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乌雅格格-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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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底鞋穿在脚上,巧致轻盈,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袅袅娜娜,我见犹怜。
虽是冬季,但圆明园景色极佳,庭院明朗开阔,落雪尚未化去,红墙琉璃瓦,银装素裹,几种颜色放在一起,明艳又张扬。
到了书房门口,停下,含眉道:“麻烦通传一下,年侧福晋给爷送些点心。”
侍卫扫过几人,面有难色,王爷的书房一向不准后院人进入,只是这个年侧福晋想起年羹尧也在里面,犹豫再三,还是抱拳道:“回侧福晋,主子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年氏嫣然一笑:“我哥哥就在里面,我给爷和哥哥送些吃的也不行吗?”
“这”侍卫皱眉,“这是主子的命令,恕难从命!请侧福晋不要为难我等!”
“你!”含眉横眉怒对,上前一步。
“谁在外面吵闹?”里面传来胤禛的声音。
侍卫推开门进屋,垂手肃然:“是年侧福晋给主子和年大人送点心过来!”
“呵呵,原来是家妹!”年羹尧捋须笑道:“妹妹在家时被我们惯得不像样,现在也学会疼人了。只是”眼睛横过那侍卫:“为何将我妹妹堵在门口?”
侍卫抬眼看向胤禛。
胤禛的目光拂过年羹尧,淡淡道:“书房重地,岂是妇人可以进来的?”声音一如方才的平稳。
“法不外乎人情嘛!”年羹尧满不在意。
胤禛几不可见地淡笑一下:“亮工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规矩你该知道。”注视着年羹尧。
年羹尧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下一怵,忙起身道:“是奴才愈矩了。”
“好了,”胤禛放缓了声音:“你也是心疼妹妹。”对着侍卫:“将年氏的食盒留下,告诉她,过会爷去看她。”
“喳。”侍卫应着退出。
年氏没有见到胤禛,有些失望,但听到他的允诺,又喜悦起来,步伐轻盈地往回走。
路过一个亭子,停下:“咱们就在这里等好了,还可以早些看到哥哥。”
“主子小心着凉。”忙在石凳上铺了一个锦绣垫子,含眉笑道:“主子想早些看到的怕不止是年大人吧?”
“贫嘴!”年氏笑嗔道,坐下。
过了好一会,人还没有过来,大冷天里,年氏紧了紧衣服,抱紧了手中的小手炉。
“主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含眉道。
“再等等。”年氏探头张望。
清岚从耿氏的院子里出来往回走,路过这边,看到年氏的时候,年氏也一眼望见了她。
“姐姐。”年氏被含眉扶着慢慢站起身,柔柔的叫住清岚。
清岚脚步顿了一下,拾级而上,随口笑道:“这天气妹妹还坐在风口里,也不怕着凉。”
年氏眉眼略含得意:“爷让妹妹等着他。”只拿一双美目睇着清岚,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清岚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点点头,“那妹妹先等着吧,姐姐先走了。”
年氏心下有些失望,脱口而出:“姐姐先等等”又顿住,一时想不起什么话头。
清岚淡淡地看着她。
年氏在她澄澈的目光下有些心虚,她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当着她的面将胤禛拉到她的房里,岂不是很快意?讷讷道:“姐姐难道不愿意和妹妹说话?”
