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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福胭脂糖-第3章

小说: 金福胭脂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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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护士见罗泽问,便道:“是府上那位夫人。”完就走开。罗泽更加疑惑:胭脂不过是急性肺炎,怎么会有带血的绷带?他不理会其他事情,转身进西屋。

  胭脂仰面躺着,小小的身躯陷在柔软的棉褥里。双脚重重地裹纱布,只露出脚趾。那是变型的脚趾,除两个大脚趾之外,其余八个脚趾都长得古怪异常。因为胭脂曾经裹过脚,后来又放。他问过胭脂,疼不疼?胭脂,裹的时候疼得要人命,放的时候更是疼,可后来疼着疼着,也就习惯。

  已是不疼吧?他那时候托着胭脂的脚,揉在掌心里。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过的话,他他要找最好的鞋匠,做双最好的皮鞋给,不再让的双脚受到伤害。

  护士进来,罗泽才把视线挪开。

  “是怎么回事?”罗泽指着胭脂的双脚问。

  “是溃烂,怎么之前都不知道?”护士反问,语气中反而带着责备。

  罗泽退出来,转身又见到那孩子。

  “他们不让进去”孩子睁着大眼,得楚楚可怜。

  罗泽揉揉孩子的头发,道:“别吵,妈妈在里面睡觉呢。”

  孩子似乎没听进去,直站在门外发呆。时吴妈过来,拿套干净的衣服,道:“囡囡乖,回房换新衣服。”

  罗泽见孩子被带走,便上二楼,独自思考去盛德的事情。

  近八时,罗泽才想起晚饭。摇铃让人准备番,便匆匆下楼吃饭。正含口汤,罗少闲进来。

  “早上寄来的信。”少闲递过封牛皮纸的信,厚厚的,面上有些污。

  “哪寄来的?”

  “美国。”

  听到此,罗泽才接过信。信封封的很严实,罗泽只好拿小刀割开。

  果真是罗清的信,那隽秀的字迹,是罗泽所熟识的。罗家上下,独罗清读的书最多,字也是他的最好。罗泽也时常练过,只是直没他那么出色。可现在不是欣赏罗清的字的时候,罗泽打开叠三叠的信纸,有些迫不及待。

  “吾弟:

  收到的急件,已有月足。并非不想回信,实是不知该如何回。思虑再三,方才提笔,同略述弟妹之事。

  回洛舫是初夏。听闻在偏宅成婚,且已从军,庆春园中只有弟媳人,碍着礼制,过半个月才去拜访。

  不知该如何形容当时看到的情景。彼时弟媳是将生产的孕妇,理该得到上下的照顾,可是下人们都不听使唤。看不过,斥责几句。

  当晚,就把在庆春园所见告之祖母,然祖母非但不派人去照顾胭脂,反而多事,管不该管的事情。时还没感到不对,直到七月的某日,吴妈跑来告诉,要出事。

  听到个令非常震惊的消息。吴妈,祖母早已安排好人,如果胭脂生的是儿子,就抱走孩子,溺死。如果是儿,就母双双淹死。实是不知祖母为何如此心怀憎恨,但吴妈从不撒谎。遂感事情严重之至,又到庆春园。那时外面已站起人,拦着,不让进去,但还是强行闯进来。

  产房被挪到最里的偏房,听稳婆已经进去。不会儿,就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旁边几个老妈子正想动手,被带来的人制止住。那些人叫不要管,可是怎么能不管?就在们争执的时候,房里发出胭脂的声惨叫。

  以为是他们下毒手。

  所幸不是。

  胭脂披头散发地从屋里撞出来,手里抱着用布裹着的孩子。

  护送着,直到教堂。只有里,罗族人才无法进来。隔,听到罗族人对胭脂的宣判——浸猪笼。而罪名是最可笑的,是与有奸情。不过是去两趟庆春园,就增添胭脂的罪。

  那时战争已经波及到洛舫,外面是兵荒马乱,准备趁乱带着胭脂离开洛舫。可就在准备好切的时候,胭脂却悄然离去。只带走孩子和几块钱。四处寻找几个月,都不见踪影。

  因事,若不是父亲为苦苦哀求,差被罗氏宗祠除名。不过,也因件事,也看尽家中大大小小的嘴脸。时,申请的美国某大学正好给寄回函,就趁着此次机会,离开纷乱的家,到大洋彼岸。

  离去前,也去过的娘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江岸边的坟是叫人另外建的,原本想建个衣冠冢,却发现手边没有样可纪念的衣物。

