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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凰图凤业-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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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口仿若被尖锐利刺深深扎入,突如其来的痛让言离忧猛然推开温墨情,踉跄倒退。
  “这些话你不该对我说,别人听见会误会的。”甩甩手抖去水渍,牵强笑笑故作轻松,言离忧借擦手的功夫转身背对温墨情,“也不知道你要走几天,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提前置备的?我看缸里的米和油盐都不多了,是不是要到山下去买一些存着?”
  在温墨情看来,言离忧转移话题的技能实在弱得很,只是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不再为难她——都抗拒到这地步了,他怎么可能再说下去?
  “以前都是楚扬在这边照料,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旁边两间小屋足够你和九儿休息了;柴米油盐会有人定期送来,我不在这些天你照顾好童叔叔和九儿就行。要注意的事项不多,主要是童叔叔的臭毛病,不能让他在外边看书,还有绝对不可以因为他装可怜就心软,实在不听话就把书架上的书烧上几本,保证能教他服服帖帖老实听话。”
  云淡风轻地结束尴尬话题,温墨情恶毒地把童如初软肋交代给言离忧,弯下腰继续洗碗。言离忧在一旁呆呆看着,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会煮饭能干活,功夫强地位高,这样一个生活小能手怎么到现在还单身一人?想来碧笙那样追着他死缠烂打的女人应该可以从谪仙山头排到山脚,在她出现之前,温墨情不肯娶妻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忙于肩上背负的任务,还是说,他一直在等多年前不辞而别的赫连茗湮?
  这种问题自然是没有人来回答的,发了会愣被温墨情指责偷懒后,言离忧不得不再次投入厌烦的家务之中。
  谪仙山距离君子楼所在的玉穹山不远,这边温墨情和言离忧在油灯昏黄光亮下洗碗时,那边君子楼高耸阁楼正灯火通明,平日里各忙各的那些少主、子弟们都聚到楼后小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欣喜表情。
  “这是给沐师兄的,这是楼师兄的,这个是宋师兄的高羽哥哥,这发簪是给嫂子买的,贵着呢,你可得小心保管;龙亭哥哥,这是上次你说想要的凤厢花花籽,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折腾死了!”
  被众人围拢在中央的是君子楼十三少主之一碧箫的妹妹碧笙,整个君子楼中也只有她每次回来能造成如此轰动效果,作为最受师兄以及许多年长子弟疼爱的小师妹,作为唯一一个每次离开君子楼办事都会带回很多礼物的子弟,碧笙当之无愧是君子楼的心肝宝贝。
  一大包礼物发完后,十三少主之一的宋子界悄悄把碧笙拉到一旁,满脸疑惑之色:“碧笙,刚才听钟钺说你和墨情一起回来的,怎么不见他人?”
  提到温墨情,碧笙的脸很快显出低落表情:“师兄带言离忧去办些事情,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言离忧?”宋子界怀疑自己没听清,又重复一遍,得碧笙点头肯定后倒吸口凉气,“那女人还黏着墨情?墨情到底在干嘛啊,那女人分明就是青莲王,他不杀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带来苍梧郡了?他、他真是疯了!”
  “师兄才不觉得那女人是青莲王呢,这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亲昵极了,对我理也不理,连句话都懒得说。要不是钟钺一直跟在我旁边,可能我走半路丢了他都不知道,我才是要疯掉的人。”
  碧笙的可怜抱怨让宋子界大为恼火,怜悯地揉了揉碧笙的头,长长叹口气:“墨情和你早有婚约在身,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算什么?这件事师父管不了还有我们,你放心好了,师兄们不会眼看着你被别有用心的女人欺负!”
  君子楼十三少主各有所长,这宋子界最擅长的除了挥毫泼墨、鉴定古迹外,撺掇生事也是一把好手,只是头脑略显不足。秋逝水对君子楼做下的规矩之一是不得参与朝廷之事,唯独温墨情例外,这让一直抱怀“生为大渊子民”想法的宋子界等人颇为不满,如今听闻备受秋逝水宠溺的温墨情竟然对祸国妖女动情更是怒不可遏,心思一转,立刻找来几位平时观点相近的同门计划起某件秘事。

    第199章 自责的心

  随着五国使者出访渊国的消息迅速扩散,中州内外往来大渊买卖的行商越来越多,与南庆国出现严重邦交问题的短暂风波也没能影响如今渊国正值火热的商贸,层层因果下来,君无念也为此变得异常忙碌。
  渊国总计二十一州七十四郡,除极其偏远落后的地域外,几乎每一处城镇都有君无念的商铺,异族商人来得越多,这些商铺的生意愈发兴隆,事端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君无念这个幕后老板不用太操心账面上的事,但有关异族人引发的纷争都要由他来决定该怎么办,原本能够悠悠闲闲喝茶品茗的时间没了,剩下的就只有漫天书信,成堆纸张。
  温墨峥渐渐习惯主动跑去厢房找自家谋士的生活,然而这一日,当他大步迈进书房时,眼前景象让他大为吃惊。
  “无念,出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臭?”
