些过分迫人,不觉越说声音越小,他额头冒出汗来,心里想着。
二哥明显宠爱二嫂太过,而且眼瞧着有独宠一个女人的打算,总不能就因为这个,便觉得多多纳妾便是该挨千刀的想法吧,难道他就这么说说都得罪二哥了?
不是吧……陈永砚哆嗦了两下,无辜又哀求的看向沈择几人,寻求庇护。
☆、268 雪中叙话
沈择丢给陈永砚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陈永砚还没来得及哀悼自己的霉运,秦御竟然直接从床上起身,两大步便到了陈永砚的近前,抬手便拎住了陈永砚的衣襟。
陈永砚哭丧着脸,忙遮挡了下眼睛,道:“二哥,打人不打脸啊,二哥,我再也不动三妻四妾的念头了,我将来必须学二哥,只专注的对一个女人好,二哥我……”
秦御被他嚷嚷的头疼,沉喝一声,道:“闭嘴!我问你,你刚刚说那个沈二姑娘说一口大秦官话?”
陈永砚怔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点头,道:“是……是啊,说的还挺好的,当时栋子他们也都在,都听到了的。”
秦御急切的转眸盯向沈择几个,沈择几个就没见过他这样焦虑,情绪外露过,忙点头,都道:“是,那位沈二姑娘确实和礼部官员们用大秦官话交谈了的。”
秦御一下子松开了陈永砚的衣襟,拧着眉头猛然闭上了眼眸。
众人见他明显在思索,整个人都紧绷着,浑身散发出一股阴寒之气,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秦御的脑中却闪过几个片段,像是有一根线,终于把一些杂乱无章的线索串联了起来,让一切都明朗了。
他想到了许久前,他带男装的顾卿晚进宫,苏子璃若有若无的靠近。想到了在礼亲王的寿宴上时,苏子璃向礼亲王讨要设计浮云堂的匠师。
想到了那个来自大燕的什么云姑娘,若然不是知道真的没有了,谁会想到送个赝品来?只要真的没了,赝品才能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那个送云姑娘的人,提前知道顾卿晚会离开,这才会准备了一个假的送了过来。
顾卿晚离开的消息从来不曾外传,除了母妃,父王大哥和一些王府派出去寻找的暗卫之外,谁又能提前那么久知道顾卿晚不见了?
无疑,只能是顾卿晚在外接应,帮助顾卿晚离开的那个人。
而这个人,和燕国有关,甚至在燕国有强大的势力,这才能在燕国的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一个赝品来。
想明白这些,秦御脑中便又闪过兔兔扑向沈二姑娘马车的一幕。
闪过彼时驭马跟在马车旁边的苏子璃,还有在金缕楼,那日他前去接母妃时,分明听到徐国公夫人萧氏说那沈二姑娘一口燕国的官话。
既然那沈二姑娘会说秦国官话,没道理和礼部官员都能说秦国官话,和母妃她们却非要说燕国官话,除非她在遮掩什么。
用口音,来遮掩,遮掩她的嗓音!
因为母妃和徐国公夫人萧氏都熟悉她的嗓音,将这些都串联起来,答案根本就呼之欲出。
怪不得,她能轻轻松松逃离,怪不得尾巴被扫的干干净净,凭借礼亲王府的力量,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真正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怪不得,他布置了那么多的人手守在离京的各条道路上,还派了不少人四散了寻找,却都没她的消息。
原来她竟一直都呆在京城,好端端的躲在鸿胪寺,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甚至有两次都擦肩而过!
秦御双拳紧握,浑身青筋暴凸,猛然睁开了一双异色眼眸,沉喝一声,“宋宁!”
