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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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敢娶她了。
古城小伙不敢娶,别处有没有小伙敢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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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章 坟墓垒在堂屋正中间
光县鲍河三队的汤圆,壮得像头驴,时年二十七岁。尽管他岁数不太大,却已经经历了五次丧妻之痛。五任妻子,最长的陪他生活了两年,最短的还没过上两分钟。
那薄命红颜乃是绝活剃头匠刘士的大女儿刘年年。她香消玉殒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新婚初夜,新郎新娘在洞房,还没咋哩,新娘就眼一翻、腿一蹬,死了。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是为着来见识一下自己的另一半,连哭带笑着就死了,前后不到两分钟的事儿。为什么说她是哭笑不得地死去的呢?因为分别有眼角荡漾的泪水和酒窝扬漪的兴奋为证。她死得值不值?除了她自己,别人不好说乃!
老年人说汤圆没经验。他们讲: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新娘高度兴奋紧张,假死了,其实属于暂时性深度休克,如果有常识,赶紧把新娘头朝下,叠两床被子垫屁股下,腿脚支高,半小时后自己就活过来了。没经验就香消玉殒了。
阴阳仙兼风水先生许阳仙称:就是因为刘年年青春妙龄猝死,夫妇之乐享得太短,阎王爷可怜她,特许她可以自由活动一个阶段,她竟勾走了少年汤启圣的魂儿去给她作伴儿。
刘士痛女之逝之余,觉得不可思议,认定其中必有蹊跷,带领全部亲戚助阵,强把女儿的坟墓垒在汤家堂屋正中间,并报了案,上下奔走告状。
老郑得到上峰的拘捕批示,迅速将汤圆抓来,详细地询问情况,并检查。尽管在审讯的态势下,还不老实,被个半老爷子的枯树手碰,也蠢。老郑拔出二八盒子捣指,想吓服,却一动,枪飞。老郑“呸呸”冲着吐了两口唾沫,以泄失手之忿;弯腰拾枪,将枪鬃挽个环套,誓压服,也想借此挽回掉枪所掉的面子。老郑越,竟二郎担山,将盒子甩跟斗。站在一旁的临时法医任务担心走火,大叫:“老郑闪开,看我的!我就不信压制不住这杂种?”说着便抢步上前,一把擒,另一手紧握一瓶酒精泼。当瓶底朝天的时候,才蚂蜂蜇了似的促溜。
纵使这,还如此,试想到了不一定成何。
经多方研究,最后得出以下严肃的书面决定:汤圆由于问题,致五女去,其基层干部犯有监管不力之责,实难辞其咎,应予记大过一次之处分,并通报批评;而汤圆本人应属过失和无意,暂且不予追究法律责任;但,各方应高度重视、认真监督、严格把关,绝不允许再轻易结婚,;若还想结婚,必须先汇报,经程序审查过关,主要领导批示之后方可。
汤家也多次找领导反映:坟总不能一直埋屋里呀。经老郑等领导和解,刘家才同意另行安葬刘年年。
说到汤圆,想起他及其他几个家伙一次在工地上出工的一个笑话。
晚上收了工,众和尚娃躺上床无法入睡,便开讲他们这一晚的“卧谈文化”。他们开始讨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问题是:如果你终于得到和你有意思的女子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第一句话怎么说才好?
“睡了好!”就在众人众说纷纭、争吵不休之际,已婚的二万突然吐出这样一句来,令众人瞠目。如果他在醒着,说明这个向来斯文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候,也这么敢说敢做,但不得不佩服他的绝对、妙对。诚然,只要是这情况,无论千绕万拐,最终绝对是要这么说的。如果二万睡得糊里糊涂,只是说来劝大家早点睡的,倒也歪打正着,打蛇打在了七寸,省了他们许多脑浆黄子。管他真睡假睡,有人拿臭鞋把他熏醒,讲明这个命题,看他究竟如何回答。
二万听明白后说:“刚才是被你们吵了个半醒,确实不知有此一问,本心说的是劝他们早点休息的。如果好好地、有点情调地来回答这个问题,应该这样说:姑娘,外边景致虽好,但凉气上升,以免着凉,我们还是到屋里去吧!说到这儿,就要以动作配合,伸手携入。进屋后,站在窗前赏一会儿月,然后便说:古圣先贤说过,‘天大的月亮也不如床前的一盏灯’,天色已晚,我们还是睡了好吧!?”
