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闺-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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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邬陵桃惦记着兰陵侯府的事,又催促着邬八月离开。
“我上头的婆婆在宫里,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便是我最大,我不需要怕什么。你不一样,你上面还有公公和继婆婆,在外面逗留久了,不大好。可别让兰陵侯府对你不满。”
邬陵桃正色说道,邬八月笑了一声:“侯爷对我本就没有什么好态度,再差也就那么回事。”
话虽如此,但邬八月还是起身同邬陵桃告了辞。
离开陈王府的路上,邬八月似乎看到了陈王府的家丁,匆匆忙忙地往西街而去。
遣了人去问,回来禀报说,是陈王在皓月楼让人回陈王府取银子的,说是皓月楼里有个清倌儿今儿要唱曲儿,陈王想要单独一个人听,欲花重金将那清倌儿包下。
邬八月听着直犯恶心。
回到兰陵侯府时天已擦黑了,兰陵侯府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气儿。
两人回到一水居,瑶瑶和阳阳泪汪汪地等了他们回来。
单氏低声问邬八月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邬八月笑了笑:“突然多了些事情,路上就给耽误了。”她又问道:“单姨,怎么了?”
“今儿下晌三姑娘吃东西噎住了,差点没喘过气来。”单氏轻声道。
邬八月顿感惊讶:“她身边伺候的人怎么这般不精心……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是没什么大碍了。”单氏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高辰复坐在一边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高彤薇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姜太后在赐给邬八月的布料上动了手脚。高彤薇蛮横地将那布料给取了去,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高辰复对此却并没有太多愧疚的情绪。甚至,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两分庆幸。
虽然就算高彤薇没有要那匹布料,宣德帝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瑶瑶阳阳出事。
“爷,要不要去看看彤薇?”邬八月皱皱眉头,转向高辰复:“我们今日出去一天,侯爷那边儿想来也颇多微词。”
高辰复稳稳坐着,道:“天色已晚,还是别随意出去了。”
“明日腊月三十,该做的准备也还得做……”
“明日再说吧。”
高辰复站起身,走向邬八月,拉过她的手道:“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邬八月的确也很累了,高辰复催促她去休息,她边也顺理成章地去净身沐浴。
朝霞走向高辰复,轻声说道:“姑爷,周武说有人递了条子,要与姑爷见面。”
朝霞说着便递上了一张卷成一卷的信纸。
高辰复将之打开,一阅之下顿时挑了眉梢。
他将纸付之一炬,看向朝霞道:“我出去一趟,等你们大奶奶出来了,告知她一声。”
朝霞连忙应是。
☆★☆★☆★
递消息的是宣德帝的人。
高辰复这两天一直就紧绷着神经,想着什么时候宣德帝的人会找他。
就是没想到竟然是在迫近年三十的关头。
高辰复知道,宣德帝曾经说了,会在明年新年之前,将所有的事情一并了结。
姜太后瘫了,邬国梁死了,邬家跨了……淳于氏一儿两女都已废了,看起来似乎是坏人已经得到了惩罚。
但高辰复犹记得宣德帝表示过,他的父亲,兰陵侯爷,他不会放过。
母亲的悲哀,从最开始莫过于就是选择了兰陵侯这样的男人。
母亲的死,又哪里少得了兰陵侯爷的喜新厌旧?
