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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穿越之错身安乐 by 薛定谔-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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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兰轻笑道:“官人岂不知,世间万物皆可为歌,皆可为舞?”

  “哦?万物皆可为歌舞?”听娇兰如此说,那白玉堂却一挥手,笑道:“既如此便歌来舞来!”

  凝春阁歌伎以柔顺出名,有苏、杭之风。白玉堂此言一出,便见那娇兰柔声应是,转身取下壁上所挂琵琶,盈盈跪坐于二人面前。只听她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待拿定五音,却向二人嫣然一笑,轻拢慢捻抹复挑,展素手,开檀口,柔柔唱来——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俗话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来也奇,那娇兰说话声音虽是呕哑嘈杂难为听,然唱起曲竟却别有一番风情!这首李太白的《长相思》一出口,却只听她声音低沉柔和,配上那歌词哀婉凄绝,诗中的一番相思之情仿佛即刻活了起来一般,浪潮也似一波波涌来,不由使人心酸眼热。外加那琵琶弦弦掩抑声声思,倒颇有古人“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遗风,听得二人唏嘘不已。其中那锦毛鼠还是小可,偏庞昱又想起展昭来,顿觉那“一入侯门深似海”等话,甚是不虚!便登时有些闷闷的,却是低下头去不言语了。

  先不去计较庞昱怎的。此刻那娇兰琵琶声声,一时唱完。正是曲终收拨当心划,四弦一声如裂帛!便整顿衣裳起敛容,向庞白二人行礼。礼毕,却盈盈笑道:“不知小女子此曲二位官人认为如何,可还中意否?”

  那白玉堂起初出言刁难娇兰,逼她献曲,只是因为见娇兰声音嘶哑,颇有些不以为然之意。如今既已见娇兰技艺惊人,按理说便不应再为难。然偏他是个性情乖戾的耗子,加之又见庞昱颇有闷闷不乐之意,见此情形,却安肯善罢甘休!如今见娇兰出言相询,便故意皱眉撇嘴,摇头道:“不好!不好!”

  见白玉堂这般情状,那娇兰倒也并无恼意。却仍是微笑盈盈,道:“哦?敢请官人指教,小女子此曲如何不好?”
  听娇兰如此问,那白玉堂眼珠一转,却是笑道:“若论歌喉,技艺,娇兰姑娘自然是拔尖的,此曲也自然是好的。然若论此曲词义,却甚是不好!须知此曲乃是李太白的《长相思》,取离人两地相思之情而成。然如今白爷爷几人团团圆圆,又有何相思之意了?你唱此曲,岂不是暗指我二人不日离散?可不是不好么!”又大摇其头,道:“不好!不好!你可重唱一曲来,今次却不许唱这些离愁别绪,免得煞人风景,搅了白爷爷行乐的兴致!”
  “原来如此。”那娇兰听白玉堂如此言语,却轻笑道:“既是这般,官人且听这首如何?”遂又坐下,从新调了琵琶,略顿一顿,开口唱来,这次却是一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那娇兰乃是凝春阁“月”字号房的姑娘,有头牌之称。果然色艺双绝,名不虚传!这首《情平乐》一出,却只听她嗓音顿时如又换了个人一般,洗尽方才那一番凄楚悲切,虽仍是柔和,却顿时含娇带媚,真如同昨夜上皇新授箓,太真含笑入帘来,不愧青楼花魁!一时唱完,仍是将拨子向弦中插好,起身行礼。
  按理说那白玉堂既是嫌方才一首《长相思》曲调哀婉,寓意不吉,如今这首《清平调》乃是李太白奉唐皇旨意吟咏杨贵妃所成,极尽夸赞之能事,一派脂粉铅华,想来总该满意。然这白玉堂今次也不知是来了什么兴致,竟如同玩大家来找茬一般,依是摇头叹道:“不好!不好!词曲虽佳,却一派谄媚邀宠迹象,连白爷爷的意都不合,又何况庞九弟呢!”说罢却是哈哈一笑,复将庞昱往怀里拥了拥,举杯一饮而尽,道:“另选一首来!”
  白玉堂三番五次挑刺找茬,若换了别的歌伎,又是头牌,恐怕早已拂袖而起,便是那性子柔顺的,也免不的要嘟唇颦眉,耍点女儿家的小脾气。偏这娇兰姑娘竟似个没脾气的,水做成的骨肉一般,并无一毫恼意!仍是微笑盈盈,转轴拨弦,又开口唱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首《北方有佳人》乃是李延年所做,汉乐府中的传世之作。然未待唱完,那白玉堂却不耐烦了!只见他此时已然半酣,却醉醺醺举杯拂袖道:“罢,罢,罢!好一个色艺双绝的头牌花魁,好一副悠扬婉转的绝世歌喉,却只可惜配给了这些庸词俗曲!罢!罢!罢!莫要再唱了!”

