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烂桃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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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过医院，也在父亲的床前给他讲学校里发生的故事，那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人只有重病的时候才需要长久住院，而那个时候，父亲已经住院了几个月了。但是就算是再小再不懂事，看到父亲日益虚弱的身体，看着父亲越来越无力的笑容，年幼的三少也会觉得恐慌和害怕，但是他不能哭不能闹。
哪怕他的记忆都模糊了，他仍然记得父亲对他说，三少，你要坚强，如果你哭了，妈妈会支撑不住的。
等到三少十四岁那一年，他才终于知道父亲的死因。一种不是绝症却几乎无法医治的病，肾衰竭。他单纯的因为害怕医院才不去看望袁珊，却终究没有料到，在他听到蔓蔓说“匹配检查”四个字的时候，紧随而来的病名，就是肾衰竭。
三少当时的反应他真的回想不起来了，当时就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他看着林浩天做完检查出来，看到周妍语紧张地抱住了林浩天流着泪大声骂“傻瓜”，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控制身体动作的，他也知道等他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医生拿着化验单看着他表情很复杂。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做匹配检查，为了袁珊？他和她几乎素不相识。为了父亲？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
可是他在失去自主意识的时候还是做完了匹配检查，而此刻，三少低头去看手里的匹配检查报告单。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砸在大大的“匹配”二字上，晕开了一圈印痕，仿佛伤痕一般，刺眼而醒目。
如果如果父亲能等到他长大，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去做匹配检查，是不是也有机会得到“匹配”这两个人命关天的字，是不是就能够救父亲
可是父亲没有等到他长大，而他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是否真的和父亲拥有匹配的肾脏。那么现在，此刻，袁珊，他要怎么办？
灭天明明就在门外等着，可是三少拿着化验单出门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他，哪怕灭天紧紧跟着他句句逼问，他还是没有说一个字。然后装作去厕所，趁灭天在门外打电话的时候逃跑了。
三少若无其事地擦干了眼睛，把化验单塞进包里，拎上行李下车。走过一条熟悉的小路，踏进熟悉的小区，走上熟悉的台阶，推开熟悉的门。
“妈，我回来了。”
*
白墨皱着眉看着学校里还剩下的几张告示，用力扯下面前的这一张，从来都是淡然的脸色这一刻也隐隐现出怒气。
她大概猜出了问题所在，那天她带着财务部的干事去F校汇报访问活动的事后反馈，按照常规，执行部是要派一个代表的。当时带着人去F校，黑白也没有多想，当时她甚至听到了执行部的那个师妹和自己的干事讨论的内容，但是对方并未指名道姓，她也只是当做女生之间的八卦多舌罢了。但是她忽略了，听到的不只是她而已，还有当时和她一起路过的苏亦潇。
她没有经历过访问活动前的K校对F校的探访，那一次都是执行部的成员，跟她这个财务部丝毫没有关系，可是她不知道那些女生扯的是非的主角是谁，苏亦潇却知道。
她刚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虽然没有证据，却也开始着手处理，可是她能够撤掉所有校园里张贴的告示，却消灭不了已经开始纷飞的流言蜚语。
白墨呼出一口气，实在是忍无可忍，打开手机拨蔓蔓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白墨愣了愣，突然感觉不妙，立刻转而打电话给苏亦潇。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一听到这里，白墨几乎证实了心里的猜测，立刻又拨了一个号码。
“齐御，立刻回K市。”
“我知道，我刚下飞机，你知道什么？”
“我现在去找蔓蔓，你立刻赶回来，我担心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意思？！”
“她跟苏亦潇在一起。”
*
三少看着母亲惊讶又欣喜的面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疲惫虽然茫然，但是毕竟发自真心。许母看到突然归来的儿子，一下子激动得不能自己，赶紧扑过去抱住儿子，左捏捏右摸摸，看看有没有长结实、是不是又瘦了。
“傻孩子，要回家怎么不提前跟妈说呢？妈好去接你啊！哎呀，家里又没什么好菜，你等着，你先歇会儿，妈出去买菜。”许母一下子手忙脚乱，三少赶紧拉住了她。
“妈，不麻烦了，我就是回来看看，别弄得这么夸张。”三少伸出手也抱了抱母亲。看着母亲有些苍老的脸上生动的表情，心里虽然不好受却也放下了不少。
许母看着孩子这样，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突然跑回来又是这副表情，她也不想逼他说出口，一直以来都是个太过顾及他人看法、太过懂事的孩子，这会儿突然做出这种任性的举动，儿子不肯说，她也不愿意逼他说。
“傻孩子，妈就趁着你回来吃顿好的，这样总可以吧，啊呀，这不是说妈平常吃的不好，妈就是想给你做顿好吃的，行了你先把行李放下洗个澡，妈出去买菜，马上就回来，不准再说不要了啊。”许母边说边往玄关走，已然开始换鞋了。
三少看着她这样也不好再推辞，还想着要怎么应付母亲的盘问，没有想到母亲只字不提。三少看着母亲出门去，把行李打开清理好，把要洗的推到洗衣机上，又转到各个房间看了看，把要洗的东西都清出来。
进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三少又有些把持不住，最近真的太容易脆弱了，这才什么事呢，就又要红眼眶了，真丢人。三少的房间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打扫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摆放成他习惯的样子，显得很有人气，一点都不像很久没有住过。
三少吸了吸鼻子，忍着没有红眼眶，走到阳台挽起袖子开始洗衣服，该手洗的，该扔进洗衣机的，要晾干的，要烘干的，要晒干的。做惯了这些事，从小就和母亲一起分担，到了现在突然觉得，能够做这些，竟然是一件这么难能可贵让人觉得淡然的幸福的事情。
等把杂事都做好了，这才找了衣服去洗澡。水很温暖，可是心里有结，淋在身上就变得有些冰凉。洗完澡，三少换好衣服走到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深深地看了很久，然后视线慢慢移到了腹部。
