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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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轲道:“可若是拖的久了,一旦下雪就无法出兵,只能等到来年开春了。”
李潜摆摆手,道:“正常集结军队准备粮草,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吧?让各部先准备过冬所用的辎重,一个月后集结到瓜州。至于是否下雪,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傅轲点头应下。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此时虎贲军出兵,正好能够将突厥大军堵在金山关以东,若田广不是个白痴,收到消息后出动甘凉军配合虎贲军两边夹击的话,这些突厥人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是,这样一来,战后定然会有人置疑虎贲军的神速反应,那李腾就脱不了勾连突厥嫌疑!以那位陛下多疑的性子,肯定会拿这点大做文章,而其他门阀也会趁机落井下石。所以,为洗脱自己的嫌疑,李腾只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只是如此一来,甘、肃两州的百姓可就……
傅轲内心纠结。甘、肃二州可有几十万百姓啊!这可不是纸面上的数字,而是几十万鲜活的生命!为了洗脱嫌疑,而置几十万人命于不顾,这……
李腾看到傅轲的反应,知道他心中正在苦苦挣扎。其实,他心里何曾不纠结?但若真的发生了自己刚才所说的那种事,面对一直想除掉自己而后快的皇帝和落井下石的诸门阀,自己该怎么办?束手就擒坐以待毙?还是不得已造反?不,他李腾决不会坐以待毙。那么能供他选择的只有造反了。可若反了,战火必然在西北大地燃烧,到时西北的百姓岂不更惨?
李腾叹息一声,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只是甘、肃二州的百姓受难,若真发生了那种情况,只怕……”
傅轲明白了李腾的想法,道:“孟成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说着,便要转身而去。
傅轲刚走了两步,李腾忽然叫住了傅轲,“良煦兄。”
傅轲转身,看到李腾面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好开口。遂拱手道:“孟成有事尽管说。”
李腾内心纠结许久,才道:“这次,就让渊儿随军出征吧。”
傅轲听了心中大喜。他强压着心中的喜悦,道:“只是如何安排职务?”也许他太高兴了,竟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腾听出了傅轲声音中的异样,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心里万分激动。这也难怪,李渊与他有师生名份,只要自己确立了李渊的继承人身份,那么日后即便傅轲去逝,李渊也会善待他的家族。傅轲家下一代的地位也就稳固了。不过,这些也是李腾所希望的。他沉吟片刻道:“就让他先从队正做起吧。”
傅轲迟疑道:“是不是低了些?渊公子的安全如何保证?”
李腾摇头道:“不低了。当初我也不过是个行正。再说他是去从军,不是以公子的身份去巡视。我之所以安排他去从军,就是想让他好好品尝一下战争的滋味。良煦兄你不是也说过吗,虎贲军的首领,必须是只虎。他身边的人太多了,如何能成长为猛虎?至于安全问题……”李腾略一思索,道:“从府里的亲兵营中拨一百个给他。不过,我不希望这件事搞的全军皆知。告诉上官良辅,不要给他任何优待。”
傅轲点点头,道:“诺。”
等傅轲离开。李腾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他摩挲着玉佩,心念如潮。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难道就这么决定了?那李潜怎么办?当他不存在?他年纪轻轻,竟然单枪匹马,不,还有牛兴的儿子,一对傻小子竟敢闯龙潭虎穴。两个小家伙离开武都竟然直接去了去西北,看样子是要杀到田阀的老巢--凉州去。当时李腾就着急了,立刻派人去打探,并通知凉州那边的人手紧急戒备,准备万一田阀下狠手,不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将他们救出来。
后来峰回路转,这小子在兰州竟然拜徐简为师,而且以一首送别诗震惊四座。他得知后高兴极了,那天他喝了个酩酊大醉。不仅是因李潜在文坛上闯出了名号,更因为有徐简这棵大树罩着,他相信田阀决不敢动李潜。这样,自己也就放心了。再后来消息陆续传来,这小子竟然和那个康居公主搞在了一起!这让李腾不由得恼火。但恼火之余却心中暗笑。这康居公主也是个傻妞,不听从自己的安排乖乖给自己当儿媳妇,结果怎样?到头来还是转悠到我儿子身边了。只不过此儿子非彼儿子。
那时,李腾忽然灵机一动,心想要是联系上李潜,让他认了自己,自己出兵帮那个康居公主复国,然后让李潜与那康居公主成亲,在康居做个逍遥王,岂不两全其美?若是李潜有野心有能力,自己暗地里协助他,一统昭武九国则就更好了。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如何去认李潜,就发生了一个意外状况。李潜竟然要成亲了!而且成亲的对象竟然是梅宗际的干侄女!
