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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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才见真情那,郑明生他心里有没有秀儿,就看他这次舍不舍得拿钱出来了!”
“娘啊,真要流放,这一去,我们就没命回来见你老了。娘啊,以后谁给你和我爹养老啊,等你老百年之后,谁发送你老,谁给你老打灵幡、摔盆啊?”
“娘,让郑家出这一笔钱,碍不着秀儿的事。还能让秀儿趁这个时机,把家里那些个吃闲饭的该打发都给打发了。”
周氏就被说动了心,送出信儿去要见连秀儿。
连秀儿来了,周氏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让郑三老爷出钱,给连守仁、连守义几个赎罪。
连秀儿也并没什么见识,只一条心地听周氏的,从牢里回到家之后,就逼着郑三老爷拿钱、打点要赎连守仁、连守义几个的流刑。
郑三老爷为了让官府从轻发落连守仁、连守义这一干人,出钱、出力、上下打点,可谓不遗余力。他上了年纪,身体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可连秀儿对此都无动于衷,只一门心思,要郑三老爷继续去打点,否则就哭闹个不停。
小娇妻大过天。
这郑三老爷竟真的又打起精神,各处打点起来。要给连守仁等人赎罪,不仅要过硬的关系,还要大量的钱。郑三老爷四处找人托关系,又四处筹措钱款,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和反对。但是郑三老爷是铁了心,只要连秀儿满意。
或许他想着看到他如此辛苦的模样,连秀儿会主动放弃要求?
总之,欠款凑齐了,关系也打通了,将钱送进衙门,郑三老爷并没能亲自迎接自己的老丈人一家出狱,他病倒了。
连秀儿并没有在他身边,连秀儿带着人和车到大牢,接了连老爷子、周氏、连守仁、连守义等人要去郑家暂住,结果,马车还没走到郑家的门口,就传来了噩耗。
郑三老爷死了。
连日的积劳成疾,在加上众叛亲离,郑三老爷油尽灯枯。可怜他,为了小娇妻陪上了身家和性命,临死的时候,小娇妻却不在他的身边,只有闹翻了脸的几个老妾。
连秀儿傻了眼。
郑家为郑三老爷办丧事,连秀儿哭的天昏地暗。郑家人深恨连秀儿,只是郑三老爷在世的时候,大家都碍着郑三老爷的面子。现在郑三老爷死了,还是因为连秀儿死的。郑家的儿孙就有的想要将连秀儿钉进郑三老爷的棺材里。
没进郑三老爷的棺材,连秀儿已经吓的丢了半条命。
这个时候,连老爷子、周氏、连守仁、连守义等人都在郑家的大门外,唯有惶惶然手足无措。
还是郑家一位年高的长者在最后关头阻止了这件事,理由是不能损了阴鸷,坏了郑家的风水。
最后,连秀儿逃得一条性命,从此以后,将会在郑家后院一个小小的庵堂内为郑三老爷守寡,度过她的余生。自做自吃,终生不得踏出庵堂半步。
连秀儿自己也答应了,虽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容她不答应。
连守仁、连守义等人怕郑家报复,再将他们送回大牢,趁郑家办丧事忙碌,瞅了一个空子就逃了。
这个过程中,丢了两个人,即赵秀娥和英子。
至于这两个人是怎么丢的,没人知道。
就这样,这一家人将身上剩下来的东西都凑在一起,才勉强雇了车,狼狈不堪地逃回了三十里营子。
原来如此,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连蔓儿就更明白了,为什么连老爷子一到三十里营子,就想先在她家落脚,还死乞白赖非要带着连守仁、连守义等人跪拜御赐牌楼。
“老郑家的人心毒啊,”周氏哭嚎了这么半天,嗓子一点都没倒,“他们那是嫌一下子弄死了秀儿不解恨,要让秀儿零碎的受罪啊。我可怜的秀儿啊。老四,老大、老二那俩王八犊子我是指望不上他们了。我可怜的秀儿啊,就是吃了实心眼儿的亏。老四,你不能看着你亲妹子受罪。你想想法,你救救秀儿吧。”
“老四,你有牌楼,你有金子,五郎不是还考上了秀才吗,咱们家,就你们能救秀儿了。”周氏抬起头,一双眼睛冒着渗人的光,盯着连守信和五郎。
“只要能救了秀儿,我下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我也乐意。我的秀儿啊,你疼死娘了。”
“我给你磕头,老四,五郎,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救救秀儿。”周氏说着,就疯了似地跪下来,朝着连守信和五郎崩崩地磕起头来。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认清现实
连守信和五郎就都站起来了,父子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连蔓儿抚额,周氏又用磕头这一招来逼迫她们,这叫什么事!