清岚笑了笑:“看妹妹魂不守舍的,姐姐也不好打扰。”
年氏挑眉正要再说什么,视线突然定住不动,越过清岚投向后面,双眸一下子微亮,闪现着莫名的激动。
“爷!哥哥!”娇呼一声,忙忙地迈起小脚,踩着高高地花盆底鞋,提了衣襟,攥紧了手里帕子向亭外奔去。
含眉等丫头忙在后面跟着。
清岚后退几步,给年氏让开路,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看到看到人不见了。
往下看,年氏坐在台阶上,手扶着脚踝,疼得脸色发白,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凄楚的眼神愈发显得整个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动人。
“妹妹!”年羹尧一阵风似地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年氏扶起,在她呲牙咧嘴地啜泣声中慢慢地将她扶到石凳上。
“妹妹你怎么样了?”年羹尧急着大声问。
“疼!”年氏眼泪汪汪,一只手捏紧了年羹尧的胳膊,从衣服的皱褶看,似是用了极大的力道。声音娇娇软软,带着些泣声,听得人的心几乎也要化了,却不包括清岚与胤禛。
年羹尧的眼神越发心疼。
清岚摸了摸鼻子,很想不厚道地笑出声,人说得意忘形,果然是不假。
“还不快去请太医,再将藤屉子春凳抬过来!”胤禛扫过旁边的下人。
“是。”
“爷。”清岚屈身一福。
胤禛的目光投在她身上,顿了顿,微一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是偶然路过。”
年氏细声细气含泪道:“恕奴婢不能跟爷请安了。”嘴又呲起来,秀眉紧蹙,额头冒出了大滴的汗珠。
美人呲牙也分外赏心悦目,双眸柔情脉脉,脸上泪痕斑斑,嘴唇咬得发白,还强自忍者,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望着胤禛,看得让人揪心。
“无妨。”胤禛神色淡淡,与平日无异,又添了一句:“太医一会就过来。”
“嗯。”年氏乖巧地点点头,身子微微颤抖,缩得小小的。
年羹尧扶好年氏,转身盯着清岚,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透人心,“侧福晋与家妹同在一处,见家妹摔倒了也不扶一下,未免太没有仁爱之心了!”
胤禛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清岚扯了扯嘴角,望着胤禛,“这位是年大人?”
胤禛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清岚淡淡笑道:“年大人雷厉风行,行事果毅,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行事反应又怎比得上年大人骁勇矫健?”
年羹尧一时语塞,只拿眼逼视清岚。
清岚笑容浅浅,温文尔雅,不温不火。“久闻年大人文武双全,功勋卓著,进退有度,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年羹尧双眉紧皱,蓦地眼中精光一闪,盯着片刻,抱拳道:“奴才见过侧福晋,恕奴才方才紧张家妹,并未及时行礼!”
“年大人无需客气。”清岚微微一笑,转身向胤禛福道:“奴婢先行告退。”
“去吧。”胤禛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她离去。
年羹尧凝视半晌,忽地笑了,目光又渐渐变得深沉。
无人的时候,年羹尧对年氏道:“妹妹,那个侧福晋我也见过,你暂且不要和她对上!”
“哥哥!你让我退让?我怎么忍得下去?”年氏大急,身子一动,牵动脚上的伤:“嘶~”脸色一白。
“妹妹小心些!”年羹尧忙扶住她:“别乱动!”又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忍耐,而是,你并不是她的对手!”
“哥哥你怎么长她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扭过头不服气。
年羹尧疼爱地看着年氏,笑了:“你呀,都是我们把你惯的!这个侧福晋,人不简单,你和她对上,必定落不到好!”
年氏咬唇不吭声了。
年羹尧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有哥哥在呢!必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年氏展颜一笑。
这日,校场上,清岚正展目望着弘昀与弘时练习射箭。
弘昀嗖地射出去一箭,转头抹了把汗水,朝清岚露了个大大的笑容:“额娘!”
清岚上前给他擦了擦汗:“要不要歇一下?”
“不了,再练一会儿。”弘昀又射出一箭,虽未中红心,却也相去不远,也算不错的成绩了。
啪啪啪。
稀疏的掌声响起。
清岚与两小来不及转头,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赞赏:“二阿哥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好了!”
来人双手背负,慢慢过来,走近后,停下,抱拳道:“见过侧福晋,见过二阿哥、三阿哥!”
“年大人有礼了。”清岚道。“年妹妹可好些?”
“多谢侧福晋关心。”年羹尧道:“就是行动有些不变,四爷还在看望,奴才就不便打扰了。”
听到年羹尧亦有所指的话,清岚淡淡一笑,并不吱声。
这兄妹俩不愧是一家人,连争风吃醋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年羹尧眼神一闪:“方才看到侧福晋对射箭颇有兴趣,不如请侧福晋指教一下?”
年羹尧这算是刁难了,满洲姑奶奶骑射再好,又怎么比得上自幼习武的大男人?
清岚不疾不缓地一笑:“我就不再这里班门弄斧了。”
弘昀不悦道:“年大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额娘又不像我们这样整日练习!”
