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灵帝传说-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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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指着为首的一个道:“她叫花燕芳,素以诗才闻名。燕芳,我事先已叮嘱于你,把你所作的诗集呈给山长斧正,你可曾带来?”
这时,那个叫花燕芳的女子,便莺声润耳的道:“已经带来了,只怕是卑劣之作,有污山长的青眼!”
说罢,便把一本题为《倚云楼诗草》的诗稿谦恭地呈上。
王恺运接过,只见其字迹在娟秀妩媚之中微露阳刚之劲,不由得惊问:“这字也都是你写的?”
“小女子信手涂鸦,有污尊目,请山长不要见笑。”
王恺运当时心想:(这女子的手还有点灵气,练书法下了点功夫。)
就说:“好吧,我看后交给卢观察转交于你就是!”
说罢,顺手把诗稿放在茶几之上,不禁称许的点了点头。
他本想翻开诗集看看,但转而一想:(一个青楼女子,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但又不便当场扫了她的面子,只好说:“能否让我带回去,细细品读如何?”
“山长若能见赏,妾身正求之不得,如蒙山长披阅能予以指出谬误,则更为荣幸了。”
这时,卢老板对其他几位歌姬道:“你们唱曲以助酒兴!”
这几个姬女,随即润了润喉,舞袖扬眉地唱起来。
除了开头一曲,是唱的昆曲《思凡》之外,其余的尽唱的些《闹五更》、《思夫》、《反情》和《傅公子嫖院》等秽词艳曲。
王恺运是个道学正统,听了很不是味道,想先行退席,又恐失礼。
何况,他也知这卢老板,与曾国藩有点亲戚瓜葛,凭着钱财,捐了一个观察{相当于今日的地厅级官员}的虚衔,是衡阳的头面人物之一。
他只好以喝了几杯白酒,以身子躁热为名,想到后园走走,清凉清凉。
蒋松友知他性格耿直,过于迂腐。对这些曲调有些厌烦,也巴不得他离席,他们好尽情玩乐,便顺口搭言:“卢兄后园有几株红梅,今日雪后初霁,正好踏雪寻梅,也是一番乐趣。”
王恺运对席间同坐的拱了拱手,信步来到园中。碎石砌成的一条小路上,真有几株红梅盛开,暗香扑鼻,倒有一番情趣。
他负手而行,心想吟几句诗,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佳句。
正在沉吟之时,却听得身后一声娇语:“山长,您真雅兴不浅呀!”
王恺运猛然一回头,发现正是那位淡妆浅抹、名叫花燕芳的姑娘。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藕荷色的绸面子皮袄,下系一条浅兰色薄棉裙,脸上仅是淡扫双眉,微微地搽了点胭脂,在寒月照耀之下,显得甚是娟丽,给人以清幽雅致之感。
他不由问道:“你不在席前陪酒,来此做甚?”
“卢观察担心园中清寒,命小女子请山长回厅取暖。”
这时,王恺运突发奇想,笑道:“姑娘,你既能赋诗,眼前这白雪红梅,正是美的境界,诗的天地,你何不即景信口吟诗,让我见识见识!”
这花燕芳倒也落落大方,颦眉眨眼,望了望园中周围的景色,对着迎风吐艳的红梅凝神品味,略一沉吟,缓缓道:“既蒙山长不弃,我就信口胡诌几句,请您不要见笑。”
于是她信口吟出:“寒月凌梅播暗香,几枝斜隐沐清光。飘雪泪似潇湘雨,何处春风惹恨长?”
王恺运一听,这四句诗,论意境虽属一般,但出于一个年轻的青楼女子之口,也算难得。他不由得正眼审视了她一番:“你这四句诗,借景把你的心事,一泻无遗,也可算得上佳作了!”
这时,王恺运感到青楼之中,居然有这样的女子,才华横溢,人又豪爽,真是难能可贵,不由得有了几分好感。
当夜,他回到书院,打开她写的诗集。
虽只有三四十首,却都很清新飘逸,尤其是其中一首题为《无题》的诗:“人生离合等浮萍,梦到邯郸便不醒。满眼繁荣烟雾散,空留江山数峰青。”
王恺运为之拍案叫绝:“这真是个才女,可称得上当代薛涛!”
