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外挂来篡位-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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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不破更远的黑暗,江梨只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缩起来,缩在火光笼罩之下,再不往前走半步。
她全部的心神几乎都集中在眼前的这一点点光亮中,再无暇他顾。
若不是王萱一直拖着她往前走,她甚至连折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不好的,负面的回忆,都随着眼前的黑暗,尽数涌来,几乎把她淹没,让她无法喘息。
“你怎么了?“
台阶走到尽头,王萱伸脚往前探了探,确定踩上实地了,才伸手要从江梨手中接过油灯。
一摸之下发现江梨手几乎是冰到极点。
江梨勉强摇摇头,努力克制,才把手中唯一的光亮递给王萱。
于是继续前行。
“你听,前面是不是有声音。“
江梨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王萱忽然停住脚步,侧过头,往前仔细听了听。
江梨胡乱点点头。
王萱吹熄烛火。
连唯一的光亮都没有了。
江梨手脚僵硬。
孟陵应该就在附近的吧……易北说过,他是让孟陵跟着自己的,她应该相信暗卫的本事。
王萱终于走到尽头,努力推开并没有上锁的木门。
久违的火光终于涌进黑暗之中,江梨长舒一口气,然后就被眼前的光景惊得呆住了。
妙法庵的密室修得并不大,而且也十分粗糙,不甚光滑的石头地,用木板草草铺就的天花板,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臭味的,说不清楚的难闻味道,以及因为来人之后短暂的静谧。
除开几张凳子,还有一张可以勉强躺下来一个人的狭长木床,整个密室,最抢眼的,就是靠墙而修的一座铁笼,以及铁笼里缩成一团的,停止了哭泣正诧异的看着她和王萱的,十几个姑娘。
王萱也傻了。
朝华郡主和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江湖中的密室多用来关押犯人或是刑讯逼供,她也曾听说过刑部大牢有多恐怖。
但哪有这么多妙龄姑娘同时犯事儿的?
何况这里是尼姑庵,又不是牢房。
若说是犯了错的小尼姑被关押,那也说不通,十几个姑娘都不是秃瓢。
脚步声自前方响起,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在静谧中响了起来。
被关押的姑娘们回过神来,拼命和俩人打手势,示意那边还有一道门,看守的人很快就要回来了。
江梨率先回过神来,四下看了一圈,实在没找到可以藏人的地方,立刻果断出手,把王萱推去来时的路上。
“我拖住他们!“
密室的门已经打开,若她和王萱同时走,就在门一开一合的这个瞬间,根本不可能瞒过来人。
只有留下 一个,才能给剩下那个挣得机会。
她怕死了再走一遍那条毫无光亮的路,更何况回去时是一个人。
对面的门终于被全部推开。
主持师太那张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脸,在火光印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尤其是,在她身边,还站着三个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强壮妇人的前提下。
“小姐居然自己来了,贫尼真是意外。“
江梨和王萱的阵仗太大,她掂量许久,原本不想下手,但若是被人撞破消息,不下手也得下手了。
江梨壮起胆子,悄悄扯下自己腰中配着的象征身份的玉佩,两步跑到铁牢边,指着笼中女子板起脸,半惊半怒。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设牢房!“
她背着手,借着自己挡住四人视线,偷偷把玉佩丢去姑娘们堆里。
这个时候,不张扬身份反而对自己有利,若是被她们知道,她们抢的人一个是当朝左相的嫡小姐,一个是御赐亲封的县主,自己不被当场灭口才怪。
“原本贫尼还在犯愁,这个月还少一个人,没法向主子交差怎么办,刚巧小姐慈悲,解救贫尼于水活,贫尼感激不尽。“主持师太双手合十,冲江梨行了个佛礼。
三个妇人走上来,一边一个,把江梨拖去木板小床上,扒衣搜身,确定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了之后,才扔给江梨一套白色单衣。
这回江梨是真的惊怒交加,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配合。
看看那群被关着的姑娘,除开脸上没伤之外,偶尔露出来的手臂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不服管,被打了个饱。
