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之铁血征途-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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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反干扰,追踪,反追踪
被伏击,遭遇战,隐蔽,退走
接下来的战争进入白热化,由于大功率的仪器全部战损,陆臻一行人在整个战区里绕圈子,在追踪对方的指挥枢纽,在跳频的间隙中迅速的传递出短促的命令。然而每一次遭遇险情,冷静而犀利的狙击子弹都会提前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射出来,一枪一命,令敌方胆颤,令己方心安。
这就是方进所谓的长枪一划,800米无人区,一个狙击手的霸气。
于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陆臻发现自己有奇迹般的镇定,反正任何时刻他们身后还有徐知着,还有他的枪,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忽然想到那个夏夜里夏明朗说的话:别把他当成你的一朵花,要相信你的朋友。
小花,陆臻有些泛酸又无尽喜悦地想,你现在已经开得这么好了。
因为战况艰苦,胜利便来得如此的甘美,当标志演习结束的信号弹划破天幕的时候,陆臻一时之间几乎不能动弹,冯启泰欢呼着冲出去,抱头大哭。方小侯很瞧不上似的踱过,来来回回转两圈,终于,弯腰摸摸他的头。
开心,欢呼,大叫,彼此拥抱,胸口撞在一起。
夏明朗从他的战车上跳下,看到陆臻像一颗炮弹似的向他撞过来,习惯性地张开手臂打算给他热情的下属一个胜利的拥抱,没想到陆臻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爬上车把电子喇叭拉出来,站在车上大吼:“徐知着?我们赢了,出来吧!我们赢了!!”
几分钟之后,没有人注意到的树丛里钻出来一个脏兮兮狼狈不堪的人,黑漆漆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在闪着光,里面血丝密布,徐知着背着枪叽哩咕噜地抱怨:“吵死了,我本来还想先睡一觉再说的。”
陆臻当然不管他,下山猛虎似的冲过去把他扑倒在地,徐知着哎哟了一声与陆臻抱在一起。
像这样的好事,方小侯当然不可能会不插一脚,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要插一脚,于是当冯启泰也打算去加一把力的时候,徐知着终于悲愤了,怒吼:“他妈的,老子快要被压死了!”
因为肖准的提前阵亡,没人换班,徐知着有三天两夜没睡过一分钟,神经高度紧张,体力和精力全部透支,刚上飞机就撑不住了,一头扎在陆臻怀里昏睡,大有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的气概。
夏明朗闲坐在机舱一角,莫名感觉到这次好像少了些东西,他漫无目的地扫过整个机舱之后,视线落到了徐知着身上。似乎是第一次,第一次在演习之后他没有收到徐知着试探的眼神,那个士兵倒在他战友的怀里呼呼大睡,那种满足与安宁的模样让人动容。
夏明朗忍不住微笑,眼神柔软而温和,是的,就这样,这样很好。
在我们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目标明确力求上进,他们可以干不算满意的工作跟不太爱的人结婚,他们没时间陪老婆说话,他们错过儿女的成长,他们不惜一切只为别人眼中的成功可是,万一哪天醒过来忽然发现不值得,怎么办?
夏明朗看过很多这样的人,错过整个青春,错过所有生活的过程,只为一个结果,到头来妻离子散,却发现连事业都不合心意他知道外面有很多这样的人,年轻时拼命刻苦,中年空虚放纵,老来后悔黯然,但是那些人与他无关。他只关心自己的队员!
麒麟是一份事业,它需要志同道合的人,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信仰,为之奋斗的每一天都是成功,一切的满足在于过程,不是结果!
徐知着,希望你总有一天会明白。
陆臻用保护人似的姿态一手圈着徐知着,挑衅地挑起下巴看向夏明朗,夏明朗却微笑,眼神柔软而温和,让陆臻错愕茫然。
第六章 缅甸缅甸
1。
缅北,幽深的雨林里满是暗色的树木,潮湿的空气闷热而浑浊,脚下饱含着水分的败叶与腐土沤烂成泥浆似的东西,滑腻异常。
陆臻感觉到脸上坠着什么东西,抬手一摸,指尖触到一种滑溜的肉感,好像新生的息肉,陆臻反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因为肌肉瞬间绷紧产生的震动,旱蚂蟥从他脸上脱落,砸在一片宽大的树叶上,蜿蜒盘绕,赤黑的身体扭曲成令人作呕的模样。陆臻恶狠狠的一脚踩上去,加装了高强度陶瓷的军靴将蚂蟥踩爆,溅开好大一摊血惨绿殷红,透过迷雾般的阳光看过去,十分刺目。
陆臻觉得很心疼,因为那是他的血!
