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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敌丑公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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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打听几句闲话吧!“你在宋国过得如何?”

既然是闲话,段负浪便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比贫苦人家好些,比富贵人家一般,说不出有什么差别。幼年时父亲于家中教导我,并不曾念私塾、请先生。后来父母相继故去,独留我一人于家中,守着份薄产,倒也活得自在。若非此番高相国叫高泰明接我回来,我就快忘了自己是大理的王族后裔。”

说起这茬,段素徽倒替他叹起气来,“若当年你祖父没有被高氏重臣拉下王位,今日坐在大正殿里的王上该是你啊!”话说到此,他偏过头来细细打量着段负浪的反应。

“哈!”出乎他的意料,段负浪一个人先乐上了,“我说徽王爷,那些劳什子几十年前的旧话就休要提起了。倒是你该好好考虑这眼前的勾当——我听闻,你母后在世时最不喜光王爷,两人如同水火,连带着你也受牵连。一旦光王爷成了大理国的王上,你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吧!”

他来大理时日不久,知道的却是不少啊!段素徽抬起手以茶掩面,“满月之夜,黑曜石决定大理国帝王归属——这是苍山洱海定下的规矩,也是大理的帝王之术——若天地认他为王,我将匍匐在王的脚下。”

他段素徽愿臣服的是王,不是段素光。

高泰明说是进宫盯着,腿脚却对直不打弯地奔向公主殿。现在宫里归他管,出来进去他可自在多了。

远远地便瞧见公主殿门户大开,她还真相信宫里的守卫啊!高泰明抬腿进了公主殿,没等他出声,身后大门紧闭,他骇了一跳,抬眼正看见灯下段涟漪穿着素净的衣裳坐那儿呢!

“难不成你就等着我呢?”高泰明捡了一个离她最远的座位坐了下来——安全,这样比较安全。

段涟漪偏要挤到他身边,今日的他穿着便装,一派公子打扮,俊美更甚从前,“我就知道你今夜会来见我。”腻味,她就爱腻味在他身边。

这话听得怎么像一对狗男女在打野战啊?高泰明抬了抬眉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分。她身上这都是什么气味啊?熏得他鼻子痒痒。

“你搽的是什么粉?”

'文'“素徽那小子送我的嫣红的桃花粉啊!为了等待你今夜入宫,我傍晚时刚搽上的,香吧?”

'人'太香了!香得他都快吐了。也太厚了些,厚得连鼻子都快看不见了。

'书'言归正传吧!高泰明不想在她的身边多待一刻,就想着尽快说完正事好抬腿走人,“你今日在大正殿上扮作宫人躲在皇幔后面对我直摆手,是什么意思啊?”

'屋'段涟漪开始拉扯胸前的衣裳,她本就穿得不多的裙褂开始动摇,眼见着她那两片酥胸就要彻底暴露在高泰明的眼前。他忙偏过头去,这美色看不得,他也不想看。

“你想什么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温热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

高泰明以为她拿了自个儿的抹胸当定情之物,下意识地甩了出去,口里骂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家的羞耻之心?”这要放在宋国,可以拉她出去点天灯了。

“羞耻?”段涟漪眼一横直瞪他,“我维护我王兄的遗诏,我有什么可羞耻的?”

遗诏?高泰明低头细瞧了瞧那还带着她体温的白锦——大理段氏王朝第十二代君主上明帝段廉义传位于二子段素徽——下面有玉玺国印。

高泰明一瞧乐了,“这可好,一张王位弄出两道遗诏来,谁坐上去,谁滚下来啊?”

段涟漪自有主见,“素光那张遗诏虽也有玉玺国印却不是王兄亲书的,这张遗诏我认得上头的笔迹,却是王兄亲笔所书,且是王兄亲手交给我的。料想,这才是王兄的真实心意。”

她话说到这分上,还需要他高泰明干什么啊?