宋宁快步进来,秦御才发觉沈择几个还在屋中,都还紧盯着他,便拧眉道:“今日我另有要事,来日咱们兄弟再聚。”
沈择几个自然也看出来情况不对,也都没问什么纷纷起身,道:“什么事儿也没二哥的身子要紧,二哥可要尽快养好身体,早日回京才好。”
秦御上前拍了拍沈择的肩膀,也未再多言,只道:“我救回一条命的事儿,尚未往宫中传。”
沈择点头,李东哲三个也都明白秦御的意思,纷纷表示回去后定然守口如瓶。
四人收拾了脸上神色,表情凝重哀戚的离去。
禅房中,秦御神色冷硬,吩咐宋宁道:“现在就安排人手,随爷出京。”
宋宁大吃一惊,愕然道:“现在?二爷的伤还没长好呢,二爷……”
“去!”秦御一声斥,顿时便打断了宋宁的话,宋宁见他分明主意已定,瞧样子根本无从更改,叹了一声,转身便大步前去安排了。
秦御却已自行穿戴起来,待宋宁进来禀报,他身上已穿了件银白滚玄狐毛边的鹤氅,头上玉冠高束,眸若寒星,手握紫金马鞭,道:“走。”
外头风雪正盛,天色已沉了下去,秦御踏着一地薄雪,脚步沉稳出了禅院。院子外这会子功夫已有二十来骑静静等候,宛若沉默的寒山。
见秦御迈步出来,亲卫们同时下马,单膝跪地,却是单点声响都没发出。
秦御走上前,抚了下旋羽的鬃毛,飞身利落的坐上了马背,他目光望向北方黑沉沉的天际,沉声道:“出发!”
一行人纷纷上马,破开漫天飞雪,往山下奔驰。因行动隐秘,马蹄都绑上了厚厚的布料,落地发出沉且闷的声响。
秦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风雪兜头让他好像又回到了得知她离开,昼夜星驰往回赶的那些时日里,当时心里的那种愤恨失落,此刻已尽数化为焦虑期盼。
一旦得知她的下落,他一刻都不想耽搁,恨不能这会子便能日行万里,将顾卿晚抓到填充自己空荡荡的心。
山路崎岖,秦御的心口伤势并不算轻,这会子一经颠簸,还没长好的伤口便裂开了,兔兔有些担心的从袖子里钻出来,一路抓着衣襟跑到了胸口位置,动了动鼻子,一个劲儿扒拉着秦御的衣裳。
秦御察觉到它的担心,垂眸瞧了眼道:“无妨,回去!”
他说着将兔兔丢了回去,腾出一只手来按着伤口处,双腿又是狠狠一夹马腹,旋羽宛若一道闪电劈开山道,射向暗夜。
离山道不远的密林中,有人站在高处将山道上的一幕看的清楚,待秦御一行消失无踪,他吹了一声响哨。
扑棱棱的声音传来,片刻便有一只鹰飞到了那人的肩头,那人抚了抚鹰身,喃喃说了几句,放下手来,道:“去吧。”
那鹰鸣叫一声,展翅而飞,往京城方向,很快便没了踪影。
鹰飞的极快,入了京城后,却飞往了皇城方向,最后飞进了镇国公府。
这个时辰,娄闽宁却还在书房中看书,听到窗外有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推开了窗户,那身上沾染着雪色的苍鹰便落到了窗台上,来回踱了几步。
大国寺后山的人,乃是娄闽宁安排守在那里的,这只苍鹰正是安排传讯的通讯兵,此刻瞧见鹰飞回来,娄闽宁便明白是秦御离开了大国寺,苍鹰往东踱了两步,又往南踱了一步,娄闽宁便知秦御是离开大国寺向东南方去了。
东南边却正是顾卿晚离京,前往大燕国的方向。
娄闽宁神色略怔了片刻,望着窗外纷乱的雪,不知想些什么竟然就站在寒风四灌的窗口僵着,那苍鹰有些不耐烦的扑棱了两下翅膀,娄闽宁才回过神来,瞧着焦躁的苍鹰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它的脑袋,道:“知道了,回去吧。”
苍鹰顿时展开宽大的羽翼,腾空而起,长啸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消失在了夜幕中。
