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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国公府二三日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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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多再过两三日,沈栖也就该和沈氏去提重回书院的事了。转念一想,又问起辜悦如:“秦幼春去上学了吗?”

“她那点伤不过歇两三日就好了,蔡府的马车可是一日日接送着。”辜悦如将事如实说了一遍。

沈栖心中微微起了波澜,想起那日秦幼春在马车上说的话,她怀疑是自己将那日随意楼前的事情在书院传扬了开来,偏巧这时候惊马了……

“栖表姐!”裴姗忽然晃了沈栖的胳膊,嘟囔着嘴委屈道:“怎么就只顾着你们两个说话的。”

沈栖思绪被打断,恍惚了一下,转过身对着裴姗歉然笑了几声哄着。正这时候,文薏郡主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只见她身上穿着的是绣海棠花样广袖襦,配着下面烟霞银罗花绡纱翟羽锦裙,光艳逼人,一众出类拔萃的贵女在她的映衬下反而晦暗失色了。

文薏郡主打量了一眼四周,直接往沈栖这来了,嘴上还噙着亲切的笑容。“你在这正好,免得再叫人去找。”

沈栖略微吃惊,四顾看了下发现她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这话。“……?”

就是一向稳重的裴妩也侧过脸去惊疑的望着的沈栖,不知她怎么会跟这个向来跋扈骄纵的郡主玩到一块的。

文薏郡主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笑了道:“咱们用饭前还有一场好戏,你可也是里头关健人物,不一道过去看可不好。”她这是卖了一个大关子,就连着她身边左右跟着的几个贵女也都是一脸的茫然。

特地给自己下了帖子难道就是让自己来看戏的?沈栖心中隐约有些猜想,慢腾腾的起身跟着众人前往另外一处。辜悦如也是不知原委,还以为是沈栖背着她跟文薏郡主玩开了,偷偷掐了她的手臂。

沈栖捂着被掐疼的地方直抽冷气,“真疼呢……”

裴妩也跟着一块去,看沈栖面上也不像有所隐瞒的,相较之下她倒反而有些担心这位文薏郡主会又弄出什么花样。等跨进垂花门的时候,还是去握了握沈栖的手,轻声说了句:“别担心。”

前头文薏郡主也停了下来,对着一人似笑非笑着道:“怎么了,又在这扮可怜啊?”

沈栖被人挡着视线,看不清到底是谁被文薏郡主言语相讥着。

一旁的辜悦如身量高挑,踮着脚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对立即对沈栖道:“是秦幼春!”她心中止不住的惊愕,压低了声音:“秦幼春如今可都在蔡府里住下了呢,怎么……”

辜悦如没继续说下去,可意思再明白不过。文薏郡主之前再怎么折辱秦幼春都是过去的事,可既然如今蔡府收留了秦幼春,多少应该看在蔡府的面上放她一马。

原来……文薏郡主口中所说的好戏果然是跟秦幼春有关的。沈栖心道,既然她说跟自己也大有关系,肯定是要提那晚马车的事了。

不知这文薏郡主到底要开一场什么样的戏。

“呵——这会倒是会忍了!怎么你这眼泪也是分人分场合才掉得下来的吗?”文薏郡主一声讥笑,早有几人附和了起来。

沈栖看见秦幼春被推搡在了地上,垂着头双手撑地,不发一声。她原本就身背单薄,此人看起来更加善弱可欺。

今日满园子都是京都的贵女,当着众人的面文薏郡主刁难了秦幼春若是没个缘由,只怕说不过去。可真要是事出有因,这秦幼春可真算是自毁前程,在京都再不可能有立足之地了。

沈栖原本也疑心那晚马车的事,现在看文薏郡主的意思是早已经握住了把柄。难道真是秦幼春所为?

“今日站在这的,都是京中体面出身的大家闺秀,可不比常去随意楼吃花酒的公子哥,会对你另眼相看……”

随意楼这三个字一出,周遭立即起了窃窃私语的声响。

秦幼春也终于抬起了头。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泛着泪花的眼眸中透出冰冷的寒意,像是一条垂死的毒蛇死死盯着文薏郡主。视线一转,目光奇冷的射向沈栖,撑着地的手也慢慢握成了拳头。

☆、第17章 对峙

沈栖默然,眉头轻轻皱拢起,难道自己的这张脸真叫人觉得这样可欺?她也径直回视了过去,回呛出了几分恶然意味。

文薏郡主顺着秦幼春的视线看了过来,嘴角挂着淡淡的讥笑,仿佛早已经了然了她此时心中所想一切。她缓缓走到了秦幼春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又弯腰俯身,伸出手去将秦幼春的下巴掰着朝向自己,轻慢笑着道:“你以为……除了沈栖就再没有旁的人知道那日的事情了吗?”