  有气无力瘫坐在椅中的君无念动动眼皮,叹息微弱:“殿下这是打算落井下石吗?我现在烦得很,再批评我脸色我真的会伤心啊!”
  “还有力气跟我抬杠就好。”温墨峥无谓笑笑,搬过凳子坐到书案前,“从不见你这副烦闷表情,是不是生意有亏损?”
  “亏损再大也不过九牛一毛,让我烦的是君子楼那边。前段时间听说墨情带言姑娘离开安州我还挺高兴的,以为这两个人去游山玩水、怡情养性,给我减去不少麻烦;谁知这才三个月不到,君子楼那边就送来书信说出了些麻烦事,让我尽可能回去一趟。”
  君子楼规矩禁止干涉朝政,君无念为报昔年温墨峥救命之恩背弃师门自逐出楼,这些年一直不曾返回苍梧郡,温墨峥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大事能够教君无念如此烦恼,甚至认真考虑要不要回君子楼中。
  介于二人十分熟稔的关系,温墨峥索性从君无念手中抢过半折的信纸,皱着眉草草读过,唇瓣几乎挤成圆形:“咦咦咦?原来定远王世子早有婚约啊!那还跟言姑娘眉来眼去干什么?不过就算叫你回去也没用吧,你又劝不动世子,难道你们那几位师兄弟还想把世子按住强迫成婚吗?”
  “他们只说要帮碧笙,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不清楚。”君无念愁眉苦脸抢回信纸撕了个粉碎,“以前他们要我回去都是单独写信,这次几个人联名的分量大了数倍,偏偏事情还与墨情有关,我现在是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了。”
  有关君子楼的事温墨峥了解不多,也没什么兴趣,加上对温墨情和言离忧都缺乏亲近感,温墨峥完全找不到和君无念一起忧郁烦恼的理由,陪着发愣片刻便开始坐不住。
  “无念,我和锦意的事也该开始张罗了吧?只要一成婚我就可以离开皇宫”
  “殿下真是不会疼人,这种时候还要压榨我,明明娶媳妇的人是殿下而不是我啊!”君无念佯装愁苦幽怨,撑着腮眉梢微翘,“皇子一旦有了妻室就要离开皇宫独立居住,这是始皇定的规矩,皇上不会就此为难,可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皇上问及迎娶的庶妻是谁,殿下要怎么回答?”
  温墨峥撇嘴:“随便编造个身份不就行了吗?我都答应指婚了,父皇应该不会无聊到去调查我娶谁为庶妻吧?五国使者还没周旋明白,还要顾着那么多皇子那么多场婚事,他哪里忙得过来?”
  “皇上或许不会多想,难保连丞相不多想。如今帝都内外满是连丞相眼线,倘若真的被发现将要嫁给殿下的是昔日的锦贵人,殿下考虑考虑后果,能担得起吗?”
  温墨峥缩缩脖子嘟囔两句,最后没了声响,脸上却依旧是猴急表情。
  他想早日成婚名正言顺离开皇宫,这里总让他感到喘不过气,外面才是自由天地;他更想早一天把唐锦意娶进门,让始终处于忧虑担心状态的唐锦意彻底踏实下来,落定二人姻缘。不过温墨峥也明白,君无念的提防不无道理,眼下连嵩和芸妃备受皇宠、权势滔天,而唐锦意又是之前与皇贵妃一起企图清君之侧的嫔妃,不管怎么想,芸妃都不可能放过她。
  “无念,我真等不及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再这么熬下去锦意一定会怀疑我的诚心,那我”温墨峥一脸愁容快要拧成一团,唉声叹气不停。
  君无念哑然苦笑。
  从一起长大的师弟温墨情,到尽心辅佐的皇子温墨峥,再到关系微妙的二皇子温墨疏,他身边这些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感情深渊难以自拔。君无念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多年来忙于经营生意和辅佐温墨峥也没精力去喜欢哪个女人,是而很难理解这种能够让人舍弃大业甚至野心的感情,但他明白,这是孽海情天最深一重,一旦陷入,再难逃脱。
  “糟了,这么看来竟是佞臣奸妃大获全胜的结局更有可能”自言自语轻叹一声,君无念一口气吹散满桌碎纸。
  见君无念突然起身往外走,温墨峥不解挠头:“无念,你干嘛去?”
