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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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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贵瞥了一眼坐在树荫底下,闲适自在喝着冰镇花雕的姐夫丁应吉一眼——丁应吉虽然不是丁氏这一代大宗长地嫡系血脉,但也在五服之内。 与大宗长丁斯湛这一支的血缘并不算远,而且人丁兴旺,颇有不少头角峥嵘的后辈子弟在丁氏族中掌握重权要职,是很有势力的一房。 以这丁应吉而言,一身‘地煞潜能’就修炼的炉火纯青,武技极为高明,为人又极是精明干练。 在丁氏族中自然是个接近机枢的柱石人物——海贵也因此给予很高的重视,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征询他地意见。
  干咳一声。 海贵随口问道:“姐夫,这几天江南血案频发,你觉得这些事,有没有蹊跷?”
  丁应吉一脸的和善,反问海贵道:“怎么?礼和(海贵地表字),你也觉得事有蹊跷?”
  “这么说,并不是只有俺这么觉得?”海贵听丁应吉一个‘也’字出口。 听话必听音,自然也就了解,与他自己一样同样有着疑惑的人并非少数,不只他一个人这样想——想必很多人都象他这样在内宅密室或者无人之处,私下地谈论着这一连串的劫掠血案以及血案背后藏着的玄机。
  “当然。 这世上之人,谁也不比谁傻。 ”
  对海贵这位小舅子,丁应吉却也不敢小觑——海家这么几代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资本可也雄厚的紧。 别看是后起的家族。 但是背靠丁氏家族这棵大树,崛起势头很猛。 海贵看上去身形痴肥,那是练了三玄教邪门异功‘龟背图’,却是还没练到家地缘故,谁要是以为他外相痴肥必定行动迟缓,那就等着被他扮猪吃老虎吧。
  两个人虽然都是以经商为业。 并不以武名世,平常时日也从不在人前显露武技,更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秘密,但两下里谊属近亲,彼此又交往密切,谁还不了解谁的底细?商场其实比战场还凶险,同行是冤家,文的武的,荤的素的,什么损招毒计没有?‘脸上一盆火。 肚里一把刀’的人寻常惯见。 ‘明地枪,暗的箭’也是见多不怪。 稍有不慎,就是头破血流身死财灭的下场。 对于商人而言,最有效的武技永远是自己的头脑,练点拳脚武技防身,不过是有备无患,以防万一罢了。
  “礼和,事有反常即为妖。 你应该也看出了什么了吧?说说你的看法,咱们参详参详。 ”
  “姐夫,”海贵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最近那些血淋淋地事情,是什么妖葫芦里面藏着的妖蛾子给放了出来?那些匪盗也太胆大妄为了,就象是商量好的,一下子全跳了出来,然后又全都偃旗息鼓,不见了踪影。 在背后,肯定有一个指使他们的人。
  问题是,眼前的纷乱形势,对咱们是福还是祸?有没有咱们着手得利的机会?”
  “呵呵,什么妖蛾子?不对——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妖蛾子。 ”丁应吉笑道,“那些匪盗算什么?比他们胆大妄为的人多了去啦。 哼——比如西北的平虏侯,现在不也离了老巢,跑到江南来了嘛。 江南多少人做梦都想要他的脑袋来着,他倒偏偏就远离自己在西北地根基巢穴,跑到江南来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说他是傻瓜呢?还是胆大妄为?”
  “雷家地‘混世魔王’?那倒是个敢惹事也能惹事的主。 ”海贵自然对几年前惯常惹事生非地雷家三少爷不陌生,他是消息灵通人士,又有途径时时了解到丁家的秘密线报,他若不知道西北的土皇帝到了江南,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雷家的反应很奇怪,雷家三少爷出了这点事情,怎么可能一点动向都没有呢?咱就纳闷这个。 ”海贵呵呵笑着,接上丁应吉的话说道,顺手端起手中甜滋滋的冰镇绍兴黄酒,美美地喝了一口——六方联盟突袭雷瑾的事情,一般人或许不知道,但又怎么能瞒过他们俩?
  “听说早几年,平虏侯就因为在战场上身先士卒蹈袭敌阵,没少被威远公臭骂。 看来这人真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呵呵。”丁应吉嘴角带出一抹幽幽冷笑,“礼和,你真的相信一个能够在西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封疆大吏,完全没有想过江南之行的危险吗?完全就是本性难移?他地一举一动。 他的目的,真的就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东西?”
