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跟我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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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箫在旁从师父的玉简中扒拉出三样东西来,俱是防护类的法宝;一件为法衣,一件为护心镜,另一件则是一个小鼎;如今他刚刚过了开光期,修为是其中最低的;其次便是林寒树,融合期;而镜亭反而是他们中最能耐的,心动大圆满。这三件东西便是他准备的,适合各自境界的。现在并不是多话的时候,他只把那小鼎塞给林寒树,简短的嘱咐:“炼化他。”再把那护心镜给镜亭,而自己则炼化了那法衣罩上。
手里拿着一件不俗的法宝,林寒树简直是一头雾水,今夜发生的境况太过快速,同行的二人究竟在忙什么,他一概不知,仿若牵线的木偶,徒劳的跟着。就像现在,他手里握着那光芒闪烁,看起来就不是凡品的法宝,高高扬起的眉头,一串子的问题接连问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要在这种天气跳海?!船上岂不是安逸的多?这法宝给我又是什么境况?吹箫,大哥这里有护身的法宝,尚且用不着,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镜亭这是要做什么?我们离船已经够远了,还要……”
“那船上的人会死。”吹箫截住了林寒树的话,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却笃定,“多数都活不了。”
林寒树立时住了嘴,他沉默了下来,二话不说,把那法宝炼化了,方才问:“怎么回事?”
这次回答的是镜亭,就在方才他炼化法宝的当儿,吹箫替了镜亭掌控避水珠,叫他也把护心镜收为己用:“外面的风暴并非纯粹的风雨,是‘湮灭风’的前兆,它离那船不远了!”
湮灭风!吹箫和林寒树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湮灭风通俗点说,那便是灵气风暴,具体由来如今谁也无法说清了,只知道一点,风暴中的灵气无法被人体吸收,五系俱存,相生相克的同时,数量又不对等,因是在海上,水灵气自然居多,这种不平衡变成了极致的危险,若有一点不对,灵气风暴随时可能发生爆炸。若待到湮灭风达到鼎盛的时候,整片海域到处都会充斥着凌厉暴虐的气息,犹如成千上万的刀子绞在一起飞舞,切割着所经过的一切。到时候灵气风暴就是一个漩涡,它会将经过地方的所有灵气,不论哪一系的,通通吸走,包括使用灵气的人或者物,然后把他们通通都绞碎。
而非常不凑巧,他们行船的动力系统便是使用灵石的法阵,再加上船上到处都有实用的生活类阵法,甚至此时还有两个元婴期的高手在用法术维持船体的安全。镜亭临走时提醒了那两个元婴修士一句,也不知对方信了没有。若是信了,叫船上的人自行求生,说不得还有人能在湮灭风的肆虐中活下来,若是不信,那么——
“船上的人会死!”林寒树低低的道,他转头看着已经开始翻涌起来的海水,脸色有些苍白,他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小鼎,“或许不止他们,我等也凶多吉少。”
镜亭重新接过了吹箫手中的避水珠,珠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下沉去:“道友,不必惊慌,湮灭风才刚刚兴起,只要我们潜入海底深处,倒也无碍。”
林寒树止住了林寒树的追问,只快速而沉稳的道:“如今我等遇险,得有个章程。镜亭修为最高,又是水灵根,支撑避水珠之事便交给他,若是有凝气丹,不管多少,通通交予镜亭使用,他的灵气万万不能断绝。待湮灭风经过,务必将所有灵气通通敛入体内,不得泄露出一点,到时候那避水珠便也不能用了,剩余的我有法子。”
林寒树听着,只提了一个问题:“如今我们在海下,如何能得知何时方为敛息的时候?”
“我来通知。”镜亭挨个看了吹箫和林寒树,认真的不得了,“若我说‘敛息’,那你二人便立时照做,半点不得耽误!”
如今我们周遭的海水已然激荡,待湮灭风到来,你又如何能探知?林寒树刚想问此话,镜亭便像是看穿了他一般,淡淡的到:“我能感觉的到!”
“从此处到海面足足有三千丈了,你便是心动大圆满,神识也触不到海面!”林寒树皱起眉头反驳。
镜亭还想说什么,便被吹箫打断了:“大哥,我信他!记得我在船上说过的话吗?不管镜亭做什么,听他的,跟着他!”
林寒树张了张嘴,看着吹箫沉静的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我虽不信他,但我信你!”
