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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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丑一句话,声音并没有提高,但是,可能是众人的心理作用,也可能是樊丑用了传说中“内功”,众人听了樊丑的话,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讶异表情,整个军帐,鸦雀无声。
相黎做了一个很多电视剧女扮男装的人都做得傻动作,解开了束住头发的头巾,还不能免俗的晃了一下头。
看着众人张开的嘴里可以放进一个鸡蛋的表情,她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说出与樊丑商量好的好:“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军中,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不过,王爷在临出征前曾告诉我,假如他和白将军都发生意外,就让我拿着这块代表他身份的玉佩把军中的指挥权交给陆副将军。各位只要如以往一般恪尽职守,御敌护边即可,不用去寻找他。有朝一日,战争结束,皇上怪罪下来,我会和王爷一力承担,绝不会为难众将士。”相黎说到这里,看到众人面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些,故意顿了顿,再次那眼角扫了一遍众人,接着说道:“但是,前提是,各位将军都能够谨遵陆副将军的指令,做到令行禁止。我知道你们都是白将军的下属,可能对别人做主将一时难以服从(说这句话时,相黎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了刮那位一直质疑她的参军),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都是天朝的将士,你们最终要效忠的是皇上,最终要守护的是我天朝的国土和百姓。所以,在陆副将军担任主帅期间,最好不要出现因为个人原因不服从指挥的行为,否则,以投敌判国罪论处。不知道众位将军还有什么意见?”
相黎说到这里,脸上挂上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相黎学得是三皇子威胁她时的表情,提前让樊丑看着练习了好多次),看向在座的众人,一副谁敢找事我就把她拉出去剁了的表情。
众人看着面带笑容的相黎,都从脚趾头升起一股恶寒,直冲后脑勺。
众人齐齐答道:“没意见。”
“很好,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陆副将军,请坐到主位上指挥。”相黎说完,抬脚离开主位,并对坐在左下方的陆副将军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老人家受宠若惊的差点跌倒。
看着陆副将军坐在主位,相黎对众人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将军商议军情了。希望各位在王爷回来之前,好好守护大营,别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相黎说完,抬脚早向帐篷的门口,在樊丑伸手掀帐帘时,相黎突然转头说道:“对了,我到军营来这件事是秘密,本来,我也只是想着行医救人的。不过,现在不得已暴露了身份。我想,各位将军应该都能很好的保守这个秘密的。要是我知道这个帐篷以外的人知道了我的身份”相黎说到这里,又露出了那样一个笑容,转身走出了帐篷。
回到三皇子的军帐,相黎倒了一杯茶咕咕的喝掉,开口问樊丑道:“怎么样?我刚才表现得有没有威慑力?有几分像你家王爷?”
樊丑看着披散着头发因为紧张而面色红润的相黎,一时竟看得有些发怔。
樊丑别过头说道:“小人去为王妃准备晚膳。”
相黎听到樊丑提到晚餐,肚子就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咕咕的声音带来的尴尬,让她忘了刚才问樊丑的问题。待樊丑走出帐篷之后,她才喊道“送到白将军的帐篷吧,我和先生一起吃。”
相黎束好发走到白宁非的军帐,正好看到了刘大夫一手端着药,一手固定着白宁非的头,嘴对嘴的往白宁非口中哺药。这种事她也在情急之下做过一次,可是,看着两个大胡子的男人做,她就有无限滑稽暧昧的感觉。好在,那个人是刘大夫,她没有生出恶心的感觉。但是,在刘大夫喂完白宁非喝药后,她难免一脸促狭的看着刘大夫说道:“先生刚才喂白将军喝药?”
刘大夫看着相黎的表情,那张标准的黄种人的老脸居然泛起阵阵红晕,只是,配了他自以为很有仙风道骨的山羊胡子,实在很难让人产生娇羞的联想。
不过,刘大夫虽然脸红了,嘴上却不会吃亏,他随手把碗递给相黎说道:“或者,你想喂他?”