  “事有反常即为妖。 不是吗?”海贵一脸的憨笑。
  说到这里,丁应吉、海贵有会于心,相视而笑,显然两人所见略同——都不相信事情真的那么简单。
  “似乎,这一次,在姑苏莽撞发动袭击地六方联盟。 他们吃的亏大了点。 ”海贵一口一口喝着冰凉爽口地冰镇花雕美酒,受用着凉丝丝。 甜滋滋的酒浆,一边接着抽丝剥茧,按着自己原先所揣测的疑点,一点一点分析着最近江南乱象中隐含的事理玄机:
  “六方联盟在姑苏一役,损失了相当多的精锐好手,知名的高手名宿也折损不少,而且还被俘虏了不少轻重伤患。 平虏侯方面与六方联盟的遭遇战斗。 后来两天还有三次小规模冲突,六方联盟也伤亡不少。
  看来,这次他们打错了算盘。 孙家那边已经‘私下’放话出来,六方联盟要是想要回他们被俘虏地人,尽管拿钱去赎——这就是索要巨额‘赎金’的意思了。 这笔银子,数额肯定非常庞大,而且还是六方联盟不想出也得出的银子。 ‘六方联盟’这一次不意中损失了联盟太多精干人手,实力损失不小。 眼下能多赎回一个就算一个,否则他们的实力,短时间内怕是没那么容易弥补回来,还拿什么在江南立足?
  六方联盟里面,象狂风刀、铜山魏氏、万载春风堂、宁波沉鱼塘等,都是相对比较会敛财。 比较富有的门派,这笔银子凑一凑,想着应该还是能拿得出来。
  不过,象铜山魏氏这样,这次突袭损失了不少高手,而差不多同时,又被匪盗洗劫了自家庄院中的藏银,人财两空,元气大伤,就比较凄惨了。 魏氏族里。 要想一下子筹集起这么大笔的赎金银子。 怕是得砸锅卖铁,着实费些劲了。 呵呵。 ”
  象铜山魏氏的秘密藏银之地,虽然事前不会有任何外人知晓,但是事后还想完全封锁消息,保持隐秘那是不可能地了。 匪盗洗劫的种种情形瞒得过一般士绅平民,却瞒不过耳目灵通的大姓宗族名门大派这样的江南大势力。 只要多方印证一下,有心之人不难推测出一些内情来——匪盗无疑是冲着那些窖藏的白银去的。
  “呵呵,还有一个震动天下地消息,刚刚才收到。 ”丁应吉补充道,“武当‘秘密’下了拜帖,约战平虏侯。 看来,他们抓不着西北与‘夜航船’多少把柄,只好用这招来与平虏侯理论了。 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平虏侯应许了武当没有。 ”
  海贵默然思忖,暗地里发生的事情,若是没有真正摆上台面,象六方联盟这样,无论他们是怎么的突袭了微服隐迹的雷瑾一行,顶多也就是落个‘误会’的结果;然而一旦摆上了台面,那就得按传统的规矩来了——一切偷偷摸摸的鬼祟,都是犯忌的——众怒难犯呵。
  “姐夫,”海贵心头疑云重重,他不太确定地问丁应吉道:“平虏侯一方,虽然没有公开亮出名号,但行事张扬,弄得这么大动静,江南很多人都知道了,你觉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他是在刻意掩饰些什么别的东西吗?”
