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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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钰喉咙动了动:“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不杀你,我又能得到什么?”温墨情淡然反问。
“如果我死了,我的同伴必然会为我报仇,反正怎么都拿不到你要的东西,何必惹上一身麻烦?再说我们也不想与君子楼为敌,如果不是你的部下跑来碍事,我根本不会对他们出手!”
温墨情仿佛没看见金钰手中闪着寒光的软弦,一步步冷然逼近:“人都杀了,还说不想与君子楼为敌,那他们的命谁来偿?我问你最后一遍,图藏在哪里?”
金钰咬咬牙,眼中一丝狠厉掠过:“想报仇,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话音甫落,金钰一个闪身跃到温墨情左侧,手中坚韧铁弦当头套下片刻不待,一番动作连贯纯熟,迅捷无比。即便如此,温墨情仍是从容不迫,略一偏身子便躲开看似凶猛的一击,手腕一转,硬生生将金钰的弦扣住。
强者较量,只需一招便知高下,金钰很快察觉温墨情的功夫远远高于自己,毫不犹豫放手松开可能引她靠近温墨情的那根弦,飞快向后退去。
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逃到哪里?
金钰目光移向唯一出口的瞬间,言离忧几乎是下意识横身堵住小门,提口气憋在胸口,两只手紧紧握住煌承剑。她知道这么做很危险,能击杀温墨情四个部下的人绝对功夫在她之上,她只是不想让温墨情空手而返,更不希望放过任何可能证明自己并非青莲王的机会。
果不其然,金钰在虚晃身影绕过温墨情后直奔门口冲去,接近言离忧时忽地从头上拔下发簪,锐利尖端猛然刺向言离忧脖颈。金钰的动作相当之快,言离忧躲闪得十分吃力,腾转间被迫让开去路,金钰也不继续追她,一心往门口移动。眼看金钰逼开自己打算直接逃走,言离忧脑门一热,横下心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扯住金钰,冷不防被金钰一胳膊重重击在侧胸,立刻一阵气闷,几欲窒息。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技不如人就要输人,甚至输命。
电光火石间容不得思考太多,言离忧也来不及细算该不该放手,她只记得剧痛中有一道冷芒自脸侧掠过击中金钰,在金钰痛呼的瞬间,一股力量将她扯开,修长手臂紧箍。
“抓个人而已,犯得着拼命吗?”温墨情紧抱言离忧,确定她并无大碍才放开手收回剑,可惜金钰已经跑到外面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溜暗红血滴,蜿蜒伸向船边。
言离忧几次试着深呼吸再吐出,胸口沉闷总算有所缓解,方能说话,焦急语气便直向着温墨情开炮:“怎么不去追?她受伤跑不快,刚才明明可以抓到她的!”
“我去追她,把你扔在这里等死?”温墨情撩起眼皮看看金钰消失方向,嘭地把门关上,“人跑就跑吧,重要的是那张图——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该跳河里冷静冷静,反思一下自己的愚蠢举动?”
