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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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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棠愣了一下,竟真地侧头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认真地道,“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没关系,放一放,放一放好了明天,或者,后天,没准儿就能想出办法了越急越乱,就越不知道怎么办。”说着,他安慰似地对我一笑,又向我伸出了手。
  我本能地把手递给了他,双手相触时骤然而来的温暖,终于让我清醒了一些没错,我现在心绪大乱,实在无法思考,更是不宜作决定,或许,等两天,等两天我就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之法了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有的,会有的,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到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手上用力,站起了身。只是,说不想,哪儿有那么容易?抬眼,远远看到雪雾之中的紫瀛宫,不觉又是一阵恍惚。
  李棠见了,一笑道,“陛下,别想了嗯,先去做点儿别的,分分心等过一阵子,回过头,应该就有主意了”
  我愣了一下对,做点别的,先不想这些,我有好多事要做呢,先做别的,先做什么呢?对了,二哥!刚刚我竟失手打了他,气得他转身就走了,我现在应该去向他赔礼对对对,我要去向他赔礼,好好哄哄他一想到要怎么哄他,我的精神一振,心情顿时好了些回头看见李棠,我感激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
  李棠回了我一笑,笑容晴朗明媚,让我的心情又轻松了一些。
  我到明晖宫的时候,当值的宫人有些意外,往常我都是晚饭后才过来,此时刚刚过午,我还从未这么早来过。那两个宫人怔了一下,行过礼,就要去叫公子接驾。我摆摆手止住了他们即是来道歉的,哪里还能摆架子?
  让那两人在前面带路,跟着她们向后园走去。路上,其中的一个宫人偷偷瞟了我一眼又一眼,终于,忍不住道,“陛下,刚刚茹姑娘来了,她和公子在后园聊天,只是聊天,嗯”
  我一下明白了,这里的人,都把二哥当了我的人,怕我猛然见到他和女子单独在一起,会有什么误会,所以,先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那宫人见了,似乎终于放下了心。
  来到后园门口,我心念一转,挥手止住了身边之人,独自一个,轻手轻脚向园中走去二哥和茹姐姐聊天,没准儿会提到我,不知二哥会怎么说我,这倒是个机会,可以听听他的心里话了
  顺着回廊,转过几道弯,果然,就见二哥和茹姐姐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中,面前桌上,一壶酒,几碟小菜这俩还挺风雅,饮酒赏雪,边喝边聊不过,若是为赏雪,二哥好像喝得多了些,脸上酡红,已有醺醺之意我一面想着,一面停住了脚步,躲在了回廊拐角处的阴影之中。
  这时,只听茹姐姐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奴婢觉得,您这样长居宫中,到底不妥,有机会还是和陛下说说,搬出去吧”
  我闻言有些紧张,二哥要走,我实在没什么理由阻拦,可是,也实在是舍不得啊。
  就见二哥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仰头就是一杯酒。
  我顿时松了口气,茹姐姐却皱起了眉,犹豫一下,吞吞吐吐道,“殿下,奴婢知道,如今您和陛下已然和好,兄弟情深,不忍分离。可是,宫中是非多,更有一干奴才,惯爱造谣生事。日子久了,奴婢怕有损殿下的清誉啊!”
  我顿时明白了,想必我常常留宿这里的事情,传到了茹姐姐那边,今日她终于忍不住来劝了我有些羞愧,更加紧张,眼巴巴地等着二哥说话。
  二哥却不慌不忙,拿过酒壶,又斟上了一杯,在手中轻轻摇晃,半晌,一口饮下,这才淡淡答道,“阿茹,你好像忘了,废为庶人,永禁宫中,这是先帝给我的裁决我有什么权利,说走就走呢?”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答,立时一愣。
  再看茹姐姐,也呆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我们可以去求陛下为您和娘娘昭雪,那样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宫了”
  谁知,不等茹姐姐说完,二哥就打断了她,“阿茹,没用的。”
  “为什么?从前陛下怪您,可是,现在你们已经尽释前嫌,相处得很好,又怎会没用?”
