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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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晚上他总会让我留在寝宫陪他睡觉,真的只是睡觉。开始两个人躺在床上,气氛总有些奇怪,两人静静躺着,明明都知道对方没睡着,却又无话可说,偶尔继续之前商量商量营救母后之法,然后便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不过渐渐他开始会和我聊聊白日的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却不以为忤,反而越说越自然。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喜怒爱憎,全带在语气之中。听他说到兴奋之处,就能感到他似乎在手舞足蹈,说到沮丧之处,又仿佛能看到他蔫头耷脑的样子,让人时常忍不住有些好笑。
褪去了戾气的那人,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率性热情,引得人不知不觉间就放下了畏惧防备,忘记了身份地位,甚至,忘记了那三年中的种种。有时,我会莫名有些恍惚,这个和我像老夫老妻一样躺在一张床上,闲闲说话的人,这个总是呵呵傻笑,赖赖撒娇的人,和当初那个折磨我的恶魔真是一个人吗?明明是一样的脸孔,可是,却又有太多太多不一样,多到让我困惑,让我迷茫,让我不知所措。
慕容淇啊慕容淇,这一个和那一个,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那些夜晚,在他说累睡熟之后,我却常常会忍不住睁开眼,侧头凝望着咫尺外那张轮廓秀美的脸发呆。从前那张脸是我的恶梦,每当见到,厌恶恐惧还来不及,几曾这般细细看过?结果如今看来,竟觉有些陌生。一双柳眉略有些淡,时常微微蹙着,也不知是在发愁什么,明明醒时大半时间都是一脸笑意,微笑,大笑,坏笑,傻笑怎么睡着了反而一脸愁容,难道是为我的事情发愁?我才不信!撇了撇角,继续往下看。眼睛不大,睫毛不长也不浓,不过闭上的时候,弧度很漂亮,有一种精巧脆弱的感觉,可惜眼睫下面却淡淡笼着一层青色这家伙,平日懒散惯了,这几天为我跑前跑后,的确是累到了吧?这两天不经意就会露出一丝疲惫。只是,疲惫的不知是身体,还是心呢?想到这里,我不由轻轻一笑,做大侠自然比作恶霸辛苦得多了,明明是个小恶魔,偏要装好人,活该!再往下,是小巧秀挺的鼻梁,丰润的唇。唔,嘴唇还蠕动了两下,也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这张嘴里刻毒的话如今是再没有了,反而会不时冒出些拙劣的安慰,蹩脚的劝解,看来他说好话的水平和说那些恶毒话的水平差不多,都够糟糕,可见早期教育果然很重要,他在冷宫的那些年,真是耽误了
正思忖间,那个人却忽然在我怀里拱了拱,明明就是一副怕冷的小狗样,嘴里却喃喃自语道,“二哥,别担心,有我,有我”
我的呼吸一停,半晌,才缓缓吸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微笑有你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更担心了?我无声嘲笑着,心中却莫名涌上了一阵暖流。然后,轻轻靠上他的肩膀,放松了身体,终于闭上了眼睛,嘴角的弧度却一直没有收回忽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样新鲜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可这样还算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就被打破了,那一夜,我隐身于此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我的人,还是一向视我如仇雠的安信。我以为,这一次终于该结束了,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他救了下来,而代价就是,真相,一个被他苦苦隐藏了许久的真相。
其实,不是没想到过,只是苦无证据,不过,他竟也早已知道了一切,这却让我有些惊讶。初闻此事,若说心中毫不介意自是假的,毕竟若他当初说出真相,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微一思忖又即释然,当他醒来之时我已然事败被废,若我不肯认错,他即使说出真相也是枉然,而我若肯认错,又何须他来多话?何况那时我还是他的仇人,凭什么要求他无故捐弃前嫌,为我说话。想到此处,心中那一点气闷便即消散。
哪知一抬头却见那小东西正伏在地上哭了个稀里哗啦,不由又是好气又好笑。明明当年那个阴谋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此刻他这个既得利益者却这么一副委屈样子,莫不是存心气人?