这里是缅甸,传说中的金三角地带,虽然替代种植政策推行后当地的罂粟种植大幅下降,但这里仍然是整个东南亚最混乱的地方,各种武装力量的势力交错,永远的——冒险者的乐园。
十天前,夏明朗集合全队开会,宣布有境外任务,烈度七级。队员们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一样,呼啦一下直升上顶又哗的降下去。七级烈度只相当于普通平民轻武器持械,并没有很高的危险性。
因为不是什么绝密的军事任务,夏明朗简单介绍了情况:自2005年年初云南政府开始“禁赌专项行动”,使得边境赌场的生意一落千丈,开赌场的大老板们穷疯了就开始玩绑架。赌场利用各种方式从中国内地把人骗到缅甸克钦邦境内,然后一并扣留要求赎金,因为孩子比大人好骗,而且男孩子更容易从家长那里得到赎金,所以绑匪的主要目标大都是14到17岁的少年。
案情本来不复杂,但是犯罪在境外让营救变得非常困难。缅甸军政府表示克钦邦由克钦人控制,国际刑警没有缅甸政府帮助,无法深入调查。目前在中国外交部的压力之下克钦邦地方军阀查封了一些涉案赌场,也释放了一些人,但是仍然有一批人质被绑匪卷裹着退进了丛林。很明显克钦邦的军阀武装不会为了中国进山搜人,所以麒麟的任务就是偷偷潜入把那些孩子们解救出来。
夏明朗按照出境外任务的惯例给每个人发了问询单,队员们可以勾选同意参与或者不参与,然后签名折叠上交,夏明朗会当场看完当场销毁所有的单子,这样就只有队长夏明朗知道有谁选择了放弃,作为他排选名单的参考。境外任务毕竟情况特殊,所以没有强制性。
然而当天下午,徐知着硬生生地挺在夏明朗面前说:“让我参加!”
夏明朗跷着脚搁在桌子上,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家伙。
“你要考虑清楚,这是境外任务,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很可能就这么交待了,什么都捞不着。”夏明朗把档案袋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拍。
徐知着忽然双手撑到桌子上:“我决定了。”
“你想证明什么给我看吗?我很难说服的。”夏明朗慢慢站了起来,靠近,呼吸可及的距离,观察那张脸上细微的变化,他看到他的下唇微微发抖,因为紧张,脸上的肌肉有不自觉的抽动。
徐知着往后退开了一些,用力吞了一口唾沫:“不证明什么,我觉得我能行。”
“可以。”夏明朗把档案扔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万一伤了残了,别怨我!”
徐知着脸上涨得通红,他直到走出办公大楼才喘过气,却迎面看到陆臻站在一地金黄色的银杏落叶中对他张开手臂。那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管,他得和这个人先拥抱一下。
陆臻用力箍着他的背,问道:“行了?”
“行了。”徐知着也用力勒紧他。
“好样的!”陆臻大力拍了两下。
夏明朗站在窗口往下看,初冬的阳光温情脉脉地流淌着,那两个年轻人拥抱在一起,很美好的画面,仿佛有所感应,陆臻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顿时吸尽了所有暖阳的光,逼视他,即使相隔长远,仍然可以感觉到那种力度。
夏明朗微笑,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眉梢上,向他行了半个军礼,陆臻顿时睁大了眼睛,再要细看的时候,窗边已经没有人影。
这是一个小插曲,虽然事后陆臻很后悔,他甚至相信夏明朗早就打算好这次要带上徐知着,因为他不是一个可以被逼迫的人。可是在当时,这个决定让徐知着充满了勇气,那种向夏明朗正面叫板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夏明朗最后圈定了九个人,其中三名狙击手,虽然从实力对比上来看这样的配备有些浪费,但是境外任务情况多变,夏明朗想力保万无一失。小分队名单确定之后是为期一周的配合训练。换枪换装从头换到脚,连同内裤,所有能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正规部队的标志被一一去除。枪械换成了AK…74与M9,因为AK…74几乎就是八一杠,而M9注1与黑星92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分别,所以,换械这部分几乎没什么难度,倒是当地复杂的地形与民族环境成了大问题,陆臻与徐知着第一次去缅甸,面对着如同小山一般的资料,背得天昏地暗。
两天前,他们从云南西部的盈江、陇川一带出境,夏明朗仿佛当地土著人,轻车熟路地领着他们穿过一大片甘蔗田,然后指着脚下的土地说:“兄弟们,欢迎来到缅甸!”
