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寐-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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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浮气躁,我感觉得到!”柳玉寒闵飕飕地飘来一句。
“你可不可以闭嘴?”在他面前,季听双总觉得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于是常常失控,一点都不像平时的自己。
这男人绝对跟她前世有仇,所以今生看到他,她才会每次都有种想将他挫骨扬灰的冲动。
不过这个男人好像都没知觉,问题还要不断地来惹她。季听双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会忍不住,就将他杀了,不过现在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如此冲动。
听到她带着怒气的话语,柳玉寒倒是看上去有些高兴了,于是真的就闭起嘴了,路条小尾巴一样不离不弃地跟在她身后。
季听双也知道赶他走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于是索性就让他跟着了。只要他不呱噪,她就当他是空气,是个不存在的个体一样。
沿着河岸不眠不休的走,季听双连干粮之类的全部都没有带,好在柳玉寒看上去早有准备的样子,用飞毯从不知道哪里运来了一堆吃的,打成包袱背在身上,一旦她在江边坐了下来,他就会把食物给她递过来。
有时候想想,有个跟班在身后,其实也还是不错的。
只有一天找不到默默昊焱,他便多一天的危险,日子过去一天两天三天,眼看着他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季听双的心,也在一天天地往下沉。
直到有一天——
“回去吧,军营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找到轩辕昊焱的尸体了,咱们回去,还赶得上给他下葬!”柳玉寒拉过她的手。
季听双甩开他的手,依然继续往前走,脸下平淡如水。
“季听双!!!”柳玉寒忍不住大叫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他列弛,他已经死了,你再找也找不到他了,听清楚没有!”
季听双不说话,仿佛是个聋子一般。
“季听双!!!”柳玉寒再叫一声,索性拽过她整个人,强行让她停下脚步。
“放手!”季听双的目光有些呆滞,只知道奋力挣扎。
“听双”柳玉寒再叫她,“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找了!”
季听双拼命用手推着他,有些崩溃:“你放手放手啊,我要去找他,他没有,我要去找他!!”她的手,疯狂的打在柳玉寒的身上,柳玉寒也不阻挡,只让她打。
疯狂的拳头,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不知道打了多久,终于,她累了。好累,仿佛全世界的重担都磕破了她身上,压了几百年之久。
疲惫感翻天覆地地涌上心头,终于,她怒吼出声:“都怪你,都是你寄托,柳玉寒,你这个害人精,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你让我经历这些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你说啊——”声嘶力竭的喊叫,带着泉涌而出的眼泪,终于,就这般落了下来。
让软弱的手掌停下拍打,疲惫不堪的产学研,终于轻轻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那一场哭泣,惊天动地,仿佛压抑了几万年之久,便这样,在柳玉寒的怀里——奔腾咆哮!
“哭吧,我知道你累!”柳玉寒轻轻拍打她的肩,“是该哭了,几万年了”
季听双死死地抱着他,便这样哭着,哭得昏天黑地,直将柳玉寒的腐乳都湿透。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声嘶力竭,整个人都瘫倒在柳玉寒怀里,沉沉睡去。
“睡吧,都多少天没有睡了,他若不死,你恐怕还会找下去!”柳玉寒叹口气,将她放上飞毯,“走吧,我带你去北营,他应该,下葬了!”
飞毯升空,缓缓往他们来的路,飞了回去。
北营,一片肃静,士兵们戴着重孝,参加他们皇帝的葬礼。
季听双悠悠转醒,入眼,是一片透着辛酸和惨然的苍白,该用的白布都用上了,每个走过她身边的人,都带着肃穆的神情。
白衣,白帆,仿佛冬天的雪,提前到来,皑皑一片,刺痛人的眼。
眼神,忽地黯然,入眼一片荒芜。季听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柳玉寒牵头手走进军营之中的,只是抬头时,正好看到棺木被缓缓地阖上。
“不要——”她尖叫着跑上前,一手狠狠挡住棺木的缝隙,完全不在意厚重的棺材板有可能夹断她细嫩的双手。
“听双——”柳玉寒快速起身,用手狠狠挡住往前推进的棺木盖,盖棺的两个士兵淬不及防,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什么人?”他们起身,周遭的士兵都拨出了刀剑。
冷千易摇摇头:“这是皇后,不许轻举妄动!”
