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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锦绣花缘甜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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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说什么?让本公子明儿一早去户部点卯。”

陆锦端着苦瓜脸,愁眉不展。来福石头安慰两句,忙替他预备热水准备沐浴,落梅轩外院有个妙龄丫鬟名叫红玉的,打扮的花枝招展,趁着眼下没人,瞅准时机穿过回廊,袅袅婷婷进得房内,将一盏银耳燕窝羹,款款放在八角雕花梨木桌上,娇言细语道,“公子累了吧,趁热喝,这可是奴婢精心熬了一晚上的。”

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闯入了陆锦的鼻尖,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你是谁?…不是,谁让你进来的?我都说过多少回了?管你什么丫鬟婆婆,没事儿别往我这儿瞎跑!都听不懂是怎么了?”

他心里不快,忍着没发作,传自己院里的白管事过来,又叮嘱了一番,“看紧点,再放进来,可别怪我不给白叔脸面,到时候自己去领板子!”

白管事瞪了红玉一眼,“还不快谢过公子饶恕之恩?!”

红玉当场跪下,臊的满脸通红。她今儿悉心装扮,就为着爬上陆家小公子的床,从此一飞冲天。陆公子院里的白管事是她亲舅舅,一直在替她找机会。话说白管事前几天早上进了陆公子的房,看见小厮将雕花紫檀榻上的锦缎被褥全扒拉下来,准备送去洗,他不慎瞧见被褥的某些地方,给浸湿了,作为过来人,立马看出问题的所在: 陆锦是京城有名的四公子之一,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啊,何苦憋着委屈自己?

于是白管事觉得机会来了,打算让亲外甥女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提携她一把,这才有了今晚的安排。

甥舅俩的盘算陆锦自然不知道,可是红玉的这种行为他十分厌恶。打发了这两人,连带着银耳燕窝羹也赏给了石头,石头乐呵呵的,一气儿喝下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面红耳赤鼻血横流,陆锦着实给吓坏了,传了府医来看,之后石头就给几个小厮按住泡在冷水桶子里,泡了大半晚上。

“一起子混账东西,在本公子眼皮子底下作怪,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陆锦气得咬牙切齿,赏了白管事二十板子,至于红玉,直接撵出府,当晚就叫她老子娘领回去了。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折腾了大半天,陆锦再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茜纱窗前树影婆娑,暗香浮动,陆锦此刻的脑子里全是花绫子今日落落大方英姿飒爽的倩影,连身体仿佛也融进了花绫子的温暖和柔软,他还未通人事 ,对男女欢好只有个模糊的认识,可心里却跟明镜儿一般,是花绫子让他潜意识里一点点开窍,让他渐渐着魔,欲罢不能。自打回京以后,本能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念他们睡在一起的每一刻,有的时候,还会加上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想象,叫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姐姐,当初你救我的时候,说过…。。,”陆锦双目紧闭,想像着花绫子就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像从前的某个夜晚,面对面,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向自己探入,花绫子巧笑嫣然,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忍不住伏过身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姐姐,你说,要让我……以身相许,。。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我家绵绵长大了,开始想花姐啦,赶快收藏,不然就把陆美人小咩咩憋坏喽!

☆、第十七章

自打那天以后,陆锦再没来过,王玉娘异常失望,时不时在花绫子耳边叨叨两句,搞得花绫子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隐约不是滋味,好在她用忙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包子铺的买卖还就那样,每天八大蒸笼,卖得干干净净,可要是再做多些,就卖不动了。

没有进展,花绫子有些懊恼,闲下来的时间一门心思钻研包子的味道,王玉娘则不然,趁着空当儿串门子,东游西逛乐得自在,花绫子劝她当心些,别单独出去,王玉娘抿嘴一笑,“如今谁敢惹咱们呢?掌柜的,你可真是杞人忧天。”

真让人无奈,王玉娘心逛野了,越来越晚归,花绫子说不住她,只得由着她去,横竖自己的包子生意施展不开,也腾不出更多的时间去管她。

。。 。。。。

小厮石头把花家包子铺和花掌柜的动向一字不落报告给户部新上任的检校陆锦。陆检校皱了眉头,使劲儿摇着折扇,在自家园子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那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焦虑,觉得无处发泄,站在园子里,将眼前娇艳的牡丹芍药,一片一片摘个精光,花瓣落了满地,就剩下孤独而翠绿的叶子何其无辜地在风中哭泣。

“哎哟公子你歇会儿吧!小的看着于心不忍呐。”石头受不了,哭丧着脸相求。

“对啦!”陆锦灵光一闪,转身坐在青石墩上,朝石头招招手,“你多找些人上她那儿吃包子去!要多找些人,很多很多,多到排队还不一定能吃上!”