似乎所有该惩罚的人都惩罚到了,唯独剩下的,便是高安荣。
高辰复心里沉甸甸的,只带了赵前个另外几名护卫,赶到了纸上所写的地点。
宣德帝的人正等候在那儿。
“高将军。”
来人恭敬地对高辰复拱了拱手,说道:“皇上让小的将这几个人交给高将军,皇上说了,兰陵侯府的家事,请高将军务必要在年初一之前,将之梳理清楚,给皇上一个答复。”
高辰复听得出来人公鸭嗓一般的声音,便知面前的乃是一个太监。
他拱了拱手道了句谢:“劳烦公公跑一趟。”
“高将军客气。”
太监回了一礼,挥了挥手,身后几个颇为健壮的人便将好五个人揪了上来。
“这三位是当初静和长公主临盆时,被淳于氏收买了的。这两个。”
太监点了点最后低垂着头的两人:“她们是当初令夫人有孕后,领了淳于氏的命令,对令夫人下手的人。”
高辰复双眼一眯。
太监微微笑道:“皇上要小的交给高将军的人,小的已经全部都交到高将军手里了。小的这便告退。”
高辰复微微欠了欠身,看着太监带着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紧抿了唇,对赵前道:“让人严加看守着。”
赵前尚且还有些震惊——皇上怎么能抓住害静和长公主和大奶奶的人 ?而且看将军的表现,似乎对此并不讶异。
但赵前毕竟是沉稳内敛之人,短暂的惊疑之后,便收敛了情绪,指挥着带来的人将人给带了下去。
他们的嘴都是被堵上了的,高辰复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发出什么声音。从他们的神情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有两个眼里还流泪了。
高辰复冷冷地说:“自己的命便是命,别人的命便不是命?且多让你们活一日。”
高辰复深吸口气,道:“回兰陵侯府,把他们关起来。”
赵前低声应是。
☆、第两百六十七章 惩罚
天色已晚,高辰复不打算立刻就对淳于氏发难。
宣德帝的命令很明确,他将人交给高辰复,要高辰复自己解决兰陵侯府的“家事”,限定的时间只给了最后一天。
高辰复不知道这是不是宣德帝也在考验他的处理紧急事情的能力。
这个时间,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端看他怎么处理。
淳于氏他不用太多考虑,他真正需要为之担心的,却是高安荣。
高辰复对高安荣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但无论如何,高安荣终究是他的父亲。
高安荣给了他生命。
高辰复心里是矛盾的。
等到了明日,多年来被尘封起来的真相被彻底揭开,不知道高安荣会不会受到宛如灭顶之灾一般的打击?
这年岁末,兰陵侯府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高辰复心情有些沉重地回了兰陵侯府,一水居给他留了门。
高辰复再叮嘱了赵前一番,让他务必将人给看好了。
回到内寝室,邬八月却还没有睡。
她抱着手炉,正就着灯光在看书。
听得动静,邬八月扭头看向他那边,见是他回来了,顿时搁下手中的书,迎了上来,道:“回来了?”
高辰复轻轻颔首,皱眉问道:“天儿这么冷,怎么还不睡?”
“等你呀。”
邬八月答得自然,一边伸手接过他解下来的外氅,一边说道:“屋里有地龙,我穿得也不薄,倒也不算冷。”
邬八月放好外氅,吩咐值夜的丫鬟捧上一直温在炉子上的热茶来。
“外头冷。喝点儿热水,暖暖胃,别着凉了。”
邬八月捧了热茶给高辰复。高辰复接过饮了下去。
“我去洗漱一下。”高辰复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赶夜路回来。被寒风吹得有些冰凉。
他向邬八月示意了一声,在盥洗房打了一圈儿才回来。
邬八月已经令人铺好了床,被子里也已放好了汤婆子。
邬八月睡到了里面,只觉得暖融融的。
高辰复身着里衣回来,吹熄了其他灯笼里的蜡烛,只留下床尾的壁灯。
红绡帐里,两人抵足而眠。
高辰复心里装着事,并没有睡意。从他的呼吸声中。邬八月判断得出来。
“睡不着?”
邬八月翻了个身,高辰复轻声问道。
邬八月一叹:“明明是你睡不着。”
高辰复便沉默了片刻。
“遇到什么事了?大晚上的还被人匆匆忙忙叫走,让朝霞去问周武,周武也什么也不知道。”邬八月枕着高辰复的手臂,埋在他的肩窝:“谁让你出去的?”
高辰复轻笑一声,道:“还以为你不会问。”
“我以为你会主动说。”
邬八月无奈道:“你也是个闷葫芦。”
高辰复低沉地笑了两句,胸腔起伏。
“你认为,什么人能就凭着一张纸条,让我大晚上的离府而去?”高辰复低声说道:“是皇上的人,约我前去相见。”
“皇上的人 ?”邬八月顿时惊呼一声。忙撑起上半身,问道:“然后呢?”
