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共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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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阮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抿唇笑了出来,“婷婷,你的耳朵……”
潘婷婷一窘,连忙把夹在耳边的几缕湿发弄下来遮住一对显眼的招风耳,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丑死了,别看。”
“我觉得这样挺可爱的啊。”阮眠还想去摸一摸。
潘婷婷脸红了,这下是真的被口水呛到了,背过身去咳了会才顺过气来,“可爱?”
明明这一对小东西有损她的英明形象好么!?所以她才遮遮掩掩,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这个小秘密……
不远处,一个胸前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潘婷婷立刻把自己的手机丢给阮眠,“我要去忙了,手机里下了个有夜视功能的相机app;你记得要帮我把女神的动态全程录下来喔!”
她说完,很快就跟工作人员走了。
阮眠拿着她的手机,捣鼓了一会儿也没明白该怎么弄,一不小心还退了出来,最重要的是……好像找不到那个app了。
她看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于是起身循着潘婷婷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路上确实是遇到好几个穿志愿者服装的女生,不过都不是她想找的那个人,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些志愿者们也是今天才认识的,对彼此都不太熟悉,她只好自己去找。
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阮眠被人拦住,“非工作人员不可入内。”
那人还一脸紧张地看了一眼电梯的位置,对她做出“请”的动作,“请马上离开。”
“不好意思。”阮眠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刚准备转身离开,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她下意识看过去,一张算不上陌生的脸映入眼中,呆在原地。
那女人也看见了她,一阵香风扑过来,“是你。”
声音依然动听得如出谷黄莺,可显然语气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愉快。
苏蘅音一脸精致的妆容,笑容也无懈可击,“你也会来听我的音乐会,真是荣幸之至。”
那么……他也来了吗?
每次音乐会前,她都会特地把最好的位子留着给那个男人,可惜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如愿,此时苏蘅音的心里极其矛盾,希望他来,似乎更希望他不要来。
“我们聊几分钟?”
“音姐,”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一脸的为难,“没有多少时间了。”
苏蘅音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非常自觉地噤声了。
“走吧。”
阮眠深深吸一口气,跟上去。
十分钟后,她拖着略沉的脚步重新回到座位,两个小时的音乐会下来,她既没有看台上那个笑得优雅迷人的女人,也没有拿起手机录影。
最后一个乐音停下,阮眠才恍然反应过来,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好像有点冷,她的双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晚上本来有个聚餐,不过潘婷婷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苏蘅音亲笔签名的专辑,早已心满意足,开心得嘴巴都不知道咧到哪里去了。
连一对招风耳都迎风肆意地露了出来。
她和阮眠一起在路上走着,待稍微冷静下来,才察觉旁边人的异样,“你怎么了?”
阮眠反应慢了半拍,勉强撑开一丝苍白的笑意,“没……什么啊。”
潘婷婷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明明音乐会开始前还好好的啊。
阮眠闪躲她的视线,“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因为……忘了帮你录影,才……”
“咳!”潘婷婷放下心来,“这有什么啊!反正我都已经拿到女神的签名了。”她激动地挥舞着那张专辑,漂亮地转了个圈。
阮眠的心被风吹得更冷了。
那三句话钝刀似的在她脑海中来回移动——
“你确定他是真的爱你,而不是因为同情你吗?”
“你爱他?真是可笑,我所了解到的是,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你,那么你呢,你为他付出过什么?”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是没有别的女人能配得上他的……”
不能再想下去了,头疼得好像要爆炸开来。
如果是无所谓的话,那么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可阮眠不得不承认,苏蘅音的某些话是有道理的。
那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如同蜜糖罐子般将她拢起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甜滋滋的,她太眷恋这种感觉了,忽略了他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开心。
不过,她又想到,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因为同情和责任,甚至不惜交付自己的婚姻吗?
她的心很乱,几乎听不见潘婷婷在说什么。
潘婷婷又问一遍,“曾玉树出国留学了,你知道吗?”
啊?
阮眠惊讶地摇摇头,自从他上次……
“他是不是跟你表白了?”
“嗯。”
“你拒绝他了?”
阮眠继续:“嗯。”
“怪不得,”潘婷婷若有所思,“你真的不喜欢他?”
“婷婷,”路灯下,阮眠的影子随风轻轻晃动,“你一直喜欢他,对不对?”
潘婷婷第一反应就是要跳脚否认,可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脸一下涨红了,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阮眠说,“而且之前在朋友圈看到你新交的男朋友的照片,隐隐觉得他很像某个人。”
要多喜欢一个人,要有多求而不得的委屈,才能照着那人的模样去找和他相似的人?
正如那首歌所唱,“nevermind;?i'll?find??like?you。”
恐怕这一点,连潘婷婷本人都没有发现。
潘婷婷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喜欢又怎样,他又不喜欢我。”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他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个人。
“被你这么一说,”她脸上是笑着的,可眼眶却悄悄红了,“我觉得应该要和现在的男朋友分手……”
她说不下去了,一把把阮眠抱住。
阮眠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正渗进自己的衣服里。
“喜欢并不代表要占有,只要他开心,那么我也开心。”
“是啊。”阮眠不知道是回答她,还是回答自己。
送走潘婷婷后,阮眠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上个月就计划好周三要到r市的某知名风景区写生,由陈若明亲自带队,地点也是他选的。
抵达r市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阮眠落地后才发现登机前给齐俨发的信息没有发送成功,于是再发一次。
几乎信息一进来,齐俨就看到了,刚要回复,常宁的电话就进来了,长指一划,不小心接通了。
常宁罗里吧嗦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齐俨没有心思应付他,淡淡道,“有话就直说。”
“兄弟,你应该还记得下周一是什么日子吧?”
