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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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管，你又不能拿到一分一毫，这么认真干什么？难不成以后真要下海经商？”
原来几兄弟之间打牌或者比赛所赢得的钱财都要分文不差地交给长辈，李萧珏感兴趣的不是钱本身，而是赚钱的快乐，“有商人天赋啊。”李瑾瑜赞赏道，对三娘道：“三娘，三哥既然这么喜欢赚钱，为什么您不同意他经商呢？”
三娘叹了口气道：“瑾瑜，你常年住在深山有所不知，在齐国，商乃是末技，我们齐国的富商虽然不少，但是齐国以武立国，一个落魄的剑客远比一个极其富有的商人更受尊重，我可不愿我儿以后落得个奸商的名声。”
李瑾瑜看向三哥蹲在记账簿前面认真的背影，心上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只是瞬间掠过，却仍被她给捕捉到：也许以后她可以帮助三哥完成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理想，说不定成就齐国一代儒商
李瑾瑜走到门前，望向满园的美丽植物，在夜色和灯光的笼罩下，添上一层朦胧的美，走廊上闪过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是门房里的人。
“有什么事情吗？”李瑾瑜拦下，愉悦地问道。
“四公子，是七叔李潜大人前来拜访，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拜会四公子。”门房的声音有条不紊。
什么？心里像是响起一个花瓶骤然摔碎的声音，先生真的来了？不是她眼拙看错了？怎么会呢，先生明明应该在川林竹海过他的逍遥日子啊，李瑾瑜不知怎的心头浮上一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喜悦。
“七叔来了？”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李墨辰的脸色不易觉察地闪过不悦的神色，李萧珏同样如此，哼，反正不管呆会儿七叔说什么，他们只管认定那封信被大衣的门房小厮给弄没了即可，其他的才不管呢。李墨辰扶了扶额头，心想还是早点给宝贝四弟找一房媳妇才成。
走廊外，李潜和身后周管家的身影站在灯笼旁，和周围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周管家道：“公子，怎么在这儿站了许久，才让门房进去通报？万一着了风寒岂不是又要遭罪？”
李潜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呓语般说道：“那孩子现在过得很好罢”语调乍听之下似是欢喜，然而却暗含着淡淡的怅惘和失落，周成惊了一惊，跟随公子多年，他自以为深知公子的脾性，这个当初对什么都持无所谓态度的少年，如今已然有了变化，周成看向不远处李墨辰的别院，此时李瑾瑜刚好走出来，面带微笑着欣赏院中风景，他的心头忽然隐隐觉得不妥。
李潜再次开口，这一次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周管家，劳烦你的东西都带来了吧？”
周成连忙应允，“都带来了，公子，在这儿。”
也许那孩子应该开始一种完全崭新的生活，他以前所能给的日子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病态的罢？和疼爱她的兄长在一起，打牌，聊天，读书，练武，或许这才是属于她的平安闲逸的一生。
至于他，将一直作为那孩子心中最重要的亲人，在一旁陪伴下去，远远地照顾这个孩子，他忽然庆幸，那孩子没有收到那封言辞恳切的信，因为不知晓，所以原有的安宁静好不会被打破。
李瑾瑜看着面前的一副画卷，神色震惊，对身侧的先生说道：“这这不是我娘亲么？”虽然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然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她立刻下了以上判断。
李潜身形寥落，说道：“这是半个月之前，瑾瑜，就是你刚刚离开之后的两天，有人从窗户外丢进来，待我出门去寻，已然不见那人的踪影。”
“是公子越。”李瑾瑜肯定道，定然是那天送公子越穿越山谷的时候，此人践行了他的诺言，“除了这张画像，那人还有没有提供其他的线索。”
李潜看着她，叹道：“并非是线索，那个公子越已经找到你你娘目前确切的所在，只是，事情远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他递过厚厚的一摞资料，“这些都是那个人留在我门前的物事，其中都是关于你的娘亲，以及五六年前，你们母女失散的事情。”
