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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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自已亲眼所见,李华青悲愤欲绝的样子似乎尚历历在目啊,二姨娘轻轻叹口气“从此一姨娘日病复发,郁郁寡欢。孙舒王出狱后担心再遭报复,于是回了凌州老家,不想染上了伤寒,延医求药不见好转。三姨娘闻听十分担心,想去探病,又受人监视,所以只好写了张纸茶托人送去,谁知被大帅发砚,二人关系越发紧张。”
“到了年底,年仅二十五岁的孙舒亚病故,三姨娘闻听,几天不吃不喝,有时夜里呆然默坐,此事后三姨娘和大帅分居,势同水火后来三姨娘便自愿到慈云庵带发修行,后来干脆削发,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寒暑了“二姨娘低低声说完,骆羽杉一声长叹。深山古荆,暮鼓晨钟,当年一个还是韶华的年轻少妇,心里是怎样的痛和苦,才选择了皈依佛门,了此残生作为人生的归宿?
一姨娘的经历说起来和自己的何其相似,她选择了古佛青灯,那自己呢”和谭老二的孽缘又将归去何方?上次报纸上的新闻,说威廉姆要来凌州了,到时见是不见?物是人非,情怀更改,又能说此什么?
二人各自想着心事,没有说话,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耳边只有车轮滚过地面的沙沙声,似乎响在心上,咯得难受。
车子进了山,山路越来越狭窄,二姨娘和骆羽杉下了车,慢慢向山上走去。翠竹林中有佛香的味道飘出来,过了一会便见到慈云庵尖尖的屋顶。
一旁是山泉汇成的溪流,另一边是庵里的平台,一位老年的尼姑坐在台阶上擦洗着铜制灯盏,二姨娘微微施牙匕“师父,请同静心师父在吗?
阿弥陀佛,“老尼姑起身回礼:静心师父身体欠安,正在后面休息。
二姨娘谢了,便向后面走去,因为来过,所以她对这里并不陌生。
转过后面,是一排平房,房前空地上开垦出了一小片菜地,里面种着白菜,萝r几个尼姑正在抬水、拨草有的在洗衣晾被,没有脂粉敷面、没有恣意喧哗,一切都是静的。
旁边一棵高大、枝叶繁盛的银杏村下,一张石桌前坐着一个相貌清瘴秀丽的尼姑,正写着什么。二姨娘一见,便桂起笑容,拉着骆羽杉疾步走了过去“静心师父。”
原来这就是那位从来没有谋过面的一姨太。
静心闻声慢慢抬起头看到二姨娘淡淡一笑:“施主来了,请坐。
看着她一身出家人的装扮,脸上无喜无悲,眼神平静没有波斓的样子,骆羽杉不知为何心里一殍抽痛。眼前的女子可是已经忘却了世间的儿女情长,漠视了凡俗苦苦追寻的富贵荣华”将一生没能实现的愿望和对痴情恋人的情愫都化作了对筛的虔诚膜拜?
“你的身子最近怎么样”这是老二新娶的媳妇,上次老二结婚派人来接你,你也没回去,我也怕他们打扰你,所以一直没有带羽杉来看你。”二姨娘拉了骆羽杉在石凳上坐了,关切地同道。骆羽杉细看了一眼,心里却是一惊。
第二卷 妾意郎情 第四章
现在只承认自已法名静心的大帅府三姨娘李华青,正在写一卷《金刚经》。看看她用的墨,骆羽杉一惊她竟是在刺血写经
经文用端楷书写,字字不萄字体清秀,已经写好的部分有点浅褐色。微微一震之后,骆羽杉旋即想起了二姨娘念的那封她写给心上人的信:,一入侯门深如海,悔当初一念之差误我青春,亦毁兄之前程妹既陷身侯门,不再寄其他奢望。生生死死视为寻常之事,此心既死,一切均视等闲。唯盼仁兄身体康复,再衬凌云之志,勿为儿女情长所困,
郎才女貌的两个人,竟毁在一桩强取豪夺的婚姻里,实在令人浩叹。再看看她的脸色,骆羽杉不由微蹙了眉头。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就这样的身体她竞然还在刺血写经,可是她根本对尘世没有了任何留恋。
正想着听到二姨娘笑着轻声劝说道:“羽杉是学医的,医术也不错,你就让她看看吧,自己的身子还是要用心些。”静心依目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骆羽杉温柔地注视着地,眼里是尊重和同病相怜的理解。
因为了她的眼神,静心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轻轻说道“施主,请随我来骆羽杉点头,跟在她身后进了禅房。细细检查诊断之后,两人又先后走了出来。
