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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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最终答应了让相黎试试。
相黎观察了一下水果店的客流，多是些富贾或官宦人家的下人买办。这些人，肯定是不在乎钱的。比起钱来，他们更在乎的是面子。当然，商品的质量、功用本身也必须保障。
相黎发挥自己多年做创意的经验，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关于榴莲的功用、吃法，以及面对上流社会人的注意事项。
自己花钱买了个榴莲，回家让小梅按照她的说法做成了榴莲酥，又让小梅做成精致的小盒分盒装好，又去医馆找了个大夫，让他为榴莲的滋补功效做了证明。弄完这些，已经是申时，除了尝了几口榴莲，她还没有吃过饭。可是，为了赚钱大业，暂时委屈了自己胃囊，跑到那家水果店，让掌柜的给了她一套制服，支了个桌子放在门口，把榴莲酥摆出来，放了个免费品尝的牌子，便坐在了桌后。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近两个时辰，那些出来买办的，多少是有些饿了。榴莲酥清香的味道袭来，自有那馋嘴的上前来尝。
尝完一个，自然还想吃第二个。这个时候，相黎才站起来开口，护着那榴莲酥说道：“这位爷，味道怎么样？”
“味道清香，甜而不腻，上佳。”说着，还想要上前拿另一个。
相黎不动声色的拿身子半挡住那榴莲酥，继续说道：“这个要趁热，会更好吃呢。而且，不仅美味，效果更加。您看，这是回春医馆的刘大夫亲笔写的功效。”说完，把那张龙飞凤舞的纸拿给眼前的人看。接着说道：“怎么样？这位爷要不要拿点儿回去让家里的夫人小姐尝尝？”
相黎说到这里，那人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多年买办做下来，没想到却让一个竖子给套进去了。可是，那榴莲酥实在美味，他吃了一个勾起了肚里的馋虫，着实还想再吃。
“这个怎么卖？”
“这个叫榴莲酥，是不卖的。不过，本店卖原料，您要是买的话，我们免费附赠您制作方法。”相黎说着，指了指店里的榴莲。
“你这小子，怎这般耍人，居然说那般臭东西有此等美味，难不成这店不想开了！”
掌柜的一直打眼看着这边，看到那人恼了，便想要上前调解，相黎那眼神制止了那掌柜的，陪笑说道：“大爷，瞧您说的，就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骗您呀。这个千真万确，就是这东西做就。这东西叫榴莲，产于南越郡福寿山，又名‘神仙果’，它以前本来不臭的，不仅不臭，而且奇香无比，为此，吸引了天上的神仙下来吃。可是，那神仙迷恋上了这果子，便不肯离开，只留在那山上不走，并且与那种果子的姑娘相恋，还生了个小宝宝，这事惊动了天帝，天帝下令把神仙和那个姑娘打入地狱，并把果子变得奇臭无比。从此，无人敢进那座山。可是，那个宝宝长大以后，无意中到山中游玩，吃了那臭臭的果子，里面竟是香甜无比。天帝感念，才放了那一对恋人。可是，天帝却没有让榴莲的表面变得香甜，只为了要等那透过它臭臭的外表嗅出它内里甜美的有缘人。”
相黎说着，胡乱的编着故事。它这个故事当然不可考，但是，她这最后一句话，却是直说中了眼前人的心里。他要是不买，那就是那只看表面不看内里的傻瓜吃货了。
只见那人转怒为笑说道：“小小年纪，倒是生的一张利嘴。”
相黎赶着说道：“大爷过奖。您要是买足十个，小店便附赠一盒榴莲酥。说着，相黎拿出一个稍大一些的包装精美的盒子。”
面子有了，美食又在眼前吸引着，这人要是不买，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那人果然买了十个，临走直对李掌柜夸他请了个好伙计。人都有跟风的习惯，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接下来，卖的自然也就快了许多。到天黑时，那筐里放着的几十个榴莲已经卖的干净。
李掌柜倒也不是那刻薄之人，虽然没有承诺，却还是决定给相黎说好的酬金。
可是，相黎拂了他的酬金说道：“掌柜的您只要把我买那只榴莲的钱给我就行了。另外，如果您肯顾我当伙计的话，就更好了。”
几十个榴莲的酬金自然不足五两，可李掌柜自然是做惯生意的。那只榴莲的价格是五两六钱，李掌柜痛快的给了相黎六两银子，并且答应按一个月六两的标准雇了她。
皇宫夜宴
解决了工作问题，相黎乐颠颠的回家。