秦幼春浑然一震,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她原先只以为京中这群贵女都不待见自己,都会因着文薏郡主的缘故来为难自己,这个沈栖更不可能例外。可这番话却是实实在在提醒了自己,并不是沈栖散布了那些传闻。

文薏郡主眉梢带着得意,轻轻一笑,“原来你不是个蠢人。可怎么就能做出这样多的蠢事情来?呵……就算你在随意楼外做一出落难美人的戏码,又能如何?会救你的人未必是真怜惜你的,殊不知那一幕被多少人看在眼中成了多少人的笑话!”

秦幼春握着拳头挡在胸口,神情更是发颤,显得整个人都怯弱可怜。

这样楚楚的模样,就连着文薏郡主都起了恻隐之心。可她十分厌恶此女,非但不可能真的去怜惜,反而恨不能戳破她一切的荒唐美梦!凭她什么身份,跟自己一道念书已是让她不能忍受,竟然还敢耍心机进入蔡府!

文薏郡主咬着牙冷笑,伸手在秦幼春的脸上掐了两把,又顺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脸颊,“真是不自量力!”

裴妩看着不由皱了皱眉,朝着身边沈栖又看了眼。在场的人虽然多,可碍着郡主的身份皆是没有上前去阻止,她斟酌了一下,也没鼓足勇气上前,眉眼闪烁着,到底还是心有顾虑。

沈栖看这两人间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秦幼春此人……也是心机太重了。文薏郡主摆明了要将那夜惊马的事情捅出,现在虽然还有些几人私底下为着她可怜,可只怕公开了这事就只会不耻她的行径了。

果不其然,文薏郡主在那逼问着秦幼春,“你说说看,那日究竟怎么蔡府的马车没接你回去的?”

秦幼春此时已经料到了后头将要发生的事,知道这位郡主是要不咬死了自己不肯罢休,面对着逼问反而惨淡一笑,不回话了。

文薏郡主浅笑着道:“既然你不肯说,就让那日的车夫来说!”说着击了两下掌让仆役将一个车夫打扮的中年男人押了出来。

那车夫被人骤然拘来此处一番盘问,早已经吓破了胆子,那些事情哪里还有不交代的,立即对着面前这些个娇小姐磕着头。“小人……小人那日是叫一个小厮打发了先回府的,说是秦姑娘要跟同窗一道做功课,晚些会自行回去的。”

“好得很。”文薏郡主又让人继续拖出了一人,指着问秦幼春,“那你看看这人你可认识不认识。”

秦幼春无动于衷,脸上神情都透着漠然倦怠。

而才刚被拖出来的那人却是连忙摇动着双手,满口否认道:“小的,小的从没见过这位秦姑娘啊,那日让小的驾马车先回府的也不是她。”

沈栖心中暗暗一哂,禁不住真要赞两句这文薏郡主的本事了,竟然能镇国公裴府的下人也能说弄来就弄来。辜悦如这时候也终于看出了个所以然,凑近了问沈栖:“这就是接送你的那个车夫?”

沈栖点头。

文薏郡主拢了拢袖子踱了两步,“找了个跑腿办事的人,难道就叫人查不到你身上去了?”她又抬着手击了两下,被带出的是个蒙着双眼的年轻小厮。那小厮猛的被摘了眼上的黑布被光亮一刺,立即半眯了眼。文薏郡主牵扯着唇角,从容一笑,“来瞧瞧这场中,可还有那日给银子叫人跑腿的人?”

“问不问又有什么所谓?!”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幼春忽然凄然高喝了一句,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仿佛这一句话已经用掉了她身体中所有的力气。秦幼春原本在人前就是个谨小慎微甚至是有些畏手畏脚的人,这样骤然一声反而叫人觉得她现在是被逼迫到了极点,濒临崩溃。“郡主认定了的事情,有没有这些证据又有什么关系?”

文薏郡主顿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一口气噎在喉咙口隔了片刻才缓过来,“放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幼春扬着头,面上泪痕已经有些干,而双眸却更加显得盈盈动人,纤柔中带着倔强和坚韧,“难道不是吗?只要郡主想将那晚的事推脱在我的身上,那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秦幼春!”

