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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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刃靖国将领是实,躲了那么多年,瞒了那么多年,但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如今靖国处内忧外患之际,当时挑唆韩家军谋反、令我与杨坤二人处于忠义两难全之地的人就是谢惊鸿,若我能将功赎罪…或许还能好过一些。”
秦方:“你想到常州去?何湛,你身患旧疾,如此前去无疑是送死。”
何湛抬起头,定眸看向秦方,脸上血色褪尽:“我生为草芥,死而无惧。”
秦方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说:“可皇上不会让你去…”
“你帮我,朝中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从前不是挺看得开吗?怎么就过不了这一关?”秦方欲言又止,后终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下,长叹口气,说,“我…尽力而为。”
何湛灿然一笑,寻不着半点悲伤的痕迹,说:“一言为定。”
秦方睁了睁眼睛,纵然他目若观火,却也看不清何湛是真是假。可见他脸色变得如此快,难道又被他戏耍了不成?
秦方木着脸:“你等着!”
何湛没等太久就收到回信,秦方让何湛养精蓄锐。
这天何湛破天荒地吃了很多东西,睡得极早,监牢人总算放下份心,等到晚上时,外头果然有了动静。
秦方带人前来,言皇上要提审何湛,要将他押到大理寺刑狱中审问。皇上提审何湛不只一次两次,监牢人也没看出有什么寻常,立刻就让秦方带走了人。
外头的马已经备好,秦方给了何湛一些银财,又跟守城的人打好招呼,疏通何湛的逃路,令他即刻离开京都。
只要何湛能与手下四通八达的商队会合,就算有人追,也难寻他的踪迹。
秦方说:“鹿州的姑娘全都交给商队了,这件事交由你去做,免得皇上龙威大怒,你连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都没有。”
何湛:“我没想到,你居然敢假传皇上口谕,秦方,你是不怕死了吗?”
秦方木着脸:“是摄政王的人将口谕假传给本官,本官毫不知情。”
何湛笑道:“呵,聪明了,都有眼色,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了。”
秦方从袖中掏出把匕首来,又叫人拿了把剑给他,叮嘱道:“何湛,活着回来。”
“放心,你哥哥我一定比你活得长。”何湛也拿出一封信递给秦方,“等我离开京都,你将此信交给皇上,让他不要担心我,等破了谢惊鸿的兵,我就回来。”
何湛不敢再耽误,即刻上马去往城门方向冲去。
何湛原以为这件事能瞒到他出风临关,没想到刚要出皇城的时候,宁晋率御林军就从城中杀了过来。
何湛心中大叫不妙,他知自己这样离开必会惹宁晋生气,可他一走百了,两人至少不必针锋相对。
何湛哪儿能再叫他捉住?当即一夹马肚子,就冲出城门。
他从马袋子中掏出绳索,往城门环上一甩,借着马力带上沉重的城门。
因为城门在设计之时加了机关,一旦合上,城门若要开启,必须要从里侧触动机关,如此城池才能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何湛心里怦怦直跳,如同逃脱笼子的兔子,逃得飞快。
宁晋飞快跑上城墙,见极盛的月光下,何湛的身影顺着官道渐行渐远。
宁晋什么都不管,如同疯子一样从城墙上跳下来。
御林军大惊:“皇上!”
城墙太高,纵然宁晋有轻功在身,落地之时也猛然跌在地上,双腿被震得一阵麻痛,他强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跑出去几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
宁晋看着何湛的背影全部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嘶吼道:“何湛——!你给朕回来!”
“饶不了你!朕饶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何湛:愿读者和宁晋都理解我。阿门。
宁晋:操!
第132章 起义
风沉夜静。
桌上摆着常州边境的地形图。
何湛将战旗放了又拿,思考一阵,又不免疑惑一阵。
自从雍州和丰州两侧的兵力调到常州之后,谢惊鸿立刻改变强攻猛进的策略,将兵力列线,全线压过来。边疆不断受到骚扰,战事打得精疲力竭,因常州两侧防卫薄弱,已经被谢惊鸿的兵力渐渐压下,颇有“包饺子”的意图。
商队的管事从门外进来,对何湛请示道:“三爷,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可以出发。”
何湛闻声点头,示意他即刻整队。管事顿了顿,道:“听宫里头传来的消息,说皇上好像是病了。”
何湛握着小战旗的手僵住,半晌没说出话来:“真的吗?”