“公子,小的能说您这是馊主意么?”

石头摇摇头,分析道,“这样做没法儿长久,早晚得露馅! 花掌柜的什么人您还不清楚?真要这么干了,可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公子你仔细想想,她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陆锦有点发怵,“那,…那…。。还真不好说。”

上次被骗的仇恨还没化为玉帛呢,这回要是再这么糊弄她,虽是好意,可是绫子姐姐肯定不会领情,拿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我的好公子喂!与其给她充门面,不如让帮助来的更实际些。”石头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大军师的姿态,就差手里捏把羽毛扇了,“你想啊,她的包子为什么卖不了更多呢?”

“地段不够好啊……”陆锦支着下巴轻叹一声,“这要是搁在皇城根儿底下,还不得赚翻喽!”

“错!公子,老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石头伸出食指在陆锦面前晃晃,接着说道,“花掌柜的手艺小的也是尝过的,说句公子不高兴的话,还真算不上京城顶顶好,所以……还得在包子上下功夫,…。。是吧?”

“也对,我得想法子让咱府上重伯去帮帮她,”陆锦若有所思,点点头,突然又苦着脸嚷嚷,“哎,我得去看书了。杨太傅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呢,他明儿要检查,哎,你说他怎么对新学生这样严格?…。我…我要完蛋了,怎么办?”

“…。。”

石头不说话,心里默默道:活该,这我可帮不了你。

…。

话分两头,就说这几日清晨,花绫子总能碰见个跛脚的老头,来金鱼胡同吃她的包子,边吃,边摇头,偶尔说上那么一句,“尚可”,便不再言语了。

花绫子瞧出些门道儿,跛脚老头儿再来的时候,她特意将各样的包子拣出一个,凑成一碟,亲自端过去,坐在他旁边,虚心请教,“老伯,您尝尝,我昨儿稍微改进了一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您教教我。”

“呵呵,我老头子能尝出你这孩子每天在包子上面下的功夫,努力,上进,小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谦逊勤快,聪明热忱,我瞧着喜欢,将衣钵传给你吧。”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惊得花绫子合不拢嘴。

“怎么?信不过我?”老头和善地笑笑。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花绫子直接叩首三拜,老头儿是利落人,她也干脆,直觉告诉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乎,两人就这样成了师徒。

跛脚老头自称薛重,总是乐呵呵的,虽是满头银发,不过精神矍铄,似乎是个很有人生阅历的,言语间谈吐不凡,给花绫子示范百样包子的时候,手底下又准又稳,快到目不暇接,让花绫子心生敬佩,万分仰慕。

老头点拨了几下,此后花绫子的包子果然是蒸蒸日上,彻底碾压了六子家的包子铺,再加上陆锦的小厮石头打发人有意无意散播花家包子铺的美名,没多久,来花家包子铺的人又排起了长队。

花绫子忙到不可开交,可是她每天最多也只能做够十大笼包子,因为这个时候,王玉娘已经不怎么干活了,越发懒散,早上起得晚,下午溜得快,京城好像给她混熟了似的,有时候大半夜都不见人影。且她最近确实有那么些变化,面色红润,身材也比初来京城时丰满了些,头面和衣裳隔三差五地换,胭脂香粉没少往脸上抹,指甲上也重新浸染了凤仙花汁儿,怎么看都不像个在包子铺里打下手的人。

花绫子向来公道,王玉娘干多少活,拿多少钱,有时候看不过眼,多给几个铜板也是有的。王玉娘当初和离,也没带多少财物,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对儿银镯子,一对儿刻花蝴蝶的银发钗,和几件旧衣服。那么问题来了,她哪来那么多钱捯饬自己?

