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嫡女-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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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郭品峰只得定论为那姑娘年纪太小不解风情,心下这才略有安慰,一甩衣袍摇着折扇漫步离去。
*
让锦韵诧异的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敢偷她的琉璃杯盏,她不禁怒目而视,这陆府请人怎的这么不小心,连一些道貌岸然的宵小之辈也混了进来?
对于那男宾的身份锦韵自是不好置喙,眼下又急着去老夫人苑里一探究竟,她只得匆匆转身不再理会,反正那套小雏菊的琉璃壶具已经毁了,得空了她再让人重新做就是了,再说别人用过的即使收了回来她也不会再使,挺多是摆在那里留个纪念罢了。
赶到安苑时,堂屋外已经跪倒了一杆子的人,宋妈妈脸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在她身后还有几个扛着板子的粗使婆子,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吓得几个小丫鬟嘤嘤哭泣起来。
“竹心!”
宋妈妈一眼便看了竹心,不禁喝道:“还不过来跪着!”
宋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多年来一直管理着内院的事务,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在内院众丫鬟婆子面前自然是积威已久,被她这一喝,竹心腿一软,就要跪了下来。
锦韵一把握住了竹心的手腕,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目光转向宋妈妈,冷然道:“宋妈妈,不知竹心犯了何错,焉要罚跪?”
“回三小姐,”宋妈妈淡淡地行了一礼,下颌微仰道:“老夫人有令,今儿个伺候在菊苑里的丫鬟婆子都得在这跪着,待老夫人问明原由,再挨个领罚。”
锦韵皱了皱眉,目光扫向那一杆子跪着的人,果然看着都眼熟,想来是今天呆在菊苑里伺候的。
“三小姐,奴婢没事的。”
竹心看着锦韵为难的样子,主动过去跪了下来,从来没有哪个主子对她看上眼过,如今三小姐如此重视她,她就是跪上几天又有什么。
“你且在这里安心等着,相信老夫人必会查明因由,不会错怨了你们每一个人。”
锦韵对竹心点了点头,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是直直地看向了宋妈妈。
这样清澈冷冽的目光,让宋妈妈心里直打了个寒颤,不是说三小姐就是个怕事胆小的主,她也见过两回,没觉得这位三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今天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望而生畏心中胆寒,让她想要暗地里惩治这些没规矩的丫鬟的心思都收了几分。
到底是她未带眼识人,还是这位三小姐有心藏拙,一时之间,宋妈妈看向锦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
锦韵带着竹心来安苑,本就想着让她说清楚事实,若是老夫人怪罪顾氏,还可以借此开脱几分,可如今看这架式不跪是不行了,只得先委屈了竹心。
给了竹心一个安抚的眼神后,锦韵便留下竹玉与竹香,让碧月通禀之后,便撩了帘子进了屋。
老夫人屋内的气氛沉甸甸的,连空气都似乎凝固,锦韵一进了屋,视线首先便落在了跪在青石地上的锦怡与锦茜两人。
锦怡的鬓发散乱,珠叉垂落,连衣裙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隐约可见内里月白色的亵衣,从侧面看,那娇嫩的面颊上还留下了两道红红的抓痕,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但那嫣红的小嘴却是倔强地紧抿着,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锦茜却是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却偶尔有低低的呜咽声传出,看来是在强忍着哭声。
锦韵进屋后目光一扫,却没见到锦雯的身影,老夫人端坐主位,大夫人刘氏与顾氏分坐在老夫人左右下手,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丽娘不在,紫苏与婉娘倒是规矩地站在一侧。
“出了那么大事,你倒是现在才来!”