吹箫笑了,然后从玉简里掏出三个大大的皮质口袋,每一个口袋都够两个人钻进去,这口袋通体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针脚,浑然一体。吹箫开始朝里鼓风,口袋慢慢的鼓起来,成形了一个大大的气囊,吹箫拿绳子将气囊口绑起来,放入玉简,再拿过另一个。
“是尘沙鲸的皮,刀枪不入,遇水可沉,防御力可抵元婴期高手全力一击。我做了三个,待镜亭收避水珠之前,我三人就钻进这袋子。这是三截子尘沙鲸的软骨,最是坚硬不过,用它把口袋从里绑住,彼此相连。我等在气囊中转为内息,静待湮灭风过去。这是唯一的法子!”
三人彼此对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此法在海底固然能抗住湮灭风威力减小的肆虐,可别忘了,这海中还有海妖兽。如今,他们可以用灵力遮去波动,慌乱的海兽也不会过于警觉,到那时,所有灵气都不能使用,保不齐,就遇上哪一种凶残的海兽,葬身妖腹。可事到如今,三人也别无他法!
避水珠又往下潜了许多,如今已经到了五六千丈的深处,镜亭忽的抬头,道:“来了!”三人对视一眼,便默契的行动开来。
一息之后,避水珠的空间被收回,三个彼此相连的气囊出现在海水中,随着海水的波动而移动。三人在气囊中也随着海水的翻动而翻动,滋味着实不好受。
也不知翻涌了多久,海水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吹箫也有所察觉,直到镜亭传音:“湮灭风过去了!待我将避水珠取出,我们便可回到海面。”
吹箫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若不是镜亭,这一次他恐怕就葬身大海了。然而,还没等他彻底的放松下心情,身体便被剧烈的撞击了一下,尚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狠狠的一击,他甚至感觉气囊被上下挤压了一下。
吹箫的气囊被袭击了,被一只五级尖枪鲨,此种海兽身体为长蛇,唯独鱼头处有一杆又尖又长的利枪,湮灭风结束,它侥幸逃过一劫,消耗了打量的能量,急需觅食,然后便看到了感受到了三个气血旺盛的食物。
此时镜亭已经从气囊中出来,开启了避水珠,眼见那只海兽锲而不舍的追着装有吹箫的气囊又是刺又是咬,身上立时杀气毕现,也顾不得在海中,他一个心动大圆满抵不过同级的尖枪鲨,捏了个手诀:“翻海印!”
顿时周遭的海水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带着无尽的威压朝尖枪鲨抓握而去,那海兽感受到危险,蛇身灵巧的一摆,便躲过了这危险的一击,眼中凶相毕露。蛇尾一甩,便朝镜亭冲去,路过吹箫的气囊时,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它依然有人类的神志,自然知道方才那个有能力伤他的修士在乎这小玩意里的修士。
在镜亭大变的脸色中,吹箫所在的气囊已经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瞬间破裂,吹箫的身型顿时淹没在海水里,没有避水珠,单单在海下的巨大压力就瞬间将他全身的细小血管压破,一团血雾在海中蔓延。
镜亭眼睛瞬间红了,操纵着避水珠便要往吹箫那里冲去,然,那尖枪鲨却横在了他的去路上。吹箫的生死不明叫镜亭怒火冲天,周身血液都仿佛燃烧了起来,他眼中的凶光越来越盛,越来越盛!
终于,荆国神宗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七日的最后一盏茶过去,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的时间开始走动的第一刻,位于西周海底六千三百二十丈处,一道耀眼的华光照亮的海底,强光瞬间刺激了尖枪鲨的眼睛,它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声波,巨大的身躯犹如濒死的泥鳅,无章法的剧烈扭动。然而,尚未等它适应这光芒,头部便爆出一阵血舞,一只苍白有力的手穿透了它的鱼头,然后缓缓抽出,任由尖枪鲨的尸体沉下去。
此时的镜亭也顾不得适应自己的新形象,微摆鱼尾,便瞬间出现在吹箫身边,拿出避水珠将他和林寒树的气囊罩了进去。
吹箫此时全然是一个血人,他看着眼前美丽的生物,便终于知道为何镜亭周身会有如此浓烈的生气——他,竟是个鲛人!