相黎看着白宁非满是大胡子的脸,想象着她喂白宁非喝药的画面,心里陡升起一股恶寒。
“咳咳,还是先生喂就好。徒儿学艺不精,怕是把药水都浪费了。”
刘大夫扶着白宁非让他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角说道:“听说三皇子失踪了?”
刘大夫说这话时,背对着相黎,相黎并没有看到刘大夫漫不经心的语气中的担心。
“嗯。”虽然得了樊丑的保证,但是,相黎还是难免不为三皇子担心。想到元宵节那天晚上三皇子对她说的话,她的心中,竟也升起了阵阵凄凉之感。王子皇孙,原来也不见得就是被上天眷顾的。真正的战场,并不是别人想保护他就能保护的。而就算三皇子没了,皇帝还有很多儿子,只要能够战胜,那些将帅可能也不见得真的受罚。而那个曾经尊贵霸气的人,说不定是连个收尸悼念的人都没有。
相黎摇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刘大夫看了看相黎说道:“你没事吧?”
刘大夫脸上不加掩饰的担心让相黎有些不自在,她面上挂上一个笑容说道:“先生看我像有事的人吗?”
只是,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想象中走出来,那个笑容,多了太多的苦涩,致使那个笑容就像一个有很多裂痕的玻璃一般,让看的人都觉得被割得心疼。
刘大夫抬了抬手,又放下,走到木桌边坐下说道:“没事就好。”
帐篷里一时变得静谧,只能听到三人或浅或重的呼吸声。
三人吃过晚餐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刘大夫对相黎说道:“我今晚要回戍地,你留下来照顾白将军吧。”
“现在天黑了,先生不如等明天再回去。”相黎并没有争着回去,毕竟,她跟那些将官暴露了身份,还是留在这里比较能安抚军心。
“我倒是想等到明天再走,可是,那些伤兵等不得呀。也不知道今天郑仁福怎么处理那些重伤患的,我不放心。”
相黎知道刘大夫对那些伤兵的态度,连她自己,也担心那些人,那些在战场上变得比白菜还廉价的伤兵。
“那让樊丑送先生回去吧。”
刘大夫看了看樊丑,又看了看相黎,开口说道:“说不定会有敌军的杀手来偷袭白将军,让樊丑守在这里吧。我让远山送我回去就好。”
“那先生路上小心。”
“我一老头子,在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赶路,难道还怕孤魂野鬼拉去做客呀,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倒是你,记得好好吃饭休息,闲暇时候也别忘了好好看书,下次见面,我会考你的。答不上来,你知道后果。”
“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婆妈了,要回去赶紧回去吧。”
第一次守夜的沉思
送走了刘大夫,相黎回到白宁非的帐篷,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满面胡髭,虽因受伤而难掩憔悴,但是,即使是睡梦中,也有着很强的戾气。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相黎以前听人说过,人睡着了说梦话的话,如果你接着他的话头说,他就会无意识的跟你聊天。可是,白宁非虽然拧着眉,却是连呻吟都没有发出一声。
这样对着一个睡梦中的人,于相黎而言还是第一次经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觉得无聊了。可是,今天是白宁非手术的第一天,虽然刘大夫在他术后喂他吃了药,相黎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发烧。所以,尽管无聊,也只能这样守着,并时不时的拿手碰碰他的额头,量量体温。
第一次守夜,相黎心中还是很紧张的。紧张到,她连书都看不进去。
她到军营这么长时间,跟白宁非接触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即使是那么短短的几次接触,她也看得出来,白宁非厌恶她。理由什么的,她想不出来。毕竟,她从小到大,即使到了这个世界,除了三皇子以外,还没有人真的做过实质上伤害她的事。而三皇子对她的态度,就算是以前,也称不上厌恶,只是无视罢了。在戍地军营接触的那段时间,尤其是,在她的身份被道破之后,三皇子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厌恶,反而还很友好。
当然,这个友好是相对的。三皇子虽然说了对她动了情,但是,也没有刻意的讨好她,体贴什么的更是没有。可是,三皇子并不反对她学医,也不反对她教导那些士兵,虽然因为她讲课时间太长破坏了军中的作息制度而罚了她二十军棍。但是,她也不傻,知道林辰在执行时足够放水。