锦韵恭敬地行了礼后,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冷声说道,言语里多有不悦。
“孙女一直陪着方小姐,得知菊苑出了事,孙女让晓笙亲自送方小姐出府后便赶了过来。”
锦韵低头说道,言语淡淡的,既没有开脱,也没有辨解。
听锦韵这一说,老夫人似又想起了方芷君的身份,面色稍霁,只刘氏在一旁嘀咕道:“不就是个威远侯的远房侄女,又不是正经的方家小姐,还是个嫁不掉的老姑娘……”
虽然是小声的嘀咕,可那音量也让在场的众人听得分明,想来经过一这段时间后,刘氏已经打听清楚了方芷君的真正身份,并没有初时的惊诧及羡慕了。
“咳咳……”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瞪了刘氏一眼,不管方芷君是不是威远侯府的正经小姐,她的身份也容不得他人来说道,要知道这流言传得快,保不准会被翻掇成什么样子,祸从口中这个道理还是要谨记的。
“好了,锦韵丫头既然来了就先站在一边。”
老夫人发话了,锦韵点头站在了顾氏的身后。
顾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在看向锦韵时却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这才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玉娘,你这个母亲平日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竟让她目中无人,犯下这等错事!”
老夫人面罩寒霜一拍桌案,连那缠枝梅花的白釉茶盏都被震得抖了一抖溅出些许水渍。
“老夫人息怒!”
刘氏身形一抖,立马便从座椅上滑了下来,跪在了老夫人跟前,低声辨解道:“那武小姐本就与我家锦怡不对盘,原是她故意挑衅,锦怡已经忍让再三……”
说到这里,刘氏又抬眼一瞟,被老夫人威严的目光一瞪,又心虚地低下了头,“再说,那先动手的还是武小姐,老夫人你平日里最疼锦怡,如今你看她脸上的那两道抓伤的红印,还不知道好不好得了,这要是破了相该如何是好……”
刘氏话来话外自是护着自己的女儿,锦怡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再看向仍然黑着脸的老夫人,又不觉低下了头,不敢轻易出声。
“你也知道那是武小姐,那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姐,是柏涛的顶头上司,得罪了他家的小姐,于你们有何好处?!”
老夫人已经气得咬紧了牙槽,看着这对母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刘氏敢这样说话依仗的是什么?不就是锦雯嫁给尚书令大人家的公子么,这么薄薄的一层姻亲关系真的能靠一辈子?她就不怕那武小姐回去哭诉一番,太常寺卿明面上不敢怎的,就不会暗地里给陆柏涛使绊子?
刘氏刘氏,真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糊涂蛋,那么多年她执掌着中馈没交给刘氏,还不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如今从这件事情看来,刘氏果真是个既不省心又没脑子的蠢蛋!
“老夫人……”
刘氏已经被老夫人严厉的口气给骇住了,她虽然也觉得小姑娘家的口角争执无伤大雅,心里纵然觉得锦怡不该和武丽娟动手,可看着女儿受伤她又是心疼免不了一番维护,现在一想,这话确实说得有些过了,心中不禁有些懊悔。
“还有你,老二家的!”
听着老夫人毫不留情面的指责刘氏,顾氏心中自是忐忑,如今听到老夫人这一唤,她本能地一颤,也跟着跪了下来。
“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当的,锦怡和武小姐起了争执,锦茜这个妹妹不仅不帮忙劝说,还在那里煽风点火,弄得菊苑里乱成一团,陆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
对着顾氏,老夫人自然更不会忍着,什么重便往什么说,连丢尽陆家脸面这等大事也直接扣到了顾氏的头上。
在老夫人的怒气之下,锦茜已经吓得颤抖不已,一张小嘴都咬得泛白,却将乞求的目光转向顾氏,明显是想让她帮忙说项开脱。
而此刻顾氏苍白的脸色更是薄如锡纸,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更是揪紧了裙裾。
锦韵看着心疼,正欲张口说情,却听得顾氏的声音幽幽传来,虽然细弱,但却是异常坚定,“老夫人,锦茜虽是媳妇的庶女,但从小便养在她姨娘身边,礼数教养有所缺欠自是难免,如今媳妇既然回了陆家,必当代她姨娘好生管教……但锦怡与武小姐出了这等事,如今我们正该想想如何避免丑事外传,以尽量保存陆家的颜面才是正经。”
顾氏这一番说辞既将丽娘给贬了一通,又清楚地说明了这事件的主责之人,最后还识大体地为陆家颜面考虑,将一个正房嫡妻的位置摆得端正,也未一味脱责,这样的说法就连老夫人也指不出错来,只得心中噎着一口气,看向顾氏的目光亦发深沉起来。