就这样，相黎开始了在林记果铺当小伙计的日子。这一忙，就忙到了腊月二十七，本来其他店铺十八就歇业，放伙计回家过年了。可是，这水果铺占了一个“吃”字，便直忙到了二十七。
由于要过年了，李掌柜当发红包，给了干了不满一月的相黎十两银子，还送了她一个榴莲，一堆干果。
相黎谢过李掌柜，拎了一个月的战果回家。
推开草，把东西挤进去，再让自己爬进去，相黎看到了迎出来的小梅。
由于比平时晚了些，小梅自是一脸焦急，拉着相黎问东问西。
相黎把东西递给一脸紧张的小梅，回身堵了那狗洞，拉了小梅边往屋里走边说道：“小梅，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快饿死了。”
小梅听到相黎完全没听进她的话，生气说道：“小姐，您怎么这般，今天上午元公公来送过年的材料，您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这不是没事吗？好小梅，你家小姐我真的是饿了，你就看在我辛苦养家的份上，别再念我了。赶紧让我吃饭吧。”
小梅听了相黎的话，当真闭上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可是，眼圈却是红了。
半晌，挤了一句：“小姐，都是小梅没用，让您受委屈了。”
相黎知道小梅又在多愁善感，把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傻小梅，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没人管着，自力更生，自由自在。还是你嫌弃小姐我能力低微，挣的钱不够你花？那要不我给小梅找个相公吧。”
“小姐，您又胡说。”小梅终于被相黎说得羞红脸，推开她跑进了厨房。相黎实在不知道小梅哪有那么多羞可害。
二十八，难得不用去工作，相黎饱饱的睡了一个懒觉，起床伸了个懒腰，拿着小梅准备好的水盆洗漱完毕后，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小梅。以为她去了王府里边，有些着急。正要回屋那件外套出门找，结果，却在厨房听到了响动。相黎循声过去，果然看到小梅在忙碌着，小梅说她在为年夜饭作准备。这是相黎来到这个世界第二个新年，第一个新年就在被相老爷催促着学规矩的过程中度过了。
这个新年，虽只有她和小梅两个，她却是想好好过的。
于是，被新年的气氛激得有些热血沸腾的相黎，便自告奋勇留在厨房帮小梅打下手。可是，看到小梅熟练地杀鸡、拔毛，相黎还是觉得恶心、胆寒，一面说着“君子远庖厨”，一面在心里骂着自己虚伪便逃离了厨房。
小梅本就没指着相黎帮忙，相黎在旁边她还得顾及着怕把她弄脏、弄伤，待相黎走了，她做得更加自在。本来，她也是想跟相黎说她过年想回家看看的。可是，看到相黎这样的状况，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她家小姐，被水淹了之后，人是变得开朗大胆了许多，可也不让人省心，再加上，她身边就她这样一个下人，还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她纵是想家，也说不出口。要说可怜，还有谁比她家小姐可怜呢。
小梅这厢在一边拔着鸡毛，一边为她家小姐可怜。可是，那被关心着的相黎，却没心没肺的在院子里乱转。
几个月没在这小院待着，那菊花、海棠早已成了枯枝，就连那丝瓜、茄子的枝蔓也没有了。倒是那丝瓜架还在。
再看看那池鱼，入冬的时候加满了水，让她们在冰底下冬眠，现在也不知活着没有。
相黎本想着来个新年大扫除打扫一下房间、庭院，可是，每个地方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记起刚搬来时清扫的辛苦，相黎不禁对小梅那个小丫头佩服不已。无事可做，相黎只能翻出好久没看的一本书在屋檐下看，可是，那书是看过的，接下来的发展都知道，看着也懒懒的。其实，她也可以出去。可是，出去了这几个月，早不新鲜了，加上现在年尾，大部分的店铺都关了门，即使是出去，也没什么可以看的，白白累了一双腿脚。
就这样混过了一天，第二天上午，相黎仍是坐在庭院里发呆，小梅仍是在厨房里忙碌，小院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自称是王府的总管，丢下一套衣服，一套首饰，一句“王爷今晚来接王妃进宫，望王妃提前准备好”，便又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听说要进宫，相黎懒懒的没什么兴趣，小梅却着了急。年夜饭也不准备了，洗了手，拿了衣服就要给相黎穿。