文薏郡主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反口咬了自己,当即大怒,厉声道:“你这贱人!满口胡言什么!”

“宋昙!”忽然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人群分开,显出站在最后面的一中年男子。约莫四五十岁,面怒威仪含怒,正看向文薏郡主。

“……父王?”文薏郡主从未被这样怒斥过,心中一抖,可转瞬就又皱起了眉头来,“父王!这贱人自己背后做手脚,竟然还反将污水泼在女儿身上来!”

广安王面色更加凝重,眉头紧皱,“这就是你念了这些年书念出来的教养?……罢了,书院里你既然学不好,就自己在府里好好学一学德容!”

文薏郡主自幼被娇宠长大,若不是这样也不能养成这骄纵性格,头一回被自己父亲说重话训斥居然是当着众多京中贵女的面,更加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她眼中已经腾起水汽,却也不肯就此罢手,只觉得自己这一切并没有错过,而广安王反倒是护着那个小贱人是受她蒙骗。“女儿如今有真凭实据,就是要揭露这人背地里做的腌臜事!”她此时心中委屈和不忿杂糅在一起,没有半点退让的心。

凭什么要退?退了就是对这个小贱人认输了!

☆、第18章 意料之外

“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那些事!”文薏郡主忽然转过身去,逼问着之前被推在众人面前的年轻小厮。

那小厮见了这阵仗早已经缩在那抖如筛糠,忽然听了这样的指示立即勒圆了双眼去看场中人,一番巡视下来最终颤颤巍巍指着近旁那人,“是她!就是她!”

在场众人都没了声响,他所指着的人并不是秦幼春,而是一个侍女,站在文薏郡主身后不远处的侍女。

沈栖转而看向秦幼春,见她丝毫不为所动,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意外。沈栖细细的吸了口气,心里暗道这秦幼春早就猜摸透了文薏郡主的行事心思,要不然不可能早就备下了这一手。

“你也觉得不是文薏郡主?”裴妩见身边站着的沈栖不随众人的视线去看文薏郡主反而转向了秦幼春,心中略微一动,这倒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不由高看了两分。

沈栖抿着唇压低了声音却回问:“啊!?不是文薏郡主?”显得一脸懵然不知情。

裴妩打量了沈栖几眼,才确定了她说的是实话,怕真是没瞧出来这桩事蹊跷,也不跟沈栖多言语,只是笑着摇了下头。

沈栖等她回过头去,自己也继续旁观进展了。

场中,文薏郡主回过神来怪叫了一声,气得神情都有着扭曲,“你胡说什么!”又抬手指着地上的秦幼春道:“是她!是她指使你办的那些事。”

年轻的小厮慌张摇头,“不……不是,就是那个!”手仍然是在指着侍女,神情仿佛更加坚定了,“那晚她虽然是蒙着面来的,可身上的确有这种幽弱的香味!”

文薏郡主也显然明白了此时是被秦幼春暗算了,当着众人的面,她更加难忍心中的一口恶气,快步上前扬起手将要扇她几个耳光。将要落下就被人握住手腕给拦了下来,正是之前一直站在那的广安王。

文薏郡主被寒气四射的目光给震慑,顿时也迟缓了动作,可下一瞬便觉得十分委屈,娇横的顶道:“我为什么不能教训她?这一切……这一切分明都是她做的!”语气到了后头,就细弱了许多,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颤音。

“回你的房去思过,今后没我吩咐不许出来!”广安王只是寒声从口中挤出这话,脸上满是失望,好像从未知道她这个女儿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文薏郡主不服,红着眼还要再开口申辩两句,那边广安王妃闻讯匆匆赶了过来,一下挡在了她面前,满是忧色的摇着头,示意她不可。

沈栖见王妃长裙逶迤,是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并不显年纪。她回过身言语柔软的对广安王说道:“昙儿还小,这次是太意气用事了。”说着,亲自去将地上觉得梨花带雨的秦幼春给扶了起来,歉然道:“秦姑娘可有大碍?”

秦幼春抬起小鹿似的楚楚可怜的眼,受惊未定的摇了下头。

广安王妃又体贴的安慰了两句,沈栖看见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广安王神色已经舒缓了许多。王妃叫人带着秦幼春去厢房,免不了又冷声斥责了两句文薏郡主。

广安王这才不发一语拂袖去了。一场好戏明锣开场,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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