老兵们很淡定,新兵一片哗然:什么?这么容易!?
是的,就是这么容易,云南省有绵延上千公里的边境线,在这里只要你认识路,出境就像散个步那么简单。
夏明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杂牌军服在前面带路,那不是美式丛林装,要更破一点。一行九人身上的服装大多迥异,像方进和肖准索性只穿了普通的T…恤加灰黄色军裤,陆臻骤然失去头盔的保护觉得很不适应,后脖颈凉嗖嗖的。从穿越国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东南亚多如牛毛的各种雇佣军中的一小支,受家长们的联合委托,由香港方面的黑线牵头,去克钦邦的密林深处营救一群被诱拐的孩子。
离开之前政委谢嵩阳郑重表示,由于缅甸内部局势复杂多变,如非万不得已不能与缅甸政府军与克钦邦地方军阀作正面对抗,万一被俘,坚持雇佣军身份,会有人负责营救。当然,如果遇上小股的毒贩武装与赌场打手,只管放心大胆地打死没关系。
夏明朗在离开边境不远的小镇上弄到两辆快要报废的小面包车,陆臻满怀惊讶地指着原车主问:“自己人?”夏明朗瞥了他一眼,搓动手指做了一个大江南北都明了的钱的手势,陆臻很是惭愧。
克钦邦位于缅甸东北部,是缅甸的自治特区。克钦人与中国的景颇、傈僳源属同族,自古到今与中国内地交往频繁,听说有些地方的固定电话甚至使用云南区号,风土人情与云南极为相似。
夏明朗开着车,绕过迈扎央一路奔赴缅甸西北,绑匪躲进山区之后,因为缺钱像发了疯似的催要赎金,云南警方的线人已与他们接上头,并且估计出了匪徒的大概方位,夏明朗从中圈定了四个最有可能的村寨。
夏明朗与沈鑫都会说缅语,但是夏明朗还会说克钦土话,他甚至还可以学着本地男人的腔调走路,看起来就像一个在缅北呆了十年的中国商人,全身都散发出那种剽悍而油滑的野兽气息。陆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离开了基地的夏明朗仿佛鹰归苍天,在这片危机四伏野蛮得几乎纯粹的土地上如鱼得水。
按照原定计划由夏明朗伪装成本地中国商人由线人带着去见绑匪赎人,被指名道姓赎买回来的少年遍体鳞伤神情呆滞,夏明朗微微眯了眯眼,把人护进身后。绑匪的要求是现金,人民币,箱子的锁芯里有追踪器,夏明朗趁着与人握手勾肩搭背时,在对方身上又安了一个。
根据少年零乱的记忆,绑匪们躲藏在一个传统的村寨子里。缅北的老村寨大多有固定的模式,黑竹制的吊脚楼围绕着村子中心的水井广场呈放射状分散铺开,村外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夏明朗抵近侦察发现他们在连接村寨之间的山路出入口有一两个哨位,而人员都集中在村子的南面。听少年说,人质都被关在水牢与牲畜栏里。
一切顺利,方位锁定之后,只欠东风。
麒麟习惯夜战,悄无声息地偷袭,夏明朗最后一次明确任务分配,狙击手先行出发寻找狙击点,剩下的队员们开始整理装备,分散进食,等待天黑。陆臻脸上被旱蚂蟥叮咬的地方还在流血,因为与眼角接近,那一线半涸的暗红色看起来有如血泪,触目惊心,他却并不知晓。
夏明朗盯着他看了半天,陆臻下意识地想要抹脸,被夏明朗一把抓住了腕子。
“别动哦,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夏明朗压低声息在他耳边说。
夏明朗起身猫着腰滑进了从林里,陆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背影,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持着,最后到底还是放下了。不一会儿夏明朗从灌木丛里钻了回来,嘴里撕撕拉拉地咀嚼着什么。他从水壶里沾了点水,把陆臻脏兮兮的猫脸擦了擦,露出微红的伤口,已经有点肿了,被旱蚂蟥咬到的伤口必须要作及时的处理,要不然很容易引起感染。这一路过来都是密林,空气被郁结在浓密的树荫与腐植层之间发酵,浑浊湿腻,终年不得流通,再加上汗水的浸渍,感染的程度比平时更严重。
夏明朗把嘴里的叶浆吐在一片树叶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