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从军-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钰青面色大变,一时又窘又愧,急忙松手。阿麦一手护胸,一手去抢他腰间的佩刀。常钰青只道她要愤而自刎,慌忙扣住她的手腕将其扯到自己身前,另只手赶紧扯过自己身后的披风便把阿麦裹住了。
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瞬间的事情,把众人都给看傻了,石达春和崔衍等人是因为在常钰青马前,所以只能看到阿麦的背影,而后面的那些骑兵看的则是常钰青的背影,所以众人都没看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崔衍开头猜到常钰青是要给石达春看看这个所谓的“女人”,可又被他后面的动作给搞糊涂了。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姿势,要是再说不是强抢民女,那谁信啊?老大这是在搞什么?崔衍是真的糊涂了。
刀锋
北漠军入城后,特别是陈起到来后曾多次整顿军纪,甚至斩了几个违纪的军官,这才把豫州城内的形势隐隐控制住。可同是军人的石达春很清楚,作为侵占军的北漠人,在敌方的地盘上烧杀淫掠是他们的权利,岂是几条军纪就可以控制住的!所谓的军纪严明秋毫不犯也不过是表面上、宣传上功夫,只不过,让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发生在了暗处而已。
可今天,作为北漠军中二号人物的常钰青竟然就这样在大街上侮辱南夏妇女,实实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石达春的脸上,扇在所有随着石达春叛国的南夏军官脸上,火辣辣的疼。
石达春眼中的怒火渐浓,握在剑柄上的手指节青白,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才控制着自己不拔出剑来,厉声说道:“常将军,请自重!”
常钰青本也被突然的变故搞得有些羞怒,听石达春如此说,剑眉一扬刚要说话,突然间觉得腰前一凉,身体不由得一僵,然后缓缓地低头去看阿麦的脸。她的脸颊上涂了太多的胭脂,红的俗气。额头很白,不见丝毫的血色,密密麻麻地布了一些汗珠,不时地滚落下来,隐入披风边缘的黑色滚毛中。
他的一只手还扣着她的手腕搭在身侧,另只手扯着披风圈着她的肩膀,两个人贴地太近,近到就是他也无法看到腰下隔在两人之间那把弯刀。
阿麦整个人都被他用披风护在了怀里,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正淡漠地看着他,唇在他的颈边轻轻地张合着,吐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将军要是不想被开膛,就照我说的做。”
由于最近没有战事,又是在城里,所以常钰青并没有穿重甲,只是一身轻便的战袍,甚至连长枪都没有带在身边,只是在腰间挎了把小巧的弯刀。
北漠产的弯刀闻名天下,刀刃锋利,有着几近完美的弧线,可以流畅地切割开它面前的一切。
阿麦几次要夺的就是这把刀,可惜前面一直没有成功,后来被常钰青扯开胸前衣服露出无限风景之后,也试图去夺过刀。常钰青当时只以为她是因羞愤要自刎,所以只是扣住她的手腕拉到了自己体侧。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一个女人胸前衣襟大开地扑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的时候,还能惦记着去夺刀这件事情。
所以,他有些大意了。
可惜,阿麦从来没有大意过,就是刚才夺刀的时候被他扣住的也只是受伤的左手,她那只完好的右手,是一直挡在胸前的。现在,就是这只右手,稳稳地握了那把弯刀压在他的腰前,只稍稍用力一划,刀刃便很轻松地划入了他的衣内,让他感到了金属特有的凉意。
先是凉,然后才是痛。
他环住她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触到她肩头的那只箭上,感到她的身体在自己怀里抖了抖。“呵呵我不介意和将军死在一起。”她低低了笑了笑,声音有些断续,额头上滚落的汗滴更大了些,然后刀刃又深了一分,“你说是我先疼死,还是将军的肚子先被划开?”
众人看不到披风内的玄机,石达春见常钰青一直沉默不语,便说道。“请将军放下这名女子!”
“不要理他,继续走!”阿麦低声说道。
常钰青用力抿了抿唇,把视线从阿麦脸上移开,冷冷地看了石达春一眼:“让开!”