虽然他也会担心，他也会害怕，他也会因此更加思念他的父亲，他更会让那些曾经缠绕着他的噩梦更加频繁，但是他还是想要救她。他觉得这是上帝给他的一个机会，让他有机会去补救当年没有救成父亲的遗憾。
可是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他要对母亲负责，他如果真的去做了，那么母亲又要受一次当时的折磨，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深深地提醒母亲，父亲是怎么死的，当时母亲的悲痛又会被唤醒。这尘封了多年的伤疤，就又会被他揭开一次。
他不敢，也不忍，更加不愿。可是他有时间挣扎，袁珊却等不了了。让灭天、妍语还有洛克运用家族势力也不可能真的这么短时间内在肾源短缺的景况下找到一个合适的肾。他不是无私得置己于不顾的人，他也曾经挣扎、曾经痛苦，可是在火车彻夜未眠的13个小时24分钟，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哪怕不是为了袁珊，为了父亲和他自己一直以来的阴影，他也要救她。她就在他眼前，而他已经知道自己可以救她，他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但是母亲要怎么告诉她。
要怎么不让她再次悲痛。
他是她的儿子，而他要送出自己的一个肾，更何况，当年他的父亲，就是死于肾衰竭。
三少沉默了，走到客厅看到母亲还没有回来，手机又亮了一次。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不算他昨晚关机的时间，78个电话，95条短信，灭天，对不起。
59
59、如果爱请深爱 。。。
白墨想了想可能的情况，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想，突然想起还是有一个熟识的人跟苏亦潇走得比较近，立刻打电话过去，焦急的问了很多，却只知道今天苏亦潇的确来了K校，到底能够去哪里呢
正想着去学校周围先转转看，突然瞟到梁沫的身影，是自己专业的直系师妹。
“师妹好。”
“啊，师姐好！”梁沫正在跟大黑笑闹着，这会儿看到白墨师姐一下子觉得很尴尬。
“你是莫蔓蔓的室友吧？她有没有跟你说她今天会去哪里？”
梁沫一听到有关蔓蔓的事情也立刻收敛了嬉闹的心情，“她没跟我说，蔓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我有点急事找她，还是谢谢了。”白墨说完就往校门外面走。
身后的梁沫愣了愣，随即对着大黑捶了一拳，“都叫你不要去那家酒吧了！害得我昨晚都没见到蔓蔓！”
“诶，我也后悔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没信号啊，怎么知道你联系不到我”
白墨听到这里，突然愣住，立刻回转身急急问道，“你们说的是哪间酒吧？！”
“新新月”梁沫被她吓了一跳，诺诺地回答了。
话音刚落，白墨立刻往校外冲，离学校不远，很快就能赶到。边赶过去边给齐御打了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那头隐忍的声音，白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不然真的不知道齐御会做出什么
齐御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学校的的士上，一听到“新月酒吧”的名字立刻叫司机掉头径直杀过去。四十多块的车费，齐御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甩了一张五十立刻往酒吧里奔。新月酒吧虽然是酒吧，不过比起很多乌烟瘴气、灯光激闪的酒吧舞厅还是好了很多，也不至于总是人头攒动，但是要在这里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能够找到这里，苏亦潇也算是对K校周围的环境颇为了解了。齐御虽然知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应该给苏亦潇已经安上罪名，可是人在极度担忧的时候理智神马的真的是浮云。所以当齐御一眼看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吧台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想都没想径直冲了过去。
蔓蔓正拿着杯子的手被抓住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一回头看到是齐御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齐御死死看着她手里的杯子，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喝的是什么？！”
“果汁”蔓蔓颤颤地应了一声，完全被吓得进入了条件反射状态。
齐御不再看她，死死抓着她的手转头看向苏亦潇，“你找蔓蔓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她处好关系，毕竟因为一些事情我们彼此有些误会。”苏亦潇看着齐御明显也有些慌了，身子不可抑制地有些颤抖，可是面上功夫还是要体面的。
齐御微微眯了眼睛，看着苏亦潇，“你来告诉我蔓蔓喝的是什么。”
苏亦潇嘴唇泛白，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齐御，齐御危险的视线里满是怒火，她只好乖乖地回答，“是果酒”
蔓蔓感觉到齐御的手剧烈的震颤了一下，她忍不住抬头去看他。齐御深深地看了苏亦潇一眼，眼神里包含的意味太多，苏亦潇一时竟是分辨不能。
齐御二话没说，转身扯着蔓蔓就往门口走去，正巧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白墨。
白墨看着齐御，又看了一眼苏亦潇，什么都没说。
“我现在带蔓蔓去医院，其他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出头，后面我来处理。”齐御自顾镇定地说完这句话，立刻迈开步子冲出门口去拦车。蔓蔓被他牵着也是一路小跑。
“齐御应该不是很严重的，这次酒精成分很少。”蔓蔓坐在后座上看着面色勉强如常但是浑身散发着坐如针毡的气息的齐御，心里其实也有些慌了，毕竟上次喝酒真的不是什么很好的经历。
齐御坐在座位上很不安稳，仿佛挣扎了很久去平息怒气，最后终于长叹一口气，比之前的紧绷表情缓和了很多，看向蔓蔓，“丫头，怎么不问一下到底是不是酒？”
“她说她对那家店熟，然后那啥是她介绍的，说是果汁”蔓蔓觉得苏亦潇应该不知道她对酒精有反应，但是看齐御这个反应，好像苏亦潇是故意的似的。
“你怎么跟她走了？”齐御又接着问，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但是他真的想捶一拳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蔓蔓。不过也是，只是一个同龄的别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