他把那块白锦丢到她手边,好像丢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不,这玩意可比烫手的山芋厉害多了。一块烫山芋顶多烫破了你的嘴皮,这东西一旦弄不好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丢了脑袋。

“你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上德帝遗诏,你今日在大正殿上就不用向我摆手,直接拿出来诏告文武大臣、天下百姓就是了。”

段涟漪伸长了脖子,把脸蹭到他面前,回他一句:“你当我傻啊!”挥舞着白锦,她踱着步子教训起他来,“素光那小子刚拿出遗诏说自己是王上,我再拿出这道遗诏,一下子就把我和素徽推到了素光的对立面,也把这刚刚平定下来的朝局搅了个大乱。朝中大臣势必要分成两派,或支持素光,或力挺素徽,这天下怕要大乱。”

“你也知道?”高泰明瞪圆了眼珠子,“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把这玩意给我,你不想成为段素光的对立面,你却想让我成为这天下的敌人?”

段涟漪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也让他看清自己的眸,“高泰明,你本来就是要成为大理段氏王朝的敌人,这天下的敌人。告诉我,你坦率地告诉我,你会在乎这进程早一天或晚一天吗?”

望着她,深深地望着她,久久,他戏谑地笑了,“不在乎,我压根不会在乎大理段氏王朝兄弟残杀、骨肉互倾。”

于是,他会如她所愿。

第五章 弑父逆子命当诛杀

十五的夜来得格外快。

斋戒三日,待到满月之时,大正殿上聚集满朝文武、皇亲国贵。作为王室的长辈,段涟漪坐在右手边,左手是上德帝的牌位,而中间正是黑曜石制成的石镜。

满堂站定,宫人请出储君段素光——光王爷。整理衣冠,他在黑曜石镜前站定,静等着月光照在镜上。

月光慢慢偏移,近了,更近了,终于圆圆满满地将整块黑曜石镜掩盖,亮腾腾地晃了凡人的眼。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块镜上,试图看到里面会出现什么,或者有段素光的身影,或者没有

有了!有了!黑曜石镜上正在显现出影像,仿佛要宣告凡人苍山洱海的圣意。段素光心头一紧,王位——近在眼前。

而眼前出现的情景出乎这位光王爷,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黑色的石镜上慢慢显现出的并非他的身影,而是六个字,六个似用血书写成的字——弑父逆子当诛。

弑父逆子当诛!

全场哗然,段素光从即将成为大理第十二代王上的喜悦中坠入无底的恐慌里,他望着那面黑色的石镜不住地往后退,再往后退,摇着脑袋,他嘴里喃喃自语:“谁在陷害本王?谁在陷害本王?是谁”

“光王爷,谁能陷害你呢?还是,你陷害了谁?”

高泰明忽然走出列班,手里拿着那块上德帝留给段涟漪的白锦遗诏,“你手握先王遗诏,自称先王将王位传予你,可我这里也有一份遗诏,是从先王遗躯的袖中夹层翻出来的。这上面清楚地写着大理第十一代君王上德将王位传给二子段素徽,这上头不仅有玉玺金印,更是先王亲笔所书——我的光王爷,你觉得这两份遗诏,到底哪张才是先王的真实遗愿?”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有段素徽镇定地站在原地,无声亦无情。

高泰明将手里的这份遗诏传给众大臣,尤其是上德帝的几位重臣。众人亲眼所见,确是先王的亲笔所书,加之高泰明强调此遗诏是从先王遗躯的袍袖夹层中翻出的,更让人浮想联翩。

见众人目光有异,形势有变,尚且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段素光急着反击:“你不过是从宋国回来的一介小民,你甚至无官无职,你凭什么对王上即位这等大事表示异议,你算算个什么东西?”

他话未完,已有侍卫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整个王宫都在高氏一族的掌握中,高泰明从宋国学到的兵法可比杨义贞强多了,他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把玩着袍袖,高泰明扬起他比女人还媚的笑容,探近段素光,他眉开眼笑地反问道:“你说我算什么?”

一魂未定,又惊一魄。段素光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心虚地望向高泰明,嘴里还不住地嚷嚷着:“父王将王位传给了我父王将王位传给了我传给了我”

“我察过杨义贞的刀。”

高泰明突来一语,引得众人将注意力都偏转到他身上。他要的就是这场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一手掌握这天下乾坤。

“我和徽王爷带领人马进入大正殿的时候,先王已崩,当时大正殿内只有你和杨义贞二人。你以杨义贞刺杀先王为由,将其一刀毙命。事后我查看了杨义贞的刀,他的刀宽一寸见半,而先王确是被匕首刺穿心口而死。我比较了杨义贞身上的伤口,跟先王完全不同。既然他有心杀先王,为何放着手里的刀不用,藏起一把匕首呢?我事后仔细查过杨义贞的尸体,除了那把刀,再无凶器,那么,光王爷——是谁用匕首刺杀了先王?你说呢?”

