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春色-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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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侧过头,面向着床塌里面,喃喃说道:“堂堂丈夫,连个妇人也守不住,有甚意思?”
方老见他如此,马上站了起来,应道:“是,老奴这就传令”
一个时辰不到,方老急急走来,对上挣扎着从塌上爬起,正准备穿上盔甲的兰陵王,方老禀道:“郡王,吴云寺防范太严,足布置了上千人马除非强攻”
“那就强攻”兰陵王系上佩剑,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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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已悄无声息地驶向东城门。
马车旁,只有几个护卫,马车中,张绮的左右各坐着两个宫婢,这两个孔武有力的宫婢安静地坐在她的身侧,目光偶尔扫过,却是冷光森森她们是防着张绮有什么异动。
张绮哪里会有异动?
她苦笑着看着摆在面前的木箱子,这里面,装了六百两黄金,小心点用,足够她花用一生了。
只是这护卫的人?
见她蹙眉看着外面,一个宫婢恭敬地说道:“女郎,太后说了,数百人动静太大。人数少些,女郎还平安些。”
在齐境内,也许是平安些,可到了周境,陈境呢?
张绮低低说道:“路途太远,匪徒众多”
另一个宫婢鄙夷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道:“女郎,做人还是知足些好”
这话一出,张绮马上闭紧了嘴。
虽已入夜,在他们到来时,东城门还是悄悄地打了开来。随着他们出城,那城门又以最快的速度关紧。
不知不觉中,张绮回头看向城门。
天空太黑,飘摇着火把光的城门也是黝黑黝黑,仿佛蹲在暗夜中的一只巨兽。城门外流动的护城河,发出哗啦哗啦地流水声,混合在乌鸦啼叫声中,是那么的让人不安。
不知不觉中,张绮抬头眺去。
视野被城墙所阻,她看不到城中的街道,看不到兰陵王府的院墙,看不到那青青的杨柳,还在掩映在杨柳下的院落。
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来时浩浩荡荡,被男人拥在怀中,一时风光不尽。去时匆匆忙忙,在寒鸦流水声中,尝尽世间凄凉张绮慢慢地回过头来。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凄然,策马而行的娄齐有点于心不忍,他靠近来,向着张绮低声禀道:“前方三百里处,有皇室轻骑守备,太后令奴调五百人手送姬。”
他声音一落,张绮目光大亮。她感激涕零地说道:“多谢太后,娘娘当真是慈悲之人。”
马车中,一个宫婢冷声说道:“太后当然是慈悲之人她若心狠,给你一杯鸠酒便可,便是这护城河也深着呢”
黑暗中听到这话,真让人战战兢兢。
张绮白着脸,低低说道:“我知。”她隐约记得,娄太后真不算个手段毒辣的。要是她真那么有心狠,以宫中那李太后的出身容颜还有所作所为,也不可能还活到现在。还有她的丈夫,有那么多姬妾,那么多庶子庶女,她也多是一视同仁。
黑暗中,只有马车格支格支的声音传来。
安静了会,张绮向着那娄齐小声说道:“我那婢女,还请公公回去后,多多关照。”
娄齐看了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倒是张绮旁边的那宫婢,又在冷笑着,“姬想多了以兰陵王对你的重视,你的婢子,自会生活得很好。”
可是,想到阿绿从此后,与她隔国相望,她这心里难受啊。还有,阿绿不在,她回到陈地后,也就不能去阿绿的家乡定居了。罢了,且去外祖父那里吧。那里自己熟悉,只要自己闭门不出,不与任何人相认,应该能过得下去的。
在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中,一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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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太后刚刚起塌,便听到一个宫婢上前禀道:“娘娘,兰陵郡王来了”
“哦?”