“爷,我奶这是又犯病了吧。”连蔓儿冷静地开口。当前的情形,她们一步都不能退。因为只要她们退了第一步,那么接下来,对方就会变本加厉,她们将会永无宁日。
这绝不是连蔓儿将事情想的太严重,看看连秀儿的下场吧。刚才在外面,连蔓儿也看见了连守仁和连守礼。这兄弟两个穿的都很狼狈,人也瘦了,连守仁的头上也有了白头发。但是他们都还活蹦乱跳的。
关键是,在太仓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他们依旧能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回来,只是将连秀儿给葬送了,把老郑家给坑了,把郑三老爷给坑死了。这群人,简直就是无敌的小强啊,她们这只要稍微软弱一点,那就擎等着被坑吧。
而连守仁和连守义是怎么坑了连秀儿和郑家那,自然是通过周氏对连秀儿的强大影响力。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们坚决不能向周氏妥协。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继续纵容周氏无理取闹,对不起她们自己,对不起这头上的一片朗朗晴天。她们不想用同样的无赖和无理取闹对对付周氏,因为她们还要脸。
周氏是这样了,那么就不用搭理她,只当她是疯子好了。这样的老人,实在是让人想尊重都尊重不来。
这里还有一个连老爷子,周氏撒泼、无理取闹,连老爷子就该管周氏。那就问问连老爷子,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爷,你看我奶说的这话。你老咋看?”连蔓儿就问连老爷子。
“你奶这就是心里憋屈、心疼的,一天总得闹上两三回。别搭理她。”连老爷子无奈地叹道。
怎么去救连秀儿?人家郑家为了将他们这一大家子救出来,出人、出力、出钱,几乎倾家荡产,郑三老爷还把命都给搭进去了。就算没有这些,郑三老爷死了,连秀儿也要守寡。
让连守信拿金子去将郑家花的钱给赔补上,那人家那条人命那。拿什么赔?拿御赐的牌楼和五郎的秀才功名去压郑家?别说道理上说不过去,就是实际操作上,那有什么可行性吗?也就是周氏这里失心疯了,才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而且。这件事不管周氏怎么吵嚷,连老爷子那一关就过不去,因为连老爷子可是很注重“家无再嫁之女”这项荣誉的。
周氏哭嚎了半天,又磕头又许愿的,却遭到这样的冷处理,眼见着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周氏趴伏在炕上,从哭嚎变成了抽泣。
连守信和五郎这才又重新归坐。
将太仓那边的事情大概的问清楚了。那接下来就是现在和将来的问题了。
“爷,我爹、我娘,我哥,我们一家子都商量过了。你和我奶在太仓遭了罪,这一回来了,我们这也起了新房,干脆。爷,你和我奶以后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我们养活你们二老。”连蔓儿就道。
连老爷子没说话,周氏也停止了哭泣,没人哄她,她慢慢地自己抬起了头。
“爷,奶,你们以后就住这,不用回老宅了。也省得以后还得再为那一大家子不省心的操心。”五郎就道。
“对。这话虽不该是我说,可是事情在这明摆着。大家伙都看得见,他们贪赃枉法,对你们二老忤逆不孝,你们二老一句话,咱们找里正、找村老。立刻就把他们逐出连家。以后啊,你们二老就住这,再也不用看着他们生气。”连蔓儿就道。
“别看太仓离咱们这几百里地,那边出了啥事,这边都传的知道了。我大伯、二伯他们做的那好些事,都立不住脚,不经讲究。连家的好名声,算是让他们给败坏完了。”五郎就接着道,“我们好不容易立起了门户,清清白白的,不能再因为他们给抹黑了。爷,你是最看重咱连家这名声。现在,是该做决断的时候了。”
五郎和连蔓儿俩你一言我一语,都说的是要连老爷子和周氏留在这里养老,不过却要和连守仁、连守义那两股人彻底地断开,要将连守仁、连守义这两股人逐出连家。
连老爷子听的心里暗暗叫苦,偏偏五郎和连蔓儿占住了孝道和大义,还用了他最常用来教导人的那一套说法,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
留在这里养老吗?
