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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976逃生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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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长茂还记着以物换物的事,拿上了一些东西带着几个同伴就去找昨天那些人,等到中午回来才晓得果然有收获。

    “山区里甘蔗种的多,自产出糖,正好拿盐来换,还有笋干、菌类,在内陆不稀奇,大草原可真是鲜见的很。那香米看着倒好,可实在太精贵,灾荒年时不抗饿啊!换了好些蔬菜种子,也不晓得那边能不能种活。”

    “总归多了条路子,今后两边互惠互利,怎么看也比冒冒失失再去胡乱撞地强。”

    “对”知青队的小伙子们都挺开心,没想到第一炮就如此顺利,好歹让今后的生活有了丝期盼。

    “你们打算停留几天?”高兴过完罗长茂就问起,他们跟老蒙约好了两天后返回,任务既已完成,自然就关心起卢家人的去向。

    “回头我们也找些东西来换,还想问问昨天那事他们还记不记得”提起线索罗长茂了然颔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中午有几个布南的妇女端着瓮进来放下,说是族里的长辈安排拿来招待贵客的,叫做禽酢,是当地的特食。

    等人退出去,大家揭开盖子一看,原来是芭蕉叶包着的腌肉“好像是鸟”卢秀华扒拉开辨认了半天,的确是鸟褪了毛洗净、晾干再拌上米粉和盐腌成的,风味独特。

    吃完没多久有人来收拾,邵凯军他们就跟对方说也想拜会交换下所需,那妇女是晓得早上的事的,点头让他们跟着。

    绕过民居就是布南族的芦笙堂,随处可见石刻的牛马,议事的地方在鼓楼,那是族内祭祀和开会的场所。

    卢秀贞不晓得对方需要什么,干脆让大海扛着个大兜,到那看情况往外掏,有了前例,再加上这年头实在人多,好歹也算皆大欢喜。

    出来时赶巧又碰见昨天那个男人,卢秀贞凑上去微微鞠躬“您好,我想问下您想到在哪听过黑省的消息么?”

    本以为不会有答复,秀贞也做好了失望的心理准备,哪晓得他思虑半晌“对,是那几个汉人说的。”

    “汉人?什么时候跟您见过面,能详细讲讲么?”

    “就绑在后边”说到这里他脸上现出厌恶的样子“不懂规矩,再关一天才能放出来。”

    身旁其他的布南族村民一听就晓得在讲哪个,纷纷摇头“带来不详的人就得受些惩罚。”

    “神泉被亵渎是大罪。”

    邵凯军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字面上理解这些人肯定是触了忌讳,现在只能看看要怎样对方才肯放人。

 第68章 终现

    六十八:终现

    禁忌是带有宗教意义的禁规;它是人们慑于大自然的威力而采取的避祸远害的消极手段。动乱期间很多宗规俗条虽说是被明令禁止的;但暗里口耳传承的那些强制性地恪守却从未有过一丝消亡。

    黑省来的这拨人初到寨子时也受到了土著的热情款待,性情豪爽的确更容易交到朋友;可太过大大咧咧难免祸事临头。

    先是在鼓楼的时候踩了人家进出的门槛;在布南,门口横上的这道坎就象征着一堵墙,迈进去、退出来,是内外区域的界限;老一辈的人都说门栏遮挡污物还避邪,被外人踩踏以后霉运就会随之缠身。

    鉴于不是故意的;且认错态度良好,道了歉村民虽说脸色不好;但也没再深究;只是提醒他们注意些。

    哪里想到晚上又出了幺蛾子,风尘仆仆的几个人吃完饭出去溜达一圈,过过觉得天气太热一身黏汗,白天晒了一整日的河水还带着些温度,干脆下饺子一样的跳了进去,找的还是上游的汇聚地。

    这下可算捅破了篓子!