“有学问,有境界!真是拐子!”“怪不得有这样一种说法,说:知识文化水平越高的人,心越空。他们善于文明礼貌,文化人吗!”“怪不得秦始皇要焚书坑儒了呢。”众人褒贬一回,凑趣阐发一回,看看等等,发现再无新鲜话题可挤入,便冷场下来,于是各自蒙头睡觉不提。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汤圆和封紫琴的事儿传遍一河两岸,便有好事的媒婆穿梭两地,绍介二人。
听说汤圆又要结婚,各级干部找到他,把当初专为他制订的再婚程序文件撂给他,让他看。
汤圆执纸观看,其严密程序是这样的:决不能布袋里卖猫娃儿,骗女方。先派妇联干部去向女方交底儿,如果女方愿意,便约定时间,到抢救条件较好的县第一人民医院试。如果女方无恙,场医出具书面证明,盖私章,再经院长过目后加盖公章,交由县主要领导签字批示同意后,再由民政局长批准,方可正式颁发结婚证书。
汤圆和封紫琴还顺利,所以很快拿到了执照,喜结为伉俪。
他们夫妻幸福美满地生活了七年,不巧汤圆之弟汤启圣得了恍惚之症,日夜呼喊着要结婚,很快消瘦得要归大期。在救人最关键的情况下,家庭成员想出了个权宜之策,让嫂子去跟小叔子合房,以冀能冲喜治病,不料相反,却加快了他死期的到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年汤圆也走了。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鬼变的兔子叫皮狐子
孩子们疯了一大圈回来,老人们的上一段话刚好绾簪,正在续烟找话。突然;“咚——,咚——”两声枪响从对面山谷里传来,葛数汗说这是他儿子金奴和他弟弟数米在打兔子呢。不知道他们打着个兔子毛没有,但他们的枪声的确打开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老人们关于打兔子的话匣子。说起打兔子,老葛的话题最多。以下就是他的所经所历和感触。
常言说“活人不能叫尿憋死”,58年那么苦,我们没吃到苦,原因就是我们会打兔子。我和我弟弟哪天不打它四、五只,前半截一吃,后半截腌那儿,过年待客。我们的枪管长五尺八(以目视黑太阳、童铁佛等),像他们这小家伙,掂都掂不起来,即使掂起来;枪口也滴溜着指地下。火药我们是自己配的。到古城买的硝磺,回来熬熬,拌炭面儿,效果好得很,捏一撮放手心上,一点,“轰哧”一家伙冲两尺高。要是遇上连阴天,药里拌点儿泡子,装枪一扣就响。
我们打兔子是很有些经验的。
我们在天集的棉花地里是这样打的。数米在地那头哄,我在这头应着他哄的那一沟花等着。数米是怎样哄兔子的呢?说到这儿,葛数汗站起来,连做动作带说:我们老二立在地头,仰脸朝天,“霉霉”吹起了牛角号,光听声音就说明兔子要倒霉,号角别回腰里,用枪管扫动花秧,这叫打草惊兔。兔子被哄,必然要朝我这头跑,跑又跑不快,跑快了花杆打头,只是蹦蹦停停。我盯着花枝动,看着离地头三丈远时,把枪管伸进花沟里擩一枪,不急着拣。我们老二往前挪几沟,我也相应地往前挪几步,看见花枝动,知道又过来一只,再对着花杆空里放一枪,还不拣,等附近的花地都打完了一起拣。
鸟有鸟言,兽有兽语。任何一行研究透了,可以通神。我们知道,主人可以随意使唤自己看养的家畜,这不为稀奇,我们老二却有一样堪称稀奇的绝活,他会唤兔子,唤得美地很。我也知道那几句神咒,但经过我嘴里出来就不太灵啦。有人肯定想问神咒是什么,那我劝你别问,问了我也不得说。不是卖关子,也不是不会瞎吹。做人吗,说话做事就得有个原则和底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能说,即使谁给个金坨子也不能说,因为都知道了兔子就要绝种,我们就会遭报应。仅而因为我们多吃了些兔肉,阴司里肯定就记了我们的账,老天爷又不是瞎子,肯定是要惩罚的,我知道这应得很,不在自身在儿孙。尽管我弟弟还不觉气,我相信他已经受到了惩处,治得他结了三回人都死了,娃儿也没给他留一个,混得可不球强,现在还是个光棍。
