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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经典穿越]风槿如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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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乐想收回手,但看訾槿蹙着眉头,一脸疼痛的模样,终是不忍,暗自用内力轻揉着訾槿的心口:“你放心,这仇我定会给你报。”西乐说话间猛地一用力,不小心碰到一处柔软,似是想起了什么,腾然松了手,低下头去狠声道,“你以为我是鱼落吗?别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你!三日后,等我来接你!”

    訾槿拉住西乐的衣襟:“西乐算了吧,烬阳公子和你并无大仇怨,莫要为此结下不解之仇。”

    “烬阳公子?那日你没听到我叫他独孤郗徽吗?烬阳公子是和我没有恩仇,但独孤郗徽和我的仇早已解不开了,也不差你这一件。”西乐恨恨地说完,猛地转过脸惊异地问道,“那日你没听到我们说话吗?”

    “我那日被他打伤后耳朵一直疼一直疼,你们的对话半点也没听到。”訾槿低下头去,不敢看向西乐,怕惨了西乐那阴晴不定的脾气。

    “什么?!”西乐愣愣地看向訾槿,良久后才回过神,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訾槿努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仔细地观察着西乐阴郁异常的脸色。

    西乐眼神异常复杂,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訾槿的头发,思绪不知飞到何处。

    訾槿嘴角沁着贼贼的笑容,乖顺地窝在西乐的肩头,仿佛无数次向鱼落撒娇那般。訾槿终于知道撒娇这套,不光能将鱼落吃得死死的,就连阴晴不定的西乐也能顷刻间搞定,心中顿时愉悦异常。

    良久后,西乐回过神来,抬手迅速地点住了訾槿的睡穴,静静地看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轻轻地将她放平床上,掖好被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公子请进来了吧。”

    独孤郗徽几乎是话一落音,便走了进来,飞快地瞟了一眼睡得异常安稳的訾槿,随即敛下眼眸,似是不甚在意地问道:“如何?”

    西乐微微垂头:“我家姑娘自儿时体弱非常,靠着大量珍贵药材才得以续命,自是没受过一丝一毫的创伤。公子那时下手,少说用了三成的功力,若放在一般人身上自是无事,但这区区三成功力却伤了我家姑娘的内脏。还望公子记住与我家主子的约定,善待我家姑娘。”话语之间特别强调了“我家”两字。

    独孤郗徽洒脱地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微然一笑,美目流转,望向窗外:“既然你家主子如此在意,为何我要的人却迟迟未到?每个人的耐心都会被磨尽的,到那时可没有人能保证你家姑娘的安危。”

    “从此地到辰国皇城的时日,公子怕是比我等下人,算得要清楚得多,还望公子斟酌慎重。我家主子让我给带话给公子,若姑娘再有何闪失鱼,死网破。”西乐虽一直垂着头,但声音却是铿锵有力。

    独孤郗徽猛地起身,怒目瞪着妇人装扮的西乐良久,似是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呵你家主子纵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鱼死网破。若她本人不愿前来,司寇郇翔定不会逼她。既然她来了,你主子更是不敢动她。你家主子可是自小怕兄长怕得厉害,你大可不用威胁我,只要我等到我想要的人,自是会善待你家姑娘,若等不到我也是非常期待鱼,死网破。”

    西乐垂下眼幕,不再辩驳,从怀中掏出一个普通的小瓷瓶,恭敬地双手奉上:“每日一粒给我家姑娘服下,小妇人先行告辞了。”

    楼烁上前一步,接过瓷瓶:“来人,送夫人。”

    一个家丁恭敬地站到门外等候着,西乐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訾槿,转身离去。

    待西乐走后,楼烁俯下身问道:“可需我派人跟上?”

    独孤郗徽坐在原处,望着訾槿安逸的睡颜:“不必管她了,看看瓶中有几颗药丸。”

    楼烁依言打开瓶子,回道:“三粒。”

    “不出三日吗?她对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独孤郗徽眼眸,视线并未离开訾槿的睡脸,眸中却浮现,前所未有的迷茫。

    春末的夜晚薄凉得让人寂寥,独孤郗徽抱着双膝坐在湖边的草丛中,望着湖中的荷叶,满眸的向往与期待。他嘴角泛起一丝飘忽的笑容,眼眸是一片迷离的水雾,远远看去仿如迷路人间的仙人。

    楼烁悄然走近:“主子小姐醒了正要用膳,您也一日不曾用膳,是否与小姐同用?”