  勾栏行院,客人之话便是圣旨。那娇兰听白玉堂如此说,便住了琵琶,盈盈微笑,柔声道:“官人既是不中意这些寻常词曲,那娇兰敢问官人,不知何等词曲方才入得官人法眼呢?”

  这娇兰一言既出,那白玉堂哈哈大笑!却是笑道:“若论词曲么,一是要曲律新奇,莫落了这些俗套,二是要词藻高洁,既不能太过粗鲁,又不能太过俗媚。若唱英雄,则英雄里亦要有儿女情,若说儿女,则儿女中又要透英雄气。要朦胧,然不能似雾里看花,需明白,又不可如高堂明镜。依白爷爷看么,若论当世之作,柳三变工于词藻,却太过柔媚,晏宰相如珠似玉,又太过婉丽。若论唐人诗词,这李太白一世名作甚多,然若要配起曲来,却只有《将进酒》、《蜀道难》及《梦游天姥吟留别》等尚堪一唱,只可惜歌者需为男子方显豪情,女子终是难于演绎。罢!罢!罢!”说罢便只顾自斟自饮,却是不予置评了。

  那娇兰见白玉堂如此,略为沉吟。想得一想,却抬首笑道:“若是这般,奴家这里却有一首曲词。虽不敢说极合二位官人心意,然确实使人耳目一新,或许尚堪一赏。只可惜这首词作者身份显贵,料想不轻易展才,所作词曲仅此一首而已,深以为憾。只不知二位官人意下如何?”

  “哦?”那白玉堂听了娇兰之言,却是美目微挑,笑道:“娇兰姑娘却知如此词曲?如此也好,你可唱来,白爷爷洗耳恭听!”

  “奴家不敢当。”那娇兰虽是如此说,然脸上却却娇颜媚笑,整装调弦。不多时,弦已调好。便执了玉拨,盈盈唱道——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竟赫然便是当初庞昱在龙安寺所唱一首《梅花三弄》!

  那娇兰素手红酒筝弦慢,轻声吟唱。片刻,一曲唱完。却见那白玉堂一扬脖子,灌下满满一杯上好的西域葡萄酒,叹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那娇兰见白玉堂如此,却故作委屈,撒娇道:“看来娇兰委实技艺拙劣,琵琶堪比凉州沙场的催命符!要不然,官人为何只饮酒不听曲呢?”

  见娇兰卖弄风情,那白玉堂哈哈一笑!却道:“娇兰姑娘莫要在意!酒既是好酒,这曲自然也是好曲了!须知白爷爷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死板麻烦至极的规矩,此曲虽不若时下诗词格致,然去了那些长长短短平平仄仄,却甚是清奇,词亦新雅,甚合白爷爷心意,倒是不错!只不知是何人所作?”

  “官人,实不相瞒。”见那白玉堂如此问,那娇兰便笑道:“此曲名唤《梅花三弄》,并非有人专为我勾栏姐妹所做。原是去年十月安乐侯庞侯爷诞辰之际,在龙安寺饮酒赏梅,与人斗气,一时兴起所吟成。因词曲新奇,雅俗共赏,且又是安乐侯爷所作,一时间便广为流传,到得今日,已成了行院优伶中无人不会的佳曲了。只可惜这安乐侯爷不知怎的,不仅平日吝于展才,且自去年以来竟是一反常态,再未踏足过勾栏行院等地。便是欲求他再做几首,却因无缘一见,竟终是不可得了。”说至此处,轻叹一声,道:“却是甚为遗憾!”

  且不说那娇兰失落。只说她这“安乐侯爷”四个字甫一出口,便见那白玉堂双眼瞪得溜圆!许久,哈哈大笑!笑得那娇兰不知所也,如坠五里雾中!方要发问,却听那白玉堂拊掌道:“稀奇稀奇!真真的稀奇!今日见这只小螃蟹来了凝春阁,白五爷便知必有稀奇事,果不其然!这咫尺天涯,良人对面不相识,可不尽皆让白爷爷碰上了?”说着却又回手向庞昱脸上拧了一把,嬉皮笑脸道:“没想到你这只小螃蟹却也有几分才气!好哇,既有恁般好的词曲,却怎的瞒着你白爷爷?却是该罚!”眼珠一转,抬起头来笑道:“娇兰姑娘却说,今日应该怎般罚他!”说着便将庞昱一扶,竟硬是教他与那歌姬大眼对起了小眼!