  答应过的,直坚守;答应的,却没有坚持。去参军,于国,是匹夫之责;于家,却是不合时宜。确实不该在即将生产时离去。

  胭脂是个坚强的子。如果上眷顾的话,想,应该会带着的儿坚强地活下去。

  望那晚看到的是胭脂。若果真是,望能找到,好好待。才不辜负对的承诺。

  兄言”

  罗泽的手心有些湿,捏着信,呆坐会儿。旁的少闲见他都不话,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信息,便探头见到最后的落款。

  “是二少爷来的信?”想也是罗清的信,除他在美国外,没其他人。

  “嗯。”罗泽应句,把信又重新叠好,放回到信封里去。

  “些什么?”少闲见罗泽脸色又好些,便大着胆子问。

  “等会让吴妈到房里来。”他拨几口饭到嘴里,又道,“还有那孩子。”罗泽完,三口并两口把饭吃完,平日里他吃完饭总要喝几口热汤,可现在他想确认些事情,便弃那熬得香浓的鸡汤,疾步上二楼。

  房间里已站少闲和那孩子,见到罗泽进来,孩子缩缩。

  “吴妈方才到三小姐那去,就先把孩子带来。”少闲完便先出去。

  罗泽在沙发上坐下,指指旁的长沙发,示意让孩子也坐下。

  “叫宝囡?”罗泽问陷在沙发里的小人儿。

  “嗯。”

  “是个孩儿,怎么把头发剪的那么短?”样短的头发,是谁见都会觉得宝囡是个孩子。

  “妈妈剪的。”宝囡有些答非所问。

  罗泽微微笑,起身坐到宝囡身边。“那知道是谁吗?”

  宝囡脸茫然地摇摇头。

  “今年几岁?”

  “五岁。”宝囡伸出五个手指头。

  “再问,头发长,是不是会变成样?”罗泽在手心里划几划。宝囡起初不明白,望望罗泽的脑袋,才恍然大悟。

  “怎么知道的呀?”

  罗泽笑着摸摸孩子的头,道:“知道吗,姓罗。”

  回首更望柳丝丝(五)

  馨园座落在长春山脚下,离广平有些远,但紧挨着南池和松山,因此风景独好。罗泽买下别墅时,倒不是因周围的环境好,而是此处够隐秘安静,且屋子又是现成的,适合胭脂养病。

  胭脂住在东边套间,透过床头的玻璃窗,就可以见到远处像镜子样的南池。日清晨,胭脂只觉得喉咙爽朗些,便让人开窗,让晨风吹进来,透透屋里的闷气。

  “妈妈——”宝囡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捧束野花,递到胭脂面前,“好看吗?”

  “嗯。”胭脂轻轻应句。时吴妈进来,见到母俩在话,便笑道:“少爷今就要来,们要带什么,只管。”

  “要金福糖。”宝囡抢先道。

  “好。”吴妈又看向胭脂,只见别过头,转向里。“少奶奶不要些什么吗?”

  胭脂咳几声,才慢慢句:“不要。”

  吴妈服侍胭脂吃药,便带着宝囡离开。胭脂合起眼,因西药的药力,迷迷糊糊地便睡着。

  梦里有许许多多双手,从空中伸下来,有些长着长长的指甲,狰狞得可怕;有些手指粗壮,好像被抓住就会被捏碎样。胭脂躲着些手在跑,跑过很多地方,忘记脚下的疼痛,直跑直跑。前方有处光亮,似乎见到希望,就当快要接近那光时,身后发出声喊叫。

  是宝囡的叫声。

  忘记,还有个儿。固然能够逃脱,但的儿怎么办?大声地喊叫着,却听不到儿的回应。

  胭脂从梦中醒来,发觉额上是汗。梦做得也不是回两回,回回都是停在此处惊醒过来。把只手放在额头,定住神。楼下有汽车声传来,胭脂知道是罗泽来。

  有些事情,还是要的。

  抿抿嘴,拭去额上的汗,强令自己打起精神来。

  罗泽进房间,先是打量下屋内的布置,见通风良好,便微微笑下。

  “今气好,南池边晒太阳的人真多。”罗泽进来便直奔二楼,帽子还戴在头上。完话,便把帽子摘下,扣在桌子上。“等气色好,带去湖边走走。”

