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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凰图凤业-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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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招不需要太大动作,看准破绽直刺过去就好。这套剑法特点在于凌厉多变,以击杀敌人为主、防御为辅,过多考虑一招一式的完整度只会让剑法变得不伦不类。”
  “难怪看温墨情用剑时干脆利落,总能一招制敌。”言离忧擦去额上汗水,抬头看看当空烈日,丢下剑长出口气,“不练了,我去做午饭。”
  童如初笑笑:“不用,九儿正在做。她的厨艺一天比一天见长,假以时日绝不会比小情和我差。”
  “不是九儿做饭好吃,是童叔叔心里高兴,只要是出自九儿手中的饭菜,吃什么都觉得香吧?”言离忧揶揄着童如初,目光却不自觉望向林中小路,微微黯然。
  温墨情离开谪仙山四天了。
  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希望他在身边,又希望能避开与他的接触,言离忧始终徘徊在矛盾中难以脱身,复杂感情比之对温墨疏的茫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童如初静静看着言离忧,眸中一缕温和轻荡:“小情是君子楼少主,身上有不可丢下的重担,除了要解决与碧笙的纠葛外还要想办法找到钧白,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属下。”
  “钧白跟随温墨情很久了吗?我只知道钧白是他派到青莲王身边的眼线,其他一概不知。”言离忧耸耸肩,似是有些失望。
  “君子楼那边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但我知道小情面冷心热,从小就是个极重感情的人。钧白也好、楚扬也罢,凡是小情的属下都愿跟着他,从没发生过争执或是背叛,这也是小情能够成为君子楼少主的原因之一。”
  钟钺和楚扬都快成温墨情的说客、媒婆了,忠心堪比七大姑八大姨,可是说到尹钧白
  言离忧迟疑少顷,还是怀揣担忧把藏在心底的隐忧向童如初道来:“我总觉得钧白有些不太对劲,他对温墨情很忠心,而对青莲王,他好像有另一种很奇怪的感情。我不太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可以确定,如果让钧白在温墨情和青莲王之间做个选择,钧白一定会选择青莲王。”
  “钧白那孩子身世可怜,当初只有小情愿意收他为下属倍加照顾,所以他对小情既是感激又是仰慕。倘若说他宁愿背叛小情也要保护青莲王,那么一定是因为青莲王对他更好,好到足以让他把青莲王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重要到可以自欺欺人的地步吗?”
  言离忧喃喃自语,在童如初好奇打量下,终于忍不住将那日在青莲宫尹钧白怪异言行和自主抹消记忆的事情通通告知——这团乱麻太过庞杂,乱到她一个人无法承担,而深知分寸又熟悉众人的童如初,无疑是她的最佳倾诉对象。
  听完言离忧的叙述,童如初沉默良久,眉梢一点凝重高悬:“言姑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情虽相信你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与青莲王并非同一人。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言姑娘发现自己坚持的是错的,你能承受得住吗?”
  被讨论千百遍的问题又一次出现,言离忧无端生出七分烦躁:“我究竟是谁,这答案很重要吗?我不会去害人,不会影响什么大局,我只想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平平静静生活。不管这身体曾经做过什么,那都不是我该承担的罪孽。”
  “是不是,应不应该,这些问题暂时不要去理会。我只想问言姑娘一句,倘若你真的是青莲王而世人不肯原谅你过去罪行,你打算怎么做——我是指对小情。”童如初抬头,认真眼眸带着不露声色的严厉。
  童如初性格随和,不是那种喜欢咄咄逼人的长辈,为什么在听完尹钧白的事情后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起她与青莲王身份的事?言离忧轻咬薄唇,心头忽地漫上无边慌乱。
  “童叔叔,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是不是该离开他?”
