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不洞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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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廿二八这一天,沈府众人的心情皆是上佳。除了现在刚回书房赶着接见自己外出公干特意回来的头号智囊江随云的沈老爷子。
☆、大婚当日变寡妇1
“主上,恕我直言,此次大娶之日,恐有大不妥……”
沈安德一听大惊,对于江随云这个首席幕僚,他一直是非常信任的,猛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心头一颤。毕竟,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与皇家联姻出了一点差池都是弥天大罪。
“随云此话怎讲?”
江随云见沈安德面色凝重,也知道自己的发现非同小可。连忙解释了起来。
“沈帅你也知道江某不才,但是对于天机术数之类杂学也小有涉及,平日只用来卜算行军出征的天时气象,这次因是大小姐大婚,江某虽知才疏,但也不敢妄自倏忽,可是一算之下,发现这吉辰非但不是吉辰,恰是大大的凶日!”
江随云自律谦谨,但是他的才学沈安德是十分了解的,十余年行军出征天时气象的卜算少有不准,更是深研兵书,可以说自己军功至此,他功不可没,所以江随云说这次大婚实为凶日,沈安德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江随云继续说下去。
江随云见沈安德表情丝毫不变,心中大感佩服,继续说了下去。
“说道这次大婚的日子,其实从今年来讲就已经是非常忌讳的了。今年是罕见的无春之年!也就是民间所称的‘寡年’!”
“寡年”!江随云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沈安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寡年”他当然知道。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今年的年尾的确是没有“立春”这个节气的,按道理这个大忌讳宫里的“天师”不可能不知,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疏忽的。
至于沈府上下,在接到圣旨的时候就被偌大的荣光给蒙蔽了平常心,这么大的忌讳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其实沈安德倒是错估了沈府里的人心,这么大的忌讳自然是有人发现的,可是这是皇家婚事,宫里“天师”定下的吉辰,试问又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提出质疑呢?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江随云看了看沈安德的表情,接着道。
“这吉辰定在七月,正是阴气浓盛,鬼门大开的时节。虽然民间婚嫁不忌,若是民间大娶的日子在鬼门的最后一个双日也无可厚非,可是宫里的嫁娶在这一天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江随云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安德始终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大拍一下椅背,腾的站了起来。
“随云!快,拿我手令,火速通知禁军首领高大人,前往朝帝街保护五皇子和公主,我现在就点齐家将出发!”
江随云毫不迟疑,简短的应了一声“得令!”便匆匆的出门了。
“若到七月几,床头不挂铃!”这是每个轩辕人儿时都耳熟能详的童谣,也是轩辕老百姓都深信的一个避讳。在“鬼月”最后的几天,打死轩辕人都不敢在床头挂铃,阴灵上身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大婚当日变寡妇2
但是恰恰,宫礼大娶内一个月,洞房的婚□□都要挂上“松子铃”,以求“送子灵”的喜意。但是在七月廿八,只怕这“送子灵”变成了“送命灵”!这就是江随云之所以说民俗无事,但按宫礼则大大不妥的原因了。
沈安德倒不是怕了这个避讳,而是从“寡年”到“鬼月”,这些本不该出现的忌讳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五皇子轩辕蹃。
鬼不可怕,沈安德怕的,只是借着鬼的忌讳名头,谋取皇子性命的,人!所以,一向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沈元帅立即就动了。
朝帝街,正是大娶往宫里的必经之路。而戎马一生的沈帅,自然也知道那里,更是刺杀伏击的最佳要道。
“快!”沈帅挥手扬鞭,指挥着沈府一众家将如风一样从沈府疾驰而出。