差王玉娘打下手,她更是爱搭不理,眼睛镶在头顶上,嗑着瓜子淡淡道:“掌柜的你那么抠门干什么?多雇几个不就轻省了?”

花绫子气不过,说她两句,她不乐意,反驳道,“绫子,也不是我说,辛辛苦苦做这么多包子,每天能挣几个钱呢?要不,趁还来得及赶紧找个人嫁了,男人养家天经地义,女人嘛,穿衣打扮,听曲唱戏,照顾花花草草,享享清福,岂不自在?就算是当朝的女皇帝,那手底下不也养着一大帮男人给守江山么?”

“……”

花绫子无法认同王玉娘的想法。她打小颠沛流离,无人可依,独立惯了,知道生活艰辛,人人都该努力上进,夫妻之间更要互相扶持,要成天想着挂在别人脖子上当寄生虫,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呢!

“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怎好指望别人养着你,过日子不容易,都是小门小户的,哪个男人愿意供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闲人?”花绫子也没好声气给她,拉着脸说道,“玉娘,我只劝你这一次,脚踏实地认真生活不好吗?别想那有的没的。我瞧你最近心不在焉,大约也不想在我这儿干了,可是你将来要怎么办?男人什么样儿你心里有谱,你吃他的穿他的,腰杆直不了,说话也得压着底气,倘若他不是真心喜欢你,那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会是不平等的,这日子你扪心自问,过得痛快么?”

王玉娘讪讪的,她被戳着了疼处,恨道,“有什么不痛快?! 你有你的本事,我有我的道儿。我这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惰性,改不了,可你也别为这个瞧不起我,往后谁比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瓜子皮沾在涂了口脂的红唇上,王玉娘拿出绣帕轻轻沾了沾,继续道,

“我王玉娘命不该如此,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凭什么叫我窝在这包子铺里吃一辈子苦啊!”

身材和样貌能保你衣食无忧?花绫子不屑,懒得和她理论,也明白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只好笑笑,说道,“玉娘,我原也不依赖你,你要真有想头,拍屁股走人,我无所谓。”

“我——”

两个交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包子铺门口又是一通嚷嚷声,“小贱人在哪儿?给我滚出来!”

王玉娘乍闻之下,花容失色,慌忙往后院里躲,进了屋闩上门,都没顾得上和花绫子交代一声。

花掌柜的满头雾水,王玉娘胆小怕事,回回都这样。她笑着摇摇头,提溜着擀面杖出了厨房,门口齐刷刷站了几个女人,皆是一脸凶神恶煞,为首的那个披金戴银,约莫三十来岁,脸拉的老长,见到花绫子,二话不说,拍拍手,边上几个丫鬟或者其他身份的女人立时扑过来,照着花绫子脸上头上一通乱抓。

“卖包子的小贱人! 卖到我家老爷床上去了,看老娘打不死你!”

花绫子傻眼,猝不及防,衣领也被扯开了,头发也散了,从脸到脖子添了数道抓痕。老实说,她从来不和女人打架,倒是经常和爷们儿动手较量,所以没有对付女人的经验,不过片刻,便被这几个人弄得狼狈不堪,想抡起擀面杖揍她们吧,她还有点下不去手。

胡同口又开始三三两两汇集人群,左邻右舍指指点点,评论不一:

“这是哪一出啊,我天天见她在包子铺卖包子,怎么又勾搭男人去了?”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肯定有人撑腰,不然包子能卖这么火?”

“我觉得花掌柜的不是那种人,…。。要不拉开吧,瞧瞧她都成什么样儿了!”

一旁有几个和花绫子刚建立了友情的邻居,上前把厮打在一起的人全部拉开,花绫子已然惨不忍睹,她怒气冲天,大吼一声,拿起擀面杖对着老槐树一道斜劈,那垂下来的胳膊粗的老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掉在了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擀面杖断成了两截,一节在花绫子手里握着,一节咕噜噜滚在那几个女人的脚跟前,众人当场给唬住了,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拉架的大婶喜滋滋地朝花绫子道谢,“花掌柜的,刚好准备摘些槐花蒸甜糕,想着够不到摘呢,结果你倒帮了我这忙,多谢啦。”

言毕,拖了那一大枝扭头家去了,或是怕旁人与她分抢,脚下的步子都匆匆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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