  轻声发问时,言离忧仿佛感觉到心头有什么东西无声破碎。

    第207章 重重迷雾

  这日夜里苍梧郡普雨,谪仙山顶孤零零的小木屋笼罩在雨雾之内,一点柔和光芒透过窗子映出,衬托着那道略显孱弱的身影。
  “爹爹,早些睡吧。”初九懂事地打来温水,轻声劝道。
  “嗯,写完这封信就睡了。”童如初仍低头写信,淡淡应了一声。信写到一半,许是不知后面要如何下笔,童如初无意中抬头才发现初九还在一边候着,浅笑一声放下笔,招招手将女儿唤道身边:“过来,九儿,陪爹爹说会儿话吧。”
  初九欣喜点头,搬来小凳坐到书案旁。
  在醉风雪月楼时笑风月教过初九念书识字,但那毕竟是送往迎来十分忙碌的地方,温书时间很少,是而初九和言离忧一样,识字不多,会说难写。这些天童如初在教授二人时发现初九特别喜欢兵法书和史书,倒像遗传了他的性子般,所以有意多传授这两方面知识,而对于咬着手指皱着眉努力研究内功心法的言离忧,童如初则将教授重点改为修习内外武功。
  这种生活是初九从不敢奢望的,而今成真,满心都是欢喜幸福,恨不得天天黏在童如初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这位博学又慈祥的义父。
  “九儿,你喜欢红莲姐姐吗?”童如初放下笔,温和笑容不改。
  初九不假思索用力点头:“喜欢!在楼子里时红莲姐姐对九儿最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九儿留着,还会替九儿出头,打走那些欺负人的坏客人,红莲姐姐走时,九儿哭了好几天呢!”
  “是啊,她是个好姑娘,善良,讲义气,只可惜命定的飘摇,逃不过,躲不开。”笑容渐淡,童如初无声叹息,“九儿,你记住,人必须懂得知恩图报,谁给你一分好,你要十倍百倍还回去。他年隔日若是言姑娘有难,你必须不惜一切去帮她,这才不辱我童家之名。”
  初九不太明白所谓童家之名与自己有何关系,却还是用力点头,稚嫩小脸上第一次显出成熟坚毅之色。
  “九儿乖。”童如初缓和表情,慈祥目光细细打量与自己眉眼颇为相似的女儿,无色唇瓣抿出淡淡怅然,“爹爹知道你很想永远留在这里,爹爹也这么想过,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也许再过不久,你和言姑娘就得离开谪仙山。别担心,爹爹不是不要你,只是有些事情言姑娘尚未处理完,而你,九儿,你必须竭尽全力去帮助她,代替爹爹提醒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摇,永远坚持本心。”
  年纪与心智不符的初九暂时还不能完全理解童如初的话,似懂非懂应承下来,全因童如初眼眸中那抹凝重颜色。悄悄揉了揉眼圈,初九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依依不舍之情,小小拳头攥紧衣角。
  在这风雨不定的世间,人总要学着成熟,长大。
  初九如此,言离忧亦然。
  温墨情离开第九日,言离忧开始认真修习内功心法与外功结合,虽不能透彻理解晦涩难懂的口诀,却凭依身体原有韧性及敏感度进步飞速。
  温墨情离开第十七日,言离忧学会第一套剑法,比童如初预计得早上一个多月。
  温墨情离开第二十六日,言离忧平生第一次成功做出能下咽的饭菜,望着碗碟发愣的功夫,饭菜已凉。
  温墨情离开第三十九日,言离忧做了个噩梦,醒来后记不起噩梦的情节,却清晰记得自己是喊着温墨情名字惊醒的。
  温墨情离开第四十日,言离忧终于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
  以及,什么叫刻骨思念。
  “言姑娘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对于言离忧的恍惚失神,童如初早已预料般平静。
  言离忧反复摩挲剑刃,透过雪亮剑身看自己眼睛,语气有些飘忽不定:“我想去找他。”
  童如初没有给予任何建议,仍如往常一般念着口诀心法教授功夫,直到言离忧实在练不下去错手掉了剑才摇摇头,无声低叹:“小情遇到些麻烦,他不想让你卷入其中。”
  “所以我才要去找他。”言离忧加重语气,重新拾起长剑,双眸熠熠发亮,“我不想做他的负担,有他在的地方,再多险阻我也要闯过去——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他的劫就是我的难,同进同退,生死不悔。”
  “好一句生死不悔,小情付出这么多,总算是值得了。”童如初扭头望向木屋,轻挑眉梢时的淡然睿智像极温墨情,“书桌上有一摞信件,有些来自帝都,有些来自君子楼,还有些来自其他地方,小情遇到的麻烦都在上面写着,言姑娘可自行取看。我本希望言姑娘和小情都能远离权势纷争,现在看来,就算你们想要抽身退出,有些人却不愿放弃,那么言姑娘就只能迎难而上了。去往君子楼的路我会指给你,到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我也无法预料,不过我相信,小情看中的人,他那些同门师兄弟不至于太过为难,除了”
  童如初稍作停顿,言离忧下意识皱眉追问:“除了谁?”