公子越是个商人，当然也惯用商人的手段，搜集各家雇主的隐秘事件也属于他的经商之道。李瑾瑜快速翻阅那一对文件，神色愈发凝重，“虽然看上去只是简单记录了一些母亲大人的遭遇，但是，我怎么感觉后面另有隐情。”资料的最后面告诉李瑾瑜，她的母亲现在正在曹州大营的后方喂马，曹州是战祸连绵的地方，李瑾瑜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曹州去，然而两天之后就是她这个帝都总兵参赞兼之留香苑新主的正式任命宴会，那个还未谋面的皇帝将亲自前来。
“唉，怎么办。”
“瑾瑜，看到这些资料之后，我曾连夜派人前往曹州大营探视，好在你的母亲应该受到过关照，干的活并不粗重，只是连年的颠沛流离，她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容乐观，我派去的人找了随行的军医照料，那个军医说”
“说什么？”李瑾瑜见先生的脸色为难，心中早已猜到了什么，心上猛地一痛，这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么？亲人的病重或者是不测，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觉得到。
“那个军医打了个比方，一台已经运转了一辈子从未好好修理过的机器，怕是回天乏力了，想去见见母亲大人的话，越快越好”李潜道。
李瑾瑜的眼中涌出泪水，又很快被逼了回去，良久，她才压抑着声音说道：“谢谢你，先生。”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李潜自然而然地将她轻拥入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一如多年以前，在李瑾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李墨辰原本拿了一些新鲜瓜果送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叔侄，看到书房里的一幕，站了一会，终究一言不发地走了。
Chapter18 清韵书局
李府的早春有什么呢，有碧波荡漾的人工湖，吊檐飞角的湖心亭是沉郁的深碧色，通往湖心亭的石台隐没在湖水之下，从石台上走过，湖水会打湿罗袜，人工湖的四周盛放着郁金香和紫荆花，一阵微风吹过，一阵柳絮软红飘香榭，不过最美的依然不是这些自然风物，李瑾瑜站在岸边，看向对面湖心亭中的风光，不禁感叹：人不可貌相啊。
“四弟？你怎么过来了？来，快过来，今天二哥让你感受感受佳人环绕的美妙感觉。”李墨辰左拥右抱间忙不迭地向李瑾瑜招呼。
跟在她身后的田思博见此情形一脸的鄙夷，不过看到从二哥身后转出来的三个李萧珏之后，田思博竟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一扭头躲到李瑾瑜的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看向三哥。
李瑾瑜愕然，看来三哥在这个小霸王的心目中占据着极大的分量啊。
“四弟，坐到我身边来”，二哥热情地招呼，“过来看看这些美女们，只要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二哥立刻按照这个样子替你到王公贵族之中找找看。”
李瑾瑜坐下，四顾，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二哥从哪儿找来的这些女孩子，不像是寻常青楼女子那般轻佻，反而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沉静地看着她。
李瑾瑜别过脸，心里再次慨叹“人不可貌相”，“二哥，你着什么急，你们二位还没什么动静呢，哪里轮到小弟我。”
这一招果然奏效，所谓长幼有序，她这个晚辈敬让着两位哥哥也在情理之中，虽然看今天的状况，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两位哥哥的神色非常之坚定决绝。
不就是要我成亲么，有什么好决绝的，李瑾瑜腹诽。
“四弟，自从你回来之后，整天忙于诗书创作，没什么时间外出交游，所以替你着急”，，二哥语重心长道：“我们两个不中用的哥哥并不打紧，眼下陶公亲自操办的任命宴会在即，而且正好跟他的六十大寿一起办，由此足可见你在陶公心目中的地位，不过我们李陶两家并不较好，陶公极力拉拢你，谁知道他还会用处什么手段来。”
一直静默不言的三哥这时道：“赐婚就是众多拉拢手段之一。”
“他又不是皇帝，怎么能赐婚？”田思博声音极大，抱着一盘糕点蹲在石凳上，一边跟赶苍蝇似的将身边的某人赶开。