“怎么,和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小姐,没和姑娘一起么?“大概是江梨十分配合,主持师太对着江梨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语气很是慈祥。
江梨摇摇头。
“我在房中发现的密道,没叫她。“
主持师太笑了笑,不再和江梨纠结这个问题。
“小姐带的人实在是多,贫尼只怕夜长梦多,早上丫鬟起来找贫尼要人,万一在庵中把小姐找了出来,贫尼是不好交代了。“江梨扭头看了一眼牢中,没见自己丢的玉佩,大概已经被学乖了的姑娘们收起来了。
“离约定也只差一天了,既然有了小姐,那提前一点送去,想必主人也不会怪罪。“主持师太自说自话,嘀咕了一句,转身让妇人出去叫人传讯,不多时便进来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一个把姑娘们从牢中放出,戴上手铐脚镣,牵成一串儿往外走。
江梨由于态度良好,被放在了最后一个。
所有人被带到了后院,停着的青布骡车先开幔帐,江梨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可怜兮兮的,王家小姐。
主持师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江梨。
江梨一颗心顿时沉去了谷底。
到现在孟陵都还没有现身,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车姑娘和一车鱼罐头一样,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转身都困难。
江梨费尽心思,出了一身老汗,才从人堆里挤去王萱身边。
“我才到半道就被抓了。”
被取下赛嘴巴的布条的王家小姐,如是说道。
江梨对此结果毫不意外,她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王萱能够逃出生天。
最靠得住的其实还是孟陵。
但很明显,这一只也不明原因的掉了链子。
这会是易贤费尽心思演的戏?
还是她们误打误撞,撞破了别的东西?
“不要紧,出门时祖父给我还派了两个暗哨,他们肯定会找到我的。”
有底牌在手的王家小姐,即便是被抓,也还是很有底气。
江梨顿时愣了愣。
“你没见过这两个暗哨?”
王萱理所当然的摇摇头。
“说是在最危急关头才会现身,我也从来没喊过他们。”
虽然说这很不靠谱,但是江梨突然想起来一个最不可能,但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暗卫怎么分辨对方的探子或死士是谁的手下。
易贤或是太子的探子,可能见的多了武功招式心里都有数,多多少少能猜出一点,但也不排除每年都会有新人补上,每年他们都会有之前没有见过的人,要新认脸。
如果王家的暗卫,在找王萱的同时,碰到了在找自己的孟陵,而孟陵又完全不知道王家也派出暗哨了呢?
孟陵和那两位暗哨,会不会互相认为对方都是恶意,然后直接拼了个你死我活啊?
事实未定,江梨还不想把这种最坏的结果和王萱说。
马车走得磕磕绊绊。
这种事情见不得光,多半不是走的官道。
随让你江梨很想从马车走过的路的颠簸程度,以及外面的虫鸣鸟叫声中,分辨出她们到底在哪儿,但很明显,这种事情让孟陵来做可以,她还做不到。
一车的姑娘们不知道由谁带头,纷纷嘤嘤哭了起来。
唯一一个没哭的,奋力挤到江梨身边,举着玉佩,戳了戳她。
“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丢掉?”
肉票肯定不知道自己前途为何,所以江梨也没问这种蠢问题。
很明显,不会把她们送去好地方就就对了。
江梨接过玉佩,想了想,努力挤到车边,拔下簪子把蒙着青布的车壁戳出一个小动,再挖大一点,把玉佩塞了出去。
或许能够期待孟陵可以循着玉佩找到她。
王萱弄明白江梨所想,扯下耳环,塞去江梨手里,示意她多扔几个。
骡车走了一夜,中途还在一处农舍里停了下来,修养一个白天,晚上再接着赶路。
江梨瞅准机会,沿途一共丢了一个玉佩,两枚耳环,一颗戒指,以及帮她藏玉佩的姑娘藏在鞋底的一枚坠子。
孟陵始终没有追来,王萱口中的暗哨也没有露面。
原本信心满满的王家小姐,终于开始有些慌神。
第96章 毁尸
中途也有姑娘试图跑过,没超过半个时辰就被抓了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江梨在综合评估了自己的体力,对周遭环境的熟悉,以及对方武力值和借宿人家与其熟识程度之后,决定果然还是安生一点,保住性命,徐徐图之。
被关在一起的姑娘们,在目睹了同伴被打死的结局之后,终于迅速抱成一团,偷偷交流信息。
江梨尖着耳朵听,发现这都是附近村中的姑娘,又或者是镇上穷人家的女孩儿,听力听去就是家庭背景不像是能出得起钱下死力气找女儿的人家。
听主持师太的意思,她是隔一段时间凑满了人就要往上头送,做这事儿大概时间也不短了,官府竟然一无所知?