“这几日断断续续地在上早朝,前线战事危急,皇上虽身处朝堂,却也日夜忧思,好几日未曾怎么进食,说病倒就病倒了…”
何湛:“那朝中的政事是谁在处理?”
“房丞相。”
何湛将战旗放下,手指缓缓聚拢,心中权衡再三,道:“罢了。如今解决常州战事要紧。宫中有那么多人照顾他,应该不会有事…即刻出发吧。”
他自顾自的安慰自己,指尖已经全凉了。
管事说:“皇上似乎派出不少人在查爷的行踪,如今已经加紧各个关口的盘查。之前皇上留意过爷手下的商队,暗自派人调查过一段时间,不过都叫小人糊弄过去了,皇上也就没再查。这次怕是有些难了,等到禹州,爷再换条商队做掩护吧。”
“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转到大鹰旗的商队中去。”
“小人可以托人让他们带着爷,不过这…这始终不是我们的线,怕是不太安全。”
何湛说:“没关系。谢谢你,一路真是麻烦了。”
“爷,小人哪能受你这一声谢呢?”商队管事给何湛披了件衣裳,“夜里要冷了,再加件衣裳吧?”
何湛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疲倦地叹口气,问:“如此算下去,还要多久才能到鹿州?”
“过边境怕是要麻烦些,现在战事吃紧,连商队都不让过了,周旋一番要耗去不少时间,更何况是过这么多人。小人有路子,就是要爷受点委屈,不能乘马车过去了。”
何湛略略思索一番:“不必让姑娘们回鹿州告状了,直接让她们告到常州衙门去,动静越大越好,托人将消息放进鹿州去。”何湛从怀中掏出个金灿灿的令牌递给管事:“拿我的令牌去跟常州的郡守说,让他受理此案,从中协助。”
管事的皱起眉:“这样妥么?万一鹿州的兵力开始针对常州的话…”
何湛说:“没事,你且按我说得去做。”
因鹿州郡守要拿人血做药引一事,民间怨声载道,不少反对朝廷的起义军日益活跃。战事没有开打之前,何湛就派人混进不少组织中去,如今若能拿捏此事团结姜国民间的力量,或许能从内部反扑一把。
何湛将地势图一收,随即跟管事一起出去,整队离开驿站。
果然到了大鹰旗之下,行程没有那么舒服,但很快地就到达常州了。
商队管事后脚跟到就拿着钱财去疏通关系,送何湛出关到鹿州去。商队管事顺利拿下凭证,对方答应在夜里偷偷给何湛打开城门,放他出关。
何湛穿上黑色的披风,戴上风帽,整个人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影子。
如霜的月光落在他的肩上,守城人将明火往他面前送了送,看清风帽下的那张脸。他原本是凶巴巴的脸色,皱着个眉堪比阎王爷,但见何湛的模样,眉间松了松,但语气还是不友好的:“张老头说得就是你?你要出城?”
何湛不语,点头承认。
“外面可都打着仗呢!”
何湛姑且认为此人是在担心:“多谢。劳烦。”
守城人打了个哈欠,说:“你呀,纵然没有贼心,但眼下关头,全城封锁,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往鹿州跑?这不是揽事吗?对不起了,上头的命令,给我抓起来!”
此言一出,从黑影中迅速跑上来十几个人,当即擒了何湛。
何湛:“……”
何湛不知该喜该忧,管事的在这方面能力一向出众,钱财人情定不会少了他们的,但若何湛因此就能轻易出城,他就真该担心担心常州的防卫了。可眼下…他是真出不了城了啊!
守城人显然是负责抓捕往鹿州逃窜的奸细的,冷着脸看向何湛:“不好意思了,照例抓回去审讯!”
何湛:“…谁下得命令?”
“现任护国大将,从前大名鼎鼎的凤鸣王。我劝你识相点儿,将你出城的原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这样还能少吃点苦头。”
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要见他。”
“你是哪里跑来的小喽啰,说见就见?将军在战场上力抗敌军,怎么会有空见你?”
何湛扯风帽亮牌子,咬牙切齿吼道:“我是他爹!”
……
摄…摄政王!!