娄闽宁又在窗前站了片刻,这才似有了决定,面露决然之色,转身取了一件狐狸毛大氅披在身上,大步出了书房。
娄闽宁其实先前也被糊弄了过去,真以为秦御被刺中心脏无救了,然而事情后大国寺那边迟迟都不曾传来秦御过世的消息,娄闽宁便禁不住狐疑了起来。
一来,当日秦御那么容易被刺客所伤,他就有所疑惑。再来,当日娄闽宁是除了秦御之外,最先赶过去和刺客交手的人。
他事后总觉得那刺客在打伤了秦御后,便没再使出全力来对敌,倒像是在求速死一般,起码在和他交手时便保存了余力,这点也很古怪。
事过五六日,大国寺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娄闽宁便肯定了秦御脱离危险的想法,虽然他并不知道秦御到底是怎么躲开刺客那致命一击的,但还是让人守在了大国寺的后山,时刻盯着。
此刻他得知秦御离开大国寺,便大概猜到了当日宫宴上刺客风云的始末来,洞察了这一切,也想明白了秦御受伤的目的所在,自然他也明白,秦御此刻离开大国寺是要做什么去。
娄闽宁上了马,顶着风雪,亦往东南的城外奔驰而去。
半个时辰后,秦御一行在京城东南官道旁的十里亭停了下来,秦御提起马缰,端坐马背,挺直了脊背,一双异色眼眸眯着,瞬也不瞬的盯着站在十步开外,道路上的娄闽宁。
两人隔着厚厚的雪幕对视良久,秦御蓦然挑唇,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来,道:“呵,原来全世界竟只有我不知道她的去处……”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嘲讽凄凉,又透着一股比风雪还要萧瑟的黯然,言罢,不待娄闽宁反应,他便已收拾了神情,冷声道:“娄世子等在这里,是想拦阻本王不成?今日谁敢拦本王,就休怪本王佛挡杀佛!”
娄闽宁闻言却只淡淡一笑,抬手了下手,道:“若然是要拦阻,我也不会只带成墨一人,阿御多虑了。我等候在此,是为相送之意,阿御可否下马亭中一叙?”
他显然已经在这官道上站了不少时间,肩头积压的雪随着抬臂的动作,扑簌簌的往下飘落,神态却一派风雪不染的沉静清朗,宛若冷玉清润隽秀。
秦御盯着娄闽宁看了两眼,这才抬手示意宋宁等人稍候,翻身下马时却不意又扯动了伤口,身影微顿了下。
娄闽宁的目光在秦御胸口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转过头,打前先迈步走进了十里亭。
十里亭本便是为饯别所设,不大的亭子坐落在官道的一边儿,经受风霜血雨,虽多有修建却也有些斑驳简陋,此刻亭子四周的隔扇都被关上,亭子里染着一盏油灯,在风雪中忽明忽暗,然多少也挡了些风雪。
娄闽宁撩袍坐下,示意秦御也坐,秦御倒没再排斥,迈步在娄闽宁的身旁坐下,道:“你要说什么?还是她留了什么话,请你帮忙传达?”
娄闽宁却笑了笑,道:“有件事阿御可能是误会了,晚晚离开礼亲王府的事儿,我事先并不知道的。我也不过是前几日去了一趟徐国公府,替老夫人送大夫,这才无意间看到了晚晚。”
秦御听他这样说,放在膝上,紧握的拳头到底松开了些,胸口的窒闷之感也稍缓了一些,他看向娄闽宁道:“她去了徐国公府?”
娄闽宁颔首,自斟了一杯酒,道:“夜寒,阿御不介意我借酒驱驱寒吧?”
秦御扫了桌上孤零零的一只酒盅和银制酒壶一眼,没言语。
娄闽宁执起酒杯,又道:“知道阿御身上有伤,便不让你了。”
他自饮了一杯,这才道:“阿御大抵从来没去了解过当初徐国公府何意会将晚晚拒之门外的原因吧?”
娄闽宁言罢见秦御一怔,又自饮了一杯,道:“那是因为在顾家覆灭的当日,徐国公老夫人也病重不起,无法再主持府中之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