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装聋作哑?
江梨对于姑娘们商讨出来的好几种方案,都不敢轻易尝试。
骡车选的都是特别偏的小道,一路上难得碰到人家,沿途找人求救几率实在太小,而沿途的住户也很有可能畏惧对方势力,临时反水,被威胁两句就乖乖把人交出来。
而但凡是骡车停留借宿的人家,看上去都是特别相熟,对这么一大群的姑娘要凑在一起要往哪里去完全不闻不问,还有的竟然会帮忙看管,找他们求救是绝对不可能的。
姑娘们每天只得一餐饭吃,饿都饿得头晕眼花的,原本体力就不好,再饿上这么久,跑不了多远,别说被抓,说不好都得自己饿晕在路边。
至于官府,别说江梨,就连王萱都不抱这个指望。
现在她和江梨的身份,绝对不能在报官的时候拿出来说,一来也太给家族丢脸,二来这身份太大,万一碰到的是个胆子小又牵涉其中的官员,当场把她们杀掉灭口以保平安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既不能报官,又不跑不掉,还不敢随意找人求救。
江梨和王萱商量来,商量去,始终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你们觉得这样怎么样?”
姑娘们对于江梨敢直接当着主持师太的面就藏东西的举动,还是十分佩服的,商量半天之后,见江梨没有凑过来,便推了推替江梨藏玉佩的姑娘,让她凑上来和两人搭话。
“现在大家都吃不饱,根本没有办法跑。”
毕竟只能在半夜赶路,骡车走得很慢,江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群人到底会被送去哪里,王萱再熟也只是熟京城周边的地界,她偷偷把蒙住车身的幔帐挖了个洞,每天都在凑着眼睛往外看,勉强判断出这是在往西南方向走。
“抓这么多人肯定是有用意的,我们走了几天了,还没走到地方,肯定不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但应该也没离得太远,想要所有人一起跑是肯定不可能的,只能让一个人出去报信,而且还不能报附近的官。”
对于官场上那一套,王萱耳濡目染,想得比江梨还要透彻。
“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官府不可能完全不知,要么是碍于权势不敢管,要么是牵涉其中不能管,不管怎么样,如果想要上面彻查此事,最差也得往京城里告。”
姑娘们惊疑之下,纷纷面露怀疑。
“怎么可能去京城,京城里的官老爷我们连见都见不到,怎么可能管这种事情。”
唯有捡了江梨玉佩的姑娘默然不语,半晌,才扯了扯江梨。
“你身上的首饰簪环都是上好的,为什么你一定要藏下那枚玉佩?”
江梨摇摇头。
她和王萱的身份,说出来了,是会给这群姑娘们信心,但很有可能也会莫名夸大这种信心。
万一有人沉不住气,嚷嚷出来,那才叫真的坏了事。
“只要有机会进回京,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很明显,王萱和江梨想到一块儿去了。
身份是肯定不能说的,但也必须要给她们一些希望。
“我家有一个族……堂叔,在刑部当郎官,若我能回去,我必定让我父亲出面,去找那位堂叔,此事绝不算完。“王家在京城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王萱这事儿还真没说谎。
江梨适时补刀。
“钗环都好说,稍稍富贵一点的人家,女儿的首饰头面就不会差,但玉佩不同,有些纹饰不是商贾之女能够用的,我猜这些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把手伸向官场,但凡发现有些沾亲带故,必定要横生枝节,所以我才怕她们认出来。”
王萱有个在刑部的族叔,江梨有证明自己是官宦家女儿的玉佩,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姑娘们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只有那一块玉佩,我已经扔在路上了,所以我没办法跑出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