本欲不理他,可想到这两天他尽心的奔劳,刻意的体贴,竟一时心软,走了过去。然后,就见到了一双满是惊恐与畏缩的眸子,仿佛被打怕了的小兽,那样地恐惧着另一次疼痛,却已被疼痛摄住,甚至连逃走的勇气和力量也已失去。我见了不由微怔,心中竟莫名一紧,本已到了嘴边的嘲笑,不知为何却被我生生吞了回去。静静望着那双睁得大大的水眸中盈满的惊惧,最终我却伸出了一只手。霎那之间,那双眸中,泪落如雨。也就在那一刻,我胸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忽然拨动,就如被那晶莹的泪滴滚过,心头怦然一跳,有什么似乎就在这一刻,不一样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疑问一个一个解开,心结一点一点化解,往事如水,流过心中,最终心中只余一片平静澄澈。
冷月西斜,夜阑人静,那个哭得我身上一塌糊涂的小东西,终于哭得累了,靠在我胸口,倦极而眠。软软暖暖的一团,偎在我怀里,却是沉沉实实的,压在胸口,那种重量,仿佛让胸口瞬间产生了一种被充满的感觉。奇怪的感觉,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既然如此,我索性遵从本能,抬起手臂,搂住了他。
靠着床,坐在冰冷的地上,抬头只见深深殿宇空旷而幽暗,窗口明亮的月光根本无法映入大殿深处。望着泻入的银色流辉将窗前铺上了一片雪白,只觉身处之地更加阴暗森冷,只余怀中那人带来了一点生气与温暖,我不觉又紧了紧手臂,这才合眼睡去
只是一夜之间,我们的关系再次发生了变化,好像曾竖立在我们中间的那堵墙轰然倒塌了,彼此的距离骤然被拉近,客气疏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随意自然。毕竟在心底最深的伤,最柔软的地方被对方看了个彻底,那个褪出去了所有伪装的自己也毫无保留地展现之后,彼此再装腔作势就实无必要了。
他终于不再那样小心翼翼,而我也彻底收起了之前的谦退隐忍,言辞之间随性许多。初时每当说完一些尖刻的话,心中会不由一惊,可看看他,虽然被我噎得哑口无言或气得脸色通红,却从未发作过,只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怒瞪我两眼也就罢了。我惊诧之余不禁好笑,只觉他委屈的眼神,悻悻的样子格外有趣,不知不觉间言语就越加放肆,后来竟是常常存心逗他了。
那日,他被我欺负急了,忍不住抱怨道,“那个,我怎么原来没觉得,你这张嘴巴如此厉害啊?”
我这才倏然而惊,是啊,从前虽然有人说我言辞犀利,可也从来没到这么不饶人的份儿上,最近那一句一句,简直可以说是刻薄了,怎会这样?
当时随口敷衍了一句,事后忍不住反复思量,终于慢慢有些明白过来。原来,虽怨恨没有了,怨气终究难散,又下定决心放开过去,无法报复,那股怨气不免就化成了一句句刻薄话,不时冒出来,刺他一下,稍稍出口气。而且,谁让他被气到的样子这么有趣。大快我心之余还能给单调的生活增加几分乐趣,就难免我会乐此不疲了,看来这次关系改善的确好处多多啊。
不过,当然也有不好之处。我言辞之间可以随意一些了,那家伙也是如此,而且,他随意的还不只是言辞。那家伙从来是个得寸进尺的性子,如今我们关系缓和,他不用再装模作样扮好人,不免慢慢地故态重萌,色狼流氓的样子又开始露了出来。
那次见他一面叫着我“二哥”,一面色迷迷盯着我,毫无愧色地要求,“再做一次”我简直无语了,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无耻的人?而且还是我亲弟弟?回神之后,我十分“委婉”地拒绝了他。他本来眼巴巴地看着我,一脸兴奋期待,若是只小狗,一定已经摇起尾巴了,可听我说完最后一句,人立刻蔫儿了下去,眼睛失了光彩,明明失望极了的样子,却偏偏什么也没说,只塌下肩哭丧着脸,转身要走,若有尾巴的话,一定也耷拉下来了。那一刻我心中忽然一软,鬼使神差一般,一把抓过他,然后,对着他粉嫩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我主动吻他,那感觉和之前的那些次竟完全不同,意外的甜美销魂。只是我还没真的销魂,他却已然失魂,我不过刚刚开始,他身子一软,已瘫到了我的怀里。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竟这般厉害,可唯一的感觉却是,哭笑不得
只是回过头来,我却有些怔仲,好端端的,我怎么会主动吻他?对了,他最近这么卖力,也该犒赏一下,没错,就是这样只是,说是这样说,心中却莫名开始烦躁,只觉有什么好像开始失控了。
那段时间,因为我烦躁的情绪,他可没少被我整,吃足了苦头。我也知道自己不对劲儿,却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当然,心中也隐隐有了些感觉,却本能地不愿多想。不过,很快我也再用不着多想了。