沈家上下一时间都不明就里,不知道老爷为何突然率将出府,大多数人还以为是北郡前线有重大军情呢。一时间议论纷纷。
晴宵宫里今日却是一片闲适的景色。
“果然是个晴天朗日的好日头啊——”一身大红宫装礼服的皇后手中端着一盏香茗,翘着唇细细的吹了吹漂在面儿上刚沏了不久的碧螺春,心情就像那玉盏中迅速舒展的茶叶一般,好生舒畅。
“难得娘娘心情好极,要不奴婢唤几个婠人给娘娘唱几首小曲儿。”茫月见皇后眉目中喜色难掩,便小意的陪笑着。
“嗯,唱小曲儿,不错,去唤几个嗓子好的来吧,会唱喜庆曲的那几个都叫来吧。”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搁在几上,嘱咐了一番。
茫月正待出宫,却又被皇后唤住了。
“算了,这个当口,本宫还是不要表现的太过才好,五皇子大婚的一众礼事儿,宫里都办妥当了吗?”皇后又端起了那茶盏,发现还是很烫,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急躁起来。
“回娘娘话,五皇子大婚的准备都很妥当了,奴婢得空也过去帮衬过了的,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嗯,你做的很好,本宫执掌凤印,母仪天下,这五皇子的大婚也理应多照拂着,有你这个我宫里的大丫头过去帮衬过了,也免得给旁人留个话头。”
“娘娘英明——”茫月不敢抬头,她心里清楚现在皇后虽然面色颇好,但是心中却是急躁的等着宫外的那个消息。跟随皇后多年,她对自己的这个主子的性子太了解了,隐忍无妨,但是一到这种关键的时候——
“哐当——”茫月吓的身子一抖,却是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掷在了地上,碧绿的茶液渐了茫月一身,滚烫滚烫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沏的什么茶!水温都不知道掌握好,成心想烫着本宫吗?来人——”皇后突然凤颜大怒,正待好生惩戒一番这些宫女的时候,宫外的一个
小太监突然奔了进来。
“四皇子求见——”
“快——,快传——”皇后激动的连声音都有点颤抖起来,这时哪有心思再管俯在地上连连告罪的丫鬟们。
☆、大婚当日变寡妇3
“母后——”四皇子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茶盏和俯在地上的几个宫女,满面春风的脸上带上一丝厉色和不满,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成了吗?!”皇后睁大着眼睛,急不可待的问到。
四皇子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皇后脸上的喜色再也掩盖不住,抚胸叫道。
“皇儿大事成已!”说罢皇后走前一步想将自己的儿子揽入怀中互相庆贺一番。的确,以皇后之能,这等大事确实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非常急躁,之前摔盏骂人也只不过是找个宣泄压力的由头罢了,现在听说大事已定,难免有些激动过头。
四皇子见母后有些失态,眼中的一丝嫌恶一闪而没。连忙后退一大步,拱手道。
“母后,切莫失态了,谨记以忧色示人才好。至于这几个犯了事的丫鬟,母后不如交给儿臣惩戒一番吧。”
皇后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难得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竟有了一番小女儿情态。对于自己这个爱子在这个时候依旧能够不失方寸,喜怒不形于色,感到十分欣慰。
至于儿子要求惩戒刚才被自己唤进来责骂的几个丫鬟,自然是要拿了灭口,也是提醒自己莫要给有心人落了口实。
皇后清清嗓子,不动声色的整了一下刚才激动之余,动作过大有点散乱的仪容。柔声道。
“便依了皇儿的,至于其他,母后自有分寸。”然语音转冷,看着仍旧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丫鬟道。
“除了茫月跟随多年,这次本宫暂且饶过,其他几人都由着皇儿好生惩教一番,不用给本宫面子,拿下——”
四皇子依旧低着头,淡淡道。
“谢母后,母后好生休息,儿臣想先行告退了。”说罢,便示意手下拿了那几个连连告饶的小宫女,头也不回的去了。
“起来吧。还趴在地上现个什么宝,怕是本宫真舍不得打你了是吧?”皇后一直目送着自己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转头笑骂着俯在地上丝毫不敢动作的茫月。
“奴婢不敢,奴婢罪该万死,恳请娘娘息怒。”茫月诚惶诚恐的爬了起来。见皇后终于颜开云霁,又小意道。“恭喜娘娘高策,四皇子终于
无了后顾之忧。可是皇上那边……”
“想到什么就直说。”皇后见茫月言语吞吐,不由又骂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问皇上会不会因此事疑到我晴宵宫头上。”
“哼,你该还记得本宫跟你说过,不动则已,一动定局吧。的确这次五皇子和手握天下军权的沈家结亲,本宫就是不动手也不行了,皇上生疑也是必然的。可是……如果这联姻本就是我最终促成的呢?”