相黎说天还早，让小梅别着急。可是，小梅却不听，说是怕来不及。
可是，相黎哪肯这样就穿，照着小梅的性子，八成是穿好了就不让动不让吃东西的。想到进宫肯定什么也吃不着，相黎绝对不依。
最终，在相黎的坚持下，小梅妥协，提前准备了午饭，并答应相黎给她做炸鸡腿让她带上。
事实证明，小梅的着急是对的，由于近一年的疏离，加上近几个月总是穿着男装在外面跑。相黎早就不习惯那繁复的礼服，更别说那堆首饰和挂饰。而小梅也是，虽然学过了化妆、梳头，但却除了以前的练习之外再也没有做过。虽说她心灵手巧，可是，也难免生疏。
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穿戴整齐，又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排练好了那些礼仪。好不容易等可以歇口气的时候，已经有人来催。小梅本来不放心相黎要跟着一起去，却被明令禁止。无奈，相黎拿了炸鸡腿告诉小梅好好看家，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那两名宫女走了。
被扶上一辆马车，相黎坐稳后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似熟悉似陌生的英俊男人，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是她的丈夫，那发生过一夜性行为之后便把她丢在小院的男人。
相黎微微倾身施礼：“相黎见过三皇子。”
问她为什么不抱住三皇子大腿哭，不是小梅，没那么多泪水；问她为什么不对三皇子横眉冷对，不是愤青，没那个胆色；问她为什么不在那几个月偷偷离开王府，想来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漓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几个月的冷落疏离，她的气色似乎很好。好到让他有些恨恨。这是那个在他丝毫没有技巧、丝毫没有节制的占有下咬牙一声不敢吭的女人，这是那个成亲第二天就被他丢进那个荒院不闻不问却连闹都不敢闹一闹的女人。一年中，她只提了一个要求，不要送饭，送米面菜蔬让她自己做饭。他以为她终于长了心机，怕别人暗害她而反抗。可是，那之后她又变得悄无声音。
这样一个懦弱的女人，不是该哭到双眼失明，不是该怨到满脸戾气，不是该憔悴到面黄肌瘦吗？
可是，看看眼前的她，仍是姿色平平，比起成亲时似乎黑了些，但是，面色红润，双眼平静而有活力，连那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对他行着得体的礼仪，衣着装饰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偏偏这没有任何不妥却让他觉得刺眼，大大的不妥。
姜漓转头不再看相黎。相黎看到他眼中的嫌恶，心里骂了句“爷爷的，有种别让老娘陪着你去演戏”，可终究，只是在心中骂了骂，表面上，低眉垂眼，不动声色。
皇宫的除夕夜宴，自是极尽整个天下之奢华，金杯玉盏，山珍海味，精雕细刻，型味俱全，可是，在皇帝面前，又有谁敢大快朵颐，这么多的珍馐美味，也不过是形同虚设。
这场晚宴，并不仅仅是皇帝的家宴，凡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加。皇帝的女人孩子本来就多，加上那满朝文武，厅中明明开着门窗，却是让人仍感觉闷热。
虽然对相黎而言是新婚，但是，对三皇子而言不过是续弦，因此，也没有什么新婚的特殊待遇，皇帝今年又新添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自然对他这个儿媳妇更是没有什么耐心。
不过，大家面子工程还得做足。皇帝意思意思赏了对玉如意，皇后妃嫔各有赏赐不等，多是些女人的饰品，那么多女人，相黎最后也没搞明白到底谁是三皇子的生母，无果，只得把这个问题略过。后又给大皇子、二皇子见礼，接受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襁褓中的十三皇子见礼，终于安定坐下。虽然很难受，相黎也只得发挥自己超强的忍耐精神，正襟危坐。开始时，众人举杯给皇上敬祝，接着，礼官宣读了一篇贺岁文章，接着，一些繁琐的事宜，接着，歌舞表演，在宴会进行了一个时辰以后，人们开始慢慢的放松，甚至有人走动着互相敬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