段素光脱口而出:“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父王我没有杀我自己的亲爹”

高泰明又上前一步,“杨义贞控制了宫闱以后,将你和先王软禁在大正殿内,我询问了宫里的侍卫、宫人,都说先王被软禁的时日,除了你和杨义贞,再无第三人可以接近先王。若如你所说,杨义贞逼先王将王位禅让给他,先王抵死不从。那这道将王位传给徽王爷的遗诏,先王该交给你,又为什么藏在自己的袖套,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去?”

紧紧盯着那块不断流下红色水滴的黑曜石镜,段素光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高泰明再进一步,直逼问他:“那为什么你站在黑曜石镜前,月光显现的不是你的身影,而是这六个字呢?‘弑父逆子’指的是谁?”

那张美艳的脸所带来的压迫感超乎一切,他高高在上,以绝对的强势压在魂不附体的段素光心口上。【52dzs】

跌坐在地上,他一步步向后挪去,嘴里嚷嚷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我的亲爹我没有是他!是他不肯把王位禅让给我是他逼我的!是他!”

他再无地方可挪,身体靠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段素光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向后看去,他靠着的正是那块黑曜石镜,镜子上那六个大字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他呆呆地看着,半张着嘴巴却瞪圆了眼睛珠子——啪嗒!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拿手一抹伸到烛光下仔细一瞧,段素光那三魂六魄全散了——

“血!血!血啊——”段素光彻底疯了,他掉转身体对着黑曜石镜拼命地磕头,直磕得自己头破血流,只是无法停止,一边磕头他嘴里还一边嘀咕着满朝臣子都能听见的认罪状,“父王,父王,儿臣错了,儿臣真的错了您放过儿臣吧!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知罪了”

忽然话锋一转,他直起身子,指着黑曜石镜高声叫骂起来:“老头子,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不能怪我!谁要你不把王位传给我?谁要你”

话未尽,声已停。

他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的身后,又看看自己的身前,他不敢相信,那把刀那把刀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好像他亲手将匕首插进父王的王体时一般难以相信。

他想看看那个将刀刺进他胸口的人,他看到了一张美艳的脸,似男非女,却是那么模糊,模糊到他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那人眼底的笑意。

“为什么要杀他?”

此前,高泰明宣布择日将举行储君段素徽王爷登基大典。

尚未从段素光弑杀先王,又被高泰明所杀的震惊中苏醒,又听到段素徽将成为第十三代大理君王的消息,众臣们都精神恍惚,没了应对之声,唯有用沉默接受的分。

如今,大正殿上人已散尽,段素光的尸体被宫人抬了出去,争夺一世,弑父杀君,到头来不过是三寸棺材定了终身。

象征圣意的黑曜石镜再一次被尊贵地收藏进段氏宗祠,偌大的大正殿上只剩下段涟漪和高泰明彼此对望。

她说的第一句便是——

“为什么要杀他?他已半疯半癫,弑父杀君之罪名让他根本不可能再有所作为,放着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干吗还要除之而后快呢?”

“为什么黑曜石镜会流血?”他显然对这个谜底更感兴趣。

之前她只说她有办法让段素光于大正殿上,当着众臣的面自己招供弑父的真相,只要他照着计划进行便可,并未告诉他,她打算如何令段素光这个权欲熏心的家伙泄露原形。

盯住他眼底的好奇,段涟漪深知若她不肯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也断不会解释她的疑问。

“我事先混进宗庙里,用鸡血在黑曜石镜上写下字。因为是黑色的石头,在那上面用红色的鸡血写了字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这黑曜石镜之前一直呈放在宗庙里,用锦缎盖着,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今日即位大典,八个宗室童子抬了上来,众臣站在下头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上头的字迹。因为选在夜里,大正殿内必然烛火通明,这些火烛点燃的热气会熏到冰冷的石镜。这时候满月之光照在石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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