夜里,我们到兔子出没区,我弟弟站那儿一唤,它们就会乖乖蹦出来,这时,手电派上了大用场,枪一般是闲着睡瞌睡。只须打着手电照,用光柱洒下的光网把兔子罩住。那没经过枪打的稚兔子就卧那儿不动,瞪着小圆眼睛瞅着我们,眼仁发白光的是公的,发红光的是母的,好看得很,看着怪忧恋人的,服伏在地,一点都不动,我们只须一人打手电,一人哈腰揪耳朵,提起来朝背篓里丢。那经过枪打阵式的就不同了,手电一照,挖开就跑,一架山眨眼就翻过去了。人们常说谁谁能得跟兔子一样,或比喻谁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是指的那经过枪林弹雨洗礼的兔子。
我们在韩家巷河滩上打的兔子才叫多呢。那儿是一望无边的花生地、萝卜地,兔子厚得万怪,我们每一回去都能打二十多只,不管拿到哪个食堂都收。记得我们把猎物拿到引丹隧道工地食堂,人家照四块一只收,那时钱可值钱啦,四块相当于现在四十块呢。送到了,还管我们吃一顿饭。干饭让我们自己盛,只要不怕撑,想堆好高堆好高,想吃几碗吃几碗,一人还有一钵子肉下饭。吃饱了,走的时候还给我们一人一个馍,都这么大。葛大说到这儿;还拿双手比了个圈儿,挪到右胸上,用以形象说明他们当年吃的馍到底有多大多好:活像正在奶孩子的妈妈儿那么大、那么泡、那么白、那么热。
他这一比一说,惹得在场的听者无不“咕嘟咕嘟”咽唾沫,对老葛弟兄在那样困难的时期能吃上那样尽情的一顿饭羡慕得不得了。
葛大在鞋底上磕磕烟灰,又实上一锅子烟叶,掏出汽油打火机,“哧哧”,先打着,烟锅子歪一半,火机歪一半,烧着烟叶,吹灭火机,盖上盖儿,攥在手心里,接茬说。
经过三回事儿,我死活不打了,数米和金奴还不醒,这不还在打。
有一回,我站在一个老坟上,坟圆圈长满了糖梨树。他俩把兔子从山上哄下来,有一只墩棱墩棱肥的兔子钻进糖梨窝里。我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知道她不是兔子,是皮狐子。啥叫皮狐子?鬼变的兔子呗。她的家在坟里,所以要往坟根底下钻。对付皮狐子,我们最有办法呐:火药里拌点麦糠,要是事先没拌,临时掐根茅草丢枪管里也行。用这办法,管她皮狐子,啥子都不行,神仙难躲一溜烟。我事先没带麦糠,就就地取材,哈腰掐了根茅草塞枪管里,对着她就是一家伙,打得她在地上直打滚,我下去就把她按住了。他们从山上下来,离老远就问:打住没有?我举举,说:这不是,不过,她不是兔子。你们看她哪有尾巴,是个皮狐子。不信?你们看,剥得到她算稀奇!放在篓子里,第二天早上一看,其它都在,果然不见她了,下了一窝娃儿。我们吓得把兔子娃都放了。
蹲在人空里的黑太阳小声对童铁佛讲,肯定是“孕妇”兔子下了娃儿,肚子变小了,才能够从竹篓空儿里钻跑。童铁佛点头认同,并说,也许是兔妈妈的智慧,只有自己拼命挤走,吓吓猎人,结果一家“人”得以全师而退。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人就应该知个饥饱
葛老大继续在讲:第二回啊,我们姑家老表捎信儿叫我们去他们黄楝树岗打,说他们那儿兔子厚得很。我们来到黄楝树岗村外的时候,看见一座桥,桥上有一只兔子,他们举枪要打,我说:打不得,你们看,他是文王的儿子,两个爪爪举着,头一点一点的,在朝太阳,朝完了要回西岐去呢。
数米和金奴不信那只兔子是文王的儿子变的,偏要打,一打,惹事了。硝烟散去,我们瞪六百只眼睛也找不到兔子了,只看见两只雌鸡在桥面上扑跳,很快就静止了。我瞅瞅那桥面,纯是用古碑铺的,其中有一块刻着头大的字——文王庙。我说:咋样?惹着鬼了吧。文王的儿子文王吃,你们也想吃,那就吃亏吧!
正说着,从村里跑出来许多妇女,其中有个较鲜亮的不说先哭,我们猜;鸡肯定是她家的。她说她的鸡是宝鸡,如何地宝呢?我们就看她连哭鼻子带抹眼泪,抱着死鸡像是抱着夭折的孩子,哭诉了一番。她说鸡是她和她丈夫爱情的结晶——她丈夫在陕西宝鸡当军官,给她写信说的明白:星期天专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