皇后啊——
曾经,他封给她这样的称号,她不接受,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在,所有的人,都叫她皇后?
每个人叫一声皇后,她便想起这个封号,是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存在的,如果没有了他,这个封号,便像是个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棺木之内,轩辕昊焱的脸庞依然俊郎,只是有些发黑。可能因为毒发的关系,印堂发紫,可是他依然还是他,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跋扈的,气息仍在,面容依旧。
“他没有死!”季听双抬起头,竟然是几肯定,目光定定地看赂柳玉寒,“是不是,他没有死?”
柳玉寒有些无奈,苦笑一声,破灭她唯一的希望:“他,阳寿尽了!”
“不,不可能”季听双看着他,“你是神仙,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我的法力消失了!”柳玉寒告诉她一个事实,“就算没有消失,我也不能逆天而行!”
“你”季听双气结,终于不再说话。
“娘娘,让皇上入土为安吧!”冷千易终于上前,即使有些不忍,依然还是让人架着季听双离开,将棺木缓缓阖上。
随着木头的摩擦声,轩辕昊焱的脸,终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
早有人上前,给季听双戴上白花,再在手臂上代表家中死了亲属的黑布。
而季听双就像个木头娃娃,任由他们摆弄,仿佛无知觉一般。
却有人进来禀报道:“将军,南营说是找到轩辕吴淼了,他没有死,已经返回营帐之中治疗了!”
“什么?”冷千易大惊:“他没有死?”
听到这话,季听双都抬了眸,冰冷的眸中,似乎有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瞪向柳玉寒:“为什么我要的,和现实总是相反?”
那是质问,柳玉寒却有些心虚地别开头,不做任何回答。
“将军,怎么办,军中人心不稳啊!”那士兵看着冷千易,有些为难,“赵鼎将军已经先行去安抚了,恐怕这次不那么容易搞定!”
冷千易叹口气:“你跟士兵们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先把皇上的葬礼给办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就说我们先按兵不动,看南营的反应。轩辕昊淼即使活着,也只剩半条命了,我们先观望一下吧!”
“不行!”季听双忽然开口,看着冷千易,一字一顿地道:“这场仗,我们必须打下去,如今正是南营防备薄弱的时候,等将昊焱入殓,我们就发兵南征!”
“娘娘!”冷千易大惊,连柳玉寒都忍不住回头看着季听双。
季听双冷冷看着那些人:“若是北营获胜,以后他们拿到的农田,屋舍,依然还是他们自己的。若是南营获胜了,那些人回来,你们觉得轩辕昊淼会这么好,将农田依然放到现在的那些人手中吗?这么多人支持昊淼,以轩辕昊淼多疑的性格,你们大家都还能活吗?”
“这”整个灵堂内的将士们都陷入沉思。
“所以这场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季听双眼神搜索在场的将士,“我以未亡人的身份发兵,这发兵,绝不会师出无名!”
“丹亦”泠千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季听双,甚至忘记了君臣之礼,直呼她的名字。
“叫我皇后娘娘!”她看着他,眼中有着让人不忍忽视的坚忍,“我一个妇道人家尚能如此,你们一个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为旧主报仇吗?”
所有的将士都静默下来,似乎被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所左右着,忽然,有一个带着叫了起来:“某将愿为旧主报仇!”
很快山崩地裂一般的怒吼声四起,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被完完整整地发泄出来,就好似压抑了几百万年的火山在暖意爆发。
人类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可怕的,连柳玉寒都忍不住差点为之气血翻腾。
“你若是要去告密,尽管去,顺便告诉轩辕昊淼,我们会拒斥到底,直到打败他为止!”季听双再看向唯一的局外人柳玉寒。
柳玉寒叹气:“其实,我谁都不想帮,我最想帮的那个人,是你!”