锦韵却是心中一定,紧握的双拳缓缓放松,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顾氏虽然柔弱,却也不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泥人儿。
若是丽娘此刻也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说辞必定会气得银牙紧咬吧。
话到这里,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碧月突然撩了帘子,锦雯沉静地迈步而来,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后,道:“祖母,武小姐那里孙女已经送了几样薄礼,又安慰一番后亲自送上了马车,在场的下人也统一了说辞不会乱嚼舌根,事发时只有临近的几个小姐看到,孙女已经仔细嘱咐安排过,她们也是识趣的必不会乱说话,至于男宾那里只说是有两个丫鬟打翻了东西嚷嚷了几句,隔着水榭他们看不真切,想来也不会多做猜想。”
锦韵扫了锦雯一眼,原来这位陆府的大小姐是去做善后工作了,只看着安排嘱咐倒是比刘氏更妥帖,不过再妥帖也已是别人家的媳妇,对陆府的事能管一次两次到底也是管不上一辈子。
老夫人虽然心有安慰,但看着锦雯,又看了看刘氏,终究是长叹了口气。
亡羊补牢,虽然未为晚已,但是今后难免会有口风传出,为了陆府的声誉着想,陆家的几位小姐也该好生学学规矩了。
老夫人神情一凛,看向锦雯的目光要比其他人都柔和的许多,轻声道:“还是你懂祖母的心,那宫嬷嬷的事……”
“祖母放心,我回了文府后便给宫里送封信,一定给挑个最好的宫嬷嬷来府里教规矩。”
锦雯点头应下,心里思量着待会回府如何说动文清远去文婕妤那里求个情,请个宫里退下的有名望的教导嬷嬷,这陆府的几位小姐确实应该严加管教了,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例外,若是以后再闹出点什么事,连带着她也丢脸,在婆家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锦雯明面上也算是个五品诰命夫人,虽然嫁的是尚书令大人家的庶子,可也是得宠的儿子,只是这婆婆毕竟不是嫡亲的,难免会给脸色看,有时那不经意间怨毒的神光都会让锦雯猜测再三,暗想婆婆是不是在埋怨他们家当年不应该顺手救了文清远。
嫁给文清远两年了,锦雯都未有孩子,请大夫看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婆婆已经提出给文清远纳妾,她即使心里委屈,也只得含泪答应,还得八面张落,不落人闲话。
陆府的人只知道她表面风光,哪里知道她在文府背后的艰辛?
心念转回,锦雯不由一阵唏嘘,只是恭顺地一垂头,掩去了眸中的忧伤,再抬眼时,已是一派温婉平静。
“嗯。”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向锦怡与锦茜,不由面色一肃,“锦怡,祖母罚你在佛堂面壁思过,好好磨磨你的性子,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认错。”
看着锦怡仍然翘着唇,小脸上满是不服,老夫人一怒顺手抓起桌案上的茶盏“啪嚓”一声便扔在了锦怡跟前,茶盏碎裂,茶水顺着流下,湿濡了锦怡的裙裾,她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却是嚎啕大哭。
老夫人从来未对她这样严厉过,即使犯了错也最多说上两句,今个儿竟然……
思及此,锦怡更是伤心不已,刘氏呜咽一声,想跪行过去将锦怡给抱住,却被老夫人一眼瞪了回去,吩咐道:“秋果、嫣霞,扶二小姐在我屋里的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给饭吃,谁都不准替她求情!”
老夫人最后一句甚是严厉,目光直指刘氏,慈母多败儿,还好锦雯这个嫡长女从小便养在她跟前,识大体懂规矩,这样的女儿才堪称陆家女。
看来,陆家余下的几位小姐,她也要多上心了,个人出丑事小,丢了陆家的脸面事大,小辈们不知道轻重,她这张老脸可丢不起!
老夫人的目光不经意间越过了锦茜,又扫向了锦韵,让她暗自打了个寒颤,目光垂得更低了。
刘氏咬了咬唇,眼眶通红地看着锦怡哭哭啼啼地被秋果与嫣霞架走,心里不免生出不忍,目光转向仍然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锦怡声,不由眸光一寒,冷声道:“老夫人,锦茜挑唆武小姐,是有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虽然锦茜年幼,但也不能轻纵,务必要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免日后再犯!”
刘氏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那目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