  那白玉堂这般一闹不要紧,庞昱却是羞了个无地自容!须知当日那一首《梅花三弄》虽是他所唱不假,然的确并非他所做,虽是多次澄清,然许是这群古人的脑袋太僵硬,许是他头上这顶“安乐侯爷”的金冠太耀眼,那帮人竟一心认定他是在谦虚,无论如何都不信!久而久之,庞昱也无奈,只得放弃,不再做那些徒劳的辩白和愚蠢的挣扎。然偏他脸皮本来没有多厚,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拿着来者的佳作骗古人。既是如此,便索性绝口不提!他本指望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时间能将一切记忆漂成单薄的苍白,久而久之,说不定这首词就被人所忘却了。然没想到的却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词竟至今仍被卞京城内无数勾栏行院传唱不绝,冠的还是自己的名字,这又让他情何以堪?可怜直烧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地上裂条缝钻进去,即刻便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然苦于穴道被封,周身绵软,寸步难行,却是能往哪里躲!初时窝在白玉堂怀中,尚可将脸往他胸口埋,然被他这般一扶,却登时无所遁形!且又有口难开。没奈何,只得低眉敛眼,硬着头皮,忍着羞恼,不敢抬头,一张俏脸已是如火如荼了。

 白玉堂初时如此言语动作,那娇兰尚且懵懂,对着庞昱,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见此情状,那白玉堂却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便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笑说了个明明白白,却将那娇兰惊了一跳,当即便忙离座告罪,态度却更是十二分的殷勤了。那白玉堂也不怪她,只折腾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竟是定要想法子“折罚”庞昱不可,一时将他窘了个无以复加。又犟着那娇兰做主。三番两次下去,那娇兰看看推托不过,便故作沉吟片刻,以袂掩口,笑道:“既是如此,娇兰便斗胆冒犯了。想来侯爷既能吟出《梅花三弄》这般词曲,定是满腹锦绣。如今五爷虽教娇兰做主,却万不敢提‘折罚’二字,只求侯爷开尊口另作一首词曲,以使娇兰吟唱。若得如此,便是娇兰三生有幸!”说着便俯身低首,深深地行了一个万福。
  听娇兰这般要求,那白玉堂哈哈大笑!却伸手点着庞昱鼻尖,笑道:“小螃蟹,可听到没有?你将这般好词曲瞒着白爷爷,便是该罚!也罢,今日白爷爷看在娇兰姑娘的面上,暂且不打你的屁股,却只要借你的锦心绣口,新作一首词曲,给白五爷酽酽的唱上一曲,以为赔罪,也好佐酒!否则”转了转眼珠,狞笑道:“莫怪白爷爷大刑伺候!”又俯首顶了庞昱额头,笑道:“却是如何?”

  却说方才白玉堂“折罚”二字甫一出口,庞昱便有隐隐不祥预感!弹琴唱歌他倒不怕——自己会唱的歌多的是,甚至还很乐意私下里唱给展昭白玉堂听,然而这公开唱自己可就有点敬谢不敏了,虽然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选秀,然而除自己二人外这房间里毕竟还有一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歌女啊!须知自古以来风尘女子便最是心窍玲珑,技艺精湛的歌女更是往往一首歌听几遍就能记住,万一自己唱歌叫她给记住了,又张冠李戴硬把自己说成是词曲作者给传到外头去,却还要不要叫自己见人!于是便拼命在心里祈祷,上帝真主安拉佛祖保佑,这“折罚”无论是赌胜也好灌酒也罢,千万不要叫自己吟诗作曲!然如今听娇兰出言相求,却是大势已去!又见白玉堂如此,便心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的了。然而常言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虽知在劫难逃,内心深处却仍抱着侥幸幻想,遂闭紧了眼,咬死了牙,四脚朝天摊在白玉堂怀里,死不开口——我就不唱你们能把我怎么地?!老子卖身不卖艺,哼!
  庞昱既如此想,便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他二人好话歹话说尽,硬作听不见,只是装死。然那白玉堂却是甚么人物!本是九叶连肝三毛七孔尚较比干多一窍的玲珑心肠,又怎会没有治他的法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笑道:“莫要求他!白爷爷却知原委。娇兰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九弟有个怪癖。虽有满腹经纶,然却是个不点不开窍的性子,平日极是驽钝。若要展才,只得在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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