“你”季听双别过头,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打算反抗到底了,那么,我便帮你!”柳玉寒的话,让季听双有些震惊,“我不会走,从现在开始,我打算,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不需要人陪!”她冷冷的拒绝。
柳玉寒叹口气:“若是选了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辛,你身边必须得有个人,而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最适合!”
季听双一下没了话,也知道赶他走也赶不走,他的武功和剩余的仙术,对付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如不要苦恼他。
“随你!”咬着牙蹦出两个字,季听双便将柳玉寒晾在一边,当他完全不存在。
柳玉寒摸摸鼻子,苦笑一声,他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就这样被人当做空气。
人的爆发力是,当天晚上,风雨交加,冬日里,居然再次打雷闪电。都说要变天了,才会如此,看来果然是要改朝换代。
赵鼎亲率五百死士,夜袭南营。埋伏在四围,以哨音为号,一旦闪电打过,见到一个南营士兵,就上去杀一个人,然后随机再将你潜伏。如此一夜,等到大亮,南营士兵居然殛了不下千人。
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轩辕昊焱灵柩都还没下葬,北营这边居然就开始了报复的篕。而他们的皇帝轩辕昊淼还在昏迷之中,他们连个领头人都没有。
要知道南营这边都是各地地勤王势力汇合到一处的,平时大家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大,大家统一听皇上的。
现在好了,领头的人没了,大家又谁都不服谁。今生发地个最适合领头的皇叔轩辕玉寒不还阵前倒戈去了敌营了,这下,还不乱作了一团?
而北营不同,本来就是泠千易帐下的。轩辕昊焱的到来只是起到一个鼓舞士气的作用。现在又被季听双激起了处分的怒火,士气有了,再加上泠千易指挥得当,自然是连战连胜,处处告捷。
几日下来,沧江边上的城市,基本上已经被泠千易收了进来,唯儿沧州城易守难攻,南营士兵退守进去,整日闭门不出,挂上免战牌,倒是有些让人焦心。
季听又和泠千易都清楚,他们是在等轩辕昊淼醒来,他只要一日不醒来,他们便一日就不会出战。
然而沧州地势极其险要,而身后又有江南富庶地带的粮食做供应,坚守根本不成问题。
“怎么办?”季听双在中军帐中看着泠千易,面色冷毅。
自从亲眼看着轩辕昊焱下葬,她便没有哭过,一直住在泠千易旁边的营帐之中,甚至不怕出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流言,天天到泠千易帐中报道。观看最近的战况
她的心,很急,急得将十几万的士兵的情绪全部调动了救民于水火。冷千易现在手下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好汉,胸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
柳玉寒叹气,那件披风披到季听双柔弱的肩上:“春寒料峭,别着凉了!”
季听双已经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式的关心,掖紧披风,继续看着冷千易手下的战图:“有没有其他办法强攻进去?”
“难!”冷千易摇摇头,“即使要攻,我们也会损失惨重,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季听双皱眉,他们不光要收复沧州,还有南方广大地带,还要轩辕昊淼的脑袋!
“你太着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了,就会乱了方寸,乱了,就想不出办法来!”柳玉寒在一旁边不轻不重地加了一句。
“你闭嘴!”季听双狠狠地瞪他一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柳玉寒很听话地往外走,走到营帐门口,忽地转身:“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吗,外面空气新鲜,多呼吸一下,对脑子发育有好处,说不定就能想出好主意来了。”
季听双再瞪他一眼:“不去,没空!”
“真的吗?”柳玉寒一挑眉,“那我去了!”
下一刻,季听双面无更让用一贯的冷漠看了冷行易一眼:“我出去走走!”
其实她也知道柳玉寒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跟他对着干,她可以对着任何人掩藏情绪,唯独对他,那种愤慨和厌恶,从来都不加丝毫掩饰。
“我就知道你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