就在李腾考虑如何认亲期间,还发生了另一件趣事。这小子刚胜方驿第一天就敲了自己两个商号一个竹杠。这竹杠敲的那个巧妙,让李腾都忍俊不禁。
随后,这小子竟然赚了个大便宜,在肃州一文不花白白捡了个商号。紧接着,这小子就心急火燎地去了苏州准备成亲。得知他要成亲的消息,李腾虽然心里有些疙瘩,但也由衷的欣慰,只能放弃了让李潜娶康居公主的念头,派李服快马加鞭赶到苏州,在他成亲之日送了份大礼。谁知,却被梅宗际突然半路杀出来,弄的自己很没面子。
后来……不对。他小子在肃州接手的那个商号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皮货行?好像还是走突厥商路的。
想到这,李腾大声道:“来人,传葛老实来。”
不过半盏茶功夫,葛老实就站在了李腾面前。葛老实看上去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木讷,如果不是身穿从四品官服,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会认为他只是个大都护府扫地的仆役。大都护府上下都知道他是最早追随李腾的人,甚至比傅轲还要早。他现在官居西域大督护府司马,很多人认为这是李腾因他最早追随自己而给予的特别赏赐,而非他本人能胜任此职。然而,只有能进入李腾核心圈子的聊聊数人才会知道,他所担负的职责极为隐密也极为重要。他其实是李腾的眼睛和耳朵,为李腾掌管着遍及大半个楚国、整个西域和渗入到突厥的消息网络。
葛老实功夫很差,可以说比一般人还不如;只是粗通文墨,谈不上有什么文采;至于出谋划策,更没任何建树。但他有两样长处是别人比不上的。一是他的忠诚毋庸置疑,在李腾最困难的时刻他都忠心耿耿毫无二心。二是葛老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任何消息,他只要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任何人只要在他面前转悠一圈,不论过了多长时间他都能认出来。这也是李腾之所以让葛老实担任这个职务的原因。
“上次肃州传来消息,说那小子在肃州平白得了个商号,那商号叫什么名字?什么背景?”
葛老实没问李腾口中的“那小子”是谁。因为他过手的消息早就指明了“那小子”的身份。他闭上眼睛仔细思索了几息,道:“兴发皮货行。掌柜姓潘,叫潘大成,有伙计二十五人,熙和十四年开始营业。起初从别人手里倒腾些二道货,获利很少。熙和二十年,商号花重金买了突厥商路的特许文书,不过,生意一直没什么起色。从收集的消息看,这商号八成是突厥人的窝点。”
李腾笑了,“不愧是梅宗际的徒弟,果然得了他的真传。”
葛老实没有答话。这也是葛老实比别人明智之处。对于不是武威公安排或者询问的事,一律不问、不记、不答,更不会好奇。
李潜示意葛老实坐下,道:“那小子在肃州都做了些什么?”
“第一次去肃州跟袁旺打了一架,牛弼出手将袁旺废了。后来结识了肃州府兵校尉谢慎思,也就是谢志成的侄子,四人在天香居吃了一顿饭。不久那商号就转到了他的名下。他从四海商号找了个掌柜叫老许,负责经营商号,再往后就没消息了。”
李腾点点头。虽然现在知道的消息很少,但那小子平白得了突厥人在肃州的一个窝点,这背后能没点猫腻?若这小子跟突厥人有联系,那他肯定能及早得到突厥人进犯的消息而早作防范,如此看来,马真之所以能保住肃州,背后肯定是那小子在搞动作。
“看来我低估了这小子。”李腾自言自语道:“若是这样,看来……老实,屈世卿所部走到哪里了?”