李瑾瑜解释：“当今皇帝不过九岁，陶胜是皇上在太子时期的老师，如今能够坐到这个位子，一方面可以说他一直忍辱负重深藏不露，太子时期几乎没什么动作，安分得很；另一方面就要多亏了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姐姐。长公主向来倚重这个老师。”
“要是陶公劝说皇帝赐婚，你怎么办？”二哥一句话切中要害。
李瑾瑜当然不能答应，否则到了新婚之夜她这个如假包换的李家四公子不就露馅了么？这种可能她不是没想过，大不了到时候在朝堂上抵死不接受不就成了。虽然得罪人，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要是抵死不接受，得罪的可是当今圣上。”二哥道。
三哥紧接着补充：“连累的是我们整个李氏全族。”这二人像是唱双簧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你们俩今天怎么了？干嘛这么关心我的婚事？”李瑾瑜警惕道。
“咳咳，主要是我们俩担心你喜欢的不是女子。”李萧珏道出了实情。
李瑾瑜猛咳一声，喉中的栗子差点噎住，田思博则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二哥三哥，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认为？难道我很娘吗？”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呢过理解“娘”这个有点另类的词汇。
“你确实有点娘啊”，备受李萧珏熏陶的田思博反应迅速地肯定道，伸手一指李瑾瑜，再对周围已经被他忽视千百遍的美女们比划了一圈，“你看看这儿有哪个女的比你还好看。”田思博虽然有点讨厌这个公子哥，谁叫他取代了原本众星拱月的中心位置，然而田思博到底是武人出身，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爹，儿子嘛，说话自然也非常爽快直接。李瑾瑜很喜欢这一点。
“这叫天生俊美你懂不懂，‘娘’是贬义词，小爷我这堂堂一代剑客怎么能跟‘娘’有联系？”李瑾瑜颇为自恋地伸爪摸了摸自己的脸，田思博立即作出胃不舒服的动作。
李萧珏和李墨辰相互对视一眼，这个眼神恰好落在李瑾瑜的眼中，她狐疑：不知道两位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捉摸不透的东西。
“呵，田思博，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也看书？”刚才田思博弯腰的动作使其袖中的某物落了下来，李瑾瑜捡起来一看，不由乐了，原来这位五大三粗的小朋友也喜欢读《三国演义》啊。
“嘁，我才不看这种东西，不过我姐姐喜欢看。”田思博一把抢了过去，羡慕地看着她，看得李瑾瑜心里有些发毛，“这东西是你写的吧？”
“你不是向来瞧不起那些读书的士子么？现在这个表情算是怎么回事？”李瑾瑜后退答道。
“哼，你们读书的人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不知道现在外面这东西卖多少钱？一个章节值十个金珠，因为没能通过六处的审查，所以只有路边的倒手才有货，整个帝都快卖脱销了。”田思博说完，继续淡定非常地蜷缩在石凳上，又有些崇拜地看向李瑾瑜：“你真厉害，随便写这么几个字，都能赚这么多钱。”
“难道这不是你从三哥那儿借来的？”李瑾瑜有些吃惊，当初是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地千万不可将这些东西流传出去，如今居然能在大街上买到？
“四弟”，李萧珏紧张地搓搓手，在最疼爱的四弟面前，他经常紧张，“为兄担心你生气，所以一直没告诉你，那个《三国演义》似乎真的流传出去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流传出去的不信你问你二哥。”李墨辰双手一摊，同样无可奈何。
“等等，你说现在这本书在帝都卖得脱销了？”李瑾瑜问田思博，仿佛看到了金光闪闪的远大前程，如果抓住这个商机，说不定他们几个兄弟能狠狠捞上一笔。
“是的，主要是有不少军方将领将此书列为军人的必读物，另外，城中不少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小姐们，本就闲来无事，据他们说，这玩意儿写的很引人入胜”，田思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困惑道：“不过我看过几章，没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你不懂得欣赏。”李萧珏抓住机会教育道，“里面的战术心术值得你学习，只知蛮干的莽夫活不长。”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