众人一怔,虽然都知道常钰青性子高傲,不屑于和石达春这样的叛将交往,可日常行事却也没出过大格。今天这事,先不论谁对谁错,只他这种强横的态度恐怕就要落人口实,如果闹到元帅那里,怕是也要惹气。
石达春握剑当街而立,动也不动。
崔衍眼珠转了转,冲石达春笑道:“石将军误会了,这两人都是细作,是咱们刚才抓住的,想回去好好审审呢。”
此时此刻,石达春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现在根本不是和他们相对的时候,再加上他只不过是南夏的一员叛将,军职又比常钰青低,哪里有资本和常钰青争执,刚才也是一时出离愤怒失了理智,走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现在见崔衍给了个台阶,便顺阶而下,冲常钰青说道:“既然是细作,就请将军将其交与军情处审理。”
常钰青淡淡说道:“如若我要不交呢?”
石达春一怔,沉声回道:“常将军亲自审问细作也不是不可,不过石某会照实向元帅回报。”
常钰青不屑地笑笑:“请便。”
石达春向他拱了拱手,转身上马便走。
崔衍看着石达春领着人消失在街角,转过头有些不解地看向常钰青:“常大哥,到底怎么了?”
常钰青眼神更冷,没有回答崔衍的问话,只是把头压低,在阿麦耳侧低低问道:“然后呢?”
他离她很近,唇几近碰触到了她的发鬓,落入旁人眼里就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崔衍都看的傻了,手握着缰绳愣在了马上。
“放我男人走。”阿麦低声说道,“别试图做什么眼色,看着我!”
常钰青讥讽地笑了笑,低头看着阿麦的眼睛,吩咐部下道:“放了那个男人。”
部下一愣,不过常钰青的命令向来不能问为什么,所以也不敢多问,把还在昏迷的张二蛋解开绳索,扔到了马下。张二蛋被摔醒过来,见阿麦被常钰青抱着,急忙冲了过来,却被常钰青的部下拦住了,冰冷的枪尖直指着他的喉咙。
阿麦弯了弯唇角:“放他走,谁也不许跟着。”
“就这样?”常钰青轻声问,“不用给他匹马?人腿可跑不过马腿。”
“那就不劳将军费心了。”阿麦说道,她冷笑,当她是傻子么?如果只是张二蛋一人怕是还能混出城去,如果一个南夏百姓骑了匹北漠的战马还能顺利的出城,那守城的士兵就都是傻子了。
张二蛋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阿麦,可惜只能看到她露在披风外的早已散落的头发,连个脸色都看不到。不过还记得阿麦之前的吩咐,不管任务是否能完成,活着出去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所以便也没有问,转身隐入了小巷中,捡最近的路出城。
“你呢?不一起走?”常钰青又问。
“不,我们慢慢地往前走。”阿麦低声说道,话一出口不禁抽了口凉气,手中的弯刀也跟着压了压:“将军最好别再碰我的伤口,不然我痛一分必然会让您跟着痛三分。”
常钰青眉头皱了皱,不再说话,脚跟轻轻磕了下□的夜照白,慢慢前行。他的伤口虽还不深,却有些宽,血顺着刀刃缓缓流出,湿了他的衣袍,可惜都被那宽大的披风遮着,看不出来,即便有些滴落在地上,众人也均以为是那女子的伤口流出的,根本没有想到常钰青这样的人会在一个女子手下受伤。
众人虽对他的行为不解,也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却不知他是被阿麦劫持了。
夜照白认路,走到府前台阶处自动停了下来,常钰青没有下马,冷静地坐在马上看着阿麦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受伤在前,又是女子,肩上的伤口一直留着血,不用他做什么,只需这样拖延一会,她便会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阿麦心里也很明白,所以她必须在昏死过去之前出城,估算着张二蛋应该已经出了城,是她该脱身的时候。其实,她让张二蛋先走也不是只为了舍己为人,她有着自己打算,如果让常钰青同时送他们两个人出城,那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哪里有强抢民女之后在送人家丈夫出城的?张二蛋一人出城,她再由常钰青带出城,可能就会稳妥一些,城门处的卫士见常钰青带着个女子出城,怕是连问都不问,只当是常将军带个女子出城遛马了。