言离忧哑然无话,赌气推开温墨情,煌承剑重重收进鞘中。
“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应该不会随身携带,如果早已转移走,她也没必要因为身份被揭露而慌乱,看样子图还在这里。”温墨情对言离忧的情绪视而不见,逡视一圈后开始翻找妆奁衣柜。言离忧站在角落里看他忙来忙去,堵在心口那团气渐渐散了一些,默默帮他一同搜寻。
金钰的房间不大,摆放的东西也非常简单,一个半旧妆奁,角落里一个用来装衣服的箱子,再有就是放了不少零散物件的木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温墨情和言离忧把所有能存放东西的瓶瓶罐罐翻了个遍也不见有什么图纸,再听外面似乎有喧闹声渐起,言离忧不由有些心急。
“集中注意力,别被其他事干扰心情。”温墨情沉稳如故。
要冷静。言离忧一遍遍在心底告诫自己,深吸口气慢慢退到门口处,从左往右仔细观察这简简单单的小房间,目光扫过角落时,忽而被角落的箱子吸引住。
确切地说,是被箱子下面木头底板吸引。
“那里,有划痕。”言离忧指向箱子,压低声音道。
温墨情顺着言离忧所指看去,箱子朝向外面、正对房门的两个角与地板之间依稀有两道划痕,凑近跟前半蹲细查才发现,那两道划痕很浅,不算太清晰,颜色却很新,看起来像是最近划出的,只有站在门口那位置才看得比较清楚。
温墨情打了个手势,言离忧会意,紧紧靠住房门防止有人进来,温墨情则起身弓下腰,手上施力,将箱子从角落里拉了出来。
被箱子遮住、紧靠房间角落的地面,有一块巴掌大的木板微微隆起,显然有什么东西放在下面。
第070章 最近隔阂
“剑给我。”温墨情观察片刻,随后向言离忧伸手。
言离忧走到他旁边递上煌承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突起的木板,只见温墨情用剑尖沿着木板缝隙一点点小心撬动,片刻之后,整块木板基本脱离地面,松松垮垮地浮在地面上。
温墨情深吸口气,直接将煌承剑伸入木板下,猛然一用力,木板被高高掀起,凌空翻了数圈。
就在木板飞起的一刹,某样细小物事从漏出的空隙里激射而出,正射向言离忧面门,言离忧根本没料到木板之下还会有机关暗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只能堪堪向侧面倾斜身子,那物事紧贴着她面颊划过,留下一抹微凉。
“真够阴险的,居然还有机关。”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言离忧一阵慌乱,好不容易躲过暗器,心有余悸地轻抚胸口,却被脸色忽然沉下的温墨情一把抓住。
“别动,让我看看。”
温墨情微热手指擦过脸颊上那抹凉意时言离忧才恍然发觉,刚才那暗器在自己脸上留下了一道伤口,再看温墨情紧张眼神,言离忧不禁也跟着紧张:“怎么,我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幸好没毒。”温墨情舒口气,目光看向擦伤言离忧后死死顶入天棚的细长针状暗器,眉头微微皱起,“看我那么小心去掀那木板,你就不知道要提防些?不知死活往前凑什么?还好刚才你站得不算太近,否则早就被那暗器穿破头颅了。”
木板之下还藏着暗器是言离忧想都没想过的事,自然不会多加防备。被温墨情这么一顿斥责,言离忧心里那团闷气又开始鼓动,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扭头走到远离温墨情的角落。
温墨情自是没工夫理会她心情好坏,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其他机关后把手伸入漆黑的空洞中,一阵摸索后从中掏出一样东西。言离忧定睛看去,那东西卷成一卷,像是牛皮纸之类,极有可能就是温墨情要找的什么图。
还不等温墨情展开纸卷查看,门外喧闹声越来越大,好像有人正吵着什么往这边走。
将纸卷贴身收好,温墨情朝言离忧使了个眼色,扬手将支起的窗板彻底卸掉:“钻出去,快。”
光明正大走进来却要做贼一般从窗户逃走,这种感觉实在别扭,言离忧迟疑少顷才不情不愿地爬上窗子,扶着窗框向外迈出,轻松地踩在略高一截的船板上。紧随言离忧之后,温墨情也迅速钻出,左右看看四周并无人,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衫后带言离忧往前面走去,混入人群中不慌不慌地离开了鼎仙居。
这一遭际遇让言离忧胆战心惊,回想与金钰交手以及侥幸躲过暗器两件事,心里涌上一股后怕。
“什么东西是危险的,什么环境要多加小心,这些经历多了就会了解,平时多留心。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不够冷静,就好比刚才你不要命似的冲过去,要不是凶手急于逃走没有继续攻击,可能我想救你都来不及。”平日里话不多的温墨情竟变得唠叨起来,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言离忧没什么精神头,颇有些垂头丧气之意。
两个人离开河边不久就与碧箫汇合,匆匆赶来的碧箫惊魂甫定,待问清原委后长出口气:“果然是你们闹出的动静。我刚刚摸清里面的布局就听外面有人吵嚷,听一群人交谈意思似乎是怀疑有人在一层哪间房里找事,我担心是你们与人发生冲突,于是便在二楼随便找了两个人惹起他们误会大打出手。多亏那二人动起手来,不然鼎仙居那些人早就去一层查看了。”
“看见凶手逃到哪里去了吗?”温墨情问道。
碧箫摇摇头:“凶手就是舞姬之一么?我倒是见到了,只是人多拥挤,我又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关的人,所以没有追过去。”
“无妨,图已经拿到了,人可以慢慢找。那凶手受了伤,要么去医馆药铺求医问药,要么去找她的同谋医治,派人盯紧些总能有所收获。”温墨情气定神闲,看上去颇有运筹帷幄的谋士风采,不过转眼看到言离忧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又不怎么好看了,“找人的事交给钧白去办,我们先回客栈再说。”
折腾一圈再回到客栈,言离忧特别想冲到床铺上好好睡一觉,温墨情却不许,手指从她脸颊上擦过,一抹血迹赫然:“先处理伤口,免得外人看见以为是我做了什么坏事。”
“你要伤人必然伤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处,才不会伤在明面上。”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解我?”