第29章 出关
鲛人;天地之骄子也;织水为绡;坠泪成珠。生之能戏水若曲指;躯体硬如磐石,金石所不能破也。幼时雌雄同体;百岁成年,可择一性别而生;终生不改,雄性英武俊挺,雌性娇媚惑人;其声之美,若天地之绝唱,日月之轻吟,可惑人心智,令人纵朝闻夕死也心甘。
这便是鲛人,天生貌美,武力值又高,各个从出生便是纯净至极的水灵体,天赋强到甩被修士当成宝贝一般的单系水灵根好几辈子;是以,鲛人承天之厚爱,数量及其稀少,吹箫断断没有想到自己面前居然游着一条鲛人!在上世,你去问问,哪一个男人心中没有一条美人鱼?
吹箫本想多看几眼,但无奈他受伤过重,终还是昏昏沉沉的陷入了黑暗。镜亭见吹箫昏迷,顿时大惊,赶紧过去探查,一查之下便松了一口气,索性吹箫脏腑虽然被巨大的水压挤压的破裂,但性命无碍,只需小意休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镜亭从储物袋里寻了一颗温阳丸,而后掰开吹箫的唇,将这颗褐色的丹药推了进去。
浑身带着水渍的鲛人曲起鱼尾立着,他想了想,挥挥手去了身上的水珠,微光闪过,又变成了人类模样。他坐在吹箫身边,扶起吹箫的头叫他躺在自己大腿上,伸出一只手掌,浅蓝色的光芒微微闪烁,镜亭聚集起了纯净的水灵力,在吹箫面上虚扶而过,将那些血丝带走,不一会儿,便将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清理完了。现在的吹箫看着可比方才血人一般的形象要好得多,除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想睡着了一般。
露出一个笑容,镜亭方才将包裹着林寒树的气囊拉进避水珠,敲了敲囊壁:“已经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须臾后,气囊的口袋动了动,然后慢慢的,一颗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过去了吗?”他转头看见了吹箫,顿时惊异,“吹箫怎么了?”
镜亭顿了顿,只简短的道:“囊破了,受了些伤,不过并不打紧,修养些时日便可恢复。”
林寒树点点头,不再说话,现如今,他已然看出,吹箫并不是他原先认为的无名门派或散修子弟,单看他拿出来的那些子不俗的法宝,还有尘沙鲸皮,便可从中窥出一二来。旁的不说,单这尘沙鲸,便是海凶兽中排名第七十八位的,况成年海兽非元婴后期收拾不得,它的皮更是世间修士所求之而不得的炼器材料!身为修为最差的一个,吹箫竟如此轻而易举的拿了出来,半点没有戒心的给人,叫人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叹……
自然,救命的时候,林寒树是感激的。可等事情过去了,他又开始操心了,看着大刺刺晾在避水珠里的尘沙鲸皮,他便真觉得头痛:这熊孩子!此时林寒树恨不能拿手拽着吹箫的脸叮嘱他怀璧其罪,尤其是他们要去的中林,门派林立,修道者不知几许,争抢谋害实属寻常。 然,看着吹箫苍白的脸,他又不忍心,长叹一口气,林寒树稍有些装模作样的想,哎,做了人家哥哥的,总是要处处关爱提点幼弟,真是没办法啊。
镜亭不理会表情怪异的林寒树,只专心操作着避水珠朝海面浮去。
经过一夜的休养,吹箫已经清醒了过来,只身体仍旧有些虚弱外,生气已然流转自如了,如今生气正快速的修复躯体,照着如此境况下去,再过两三日,吹箫便可痊愈,如此速度,着实大出镜亭意料之外。叫他又高兴,又忧心,因现下虽说他们脱离了危险,但也失去了如今的方位,没有了船只的引导,他们如何才能到达目的地?你看这大海茫茫,一片广褒,望不到边际,他们周遭连一座岛屿都不曾见到。如今中林在何方向,三人俱是一头雾水,两两相看,便露出苦笑来。
避水珠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水的波动起起伏伏,半点也看不出昨晚的疯狂激动。三人商定了半日,便决定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一直走下去,总能走到有人息的地方,至于是不是到了中林,只有到那时再徐徐图之。而今,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尽一切可能的伪装自己的气息,不叫自己轻而易举的葬身鱼腹。
就在他们起程后的不久,有一个避水珠悄悄的冒出了海面,那避水珠中坐着一个黑衣男人,正拿着玉简奋笔疾书,将吹箫如何如何受伤,镜亭如何如何化身鲛人,再如何如何小意细心的照顾吹箫,讲的详详细细,清清楚楚。然后,对着玉简念了句法诀,那玉简便发出一阵微光,片刻又黯淡下来。
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