    独孤郗徽并未回头:“不了,下去吧。”

    楼烁抬眸看了一眼独孤郗徽的背影,继续道:“如此,属下便让下人们撤了晚膳。”

    独孤郗徽微微侧脸,蹙眉问道:“她也不吃吗?”

    楼烁垂着头回道:“小姐似是不大有精神,说胸口疼”

    “胡闹!”独孤郗徽脸色一沉,猛地起身朝内院走去。

    胸口依然钝疼的訾槿,脸色有点苍白,头发散乱地坐在饭桌前,蹙眉望着这一桌子饭菜,以前是被逼药,如今倒好成了逼饭!为啥如此的命苦?到哪也逃不过被人逼迫的下场?

    独孤郗徽沉着脸,悄然地坐到了訾槿的旁边,硬声问道:“不合胃口?”

    訾槿抬了抬眼皮,看到独孤郗徽一脸阴沉地坐到自己的身边,立即拿起手边的箸,快速地摇了摇头,佯装忙碌地扒着碗中的白饭。

    独孤郗徽锐利如刀的眼目继续瞪着訾槿,訾槿偷偷地抬眼,正好碰上独孤郗徽凶狠的眸光,立即低下头去,奋力地扒饭。

    独孤郗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情也不似方才那般沉闷了。他优雅地执起手旁的箸,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訾槿的碗中,动作自然而亲昵。

    訾槿皱着眉头,为难地看着碗中的鱼肉,偷瞄了一眼独孤郗徽。独孤郗徽察觉到訾槿的偷瞄,又是恶狠狠一回瞪。

    訾槿猛地一哆嗦,连忙把鱼肉放进了嘴里,嚼也未嚼,生生地吞了进去,不甘之余暗暗咬牙。

    独孤郗徽终是忍不住“噗哧”笑出声音来。

    訾槿傻傻地抬起脑袋,呆滞地看着独孤郗徽遮掩不住的笑脸,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虽是慢半拍,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被耍了!她恼怒地盯着独孤郗徽,脸憋得通红。

    独孤郗徽看出訾槿真的生气,忍住笑,学訾槿那般,故作忙碌地拿起箸优雅地吃着碗中的饭。

    訾槿愣了半天后,愤恨地夹起桌上的青菜,放入独孤郗徽的碗中。

    独孤郗徽优雅地将青菜扒到碗的一旁,继续吃着饭和鱼肉。

    訾槿大为恼怒,夹起独孤郗徽碗中的青菜,不依不饶地放在独孤郗徽的嘴边。独孤郗徽愣了一下后,不甚情愿地张开嘴,将菜含在口中,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嚼着。

    訾槿扳回一城心中微微得意,她洒脱地拿起箸,愉悦地吃着白饭,对独孤郗徽戏弄自己彻底理解了一下,原来看着别人难受,是如此享受的事啊,果然人人都有少许虐待欲啊!

    独孤郗徽被訾槿吃得死死的,心中自是不甘。他吞了那根青菜后,直勾勾地盯着訾槿。訾槿被那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抬眸察看,正好对上独孤郗徽琥珀色仿如小狐狸那般无辜的眸子,顿时晕眩不已。

    独孤郗徽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勾魂夺魄的淡笑。

    訾槿感觉自己脸在发烧,呼吸急促,连忙垂下眼去,扒饭扒饭再扒饭。

    独孤郗徽悠然地夹起一大块鱼肉,放进了訾槿的碗中,訾槿偷眼望去,独孤郗徽又露出那祸国殃民的笑容。

    訾槿为掩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低头扒饭扒饭再扒饭,连带着那大块的鱼肉一起扒了进去。

    独孤郗徽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眼眸柔和,酒窝微显,心情愉悦地用膳之。

    良久后,訾槿察觉出异常抬眸望去,正好对上独孤郗徽那抹得逞的笑容,咬牙心道:独孤郗徽这卑鄙之徒,居然又对无知少女!使美人计!你亏不亏心啊!

    纵然是心有不甘万般委曲,如今人在屋檐下,訾槿惟有恨恨地撇撇嘴,心中骂道:小人!