“是奴才失言了。”年羹尧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听闻侧福晋知书达礼,饱读诗书,必定是在诗词上有所建树。正好家妹写了几首诗词,还请侧福晋点评点评,也让家妹见识一下侧福晋的文采。”
“年妹妹的诗词,也得知心人方能读懂,年大人莫不是给错了人?”清岚笑着反问。
年羹尧一顿,不认同道:“文到深处本就是触类旁通,莫非侧福晋认为家妹的诗词不值得侧福晋赏鉴?”
“年大人多心了。”清岚淡淡道。
弘时握了小弓,挺了挺胸膛:“年大人,本阿哥和哥哥休息够了,现在应该开始练习了!”
年羹尧后退一步,笑了笑,抱拳:“奴才告退!”
转身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原来这个侧福晋也没有什么,还需要儿子救场!”
声音不大,清岚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眼神一闪,本是平淡的面容换上了一脸的严肃,眸中寒星点点。今日若是退却半分,只会被他们看低了,依他们兄妹的性格,以后怕不是经常奚落的问题了。
“年大人!”清岚叫住,待他转身时,换了个大大的笑容,分外灿烂。
弘昀和弘时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觉得额娘身边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分,笑容也很渗人。
可惜年羹尧没感觉到:“侧福晋还有事?”
“不知年大人自认为自己最精通什么?”
“射箭!”年羹尧指着靶子,一脸傲然:“对于奴才来说,支支正中红心简直是手到擒来。”
清岚笑得玩味:“可我却觉得,大人今日可能一支也进不去。”
年羹尧满脸不信,负手而立,并不接话。
“不如我与大人一同射箭,让大人看一看我说的可对。”
年羹尧蓦然明朗,自以为清岚是想和他比试,欣然道:“奴才自当从命!”
“额娘!”弘昀急道。
“无妨。”清岚按住他,垂眸,轻轻一笑:“只是比赛又有什么可看的,不如再添点彩头。”
“侧福晋请说!”年羹尧的兴趣亦被调动起来,眼中异彩莫名。
“比赛嘛,就是有输有赢。我赌的是年大人今日一支也射不到靶上去,年大人却认为这不可能,是这样吧?”
“侧福晋说得是!”年羹尧至今也认为清岚说得不可思议,即便自己真的发挥失常,又怎么可能射不到靶上?按清岚所说,只要有一支上靶,自己即便没有正中红心,清岚也是输了。
“若是我输了,从此看到你们年家人都退避三舍,甘拜下风,若是年大人输了”
☆、赌 试(中)
“若是年大人输了”清岚笑得玩味。
“奴才怎么可能输?”年羹尧傲然道。只要射到靶上,别说他,连7岁的弘时也能做得到。这个比赛他赢定了!
“凡事没有绝对不是吗?还是年大人输不起?”
清岚的笑容明丽灿烂,却能看到微微弯曲的嘴角那分明的嘲讽。
年羹尧被这笑容所激起,在这种几乎不可能输的情况下他若是还不敢跟一个弱女子打赌,连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若是奴才输了,我们年家亦从此对侧福晋退避三舍、甘拜下风!”
清岚眯了眯眼睛,笑容加深,双眸清亮,越发神采飞扬:“年家人才辈出,年大人文韬武略,也用不着对我区区一个女子甘拜下风。若是年大人输了,只希望你们年家今后更加忠于皇上和爷,用心办差就行。别的,还请你们不要多管!”
清岚最后一句说得意味深长。
年羹尧呼吸一滞,随即眸中精光一闪,立时明白了清岚的用意。
今日两个人若只是争风吃醋,未免流于下游,清岚这般说,便将自己的行为拔起了一个高度,哪怕清岚输了,传到别人耳中,也只会说她连跟人比试时也还不忘为自家爷着想。
况且,清岚说是让年家用不着甘拜下风,但其中这意思也并未漏掉分毫。而且年羹尧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倘若真的输了,以他的骄傲,即便什么赌也没打,以后又怎会有脸面再在清岚面前显摆?又怎么会再来掺乎年氏的事情?这个条件显然不用多说,倒还不如换上更大义凛然的说法。而且也暗讽了年羹尧不务正业,插手别人后院的事。
年羹尧想到这里,眸色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