“请将军现在独自一人送我出城吧,不过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是被我劫持的,我想将军也丢不起这个人,是不是?”阿麦低低笑道。
常钰青回答得极干脆:“好!”吩咐了众人一声不准跟着,便拨转马头沿着来路往回走。
众人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不明白常钰青这声“好”从哪里来,更纳闷为什么到了家门却又往回走。崔衍怔了怔,给了旁边人一个眼色,带着两人在后面远远地跟了上去。
阿麦窝在常钰青的怀里,虽看不到后面远远缀着的人,不过光想也知道北漠人不是白痴,常钰青这一连串出人意外的举动必然会引人怀疑,若是无人跟着那才叫奇怪了呢。虽想到这些,阿麦却没说什么,右手仍是紧紧地握住了刀柄,不敢松懈半分。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有着“杀将”之名的常钰青,她不过是赢在了先机,稍有不慎便会在他手里粉身碎骨。
“劳烦将军快一点,我血虽多,可也挨不住这么流,是不是?”阿麦笑道,刀又轻轻地划了下。
常钰青皱了皱眉头却笑了,双腿一夹马腹,让夜照白轻快地跑起来,说道:“我肚皮也没这么厚,还请夫人手下有点分寸,别真给我开了膛。”
逆势
两人一马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果然连问都没问就放常钰青出城。出了城门,常钰青在阿麦的授意下放马而行,速度一快,马上难免颠簸,两人的伤口都不怎么好受。
阿麦的双眉紧皱,汗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边,唇上的胭脂已成浮色,显得厚重无比。
终究是逃不出去了么?她直起脖颈扫了一眼马后,目前还看不到后面跟着的人,是真的没人追过来还是他们隐藏的太好?
肩上的血一直留着,滴在雪地上绽成点点的红,像是儿时家中后院的那几棵老树上开的花,也是这样的红。那花开得真好看,也香,剪下几枝插在房里的大瓶子里,再被热气一烘,熏得整个屋子里都是香的,搞得她都看不下书去,只想睡觉。脑袋真沉,只能在靠在这人的肩上,不过一点也不舒服,太硬了,不如陈起哥哥的肩膀靠起来舒服
是不是人要死的时候总爱想以前的事情?
她真不想死,哪怕是有这个赫赫有名的“杀将”陪着她死,她也不愿意。别人眼里,她一命换他一命显然是赚大发了,可于她却是赔了,连命都没了,赚再多又有何用?阿麦嘴角轻轻地弯了弯,缓缓地闭上了眼。
“我真不想死”她喃喃说道,握刀的手猛地用力,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向常钰青腰间划了下去。
只这一刀,只要划实了,莫说要开膛破肚,就连肠子也要都被割断了吧。
可惜,已近昏迷的阿麦没有发觉,她这用尽了力气的动作还是比平时慢了好多,而他揽着她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她肩,在发觉她用力的第一时间,便大力地把她的身子扯离了他的身体,同时腰腹向后猛地回收,险险地避过那刀锋,用另一只手钳住了刀刃。
远远地,崔衍带着人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常钰青犹豫了下,还是先把阿麦的衣襟整理好了,这才低头察看了一下自己腰上的刀口,还好,只是阔,并没有真的被开了膛。
阿麦已经昏死过去,失去常钰青的扶持,身体便往马下栽了过去,被常钰青一把拽住了,又重新倒在他的身前。即便是没了意识,她的手掌还紧攥在刀柄上,常钰青手腕用了下力才把刀拿了下来,重新插入刀鞘。
这会功夫,崔衍已经近了,但是由于摸不清常钰青这里的情况,不敢冒然上前,只好在远处停下守着。常钰青淡淡地瞥了一眼,喊道:“过来吧。”
崔衍等人这才敢上前,见常钰青一手揽着那个细作,另只手却摁在腹间,指尖有血缓缓渗出,显然是受了伤。崔衍大惊,叫道:“常大哥!这是怎么了?”
常钰青面色平静,只是问道:“可带了伤药?”
崔衍点了点头,急忙滚下马来,来到常钰青马前。常钰青先把身前的阿麦递给他,自己这才捂着腹部跃下马来,从崔衍手里接过金创药,倒了些往伤口上摁去。天气寒冷,再加上他的伤口虽长却平整,摁了药粉后不久便止住了血,旁边又早有部下撕了干净的布条递过来,“将军,伤口太长了,估计得找郎中给缝一下,不然怕是会裂开。”部下说道。
常钰青“嗯”了一声,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