“娘娘?”
“区区一个晨妃,哪能让皇上对联姻大事下定决心?还不是本宫定下心后,决定一力促成此事,才有今天的局面啊。”
茫月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更为惊惧的是这么大的事件皇后却从未更自己提过,难道……
☆、大婚当日变寡妇4
皇后将茫月满面惊诧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面有得色,柔声道,“你也不必自疑,本宫并未有疑你之意,只是——”皇后本想说,只是定下此计之人,仔细嘱咐过,哪怕是再心腹之人也不能将此事相告,转念一想出口的却是,“只是此事着实重大,半点走漏不得风声,本宫怕你受不
得这大压力,故未事前和你商量过。”
“娘娘高见,茫月思虑半天,才省得,此举果真是一石二鸟的妙手,既去了我们晴宵宫在此事上的嫌疑,又借机除了四皇子的大敌,想必还能离了沈家与皇上的心。奴婢着实佩服,以奴婢不及娘娘之万一之能,自然是之前是不配得知娘娘妙手的。”
“你省的就好!万事本宫自有分寸”皇后心中却颇有点惊讶,这茫月分析的还真与当初定下此计那人一般无二。“一石二鸟”吗,她心中更得意了。
沈安德此时却是心急如焚,一干家将风风火火,直奔朝帝街。
“吁——”沈家众将终于赶至了朝帝街,勒马扬蹄。
“细查——”沈安德一声令下,数骑便冲进了沿街小巷,旮旯之地,掘地三尺也要将可能埋伏的刺客刨了出来。
可是片刻之后,所有盘查的家将都回报,没有丝毫发现。沈安德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又了怀疑,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并不存在刺客?
不,不能大意,朝帝街没有埋伏刺客,不能说明沿途都没有埋伏。沈安德毕竟是百战之将,一时的疑虑依旧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他很快又下令,沿街往回搜查,赶去与迎亲队伍汇合。只有一直沿途将五皇子和妙琳护送至大婚殿上他才能安心。
“得令!”沈家众将一向有着铁一般的纪律,令行禁止。尽管他们大多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但是对于沈家家将来说,只要有命令 就足够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从来都不需要这样的想法。
沈家军很快就沿街遇到了迎亲的大队,杀气腾腾的他们却把负责迎亲的礼部官员吓了个半死,待见到是沈安德亲自带队以后,才把提高了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参见镇国大元帅。”负责这次迎亲的正是礼部的一个老官员,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了,一声寒暄之后,就不卑不亢的问道。“沈帅,戎装而来,可是何意啊?”
沈安德也不敢怠慢,连忙下马,只道是收到线报,担心沿途有宵小骚乱,故领家将前来护驾。烦劳大人给五皇子通传一声。又顺手递了一张银票到官员的大袖中。
那礼部官员耷拉着眼皮,连连点头,便和沈安德一起走到了,迎亲队中那顶绣龙蓝呢小轿前。
“五皇子,沈帅有事求见……”
轿中却是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丝毫回应。
“五皇子?!”
沈安德和礼部官员同时色变,急忙撩开了那绣龙蓝呢小轿子的轿帘。。。。。。。
☆、大婚当日变寡妇5
轿子里端坐着的男子,一身大红新郎的喜装,与脸上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和乌黑臃肿的唇,刺得撩开轿帘的二人眼睛生疼。
那红装男子,正是五皇子轩辕蹃,眉目模样丝毫不差。只是已经气绝多时。
大三伏的天,晴朗的日头还晒的人皮肤发疼。但是蓝呢小轿前面的沈安德和那礼部官员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一般,浑身发寒。
五皇子死了,当今圣上最看好的皇储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他自己的迎亲的路上!
那位主持迎亲的礼部老官员瞪了瞪眼,居然直挺挺的翻到在地上,昏死过去了。也不是他生性胆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