军营中的宁祈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军防部署。他赤色兵袍外套了银色盔甲,在烛光的映照中,美入画的眉目像是染上了一层霞光。若说美貌也能奴役人,宁祈定是其中王者。
何湛叫一队人押着进来,宁祈抬头看他,猛地蹙起眉来。
何湛指了指宁祈,对守城人说:“你问问,我是不是他爹!”
纵然宁祈长得漂亮,守城人见他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别说问这种话了,只喏喏地汇报道:“…王…王爷要出城,小的以为…以为…”结结巴巴,什么话都说不利落了。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宁祈冷着脸说。
待一干人退下,宁祈才将视线移到何湛身上,说:“你怎么来了!…你自己逃出来的?”宁晋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关,按照何湛的性格,能将所有事置之不理,那他就不是何湛了。
不待何湛回答,宁祈冷冷吐出三个字:“滚回去。”
何湛从袖中掏出匕首来,走到宁祈面前,“啪”一声扣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要么你放我出关,要么我就绑了你作人质出关,宁祈,你选吧!”
宁祈什么都没说,将守城人叫进来简单交代几句,时不时看向何湛,过后,守城人走到何湛面前鞠躬行礼:“小的这就带王爷出城。”
何湛:“……”
太顺利了!许是叫玄机子教导了一番,宁祈总算没有那股别扭劲了。感谢玄机子。
何湛捡起自己的小匕首,对守城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宁祈却上前拦住何湛的去路:“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倘若你回不来,大军南下直攻鹿州。”
“怎么?还想着给我收尸呢?可以啊。”
宁祈:“倘若你能回来,那幅先周卢鼎的藏书文帛就是你的了。”
何湛一激动,大叫道:“娘的,你可别后悔!”何湛说着就要拉守城人作证,免得宁祈出尔反尔。
宁祈上前,单手环住何湛的肩,将他往怀中揽了揽,但他动作很是干脆利落,让人生不出非分的遐想,像是多年朋友分别时的拥抱,心中虽然不舍,但嘴上仍要嘱咐一声珍重。
守城人将何湛一路护送出关,潜入到鹿州地界。
到了鹿州,民间的几股起义军正策划着聚首开大会,想趁乱联合起来对抗谢惊鸿,以此博得三府的地界,之后再找机会跟靖国搭上线,最好能争取到靖国的援助和支持,调转大军往姜国朝廷。
何湛跟从前埋在起义军中的暗桩搭上线,有幸来他们的会盟大会中瞻仰一番。
几位首领来的时候还是晚膳时辰,各个都揣着咸菜馒头来的,朴素得不像话,外头打仗的打仗,但百姓还是要生活的,如今战事连绵不休,百姓的日子的确是苦了些。看来的确是被压迫得惨了,才想着反抗。
在准备阶段,何湛自作主张到不远处的酒楼里点了些菜,装到木盒中,提到会盟的地点。
“快点说吧,俺一会儿还得回去劈柴呢!”大汉啃了口菜饼,还是热的。
“哼!匡正天下,乃人间大义,怎的还比不上你那些个粗活儿吗?!”书生愤懑道。
大汉瞪眼:“怎么,人间大义不用吃饭啦!你上次说啥来着,民以食为天,别欺负俺不认字,就在这里乱训俺!俺都学着呢!呸!”
书生:“……”
何湛:“……”
何湛将盛菜的木盒子掂到桌上,说:“那个…不如咱们先吃饭?”
“你…你…你谁来着?”
何湛:“…先吃饭,先吃饭。”
起义军的路子有点野,大都是乡里起来的农民,也有屡试不中的秀才,还有穷得叮当响的商贾,加上何湛这个半官不官的,三教九流倒是凑得齐全。
何湛不指望这群人真能翻腾出什么滔天大浪来,不过这一部人若是能用得好,的确能成为一股神秘的力量…
席间,何湛言自己是靖国的商人,在靖国见到鹿州逃窜过来的女子,本着古道热肠,决心帮上一帮。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才一路南下到鹿州来,想跟他们一起反抗鹿州郡守,让姑娘们都能回家与父母团聚。
何湛说话有些市井气,但又不是粗鄙一流,总之叫人听着很受用。一趟春秋大义从他嘴中说出来,让人听了不禁为他的侠肝义胆热泪盈眶,什么“我为苍生”的雄心壮志都被何湛的话语激发出来,个个都振臂高呼,扬言要为百姓作出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