她的意识里,古代男人都是很霸道的,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庞大自我和无端的占有欲、控制欲。可是,真的跟三皇子接触,她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分寸,很理智的人。也没有传说中的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就用下半身思考的兽化现象。虽然,也可以说成是三皇子对她的喜欢并没有那么强烈。不过,她觉得,跟那样的三皇子接触,其实,也挺舒服的。
不过,她也知道,三皇子是决计不会放弃争夺那个位置的,而她,真的受不了那种深宫生活,想想都觉得窒息。这可以解释为她自私,也可以解释为她不爱三皇子,她觉得,是两者皆有的。无论如何,她做不来那种默默付出感动对方的行为。能够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温柔柔韧,她没有。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机会谈恋爱,所以,才会好不容易谈了一场恋爱被以没有女人味为由甩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女人,可是,却是极少数。男人有了足够的金钱地位,就会有女人趋之若鹜。而女人在能力上越突出,站的位置越高,似乎,追求者也会越少,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走到同等位置,女人要比男人付出更多,而同等位置的男人,即便承认了女人的工作能力,愿意与她们做伙伴,却很少有人愿意谈情说爱。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部叫做《好想好想谈恋爱》的电视剧,那里边,那英扮演的一个角色是个很成功的女主播,而她的男朋友是个离了婚还有一个孩子的出租车司机。可是,她的男朋友背着她劈腿了。当时那英扮演的那个角色好像吼了一句“他没房没车没好工作,还带着个拖油瓶,却有人抢着要,只因为他是个公的;而我有房有车有体面的工作,却还没人要,只因为我是个母的”,很粗鲁的表达方式。那个时候,她还相信爱情,所以,她觉得不过是剧中的女人遇人不淑。可是,后来,随着那件意外,随着她放弃一直以来的目标走入职场,她越发的觉得那句话是对的了。
可是,明明知道欧刚是一个很轻浮的人,明明知道欧刚追求她不过是因为她在公司的年会上摘掉了黑框眼镜,穿上了时尚的礼服,化了一个明艳得体的妆容,可是,她还是答应了。并且,有好好的想过一直跟他相处下去。可是,欧刚对她,终究不是爱情,她再努力,也只能被以没有女人味为由甩掉。
当时,她听到“分手吧”那三个字从欧刚口中说出的时候,是错愕的,她确定自己至少有半分钟的失态。可是,她在听到欧刚接下来喋喋不休欲盖弥彰的解释时,并没有把酒水泼他一脸一身,她多少也知道,所谓“没有女人味”,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隔天早晨,他就看到了欧刚跟人事部新来的实习生同进同出。她可能情商不高,可是,观察力还是有的。
那短短三个月的恋爱,她刻意的不动用自己的观察力,只是觉得,以前的欧刚虽然风评不太好,但是,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她就应该相信对方。可是,她的思维方式,终究是太一厢情愿了。
她说没有恨,真的是没有恨,只是觉得她那三个月的投入像一个笑话,大概就是那种,明明买的是一支波动很大,效益很烂的股票,却非要在自己的脑海中臆想成是一支平稳升值的绩优股的感觉,滑稽而可笑。
跟欧刚分手的那个晚上,她去了西郊的墓园,用手机的微光,照着看了看那人的照片,即使隔了八年,那人仍然安静温和云淡风轻的笑着。她对着那人的照片诉说了自己那滑稽短暂的恋爱,然后执意的问他:“是不是我此生都不谈恋爱就能赎我横加干涉你的感情,说不该说的话让你死于非命的罪?”
可是,即使是在那个时候,她也清醒的知道即使她选择不幸福,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人温柔到不会怪她,而她所谓的赎罪,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情商不高,不会表达感情,加上遇人不淑的借口。如果真的要她遇到一个她心动的人,如果真的那个人也对她动心了,她一定会投入到恋爱中去。那个时候,所谓的罪恶感,肯定会被她掩埋在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所以,那天晚上,她甚至连哭都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