    訾槿思来想去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恶从胆边升。她露出自认万般温柔的笑容,报复性地夹了一个大菜根,放在独孤郗徽嘴边。

    独孤郗徽痴傻地凝视着訾槿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吃下了訾槿给的菜根,嚼了半晌咽下后,突然“噗哧”笑出了声音。

    訾槿刚刚扳回一城,心中正暗自高兴,不明所以地看向独孤郗徽的笑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独孤郗徽看出了訾槿的疑惑,终是忍不住大笑出声,“逗死孤真的逗死人了!楼烁你可见过如此狰狞的笑脸?!哈哈哈哈哈!”独孤郗徽嫌笑得不过瘾,竟然拍起了桌子,捧腹大笑起来。

    楼烁垂下脸去,双肩抖动,显然是憋笑憋的。

    訾槿的脸色,白红青紫绿交加,仿若打翻了调色盘,真真是不好精彩。她恼羞成怒地扔掉了手中的碗,如逃跑一般,快速跑出了屋子,如若加上双手捂脸这一经典动作的话,可谓掩面泪奔之。

    独孤郗徽心情愉悦,将碗中的饭吃完,方才朝门外走去。他嘴角含笑,脸上一对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远远地便看到訾槿一个人,脸色阴郁地坐在长廊的石凳上。他故意发出脚步声,走近后朝訾槿身旁,倚着角栏斜身坐了下来:“生气了?”声音异常柔和。

    訾槿出神地看着廊外的一排排迎风招展得形状很奇怪的树,似是并未听到独孤郗徽的低声询问道:“这是什么树?”

    “木槿。”独孤郗徽顺着訾槿的目光看去,怔愣了一下,答案脱口而出。独孤郗徽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敛去。

    “木槿花好看吗?”訾槿漆黑的双眸中一片迷雾。

    独孤郗徽侧过脸去:“不好看。”

    訾槿疑惑地打量着院内一排排的木槿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大园中除去那一片湖上的荷花,也只有这一种植物:“不好看,为何种的满园都是?”

    独孤郗徽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目光闪烁看向一边:“当初买宅子时便是这般模样。”

    訾槿听出了这不算高明的谎言,她似笑非笑地想出言讥讽时,转眼间笑容却僵在脸上。

    独孤郗徽侧着脸,宽大的赛雪衣袍领子里露出纤长凝白的颈子。晚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略显凌乱,多了一份唯美的气息却显得更加的寂寥。他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盖住了琥珀般晶莹的眼眸,月光将他的脸色衬得惨白惨白,脸上那处已脱了茧的伤痕更显得粉嫩。他孤单的身影,仿佛易碎的水晶,似乎稍稍地碰上一下,便会支离破碎。

    訾槿的心微微痛着,莫名痛着,为何对他总是这般地在意怜惜?

    一阵细风吹过,独孤郗徽似乎有点冷,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朝角栏里靠了靠,双手环住了双膝,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

    訾槿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心口疼得不知该如何呼吸,一片片的冰冷。她想对他笑笑,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想摸摸他脸上的伤痕,问问他还疼不疼,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訾槿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轻轻地起身,悄悄地离去,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独孤郗徽感到身旁的人的离去,突然有种想留住她的冲动,最终却是将微张的嘴合上,更加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旁边落下一片过早凋零的绿叶,不知谁的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娘子”微风擦过木槿树,发出沙沙的声音,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訾槿悄然走近,看清靠着角栏发抖的那人,将怀中的披风轻轻地搭在他的身上。他微微抬头,圆圆的狐狸眼中露出迷茫和一丝属于小动物的惶惶不安。

    訾槿微笑着给独孤郗徽系好披风:“冷也不知道说。”语气之中有一丝责怪和一丝纵容。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的口气是那样的亲昵和自然。

    独孤郗徽眸中的迷雾更深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似恍惚的微笑。

    訾槿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低下头去附在独孤郗徽的耳边,柔声道:“送你件礼物,可好?”

    独孤郗徽琥珀色的眼眸被一片水雾遮住,恍惚地轻点了下头。

    訾槿执起方才放在一旁的巴掌大的小盘子,拿起最细的毛笔,坐到独孤郗徽身边,将他的脸调整好,一点点的描绘着。那笔尖柔弱得仿若最细致的羽毛,一点点地拨乱了独孤郗徽的心湖。他注视着訾槿认真的侧脸,微醉在这最美的春夜中。

    轻巧地勾勒出最后一笔,訾槿放下手中的器具,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们去看看如何。”

    独孤郗徽眼角微扬,圆圆的眸子半眯着,水光滟涟,如盛了蜜的酒窝若隐若现。他凝视着訾槿的笑脸,无意识地轻点着头。

    訾槿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得更加灿烂,想也未想地拉起独孤郗徽的手,朝记忆中的荷花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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