    布南族人视水为圣灵,河流中的水只能作为人和牲畜的饮水源,除了不能将物品抛入河里外,更是忌讳在其中清洗衣物或粮米,至于洗手或者沐浴那是真正的大不敬。

    被发现后几个人就被绑了,任凭求饶解释都没用,好心好意招待,你却给主家带来厄运,真该感谢这些年党的教育,搁早先鞭笞、棍击都算轻的。

    “听说得关三天,除了喂水连饭都不给吃。”

    “那也怪不得人家,入乡随俗可不是光靠嘴皮子说,现在布南这边对他们有敌意,我们最好不要贸然去接触”邵凯军帮着把换来的东西重新打包了一下。

    “正好明天是阿鲁和罗长茂约好碰头的日子,咱们也一块走,在外边等着就好。这帮人迟早会被扔出来,到时再接触。”

    转天大清早,众人集结步出山寨,布南族的族长也出来送行,表达了欢迎他们常来的好意,罗长茂站在边上同他寒暄许久,交流了彼此将来可能会需要用到的物品后才挥手告别。

    翻过陡坡卢家人本打算不再往前,巧的是阿鲁他们也往这个方向迎来,虽说看着不算满载而归,但显然也没不满意的样子。

    “军子,大海,还有秀华,保重啊!”罗长茂感慨地分别拥抱了大家“要是不顺利的话记得往回走,三分队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

    “再会!”同津省这批知青和老蒙告别后,把梁母、乔其他们留在原地等待,邵凯军和卢秀贞就又回到了寨子附近。

    他们猜测的没错,布南族人送走客人后就想起这帮讨厌的家伙还在芦笙堂,关也关了,骂也骂了,留着反倒是累赘。把绳子解开,左右一扶连人带包裹把一行放倒在林子边便不再管。

    赵捍东脸朝下被放在地上,侧了侧头,他慢慢地抽出身子底下的胳膊,忍着刺痛尽量把四肢延展伸直。三天以来他和兄弟们都被绑缚在柱子上,只有在小解的时候才能松快会,长时间保持同样的姿势,血液循环的不畅足以让肢体僵硬麻木,这会他正竭力地让自己早些恢复!

    “他妈的,真是阴沟里翻船,孙跃进,你怎么样?”

    “饿啊!”孙跃进已经翻了个身“丢死个人,南蛮子也太不讲理了吧!”

    “算是个教训,哎!估计小七在江边该等急了”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不再毫无知觉,他尝试蹭着树干靠坐起来“还有劲么?把你脚边的包踢过来点。”

    他们从齐市出来是预备了些吃食的,赵捍东又喊了几个人的名字,看着都无大碍也不再言语,都是大小伙子喂饱了就能缓过来。

    刚动手拿出个发面饼,远处就响起了刻意放慢的脚步声“你好!”抬起头,赵捍东眼见卢邵二人走到离他们大概两三米近停下,男的穿着一身草绿的军便装,女的则是湖蓝色的翻驳头短袖衫,脚蹬着一双解放鞋显得很精神。

    “我们俩听布南族的人说有人从黑省那边过来,所以想打听一些事情。”

    肚子不断抗议,要不是卢秀贞在,赵捍东早就不管不顾地啃上了“对,我们以前是齐市下肥地公社的,你们?”

    “我们有亲人在建三江插队”卢秀贞看他那副软绵绵地样子,晓得是饿过头“过来就是想问些消息的,你先吃!饿坏了吧!”

    邵凯军倒是有些明白“你先去帮忙弄点水,干嚼怪难受的”找了个机会把她支开,赵捍东一看没有女同志在场,甩开腮帮子没一分钟就旋掉一张饼,吃到第三张他才放慢速度跟邵凯军搭哏起来“哥们,这是打哪来呀!”

    “从江海开始到津省、过京都到呼省三天前到的布南。”

    “嚯”噎得目瞪口呆“绝对地千里迢迢啊!”

    “哎!再苦也过来了,哥们,现在指望可都在你身上。”

    “水来了”正聊着卢秀贞提着个壶给地上五个人一人端去一碗“不够再添。”

    等个个有了精气神时间足足过去半小时“哥们,实话告诉你,建三江那地方还在不在是真没法给你个准,地崩以后我们那就成了靠山小岛。”

    孙跃进在边上点点头“能过来都是因为原先兵工厂有船留在我们那的仓库,如今联系不上上级单位,咱只能到处瞎碰,你们也别灰心,齐市成了个小孤岛,备不住建三江一样呢!”

    “靠山岛?”邵凯军琢磨了一下“什么山?”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派人看过说是山上有猛兽,大伙最多就是上到一半伐点树,再往里没人敢去。至于那头有没有人这些都还是未知。”

    话音未落军子和卢秀贞对视一眼,这对别人来说危险性极大的事情,碰上大海也都不叫个事,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总的来说是个好兆头。

    “我叫邵凯军,哥们,我们想跟船去你们地盘看看那座山,走都走到这了,不找个底朝天不甘心哪!”