  事实上这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测,问完那一句后,言离忧便和童如初异口同声,极其默契。
  “碧笙。”
  “碧笙!”
  君子楼的人反对温墨情和言离忧在一起,多半出于对温墨情前途、名誉等的担心,唯独碧笙不同。面对将要被言离忧抢走的心爱之人,碧笙心里有的是恨,是嫉妒,人在嫉妒心作祟下什么愚蠢坏事都做得出来,不得不防,防不胜防。
  将厚厚的心法书籍递给言离忧后,童如初深吸口气:“总之,万事小心,小情或许出于同门之情不会太过怀疑碧笙,你却不能不防。这样说或许对不起碧箫,却是不得不说的实话——当初我见到碧笙那孩子时就觉得她太过偏执,而偏执往往是让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重要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言姑娘得抓紧办妥。”
  言离忧抬头,恭恭敬敬等待聆听教诲,没想到童如初薄唇一抿狡黠浅笑,甚至孩童般调皮地眨了下眼。
  “喜欢小情的话,要早点说出口才行啊!”
  ※※※
  碧笙被关在房内整整月余,除了来送饭的君子楼子弟几乎见不到其他人,更别提温墨情。
  尽管逼婚一事主要策划者是宋子界和展千言,但秋逝水认定根源在于碧笙故意抱怨歪曲事实,赶回楼中将碧笙臭骂一顿责令闭门自省,对另一位当事人温墨情则采取了宽松政策——这是在秋逝水某夜拜访谪仙山之后的决定。
  闹了一大场内讧风波后,温墨情终于有时间忙碌正事,先是迅速安排人手追踪尹钧白下落,而后派人去往安州接走马巧儿和穆兰荷,一路送到家乡辰州;再之后温墨情手书一封直送帝都呈到皇帝面前,非但没有为自己与巾帼军余部联系的行为开脱,反而提出昔年巾帼军被判定为叛军遭到绞杀、主将童如初被处刑乃是天大冤案。
  按理说温敬元大可挥挥手撕烂信件,继续追究温墨情勾结叛军余孽罪名,无奈除了力挺儿子的定远王外,包括二皇子温墨疏、四皇子温墨峥在内的十余位重臣国戚都对巾帼军案子提出质疑,硬逼得温敬元下令旧案重审,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当然,皇帝的脸不是轻易能打的,这一通闹下来,温墨情作为皇帝心腹的身份算是彻底毁弃了,从此站于温敬元对立面。
  十多年前的案子追查起来十分不易,帝都那边主办此案的温墨峥焦头烂额,这边温墨情当起甩手掌柜再不过问,更多精力放在对霍斯都帝国的深入调查上。
  巾帼军被剿灭后,有霍斯都族人和桑英交往甚密,却又突然消失;数年后,霍斯都帝国贵族慕格塔氏隐姓埋名进入渊国,赫连茗湮出人意料行刺渊皇未果,同样来得突然走得迅速;而今,与渊国素无往来的霍斯都帝国派出赫连茗湮作为使者出使,且奇怪地坚持去往青莲宫暂住。
  这些事件是否存在联系?霍斯都帝国可有阴谋在酝酿?赫连茗湮于其中扮演着何种重要角色?
  温墨情要查的就是这些。
  因着童如初从中说和,秋逝水和楼浅寒等人终于不再针对言离忧,这让身处巨大解谜工作中的温墨情多少卸去些压力,在君子楼中凝眉远望山岚涌动时,脑海里除了霍斯都帝国外再无其他,是而并未去考虑逼婚风波过后仍可能存在的隐患。
  君子楼仅有的两间闺房之一,饭菜已冷的托盘安静放在门口。
  “小丫头,我要进来喽!”沐酒歌敲了敲门,没人应声,稍候片刻推门走入。
  碧笙一向吵闹出名,逼婚事件后却沉默得仿若不存在,楼中子弟都明白她有多难过,因此从没有人提起那件事,却也没有人敢来安慰,生怕一句不小心再将她惹哭。
  让娇俏可爱的小师妹落泪这种事,君子楼中没几个人做得出。
  沐酒歌在闺房外间徘徊许久,见碧笙没有出来的意思只得走进卧房妆奁边,宽大手掌轻轻抚过闷声哭泣的碧笙那头散乱乌发。
  碧笙对沐酒歌熟悉到不能再熟,她知道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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