太后淡淡说道:“让他侯着吧。”
“是。”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连早膳都用了的太后才突然记起,外面有那么一个孙儿。当下,她抿了一口梅子浆,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前方传来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太后却一直不抬头。她仿佛不记得自己把兰陵王召来了。只是眯着眼睛在那里品着梅子汤。
兰陵王大步上前,叭地一声他单膝跪地,低着头,他的声音暗哑而浑,显得十分的疲惫和凄怆,“奶奶,请把张氏还给孙儿。”
他哑着声,沧凉地说道:“奶奶,孙儿什么也不要,孙儿只有我那妇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竟是带上了几分哽咽。
太后慢慢抬头。
就着晨光,她定定地看着他。眯着眼睛,娄太后慢慢说道:“你不是很行吗?不是派出了一千私军,攻进了吴云寺吗?奶奶说的话,你都当成了耳边风了还来求奶奶作甚?”
本来,听到这样的话,他应该就势认错的。可这一次,高长恭却是哽着声音,只顾着重复着说道:“奶奶,请把我的妇人还给我”
他抬起头头,红着一双眼,低哑地说道:“奶奶,我只要那个妇人,我一定要那个妇人”不管不顾,也没有了半分仪容体面这般愚鲁,这般不知进退
娄太后腾地站起,她伸手指着他,气了一会,娄太后突然叫道:“来人”
“在”
“叉出去,叉出去”
“不必了”兰陵王却是腾地站起,他转过身就走,走着走着,兰陵王回过头来,他直视着娄太后,低沉地说道:“奶奶,皇上趁我出征之际掳我妇人这样荒yin之事,如果流传出去,怕是对陛下不利吧?”
什么?
娄太后腾地抬头,她怒视着他,怒视着这个一向忠厚,一向遇事就退让的孙儿无视娄太后气得铁青的脸,兰陵王低哑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连个早就承诺要护住的妇人也护不住,还称得上是人么?奶奶,孙儿不知道什么叫祸水,什么叫美色误国,孙儿只知道,天下将士,任哪个出征时,都会把妻儿留在家中若是一出征归来,妻儿便被他人阴谋算去,那泱泱齐国,怕是无人敢守家卫国了”
他竟敢威胁自己,他竟然威胁
娄太后气得脸都白了,她手指着他,那手指一个劲的颤抖,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面对愤怒的太后,兰陵王却是沉静如昔。他沉声道:“奶奶,长恭只是忠厚,并不傻您常自说,高氏的子孙当顶天立地。孙儿虽是不肖,却也不敢太过无能”
说到这里,他大步走出。
刚出宫门,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马车车帘掀开,正是郑瑜。她急急唤道:“长恭”
抬头关切地看着他,郑瑜心疼地说道:“你是不是一晚没睡?眼睛都红了?”明明她自己眼中也是血丝密布着。
兰陵王心头有事,当下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板着脸脚一踢便策马冲了过去。
望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郑瑜的笑容僵硬了。她低下头,悄悄用袖拭了拭眼角涌出的泪珠儿。
一驶入府中,兰陵王便朝着急急迎来的方老劈头问道:“如何?东南两城门,昨晚可有异动?”
第138章 逮住
方老恭敬地回道:“是,昨晚城门落锁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数人拥着一辆马车急急驶向东城门”
兰陵王明白了。
他马上命令道:“速发信鸽令东南十营的卫士全体出动谁能为我拦得我那妇人,高长恭一人赏金二十两”
“是”
他跨身上马,口里则命令道:“他们昨晚酉时末出的城,到现在已有七个时辰,便是彻夜不曾休息,行程不应超过一百五十余里。由东城门往建康方向,共有官道一条,可以迂回的普通道路,大小共有七条令众营在所有道路的咽喉处安排人马。”
“是”
兰陵王向东方眺去,心下忖道:东南十营,都布置在离邺城三百到五百里的地方。按照估算,最迟三天,便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这时天色大亮,兰陵王府的众骑这般肆无忌惮地奔跑在邺城中,一时之间备受注目。
王府外,郑瑜的马车静静地停着,看着府门处奔流不息的黑甲卫,她的脸迅速地沉了下去。
为什么她的欢喜,总是只有那么一会?
转眼间,她便看到兰陵王冲出府第,郑瑜刚要叫唤,嘴一张,他已旋风般冲出,哪曾有什么精神理会旁人?