  阵风过,窗帘被吹得鼓起来。胭脂额上的几缕碎发随着风跳跃几下。闭着眼睛,鼻尖上还有些汗,因那风,只觉阵凉。拉拉肩上的被子,细小的动作被罗泽看到。

  “风大,还是关上吧。”他走到窗前,忽然阵大风,窗帘被吹得飞起来,扬几下,便落在他的头上。

  胭脂睁开眼睛,恰巧见到罗泽把窗帘拉开,窗外的阳光扑进来。他微微侧着脸,强烈的光亮把他的睫毛染成淡黄色,高挺的鼻梁边上还带着小片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他比起五年前,已大有不同。不仅褪去稚嫩的举止,连眼中的傲气也隐藏起来。

  胭脂连忙垂下眼,不再去看他。免得早已定下来的决心会被他的个举止打乱。

  “还冷吗?”他拉下胭脂的被角。

  “不。”胭脂别过头,声音轻轻的。

  罗泽见胭脂有些困乏,便在旁坐会儿。见真的睡着,便轻手轻脚地离开。正当他要出门时,胭脂却叫住他。

  “有事和。”

  罗泽很意外胭脂会主动找他话。要知道两个礼拜以来,胭脂几乎没过几句话。

  “宝囡是的孩子。”回直视他的眼睛,不眨下。

  “知道。”胭脂直截当的出事实,令罗泽心中动。

  “个人养不。”

  “当然,们起”罗泽还没完,胭脂立刻打住他的话。

  “当然要养。”

  “没不养啊。”罗泽走到胭脂身边,笑道,“们起养。”

  “不。”胭脂得不容拒绝,“孩子给,走!”

  “去哪?”他紧皱起眉头,眼前个虚弱的人只轻轻句话,便可以激起他的怒火。但念着胭脂还在养病,便暂且把怒火压在心里。

  “嫁人,带着儿不方便。”躲过他的视线,看向别处。

  “那个厨子?”罗泽轻笑声。以为个谎能撒多久?自他知道宝囡的事之后,便遣林年升过来问话。林年升胆小,把事情都和盘托出。

  “怎么?”胭脂听到他声冷哼,心中发紧,回想起他以往的性子,必定是对林年升做些什么。“是不是为难他?”

  “没有为难他,只是带来问些话。”罗泽的声音冷冷的,他看着胭脂,想着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

  “之前,与他就有过婚约。要不是因为”胭脂咬着牙,不想再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顿顿,又道,“当初来广平,要不是他,就活不到现在。”

  “所以,想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恩情?”罗泽眯起眼,他想不到还有招。当初他也查过,胭脂是许过人家的,却不知样巧,那人就是林年升。

  “现在把孩子还给。”胭脂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吃们罗家年多的饭菜,穿年多的绫罗绸缎,现在都两清。”

  “什么?”想与他互不相干?罗泽的怒火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蹭的冒出来。“两清?想抛下孩子,去报答的恩人?”

  “怎么?不行吗?”胭脂也被他的口气燃起怒火,话也冲起来。

  “宝囡才几岁?就狠心扔下不管?还算是个母亲吗?”

  “对!”胭脂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脸迅速红起来,声音颤抖道,“就是个贱人!们罗家多高贵啊?配得上吗?配得上当宝囡的母亲吗?”

  胭脂连串的话,打得罗泽失去话的方向。他想起罗老太太当初对胭脂的种种,那样的处心积虑,那样的步步为营,甚至下杀心。毫无心机的他和胭脂,落入样的网。

  就因为胭脂出身低等,门不当户不对。

  “奶奶当初是做错。”罗泽看着胭脂,脸上红润的两片晕云随着的怒气扩散到耳后,他心疼起来。几才好些,就惹得样生气。“由来弥补,行吗?”

  “哼。”也冷哼声,抬头直定定地瞧着他,手中的拳头握得死紧,几乎是咬着牙道:“就算欠条命。也宁可下辈子还,也绝不留在里!留在身边!”

  团乌云飘过,和煦的日头被云遮,大地又暗涩下来。吴妈正在晒被褥,见太阳没,冷风又起,便把架子收拾,把被子抱进去。

  罗泽正好从二楼下来,实木建的楼梯,被他踩得当当响。

  “今倒好些话?”吴妈方才在院子里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听不清,现在见到罗泽阴沉着张脸,便知是吵架。

  “没什么。”罗泽抱过吴妈手上的被子,愣愣地不知放哪里。

  “是宝小姐的被子。”吴妈暗示罗泽去找儿,见罗泽神色微微舒缓些,又道,“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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