看着二姨娘关切的眼神,骆羽杉微微点点头,大家坐了,骆羽杉合掌为礼道“师父,您身质孱弱,不可大过苦了自己,要多休息,饮食上要注意营养我明日就给您送药来。静心淡淡笑着领首点头。骆羽杉见二姨娘似乎有话想说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在旁边有些不便,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静心以为她要净手,指了指后面。骆羽杉笑着点头谢了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三姨娘冷笑的声音说道:我早已身许佛门,不是他谭家的人了,还要回去自己找罪受吗?施主不必多说!骆羽杉登时心里明白,必走谭嗣庆旧情难忘放不下,托了二妓娘来做说客,却被再无俗念的三姨娘所立拒。暗暗叹息一声,到后面转了一圆方走回蒜静心已经继续在抄写经文,一句话也不再说;二姨娘在一旁有些尴尬,有些哀伤地静静坐着。静心再无一句话,二姨娘只好携了骆羽杉告辞,慢慢走下山来。
羽杉,你和我说实话,三姨娘的病究竞怎么样?半晌二姨娘低声问道。骆羽杉脚下微微一顿旋即低了头继续走路:“三姨娘的崩漏之症迁延太久,加上营养不良,身体孱弱而且按照中医的说法,思极伤脖,导致没有胃口不思饮食;忧悲伤肺,夜间咳嗽,心火缠绵,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
“羽杉
闻言二嫂娘震惊地一把抓住了骆羽杉的手,恳求的看着她骆羽杉点点头“姨娘,我明白,我一定尽力,可是,三姨娘她,,她似乎并无求生之意,一个人自己都不想活,就算再好的医术又能怎样?
二嫂娘呆愣地放开了骆羽杉的手,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低低一声叹息“她,她还不到四十岁啊”
半晌,二姨娘默默流下泪来,女人的命运何其不容易啊。走到骆羽杉面前,她很是感慨,很是认真地说道:“羽杉,虽然你和华青的遭际有些相似,妓娘明白你心里也苦,但是老二不是大帅,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答应姨娘好好对自已。”骆羽杉想不到二姨娘会说出这番话登时一愣,微微闪避了二姨娘的目光道“谢谢姨娘羽杉不会的
二姨娘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山上林中的尼庵,低低声叹息道“走吧,明儿个还要送药来呢。”
第二天骆羽杉劝阻了二姨娘,自己一个人上了山。送了药并默默陪着静心写了一会儿经书。二姨娘见她很是沉静,心里倒烦是喜欢,两个人又讲了会儿佛法,骆羽杉昨晚特意打电话回去向奶奶请教,所以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反而静心还夸她悟性好。
看着她吃了药骆羽杉才告辞。车子到了城里,骆羽杉想一想,昨天打电话时听到奶奶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大对头,虽然问起来被奶奶否认了,恐怕是有点感冒便让司机送了自己回骆府。
二少夫人,车子就在这里等您还是”,司机给骆羽杉开了车门,恭谨地问道。骆羽杉走下来,淡淡笑道谢谢你。你回去吧,麻烦你去告诉二姨娘一声,药送到了,我回家看看奶奶。
司机答应着,看她走进骆府方开了车子离去。骆羽杉走进来沿途丫环老妈子纷纷笑着行礼打招呼,骆羽杉问了父亲不在便直接走进二门向奶奶住的萱寿堂走去。
春姑站在院子里正晾衣服,看到骆羽杉眼晴一亮便笑着打了括呼,冲屋子里喊道“老太太,四小栅回来”
当骆羽杉微笑着甫一踏进屋子,便看到奶奶在岳清的搀扶下急急从沙发上站起身要迎出来骆羽杉忙喊了一声奶奶”疾步走过去“奶奶,你着什么急啊,我不是回来了吗”扶了骆老夫人坐了,和岳清打过招呼,正想说话门外传来骆羽枫含笑的请脆声音“四姐,你回来啦?骆羽杉转头笑同道“六妹今儿个怎么没上学?”骆羽枫笑道“四姐过糊涂了,今儿个是周末呢。”骆羽杉看着她身后一个男装潇洒,有些熟悉的人顿了顿方笑着道:金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多谢您。岳清和骆老夫人早也见过金凌云,所以对她的男装扮相并不惊奇,大家纷纷打了招呼,骆羽枫笑道,“四姐,州才看到报纸的号外,你家少帅打胜仗了。金凌云也颇为兴味地看着骆羽杉。骆羽杉闻言一怔,随即淡淡微笑“哦,打胜仗了啊。并没再说多话,心里却蓦然觉得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看来这谭老二还是有把刷子的,这还不到十天,竟然有好消息传来。骆羽枫眨了眨眼睛,骆羽杉有些淡漠的反应让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低下了视线。金凌云忙笑着说道“不知是不是穿衣的关系四小姐似乎比上次见时,有点请减呢。”
话刚说完,被骆羽枫偷偷扯了扯衣角,金凌云立即明白自己可能说了错话,不由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骆羽杉例是一笑,缓声说道“我似乎有些苦夏呢。凌州的夏天比伦敦热的多。天气太热没有什么胃口。这不是持意回来,想吃奶奶的酸梅汤呢骆老夫人闻言慈祥而开心地笑了一边喊着春姑快给大家装酸梅汤昨儿个晚上不是做好了吗?”