由此,他对青楼女子的看法,也不像以前那么固执了。
他暗想:(人,不可一概而论,不能带颜色眼镜看人。“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十里之内,必有知音”,此言不谬也……)
他决定第二天在当地的著名酒家“玉楼东”,定下一桌酒宴,回请那位卢观察,也邀蒋松友相陪。在给卢观察的请柬中,还注了一笔:“昨蒙宠召,得睹花氏之诗,深佩此女之才。今晚略备薄酌,并邀其一叙,烦兄代约。”
那位卢老板,也就是所谓的卢观察,见了此柬,微微一笑:“嘻嘻,我说和尚不爱荤是假的嘛,世上不爱色的男子,除非傻瓜蛋呢!如来佛祖跳出了五行山戒,也钟情于观世音菩萨呢!嘻嘻,这位道学先生,居然也见色心喜了!”
当晚,在玉楼东酒家的这场宴会上,王恺运一扫昨日的矜持之态,对花燕芳有说有笑:“燕芳,你的诗集我全读了,可说得上是清词而句,寓意殊深。我拟出资,为你付梓,分赠我之相识,也好让我们知道,当代有个小薛涛!”
蒋松友也趁机打趣:“王兄,她既是当代薛涛,你何不做个当代杜牧呢!”
这句话使得王恺运满脸绯红,可是花燕芳落落大方。
她带着媚笑:“我怎能比得上薛涛,王山长也不是当代杜牧。他是当代朱熹,我又怎敢高攀。好在王山长没有做官,不然的话,会把我像严蕊那般问罪公堂呢!”
众人听了,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王恺运觉得这丫头舌锋不凡,说得入木三分,叫人啼笑皆非,却又不便发火。
他不但不恼,反而从心内佩服她见识不凡。
卢观察见他满脸绯红,全无恼意,立即顺水推舟:“山长不要被这丫头说中了。古来名士皆风流,做一回杜牧如何?”
“对,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成为千古佳话。我们衡阳,也是文化之城的风水宝地,今有此名花,王兄,良机不可错过呵!!”蒋松友在一旁凑趣。
王恺运低头不语……花燕芳抿嘴含笑……
卢已深知王恺运对花燕芳已有倾心之意,宴会之后,干脆快刀斩乱麻,雇了两乘小桥,把他二人送到珠玑巷花燕芳的院中去了。
鸨儿领了卢观察之命,已将花燕芳的卧室作了一番布置。
本来墙壁上就挂了名人字画,靠墙还有一架古筝,桌上整齐地摆置着文房四宝。
鸨儿在花架茶几上,又新摆了一盆吊兰和一盆芳香葱郁的水仙,地上铺了新地毯,显出书香淡雅与古朴,使人一进入就感到一种舒适清新之感。
书案上还摆着一对特大的龙凤大喜烛,烛光闪烁,香炉内正燃着的檀香袅袅香烟,清香入鼻。
洞房花烛的气氛,使得王恺运如入仙境,不禁心荡神怡。
王恺运初涉花丛,面对着这位千姿百态的名花、才女,不免显得拘谨,不知所措。而花燕芳已是情场老手,羡慕王恺运的才华,心情舒畅,百媚横生,设法挑动王的春心。
王恺运正值中年,在这个时候正是兴奋期,面对这年华正茂的娇娇艳女,就算他是道学先生,毕竟不是傻瓜。一种诱惑的本能冲动,只好由之摆布了。
第二天,卢观察特来祝贺,并送上五百两银子,以供王恺运的开支。
王恺运这时真正领略到“红袖添香夜读书”的乐趣,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整月。
王恺运与花燕芳的这段艳事,在衡阳、宝庆、湘潭及长沙一带,不胫而走。
第四卷:纵横天界(完结篇)第七百二十六章 文人风骨
连远在南京的曾国藩,也集前人诗名,寄来一幅嵌入了“花”、“燕”两字的对联“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来祝贺。
紧接着,函邀他去南京,说有要事相商,并邀花燕芳同行。
原来王恺运与花燕芳这场爱情,都是曾国藩幕后的一手摆布,卢观察只是幕前的执行者而已。
曾国藩乘占领南京,颠覆了太平天国的政权之机,想抬高他所统帅的湘军的威望,以打击和压抑李鸿章所帅的淮军。
他特请王恺运编纂《湘军志》,担心王恺运不肯应约,特密嘱卢某设下了这一花连环的圈套。
王恺运蒙在鼓里,哪知其中奥秘。待他一到南京,曾国藩盛宴之后,便把请他修志之事言明。
王恺运答应曾国藩主编《湘军志》,曾国藩高兴,把他和花燕芳安排在南京最高级的旅馆住下,又送王恺运千两银子作为生活费用,另送五百两银子作为脂粉之资。