  “知道我们现在为什么相处得好吗?”
  “为什么?”
  “因为都不是小孩子了,再不会意气用事,而相处得久了,已经知道彼此的底线在哪里,谁也不会轻易碰触这条底线,所以自然可以和平相处。”
  “底线?”
  “没错。对他来说,他不会为当年的事翻案,因为这样他的皇位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他也不会放我,因为他永远不能真正对我放心这就是他的底线。所以,那样的要求我不会提,你也不用提,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听到这里,我脑中有些发懵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
  那边也是一阵沉默,好久,茹姐姐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那么,殿下的底线呢?”
  “我?很简单,保证母亲和你的平安,给我留一点基本的尊严,这就够了。”
  我的身体猛然一震,顿时想到了当初,我曾那样对他,一时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听茹姐姐轻唤了一声,“殿下”语中满是痛惜。
  “呵呵,阿茹,别这样,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很惨一样。其实,现在的日子,我真的已经很满意了”
  “当一个人曾经失去过,就会知道拥有的可贵。当一个人尝过了一无所有的滋味,就会很容易满足就像我,原来从未发现,生活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直到,那时那时候,我就住在那边那间屋中,可是,两年多的时间,没能走出那个房间一步。终日见到的,只是紧闭的一扇门,两扇窗。日出月升,四时花开,雷鸣雨骤,风起雪落所有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看不见,触不到每次,他们想起来,打开窗户透透气,我都高兴得像过节那时我常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晒着太阳,睡个午觉,披着月光,赏着落花,让雨水把自己浇得透湿,让雪花在手心慢慢融化那种感觉,该有多好如今,当日期盼的一切都已实现,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阿茹,就这样吧,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听到这里,我的心已经缩成了一团,连气都透不过来,心中又悔又痛那时的自己,年少冲动,刚刚经历了两次巨大的打击,偏激暴躁,骤然掌握了那么大的权力,众人的生杀予夺皆在我一念之间,行事再无顾忌,肆意胡为,不知让他受过了多少折磨如今我对他恨意早消,再想起当日之事,唯觉心痛不已只是,这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发生,伤痕可能消除?
  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举目四望,天色昏暗,隐见雪花静静飘落,绵绵密密,带来阴寒入骨,凉彻肺腑
  终于,茹姐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殿下,您可是,仍然无法原谅他?”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然提了起来,全身一下子绷紧了。
  二哥的表情,在晦暗的天光之下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他素来清亮的声音,此刻,经过酒意的熏染,已有些涩哑就听他平静地道,“原谅?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之间的恩怨是非,说不明,理不清。而且,一切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再去说,再去理,徒增困扰,无益亦无趣”说完,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我静静立在一角,心中也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原来,根本没有原谅或是不原谅。是啊,这世间的事,恩怨是非,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说清,又哪儿来那么多的痛苦迷惘?
  就听茹姐姐一声轻叹,然后,看了看二哥,仿佛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又低下了头。
  二哥见了,轻笑一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虽名为主仆,但从小你就对我照顾良多,我只当你是姐姐。后来,共患难同生死,我和母亲都当你是家人一般,和我说话,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成?”
  茹姐姐点了点头,犹豫一下,终于轻声问道,“殿下,你,嗯,你说你和陛下之间,已无所谓恩怨对错,那么,如今,你又是,又是怎么看待陛下的呢?”
  茹姐姐这句话,倒像为我问的一般,我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双手紧紧抓住衣角,身体紧张到微微发颤,直若临判的囚犯。
  二哥闻言,却是一派轻松,又是一笑,随口就道,“对我来说,他是天子,是兄弟,也是情人”
  这句入耳,我惊得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二哥说我们是情人他竟会对别人,说我们是情人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一颗心怦怦狂跳,几欲跳出腔子,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又是畏惧
  茹姐姐想必也被二哥这么直率的话惊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情,情人?你,你是说,你们,你们仍然,那个”
  二哥却哈哈一笑道,“其实,你刚刚是想问,我们是否还在一起,对不对?这才是你那句的本意吧?那么,我这个回答是否够清楚?”