春姑笑嘻嘻答应着,和丫头一起去了。过了一会,便端了托盘,用素花白瓷小碗装了过来。骆羽杉看着奶奶,笑问道一定是我不在家,奶奶冰镇酸梅汤吃多了,所以有些感冒了是不是?骆老夫人用手指戳着她的额恨恨笑骂:生生小四这张嘴,还是大夫呢,就算拿酸梅汤当饭的吃,能吃出感冒来?乱说,给人家听见,一定当你是黄绿大夫”骆羽杉撇撇嘴,貌似委屈地斜了骆老夫人一眼:奶奶知道我不是黄绿大夫还不信我”感冒了还瞒着呢。骆老夫人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你桂着千什么?骆羽杉笑着拉过奶奶的手,让春姑拿了听诊器过来,听了听看了看,又问了症状和感觉,便开了两剂中药,让春姑吩咐人去捡。
陪着奶奶和金凌云、骆羽枫一起吃完午饭,服侍着奶奶睡下,骆羽枫和金凌云自有节目,骆羽杉才回到楼上。岳清跟在她身后。看到骆羽杉很是满足和放松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屋子里似乎蛮感慨的样子,岳清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两人聊了此家事和闲话,骆羽杉从大嫂口中知道父亲的纺织厂发展顺利,因为骆家势大,资本雄厚,而且创意新颖,已渐成纺织界之首。
天时、地利加上骆世璋过人的胆气和超卓的眼光,足以使新设立的华洋纺织能与国际上最先进的纺织技术接轨。新生的华洋处处标新立异,求大、求强、求新从英国购买的一流设备,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几个厂的规模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据说华洋的资本一再增加建厂现模翻了几番现在正式投产后,因为有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技术,我听家明说,所生产的粗纱、细纱一上市就非常畅销,不仅销遍江南,连北地都受欢迎啊,现在父亲他发展实业的热情可高着呢。”说起这些岳清也笑得舒心起来。
是啊,现在欧洲在打仗,民族工业可是碰到了一个发展的好时机呢,不过战争不会承远不结束,战后后会怎么样实在难说。骆羽杉觉得该提醒父亲几句,不要再扩大规模了,否则以后若是有什么波动船大不容易掉头。
“是啊,父亲做实业多年,也算碰到好机会,不过大嫂方便时让哥哥提醒提醒父亲战争总会结束的。”骆羽杉笑着对岳清道。岳请看了看她,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四妹想东西总是比人家长远。
哥哥最近怎么样。”骆羽杉见大姓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于是转了话题问道。
“他啊,最近正在兴头上。考试院建的非常快,现在听说从院长到各部的负责人、公务人员名单、官制馆现等都已经公布了。设计也全部完成了,设计师听说还是留学法国的。刖上任的汪院长据说想励精圄治有番作为呢,惹得他们这些热血肯年整天兴冲冲的。“岳清想起骆家明讲起考试院时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汪院长”骆羽杉明显时南方军政府的这些要员很陌生。岳清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嫁到大帅府四妹竟然不关心政治”那她和谭家二少是怎么相处的?又看了看骆羽杉笑道:“就是汪成潮啊,那位喜欢长袍马褂、读古书、讲古礼,喜欢讲话,惧怕‘姐姐,而有名的政府要员啊”什么,怕姐姐?几句话说的骆羽杉更是满头雾水了。岳清看到她迷惑地直眨眼睛,于是扑哧一笑道:“汪院长称其妻子为‘姐姐,很是惧内,听说有一次议案审查会,汪一开讲便滔滔不绝,旁边有人不耐烦,一句‘你姐姐来了,扔过去,立即见效,收声,被传为一时笑谈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