他又问,“你真的忍心让周叔一个人孤零零过生日?”
齐俨继续沉默。
常宁:“要不那天和你家小姑娘一起过来吃个饭?”
不等他回答,“那就这么定了啊!”
“啪”一声挂了电话。
齐俨摇摇头,他又打了过来——
“忽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蘅音找我打听你们的事,你知道的啊,”常宁的语气慢慢弱下来,“我嘴上没把门,一不小心就把当年的事说漏嘴了……后来我琢磨着这事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齐俨的声音冷得像深潭水,“以后不要再和她说这些了。”
“当然当然!”常宁也是后悔极了,心里阵阵地透着酸,谁能想到她还没死心呢,还凭着两人的交情,拐弯抹角来套话。
齐俨在窗前站了几分钟,习惯性地去捞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着,低头吸了一口。
白烟在他指间飘起来。
小姑娘管得严,他连酒都很少喝了,烟也只是偶尔心情烦躁时才抽一两根。
他忽然把烟按灭,丢进垃圾桶,拿起手机,拨了阮眠的号码,无人接听,他又换了另外一个固定电话的号码。
那边很快有人接通。
“我是齐俨。”
“齐、齐教授!?”
钱程握着听筒,吞了吞口水,“有什么事吗?”
“喔,”她听了一会儿,“写生地点就在r市。”
班上的写生是分批去的,她这次没有和阮眠一起前行。
钱程报了一串地址,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些事阮眠没有和他说吗?不过她也不敢问就是了。
挂电话前,她又想起什么,“齐教授,前两天在寝室,眠眠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
“能和我具体说说吗?”
“她好像满腹心事,晚上总是睡不着觉,看起来就像……”失恋了一样。
她立刻改口,“总之就是郁郁寡欢。”
“这种情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钱程想了想,“好像是周日和朋友去听了一场音乐会,回来就这样了。音乐会的票还在她桌子上,我去找找。”
两分钟后。
“喔,她听的是苏蘅音的音乐会。”
第五十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次定下的写生地点r市的某著名风景区,距离阮眠的外公外婆住的小村子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已经习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失眠,加上同房间的另一个女生睡觉不停地打着呼噜,所以她昨晚睡得并不好,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吃了早餐,十几个人集合到海边去写生。
海风很大,浪一层层地涌过来,像一朵层层叠叠的花,大家各自找好位置,支起画架,开始干活。
海上生新阳。
起初只是一团朦胧的光,渐渐变得明亮,太阳露出了完整的轮廓,然而,它并没有给人间带来暖意,连那光泽都是清冷清冷的。
海风带着腥咸的气息扑过来,阮眠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抹着一层清晨的微光,清亮极了。
旁边有个女生抱怨了一句,“早知道我就请假了,一清早……又是大冬天的,这不是来受虐吗?”
“你小点声,万一被陈教授听见了……”
那女生果然不再说了,继续画起画来。
其实大家这么怕陈若明也是有道理的,他根本不像散发出来的气质那般温和,永远板着一张脸,而且对作品的要求非常严格,甚至连最有天分的阮眠都被他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批评过几回……
当然,他不是那种所谓的“毒舌”教授,相反的,他每次的批评都能以情理服众,他严格要求学生,更严格要求自己,这也是大家为什么心甘情愿被他虐的真正原因。
阮眠停下画笔,朝海边的某块岩石望了过去,那道消瘦的身形立在一团柔光里,举目看向海的那边,无端端的,她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他很孤独。
这种孤独,或许这世上无人能解,哪怕是他自己。
阮眠的眼眶忽然有点湿热。
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她的小舅,年幼被查出先心病,又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功成名就,他此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望着故乡的方向?
当然,如果在他心里,那个地方还能称得上“故乡”的话。
中午了,阳光普照着这一方天地,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准备收东西了,阮眠的油画《海上日出之背影》却还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
陈若明让助教先带其余人回去吃饭,慢慢走到阮眠后边,不出声,安静地站着等。
“陈教授,我可以推迟一个月交这幅作品吗?”
阮眠头也没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幅画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脑子里。
陈若明盯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腕,白皙的皮肤表面的淡青色小血管隐约可见,那里面流的血液有一部分和他的一样。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三个月时间,好好画。”
阮眠的心一松,“谢谢陈教授。”
她抬眸看向海面,藏在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您有打算回去看看吗?”
去看看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去看看那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陈若明长久的沉默让她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心正忐忑着,耳边听得他淡淡一句,“这么多年了,早忘记回去的路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阮眠重重点头。
父亲应浩东向来看不惯娘家这些穷亲戚,大舅母也是心高气傲的,可偏偏人没本事,又爱打肿脸装胖子,一来二往,母亲去世后,两家更是像断了联系一样。
这个地方没有直通小村子的车,两人需要坐大巴到镇上,然后再打车过去。
说是打车,其实就是三轮车,有敞篷的,也有露顶的,前者价格更高一些,唯一相同的是车前都会别个小铃铛,开起来就“叮当叮当”响,有的车夫还会随着哼个地方小曲儿。
刚从大巴上下来,阮眠和陈若明就被几个车夫模样的中年男人围住,他们见下来的两个人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有钱人,个个目露精光,那眼神就像看到了待宰的肥羊,说不定心里还琢磨着,拉一趟下来估计今天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你们要去哪儿?”
阮眠说了目的地。
一个微胖的小眼睛男人说,“那地方偏僻啊,路又不好走,前两天还有人从山上翻下来掉进悬崖去呢。”
“不过,”他又说,“要是你们出得起钱,我也愿意冒险一试。”
阮眠敏感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