言离忧被温墨情狠狠呛了一句,翻翻白眼不再理他,自己翻出创药坐在桌边胡乱涂抹,情绪仍不怎么高。温墨情见她不还嘴也没了兴致,关好门后拿出纸卷,小心翼翼平铺在桌上。
“这应该就是凶手从焦宇他们手中抢走的图。”温墨情挪近油灯,俊朗墨眉在微黄光亮下轻皱,“先前我让焦宇他们在安州接手我追查到的线索,当时刚好查到可能与青莲王有关的某人,恰好赶上你说征军那边出事,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匆忙赶去,谁知道竟害得焦宇他们几个连命都丢了。还好这张图失而复得,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交代。”
“入君子楼的兄弟早都做好生死觉悟,只是焦大哥跟随师兄足有三年余,突然没了,让人觉得空落落的。”碧箫本想劝慰温墨情,可是话一出口,那份伤感便止不住涌上心头。
君子楼三个字言离忧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以前她也问过楚辞、君无念和温墨情,然而没人给她解释,如今有君子楼的人送了性命碧箫却说这些人早有觉悟,不由令言离忧生出一丝好奇与反感。
重重放下创药瓶子,言离忧表情生硬:“为了张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破图就连累那么多人死去,除非这图记载着起死回生、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玄妙法术,不然我真想不通有什么争夺价值。”
“除了不停抱怨,你还知道些什么?”温墨情冷然回道。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成长环境,自然也有不同的性格和观点,言离忧屡次提醒温墨情不要强扭她的看法却忘记自己也该遵守同样规则。本来她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的,只不过没想到温墨情会如此冷硬回答,忽然间就有种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理会的感觉。
“我累了,先去休息。”
碧箫看出二人之间裂隙渐生,试图挽留言离忧,言离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是找个借口回去自己房间。
惴惴不安目送言离忧回房,碧箫摇着头返回桌边:“师兄的口气太重,会让人伤心的。”
“是她自己不够成熟,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轻重。”失物复得的好心情被冷漠对峙搅散,温墨情深吸口气收起情绪,注意力又回到那份图上,“碧箫,你也来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碧箫点点头凑到油灯前,凝着眉细细看去。
那是一张坚韧结实的牛皮纸,泛黄纸面上画着一副构造图,看起来像是某座宫殿且面积不小,不过从格局布置上看并不像渊国风格,倒有些异域味道。
碧箫沉吟:“这会是什么地方的构造图?焦宇费尽力气夺来这张图又有什么深意?是指引我们去哪里吗?”
“现在还不清楚,总之与青莲王有关——”话说一半,温墨情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半晌,清俊面容显出一丝笑意:“糊涂,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前提。碧箫,你连夜把这图重绘一份,明早拿去给她看。”
“她?”碧箫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墨情指了指隔壁方向:“言离忧。”
碧箫恍悟,温婉浅笑:“何不现在去叫她?师兄是不想扰她休息?”
“才从风雪里过来就让她跟着奔波一整天,也够她受了,今晚让她先歇着吧,反正图已到手,早一天晚一天不碍事。”温墨情没有正面回答碧箫,历来主张做事赶早的风格为什么突然变化也没个解释,只把油灯拨亮一些,唤来小二索要笔墨纸砚。
仿图描摹对碧箫而言并非难事,只是有些枯燥。为免她疲惫,温墨情陪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却也不知今晚怎么了,碧箫的话题始终不离言离忧。
“师兄现在算是彻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