  茹姐姐呆了半晌,突然低声问道,“为什么?难道他还在逼你?或者,你对他”
  随着茹姐姐的话,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错眼珠地紧紧盯着二哥。
  就见二哥举着酒杯,沉默半晌,才淡淡道,“他没再逼过我也不必再逼我我现在听话得很,用不着他来逼说好听的呢,人要知恩图报。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出尽了力,冒尽了险,如果不是为我,他不会和卢家闹到那种地步,后来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如今,他不过是要我,陪他,我又怎好拒绝?说不好听的,我也不过是个体面些的囚犯,有什么资格拒绝?那种事,拒绝一次两次,是情趣,三次四次,就是不识趣了。难道,我还非要等他用强不成?那不真是犯贱了?何况,又不是没做过,那么多次了,什么样的丑态没让他见过?现在又来装三贞九烈,可不是笑话?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那种事对我来说,已没那么糟糕了”
  二哥的声音,还在响着,可是,我已经听不清了,心中空空茫茫,身上像被掏光了所有力气,腿一软,缓缓向墙上靠去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以为的尽释前嫌,两情相悦,从未有过?原来,有的,只是委曲求全,自暴自弃没错,这样的答案才合理,这样的想法才正常,不是吗?
  刚刚我在等什么呢?我在期盼什么呢?等二哥说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多可笑!早该明白,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能和平相处已是奇迹,等他爱上我?我以为自己是在读小说吗?真是,怎么这么大了,还能如此天真?想到这里,我对着苍茫的天空,微微一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扶着墙壁,勉强站直身子,歇了好一会儿,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于是,抬脚,静静离开
  茫茫然走出明晖宫,漫无目的向前行去,一步步踩在雪地之上,绵绵软软,如在云端。雪花落在脸上,已觉不出寒冷,心中空空荡荡,无悲无喜。偶一清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宫门之前。抬头看着高高的宫墙,我轻声吩咐道,“给朕备一匹马”
  待得翻身上马,我厉声道,“谁都不许跟来!”说着,猛一抖缰绳,跨下马已带着我箭一般窜出了宫门。
  天冷雪大,路上旷无人行,我纵马在街巷间飞驰,寒风夹着细雪,抽在脸上,生疼生疼,却让我清醒了许多可是,清醒有什么好?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开始在我脑中一幕幕闪过,就如一柄柄利刃,将我的心寸寸凌迟,那痛,挥不去,逃不脱,如影随形,绵绵密密,噬魂噬骨,越来越强,几欲将人逼至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我怎样努力,伸出手去,掌中握住的,只有空气?
  我以为,我拥有的很多,却原来,都只是海市蜃楼,镜花水月,转眼即逝,无踪无迹原来,我看到的繁华热闹,感到的温暖坚实,都是虚妄,只要轻轻伸出手指,一触,身处的这个世界,便如沙塔般,崩塌流泻,只余我一人,在无尽黑暗虚空之中,却有暗影栋栋,伺于其内,手如藤蔓,将我牢牢缠住,牙尖齿利,欲将我分而食之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冰冷可怕,而我却要独自一个人在其中挣扎踯躅,何处才是尽头,何处才是尽头?
  一瞬间,心中的绝望窒闷再难抑制,我仰天一声长啸,凄厉高昂,直入云霄,惊得身下马一声嘶鸣,猛然人立起来,将我摔落马下
  天旋地转之后,慢慢清醒过来,就见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城外。马儿早已不知去向,抬眼,唯见四周林木莽莽,寂静无声。无数雪片,旋转而下,黑沉沉的天宇,厚重地覆在死寂的大地之上。
  天地茫茫,原来,还是只有我一人
  我心口骤然一痛,喉头一腥,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可是,那痛却并未停止,反而更加剧烈。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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