一出东城门,兰陵王便朝三百里外的皇室骑卫营冲去。
据得到的消息,昨晚护送张骑出城的人马不多。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太后当机立断,半路谋了张绮的性命去,再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自己等人。当然,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不被自己和陛下发现的机率太小,她应该不会如此行事。
另外一点就是,她让人持手信到皇室骑卫营要人,好一路把张绮护送回南陈。
以他对太后的了解,她的选择很可能是第二种。所以,自己应该会在皇室骑卫营中,见到张绮一想到这里,兰陵王的心火热起来。
今日的天气,一扫之前的春和日丽,天空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平添了几分萧瑟。
“驾——驾——”兰陵王驱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胯下骑的本是罕见的名马,又这么一顿胡乱鞭打,顿时那马如箭一样冲出,转眼间便把身后的护卫扔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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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绮的马车一晚急行,离邺城已有百数里远了。
那马车越是驶得快,便越是颠覆得厉害,本来便有点不舒服的张绮,这会是更不舒服了。每每车一停下,她便冲到路旁吐得天昏地暗。让娄齐放心的是,不管怎么辛苦,她从来不要求马车减速,更没有让马车停下过,最多是靠着车窗一阵翻吐。
如此不到半日,她已脸色苍白如纸。
而随着远离邺城,张绮也越发警惕起来。那一箱子黄金,看起来虽然重,真称起来,也不过是三十七斤(后世的十六斤多),加上金子极重,占用的地方便很小。两个婢女用过早餐后,再上马车时,便发现那箱子里的黄金不见了。接下来她们一路观察,竟是不知道张绮把那东西藏到哪里了。
如此颠覆急行,省却一切休息时间,终于在夜幕降临时,看到了静静伫立的皇室骑卫营看到静立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娄齐轻吁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日夜赶路了。便是张绮,这时也放松下来。
得到这五百轻骑相护,她应该可以平安到达陈地了。
马车轻快地向前驶去。
走着走着,娄齐眯起了双眼,警惕地说道:“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人?”
他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一凛。便是张绮也连忙掀开车帘,朝前看去。
黑幕笼罩的官道前方,有着黑压压的一片,好似是什么人挡在那里。
就在几个护卫按上了剑鞘时,娄齐大声说道:“不用慌,哪有不开眼的小贼敢在皇室骑卫营附近劫道?必是众轻骑得了飞鸽传书,特意在道中相侯了”
这话一出,众护卫同时放松起来。马车行进的速度,更加快了三分。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那支队伍前。
娄齐也罢,张绮也罢,同时抬头一看,却是齐刷刷倒抽了一口气,呆在了当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黑色的人马黑骑,黑兵,黑甲,黑枪
数百黑色的骑兵整齐列阵,凝如山岳。黑甲掩盖下,一双双在暗夜中皎而幽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夜幕如此凝实,天空中没有半点光亮,不远处的骑卫营中,也不过光芒数十,再配上他们自己举起的火把,照亮的地方很是有限。
渺小的火把光,在这凝实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夜晚,在这山岳一般的,安静无声的黑甲卫前,显得那般怯弱娄齐的坐骑倒退一步,好一会他才深吸一口气,凝住心神,涩声说道:“可是兰陵王殿下?”
骑兵列阵中央,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缓步走出,马上之人缓缓摘下面盔,露出了俊美绝伦,却也冷漠至极的面孔正是兰陵王
娄齐连忙跳下马背,他深深一礼,客气地说道:“果然是殿下,娄齐这厢有礼了。”他鼓起勇气,直视着兰陵王大声呵斥道:“我等奉太后之令来此,却不知殿下拦路相阻,是何用意?”
兰陵王瞟了他一眼,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缓缓地将右手抬起,随着他的右手渐渐升高,令人滞息的压力从黑骑队列中升腾。
就在娄齐脸色一变时,兰陵王的右手猛然落下,吐出四个字,“格杀勿论”
轰
黑色骑兵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