王恺运本是个穷书生,虽然满腹文章,能今博古,其才识举世闻名,但长年是明月一肩,清风两袖,无一文积蓄。
他平日为人作风极其检点严肃,从来不近女色,人们对他素有柳下惠和鲁男子之称。
这下在衡阳被卢观察所设的美人计,将他拉下了水;他迷上了花燕芳,尝到了甜头,心性也较前灵活了许多。
花燕芳是个心性灵巧的女子,羡慕王恺运的学识和人品,自与之结合,对他更加崇拜,在生活上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王恺运对她,则是双重身份:一是情夫,二为老师。
她平日求知若渴,这下与王恺运比翼双飞,形影不离,每日除了继续深入学习诗词之外,还练习书法。其它时间读些经史,尤其是背诵古文和研究周易。
花燕芳天赋聪颖,学东西特别敏感,真有过目不忘的功夫。自与王恺运结合后,知识长进颇快,尤其是诗词的造诣,明显的提高,将王恺运弄得心花怒放,对她特别怜爱。
这次带她同到南京,曾国藩为他们送了生活费用开支,王恺运又为她添置时髦的新装,把她打扮得更加入时,更加娇美。并带她游览南京的名胜古迹,到南京后又写了不少新诗。
他们玩得很开心,喜效于飞之乐。
曾国藩陪他们游览,让他们自由活动,估计也玩得够尽兴了,开始言归正传,要王恺运开始修志的有关事宜。
既然要写志,志即是史,当然除了查阅有关档案之外,还得深入调查研究。
王恺运也是这样做的,白天翻查清廷档案及曾本人的记述,晚上则青衣微服,步到南京街头,但见家家店门都早已打烊,纵有几家茶社酒馆,也是坐客寥寥。
他心想:(秦淮自古繁华,六朝金粉之地,为何定乱之后,却是这样萧条?)
再一深入民间采访,始知曾国藩之弟曾国荃,破城之后,纵兵大肆抢掠民财,污辱妇女,任意枉杀无辜。
再翻阅曾国藩审问忠王李秀成的档案,据李秀成之亲笔书写的材料,与曾国藩上奏朝廷的表章,竟全不一致。
李秀成的记述中,写了曾国藩部湘军多次惨败的实情;而曾国藩的记述中却轻描淡写,甚至曾国藩本人在九江惨败被迫投水自尽,被清兵及时救起一事根本不提。
王恺运在掌握了大量事实材料之后,按事实求是的原则,写出了提纲,请曾国藩过目。
当曾国藩看到有些地方是在为他抹黑之时,情不自禁的道:“先生,有道是‘为贤者讳’,就请阁下把这几处不写上吧!”
“既要我写志,必须秉笔直书,何讳之有?”
“先生,你已文名久播。这在衡阳青楼寻芳,纳姬比翼双飞,如若阁下写一自传,难道也竟写上史册不成?如写的话,岂不有损令誉?”
这时,王恺运才大梦初醒,原来他与花燕芳之事,是他使的诡计,这下可中了他的圈套!
他情知上当了,于是也回说:“这是我一生之羞,当然写上。历史是不容虚构的,现我立即命她回湘,与她从此断绝往来!你若要我写《湘军志》,这些铁的史实,我非写不可!”
“这……望先生权衡利害。如先生不忍有损湘军形象,本人愿以万金相谢!”
王恺运是个有骨气的人,淡然一笑:“大人,此事容我三思……”
当晚,他回到旅寓,心情沉重。
花燕芳见他表情与往常大异,心知必有大事,并未当即问他,安排他洗浴之后,便撒娇地要他为之讲解《易经》。
此外,她写了一首新词,要他为之斧正。
他淡淡地瞄了一眼,苦笑道:“大有长进了,唉!可惜!”叹了一声长气,眼圈显得有些湿润。
花燕芳是个乖巧的女子,心知他心中所藏之事,非比一般,于是为他泡了一杯浓茶,渐而挨着他的身旁坐下,娇声婉转地问他有何心事……
半夜了,燕芳催他入睡。
这是他们露水姻缘的最后一晚了,王恺运不得不为之痛心,为之珍惜。往常,这等时候,他们早赴阳台之梦了。可是,他丝毫没有睡意,燕芳再三问他,到底有何心事,要他以实相告。
无奈,他把这事的详细始末,向花燕芳说明。花燕芳一听,嚎啕痛哭起来。
王恺运慌了手脚,问她为何这样伤心。接着,她向他也讲述了卢观察如何收买和威胁她,要她以色相拉王恺运下水。
并说,这是曾国藩大人的密计。
她说:“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用意,只是我崇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