    赵捍东长叹一声“我是没这个福气再见家里人一面了,佩服!别那么客气,都是同志能帮的咱绝不含糊”想起大灾里死去的亲人,心肠不觉就软了下来。

    “是啊!慢慢打听,悍东是咱公社的民兵队长,实在不行找个地方安置你们一下,凭力气吃饭呗!”

    又是一个热心肠,这样没有二话地伸手帮衬真的非常触动人心,要知道安置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这世上永远都是好人多。

    “谢谢了,那我先去接其他的家人,等你们都歇的差不多在一块上路。”

    当老老小小六个人真到他们面前,赵捍东简直没有合适的词形容“八个人,太不易了!”

    连拖带拽赵捍东打先把卢家一行领到了江边,看船的小七等的头发都揪掉不少,说了几句相互介绍后大伙都上了这艘能容纳三十个人的机帆船。

    说是机帆船,其实根本没有帆,靠的是12匹的5吨头机发力,只不过过去捕鱼的叫惯了改不了口。

    船体的两头翘着,中间凹陷,前半梢装货,后半梢有几间不小的船舱,孙跃进说柴油速度快,开两天半就能到齐市。

    没事在甲板上吹吹风,夏天舱里热,盖着被子在外面睡也不是不行,两天半很快就过去。

    踏上齐市的土地,军子和大海随捍东去解决下官面上的琐事,孙跃进把卢家人带到了暂住地,她们本来就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大老爷们也想不到更多的,倒是省了许多口舌。

    在齐市不得不逗留几天,好不容易来了外人,给领导讲了解的情况,给上门的知青说一路的见闻,还有打发好奇心重的老乡,这都是必须做的。尤其是那些滞留的知青,任何有关家乡的回忆都将伴随他们终生。

    除了赵捍东,没人知道他们真正的离开时间,翻过山是什么谁也不晓得,但脚步却不能因此停下

 第69章 团战

    卢秀鸿没想到跟家人再见面竟然是这么一副乱哄哄的场景;最近他可是忙得□乏术;六月份正是单季稻下秧的好时节,插完了这块包干区;还得和连队其他人一起再把荒地翻拢翻拢,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弄完稻子来这边撒种。

    六师原先一共有五个团;地动后建三江割据出来的是二团和他们五团的一部分;高层上面一直没怎么平静过,县里行政机关那些人来了以后更是浮躁地厉害。

    最近闹哄哄地频率有点高;也合该有这一遭,六师师长是灾前平调到这边的;底下几个团长并不怎么服气;同一个团隶属下的连队跟连队之间还有不对付的呢!

    耿金斌他们连向来是什么都不掺合,但也架不住人家把你划拉到某个圈里,起因是哪件小事已经无谓追溯,反正摩擦太多全是借口。

    “都去,不然二团的还以为咱好欺负!”

    一声吆喝,有的扛着把式就过去看热闹了,等大伙都赶到,两边人马早已经面红耳赤。

    “我们这边人本来就多,自然得先济着大部分同志,再说你们那头不是正往西开荒么?头一年本来就没啥出产,要这么多能用的上?”

    “地贫才得多施肥,亏你待在农场这么多年,搞了半天都是白给啊!”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原来是为了领化肥,也不是头一遭了,大到出个机械车,小到分生产资料,两个团始终都在较劲。早年老师长在威慑力有,讲出去也是为了拼产量,还落个上进的名声,两家大头也就各打五十大板,可现在!人口数量悬殊,再有混手摸鱼的一挑唆,情绪就压不住了。

    耿金斌虎着个脸拳头捏的咯吱响,化肥这类物资必须领走,今后能不能生产还是个问题呢!所有不可再生的东西都是能存多少是多少。

    一眼巴见牛二那个怂货蹦跶地欢“牛二,你瞎闹啥!还嫌不够丢人哪!”

    “我说耿大连长,你平时不是总说党员要以身作则嘛!”被人指着鼻子骂怂货牛二怎么可能舒坦,自从上次偷人被围观,他在屯里的形象就彻底跌进泥里。谁高兴不高兴都要拿他找个乐,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掺合进大事,这个瘪犊子竟然还当面喘上了“现在正是发扬你优良作风的时刻啦!”

    “对啊!领导倒是带头说句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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