连老爷子下意识地抬眼四下看了看。他知道连守信一家将日子过起来了,但没有亲眼所见,他想象不到,连守信一家已经将日子过到了这种程度。连守仁那个县丞的宅院,那些个摆设,比起连守信家这些来,是远远的不如。
在这里养老,吃穿不愁,应该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他看得出,连守信、张氏,还有五郎、连蔓儿这几个孩子对他并不亲近,很似是疏离。扪心自问,这个怪不了人。连守信刚看到他的时候,那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他能体会到。只是,之后,因为他坚持要带着连守仁、连守义拜牌楼,连守信大哭。那之后,连守信看他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伤了连守信的心。他也知道,这些年,他忽略了四房的几个孩子。但是他也相信,如果他真的要留下,该给他的奉养孩子们都不会少给他。
孩子们的品质都很好。
连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抹了抹眼睛。
但是他能留下吗?
不能。
当初连守信这一家是怎样分出来的,那一桩桩一件件,还有临去太仓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都没有忘。别人也不会忘。他在这里住下来,人家只会对连守信、张氏、五郎挑大拇指,当面夸他有福气,那背后却是要戳他的脊梁骨的。
他留在这里养老,连守仁、连继祖就会更加被人看不起了。
而且,五郎和连蔓儿话里说的很清楚,他要留下,那就要和连守仁、连守义那两家人断绝了来往,还要将他们都逐出连家。
他舍不得这么做。他一到三十里营子,就舍了这张老脸,是为的谁、为的啥?!他得回到老宅去,凭着他这些年在村子里积攒下的人望,帮着连守仁和连守义将那个家支撑起来。而且,他和连守仁、连守义一起过,连守信这边都是要脸的人,看在他和周氏的份上,也不会完全不管那一大家子的人。
“这做爹娘的心啊,老四,老四媳妇,你们也都是有儿女的人,哎”连老爷子长叹。
“一个个都丧了良心,指望不上。”周氏突然又哭道,“我不在你们这住,我回我自己家。”
周氏倒比连老爷子先做出了决定。其实这一路回三十里营子,周氏心里已经差不多对救连秀儿这件事绝望了,不过看见了连守信,她怎么着也要试一试。这是发自内心的,她自己也管不了自己。
连守信这谁都没搭理她这个茬,她算是彻底的绝望、灰心了。要在连蔓儿家住下,她想都没有想过。要她住在这房子里,她直不起来腰,老宅,那才是她的家,她的天下。
“我后悔啊,我这肠子都要悔青了。那时候,我就不该带着秀儿离开家。要是那时候不走,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周氏一边哭,一自言自语地道。
“你娘这是坐下病了。”连老爷子叹气道,也不去劝解周氏,显然周氏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黑心尖儿、坏了下水的,我的秀儿就是被她害的。她现在因为我的秀儿才得了命,我能让她自在了?”周氏两只眼睛发直,两只手握住一起,叙叙地道。
“老四,五郎,你们的一片孝心,我这心里都明白。有你们的这些话,啥都值了。”连老爷子不再关注周氏,而是对连守信和五郎道,“还是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伯、二伯他俩哎,犯了错。那也还是我的儿子,跟你们也是骨血相连。这还有那一大家子,都还得继续过日子啊。”
“咱这乡下的规矩,我和你奶,这以后还得跟着他们一起过。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这个跟头栽的这么狠,他们也知道后悔、做错了。别人那,咱管不了,咱自家人,好歹再给他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