  “还能干什么?想个办法让我家单纯又性急的殿下能尽早把喜欢之人娶进门,还要做到不惊动站在敌方的那些人。唉,要向墨情说声抱歉了,果然我还是适合做生意,给人牵红线或者剪断红线这种事实在做不来。”君无念扶住门框微微侧头,英挺侧脸留下俊朗剪影,唇角一抹弧度似笑非笑,“殿下放心,只要是殿下想得到的东西、想办成的事,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殿下只需大步向前走就好,一直走到目标实现——这是我作为恶人的唯一心愿。”
  ※※※
  谪仙山仿若人间仙境,那几间朴实无华的小木屋更是世外桃源,一直向往能够远离尘嚣的言离忧在这里过得逍遥自在,别提有多舒畅。
  除了温墨情时不时跑来骚扰外。
  “言姑娘是第一个小情带来见我的女子呢。”
  童如初好歹也是接近而立之年的人,说起话来却像个调皮少年,不仅喜欢跟温墨情抬杠斗嘴,还特别喜欢开言离忧的玩笑。言离忧对此哑口无言,加上初九一口一个“姐夫”叫得熟练,她与温墨情的关系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温墨情在谪仙山同住约有半月,尽管不太愿意离开这里回到君子楼,碍于之前已经让碧笙通报回去时间,不得不拉着言离忧交代一番后不放心地离去,结果还不等他走到半山腰,言离忧已经泥鳅般钻进童如初房间。
  “言姑娘是想问小情的事吧?”童如初好像早就料到言离忧会来找他一样,捧着书安坐窗边等候,面上笑容有着温墨情的平淡,又有温墨疏那般令人心安的温暖。
  “问他的话他总会打岔绕过去,从来不老实回答。”言离忧打开门窗透气,又殷勤地倒杯热茶送到童如初手上,这才安安稳稳坐下。见童如初摆出“愿意合作”的态度,言离忧暗暗松口气,试探着问道:“童叔叔的腿是怎么伤的?到阴天下雨时会很难受吧?”
  “小情没说过吗?我还以为他会对着言姑娘狠狠责备自己一番。”
  有关童如初的腿,温墨情只说是为了他被冻伤的,至于其中细节并未说明;另外温墨情虽然没有直接说自责之类的话,从他语气、表情上仍能看出心里对自己的责备,也正因此言离忧才有此疑问。
  言离忧将自己的困惑都告知童如初后,一直保持着淡淡笑容的童如初流露出几许无奈,没有直接解答言离忧的困惑,而是从与温墨情的相识开始细细说起。
  “小情从小就是个懂担当的孩子,可他太过要强,总把不属于他的责任背到肩上。说起来也是天意使然,政和九年我与阿英在辰州军中成亲,秋楼主带着当时只有八岁的小情来道贺,我和阿英都特别喜欢机灵又淘气的小情,军中的姐妹也都叫他小混蛋,他们师徒二人在我军中住了足有一个月才走。政和十一年时小情第一次单独出任务,替秋楼主去泽州送东西的途中被仇家追杀——那时小情才十岁,连重剑都拿不动,硬是凭着那股子机灵劲儿逃到辰州附近,正巧我边巡回来遇上,于是便载着他一路奔逃。”
  见言离忧渐渐露出不解神情,童如初一声苦笑:“言姑娘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率大军赶走敌人吧?不怕你笑话,当时巾帼军算上我总共二百一十四个人,这二百来号人要守住瀚海六州边线,布防分配吃力得紧,所以每次我出巡都是只身一人,面对十几人的追杀,能做的也只是载着小情逃跑。”
  敌强我弱、势单力孤时,硬拼不是明智选择。言离忧对童如初逃跑的决定没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然而童如初的表情却越来越黯然,竟而有些悔意。
  “倘若当时我知道会被逼入绝境,为求一线生机被迫跳入冰冷的河中,我绝不会做出逃跑选择——你知道吗,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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