  “你觉得是为什么?”丁应吉不答反问。
  海贵字斟句酌的梳理着自己不太清晰地想法:“我觉着,最近发生地所有事情,都是有关联的。 也许,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地事,互相都是有关联的。 只是,这里面有些关键的东西,还是想不通。 姐夫你说得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平虏侯的做法疑点颇多,就算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也没有必要这样。 我觉着他是故意‘制造’机会,诱使六方联盟落入他的谋算,做了他隐真示假的烟雾,掩饰他的真正意图。 嗯——也许是打算一石数鸟,既隐藏了真实意图,又诱使敌人飞蛾扑火落入他的陷阱,还能防患于未然抢先堵死可能落到他头上的某种‘嫌疑’。 或许,还有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也无法推断出来的原因。 ”
  丁应吉哈哈笑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出某种不在现场的铁证?嗯。 有道理啊,即使有人怀疑他暗中指使了匪盗劫掠,也会因为他尊贵地身分地位,使得只要没有确凿的铁证,便无法入人以罪。 我的小舅子,如果谁敢小瞧你,他一定会倒大霉。 哈哈。 知道吗?你说的这一番话。 虽然只是推理之词,但与‘黑衣’的最后推断很相似了。 ‘黑衣’的一大堆人。 可是熬了两个通宵才作出类似的推断啊,了不得啊,礼和。 ”
  海贵又是一脸地憨笑,嘿嘿嘿,透着一股子得意劲儿——‘黑衣’是丁家的密探和线人,就如同顾家地‘画眉’‘鹦鹉’,雷家的‘雷影’‘雷霆’。 风家的‘青瓦台’一样。 他们的推断,不敢说非常确凿,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与事实应该相去不远了——能够与‘黑衣’的谍探行家媲美,海贵当然十分的得意啦。
  “兵以诈立。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平虏侯是将他决战沙场那一套兵争之法,作战谋攻之道完全搬到江南来了。 ”丁应吉哼了一声,“虽然他的意图。 我们还不完全清楚。 但从他地先遣特使,几个月来到处游说的情形来看,估计都跟银子的筹措有关。 ”
  见丁应吉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海贵心中一动,“跟银子有关?岂不是说——那些匪盗——平虏侯——”
  “对。 我们估计,至少有一半匪盗。 是受平虏侯的暗中指使或者蛊惑、煽动起来的。 ”丁应吉摇摇头,“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些匪盗是怎么被西北方面掌握运用,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西北掌握,更不知道那些作案之后的匪盗为什么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之,这只是我们的合理推断,实际上没有任何证据,能确凿无误地佐证我们地推断。 我们也不知道,平虏侯如此胆大妄为的劫掠,什么人都敢劫掠。 他到底是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是为着掩饰什么?还是纯粹就是搅乱江南已经纷乱的局势。 他好浑水摸鱼?他想要干什么?恐怕,连雷家元老院也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现在都是在静观其变,等着平虏侯翻出最后的谜底。 ”
  “呵呵,太岁头上动土,那可真是胆大妄为啊。 只是,他仗恃地是什么力量,能够让他这么自信?”
  海贵随声附和着,眼中却开始闪烁银子的光芒,在一瞬间,他仿佛嗅到了银子那可爱的气息,这简直太好了——
  做生意,太平年景固然有无尽的赢利机会,等着商人们以恰当的经营方式获取白花花的银子;但是乱世也同样有着无数的获利机会,同样是一个等着胆大包天的聪明人来深挖细掘的富藏金矿。
  乱世当中任何一波乱局,亦都有着无数的财富等着人来发掘。 对于丁应吉而言,因为丁氏家族地立场,他也许有着顾虑,也许不将些少利益放在眼中心上,然而对于海家,对于海贵,这就是莫大地获利机会。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杀人如是,做生意赚银子亦如是,仅仅取决于海贵这一类的人,是不是真地有那个冒险一搏的勇气、智慧和眼力劲而已。
  事实上,象丁应吉、海贵这样的人,基本上就是平虏侯雷瑾的同类,一样的野心脖脖,一样的目光如炬,一样的思虑入微,一样的深藏不露难以捉摸,一样的心志坚凝不可动摇。
  丁应吉将丁氏‘黑衣’的推断,以及从‘黑衣’那里刚得到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小舅子,也就是暗示海贵想办法利用眼前这一波乱局,不能挖个金矿回家,至少也得盘满钵满才行。
  海贵对此暗示心领神会,也不用丁应吉多作提点——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孔门圣人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所谓待贾而沽,儒家神主牌上的孔宣王曾经急不可耐地喊叫“沽之哉!沽之哉!”,求售之心,昭然若揭。 商人重利之心,比儒生求名的热切程度更胜一筹,自也不消多说得。
  “如此,小弟打算具帖拜会一下平虏侯爷,却不知能否晤面一谈?”
  对海贵之言,丁应吉微微一笑,“这又不难,吾家堂弟丁应楠二等男爵与平虏侯爷相处甚善,交情不薄。 你带我一封信去,登堂亦不难也。 ”
  “如此,小的谢过爵爷。 ”海贵一本正经的起身长揖一礼。
  “呵呵,什么爵爷?你我自家人,不需那些繁文缛节。 ”丁应吉笑道。
  海贵憨笑着说道:“小弟是谢过姐夫送我这一注大财喜啊。 ”
  “不须如此,自古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


第二章 说书夜(上)
  骄阳似火,暑热难耐。
  蝉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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