高辰复便将那些证人的事情告诉了邬八月。
邬八月张了张口,轻声问道:“皇上是要你在明天一天的时间内。披露这件事,让这件事尘埃落定?”
高辰复轻轻点头。
“我想过了。”他道:“母亲已经死去这么多年,且涉及到父亲的操守问题,如果将淳于氏害母亲的事情揭发得人尽皆知,兰陵侯府,忠勇伯府,都逃脱不了干系。这般一层牵连一层,新年前,肯定是不能让整件事情尘埃落定了。所以。皇上称这是兰陵侯府的‘家事’,意在点明我。这件事情,不能张扬出去。也就是说。此事要暗中处理,不可广为人知。”
邬八月深切地明白一个家族声誉的重要性,就算高辰复想要将这件事闹大,皇上不允许,那也只能听从皇上的意思。
“所以,兰陵侯府还是兰陵侯府,忠勇伯府也还是忠勇伯府。不会有别的变化。”邬八月轻叹一声,心里微微一动,便明白高辰复的失眠是为了什么。
“你是担心,明日侯爷得知真相,遭受不了打击?”
高辰复点点头。
姜太后推波助澜淳于氏害静和长公主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那么,着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归咎到淳于氏的身上了。
淳于氏也不冤枉,静和长公主的死本就是她的计划,姜太后也不过是将计就计,予她方便罢了。
当初高彤丝口口声声说淳于氏是害死静和长公主的罪魁祸首,高安荣从未相信过。而如果现在高安荣得知的确是淳于氏害死了静和长公主,那在高安荣如今的认知里,已经死去的高彤丝无疑会成为他心口一道永远的疤痕。
更让人难过的是,这道疤痕还活在人世的消息,却永远不能让高安荣知道。
因为,宣德帝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地,造成了静和长公主死亡的人,得到惩罚。
高安荣受到良心上的折磨,是宣德帝想要看到的效果。
这一点,高辰复心里也万分明白。
“是啊。”
高辰复长叹一声,搂着邬八月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不知道他承不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邬八月心里觉得高安荣抗打击的能力还是挺强的。知道淳于氏的真面目后,高安荣最大可能是要让淳于氏死。
别的,他也不能做什么。
邬八月轻声道:“我觉得侯爷能扛过这个打击。至少他还有你这个儿子。”
高辰复轻哂一笑,低声道:“是啊,他所剩的,也就这寥寥几个亲人了。有可能他还会觉得,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便这样下去好了。淳于氏再不好,到底给他生了三个儿女。”
高辰复的语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厌恶的感觉。
邬八月觉得,以高安荣的为人。说不定还真给高辰复说中了。
邬八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更用力地拥住高辰复。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还有她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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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高辰复就起了身,让人拎了那几个人到了茂和堂去。
五个人一字排开地跪着,大概知道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忌日,几个人一见到高辰复就直磕头求饶命。
高辰复自然是充耳不闻。
邬八月也起了个大早,穿得厚厚地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个汤婆子。望着那几个人。
都不是长得凶恶的人,却没想到竟会做下这样凶恶的事。
听他们仍在哭哭啼啼的,邬八月心里有些不耐烦。
她说道:“你们做坏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如今可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们还应该庆幸,做下坏事之后,你们还能安然无恙得活到现在。”
高辰复轻轻撇了撇茶末子。道:“同他们不需要这么多废话。”
他喝了口茶,看向那五人,道:“留给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各自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样将事情的真相条理清晰得说出来。说得清楚明白,也就你一个人的命而已。要是敢跟我耍花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们大概不希望听到。”
几人身体微抖。
晨光熹微,姗姗来迟的高安荣和淳于氏前后脚踏进了茂和堂。
“呀,这是什么阵仗?”
高安荣惊讶地看向背对着他跪着的几人,问高辰复道:“大清早的就在这儿训下人 ?”
“这可不是什么下人。这可是我的仇人。”
高辰复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句话,在东边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高安荣听得云里雾里。往高座上走去。
淳于氏这两日因为高辰书闹着要出家的事情而耗费了大量的心神,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