那天终于有了玄瑾的消息,对于这个危难之时犹不忘我的朋友,我一直十分牵挂,故虽然对那小东西说要救出他没抱太大希望,却也尽己所能出谋划策。然后,让我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小东西竟真的救出了玄瑾。当时,我真是欣喜万分,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激动,从未看他这样顺眼过,可惜,只有一瞬听他把人安排在明辉宫,我的心中已莫名生起了一阵不安,可当我正骂自己多心,下一刻,已听到他得意忘形之下脱口而出的实话,于是,我这才知道他竟是用那样的方法把人救出来的。顷刻之间我的心就是一沉,然后仿佛有什么压在上面,压得我喘不过气。望着他慌张躲闪的目光,我心中一片纷乱,却又不知所为何来,是为玄瑾,还是,为自己?可未等我理出头绪,那个搅乱一池春水的人,已匆匆而去。
8。情孽(八)
他这一去就是半月有余,其间竟连一次也不曾回来。
初时我满心愤怒,还以为他变了,原来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是个色鬼,枉我对他那么信任,他竟对玄瑾下了手,他们不过才见两面,他怎么做得出!想到这里只觉对不起玄瑾,因为我让他前途尽毁身受重伤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落到了那个色魔手里,想到当初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觉心中一沉,随即怒火更胜慕容淇,你若敢那么对他,我拼死也不会放过你!不过,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两人无仇无怨,那小混蛋性子也变了很多。只是,不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这笔帐一定要好好算算。
那两天每每想到此事我都是怒火中烧,若是他那时回来,我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不过,他却并未回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那个人一面也不曾露过,仿佛,已把我彻底遗忘。愤怒一点一点淡去,心中渐渐只剩了一片空空落落,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明晖宫中的日子,每日只有孤独与被迫的等待。难道,他竟真把我忘了?是啊,早知道他是个色鬼,玄瑾天人之姿,他若不动心才奇怪,而我,这些天听他二哥二哥地叫着,就真觉得与他血脉相连,是与众不同的。可到了此时,也该清醒了。其实,什么二哥,在他心中,或许我终究不过是个男宠。和他宫中那些人纵使有差别,差别恐怕也不大吧?而且,想想我之前的表现,言语尖酸刻薄,对他既不恭敬也不顺服,就算是男宠,也是个最不称职的吧?没有新人就罢了,如今有了新人,他自然不耐烦再来陪小心惹闲气了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人若无所事事,就易胡思乱想,何况我最近总有些莫名的心浮气躁。不说别的,只说谁又会为男宠做到如此地步?我若再这么想,不但是看轻了他,也是看轻了自己。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那几天我总是不自觉地在反复思量,终于隐隐有些明白:恐怕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委婉地提醒我吧?毕竟他是君我是臣,纵使再亲厚,距离也是不可逾越的。他端不端架子是他的事,我怎能因他态度的亲热,就真把自己当他的哥哥,当他的没错,的确是我逾矩了想想我之前的言行,哪有半分为臣的样子?他就是因为如此,才故意要冷一冷我吧?想到此处,不由苦笑,原来吃了那么些苦,我却仍未学乖,日子稍稍好过些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倒让他为难了,那样张狂的臣子,恐怕是哪个主君都难以容忍的吧?
想明了前因后果,心中也算踏实下来,至少他提醒我,就是还没想要放弃我,很好不过,为何心中仍是闷得难受?
不管怎样,当他半个月后再来的时候,我已经可以自然地以恰如其分的态度面对他,不卑不亢。我自觉十分满意,可是他却好像不甚满意。
见到我态度的改变,他竟一脸惊诧,甚至有点惊慌。我正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