屈世卿,上官良辅、梁子岩并称虎贲三虎,各自掌管两万虎贲铁骑。从分工上来说,屈世卿屯兵北线压制突厥;上官良辅负责敦煌以东,主要防备田阀;梁子岩负责敦煌以西,压制西域诸国。而中间这部分,共四万铁骑,由李腾亲自掌管。
葛老实答道:“目前已经撤回到大漠以南准备过冬。”
李腾点点头,道:“告诉屈世卿,兵分小股不停出击,别让突厥人消停了。但也不要打的太狠,保持适当压力即可,出击方向上要避开金山关。告诉梁子岩,好好敲打一下西域诸国,让他们都老实点,特别是康居。另外,注意收集凉州那边的消息,有那小子的任何消息,立刻来报。传章子宜来。”
葛老实躬身退下。
一盏茶功夫,章子宜来到武威公李腾面前。与上次李腾见到他相比,章子宜胖了些,面色也很红润。
李腾望着章子宜道:“子宜,这些日子休息的可好?”
章子宜连忙道:“劳主上挂念,小的这几个月除了吃就是睡,身上都长赘肉了。”
李腾点点头,道:“你家那个小子今年二十多了吧?”
章子宜连连点头,“主上竟然还记得小的那个犬子,小的实在受宠若惊。”
李腾望着章子宜,缓缓地道:“有件事想交给你家那个小子,所以想询问下你的意见。”
第一五八章 李渊从军(二)
章子宜一愣,连忙躬身道:“主上尽管吩咐就是。小的保证,赴汤蹈火,那小子都在所不辞!”
李腾微微一笑道:“赴汤蹈火用不着,不过的确有些凶险,所以才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听我说完,再作决定也不迟。”
章子宜一听,知道事情极为重大,连忙跪下道:“主上……”
李腾摆摆手,道:“不用说了。若是你,本公自不必费这些口舌,但你只有一子,本公……不想让你绝后。起来吧。听完再作决定。”
章子宜心中无比感动,乖乖起来,垂手而立。
“那小子的消息是你带来的,他的情况你应该熟悉。”
章子宜想了片刻才知道李腾所说的那小子是谁,连连点头。
“所以,本公想派你儿子想办法到他身边去。而且,你负责的那条线,本公觉得交给你儿子最是妥当。”
章子宜心中翻起巨浪。他感觉太意外了。武威公此举是何目的?监视?协助?还是……
李腾望了一眼章子宜,道:“不用担心。派他去只是为了他的安全,除了报平安,不用他做任何事。只是现在突厥人进犯甘、凉,那边不太平。你儿子得孤身前往,一路凶险,本公担心他能否顺利过去。”
章子宜放下心来,道:“主上放心,犬子自幼学习技击之术,虽然上战场杀敌不行,但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李腾点点头,道:“可惜,你们父子刚刚团聚没几日又要分开,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章子宜跪道:“小的这条命都是主上的,为主上分忧乃是小的的荣幸。分别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请主上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犬子动身。”
李腾摇头道:“不必着急。到时候本公会派人通知你。”
傅轲出了李腾的书房,便直接去了后院小校场。这个时辰李渊应该在后院练习马战、骑射。他还未进后院,将听到阵阵马蹄声、兵刃撞击声、呼喝声传来。傅轲进了后院,见李渊一身戎装,手持马槊与他侄子傅元鼎战在一处。傅元鼎手中所持的也是一条马槊,只是两人的马槊都包了头,上面沾了石灰。两人一手控制着战马,一手挥槊,槊来槊往,战的激烈无比。
又看了一会,傅轲终于看明白,原来傅元鼎在与李渊喂招。所谓喂招,就是施教者利用各种攻击方式,诱发学习者使出所学招式,以便能熟练掌握招式。李渊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即便天资聪慧过人,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他的槊法怎么可能与练了二十多年的傅元鼎比?
两人又战了二十合,傅元鼎叫停。李渊将马槊抛给亲兵,跳下马来,趋步来到傅轲面前,躬身行礼道:“拜见老师。”
傅轲见他身上的大红戎装上沾了七八个白点,捋须笑道:“徒儿比昨日有进步了。记得昨日身上的白点有十多个。”
李渊听了大喜,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傅校尉刚才也说弟子的槊法比前些日子熟练了许多。弟子这几个月可一直没有懈怠,每天练习击槊三百下,已经能十中七八。”
傅元鼎走过来,道:“公子的槊法已经很熟练了,不过没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