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鬼说:鬼者-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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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想通这个问题了。
从对等的角度来说,人潮汹涌的闹市,其实不过是物体非常集中的地方。
(“他的思想已经变了很多。”林丁小声道。)
曰者说逻辑
2003年9月10日:
难得难得,有个人为了救别人而身负重伤,我几乎被感动了,几乎要改变这么多年来对世界的看法。
然而——真可笑,那个人清醒后却说,是有人将他推到前面去档那一刀,他本来是想逃走的。
我仰天长笑:这世界是荒谬的,所以发生了这么多笑话。
我真笨,居然以为还会有人肯为他人牺牲——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年代,古秋桐已经成为不可复制的传说,再无来者。
世界依照一种缺乏人性的规律运行着,在极度物质化中,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逻辑——一切都被物化了。
我不和物化的人交朋友,所以我没有朋友——啊,不对,我还有这只黑猫。
2003年10月5日:
我顿悟了。
我一直想用文字来表达这么多年观察和思考的结果,到今天才发现一个简单的道:所有的哲学都是从现实中产生,一切的结论都来自对现实的归纳总结。
既然哲学来自于现实,那么,证明一种哲学思维,是否也要用现实来进行?
我还得仔细想想。
2003年10月13日: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她,我依然动容。
她一点也没有变老。
一点也没有变老。
落雁湖清澈如昔,我恍惚又看见当初的他们……。一切从那天开始。
从那天开始,我结束了从前天真的目光,开始看透这世界的荒谬。
这世界是没有逻辑的,一切都不可理喻。
也许要我为他们创造一种绝对不可违背的铁律。
(写到这里,英海天的手写笔迹消失了,这当然是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但是日记却还在继续着。日记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显现在纸上,那不是笔的痕迹,也不是打印的痕迹,那些字,看起来就仿佛天生就长在纸上一般。大家对后面的内容格外关心,病房里除了蒋世超的朗读声,人们连呼吸都放轻了。)
曰者说逻辑
2003年10月14日:
真是奇妙的一天。
我从身体里飞出来了,谁也看不见我——那个叫英海天的凡人睡在床上,医生在为他治疗——真好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确实飞出来了。
以前的寝室已经住进了别的学生,我默默看了一会,被风吹得往上飞。到了顶层,一个男生刚从午睡中醒来,探手去拿窗上挂的镜子(“说你呢。”林丁挤了挤段云,段云没说话,很紧张地听着。)
在这一瞬间,一个绝妙的主意突然爆发了。
我让那个男生的镜子掉下了7楼,同时让那男生以为是自己掉了下来——对没有了身体束缚的我来说,这很容易办到。
他吓得仿佛见了鬼,而我在半空中笑得差点真地变成了鬼。
多年来,我一直想用一个最好的方式来表达关于生命的真理,那就是:一切生命都可以用物体来交换,生命其实是不值得重视的。这是世界教会我的。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独特的方式来表达——独一无二,前所未有,绝对能令他们永世不忘!
我要用人来作为推理的工具——如同古时候有人用活人来充当棋子下棋一般——我要一步步推演出我的结论,这个推论将有严密的逻辑,如果他们够聪明,也许能够知道我的意思——世上的人虽然越来越物质化,但我也承认,他们确实越来越聪明了。
最妙的是,我恰好是从7楼开始这一切的,那么,就让这栋宿舍成为我的计时器吧——计时结束后该怎么做,我还要再想想。
今天的日记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写的。原来思维的力量如此强大,竟然可以改变纸张的物质结构——它们重新组合了,我需要的文字出现在纸上——确实奇妙。
唯一的烦恼是,猫不见了。
2003年10月15日:
还是不习惯掌握自己思维的力量,操作失误——今天令全校的人都变成空气分子,而他们的思想仍在继续活动,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发生了变化——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就这样吧,这次操作令我觉得很累。
曰者说逻辑
那个额头上有七颗钻石的孩子和他的朋友没有发生变化,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冷心探询地看着蒋世超,“看来你们两个也很不平凡啊。”林丁哈哈一笑,蒋世超摸了摸额头上的七星钻石,尴尬地笑笑。)但是他们显然对校园里的情况有了怀疑,这样也好,我的目的正是要别人知道我的意图,哈哈。
天黑时看见猫了,它比人敏锐得多,看见我就扑过来,可惜被车撞了,不过没事,有个女孩收养了它。暂且就让它跟她在一起吧,我现在的状态也照顾不了它。
2003年10月18日:
前两天捉弄了一个女孩和一班师生,还是没有人猜到我的意图,唉!
那个钻石孩子和他的朋友在查,可惜他们查不出来——也许我应该多给他们一点提示?
飞过某个寝室窗口,忽然看见两人下棋,并且他们的棋局也以和局告终。这让我回忆起23年前落雁湖边两名冷漠的棋手。
我知道怎样提示那个钻石孩子了——就是这样,推理要一步一步来,先告诉他们“一盘和棋=两条人命”,让他们从中领悟关于生命的真理,很好,我选用数学符号代替汉字的“等于”,因为数学是严密而富有逻辑性的,也许能够让他们的思维更加往前推进。
我让那两个下棋的学生在陆地上“淹死”,我能感觉到人们的震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同当年我面对朋友尸体的震撼。
有个汽车司机在看电视,我灵机一动,将23年前的事件在他电视上重演了,只不过主角换了——我想那个钻石孩子一定不知道23年前的事情,不过有了这个电视画面,他应该可以查出来,那样就能尽快领会我的意思了。
唉,落雁湖,落雁湖!
2003年10月19日:
我原来的手段可能太温和了,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要加快!
计时器也要加快,今天在六楼行动了。
2003年10月20日:
钻石孩子和那个医生很不错,查到了23年前的事,那个医生甚至有点怀疑生命和物体之间的关系——当然远未达到我的目的,但是我对他们很满意。
7楼的那个学生在图书馆查我,这家伙有点呆,我给他弄了古秋桐的画,并且在旁边题字来提示他,如果他还不知道,我也没办法了,我主要还是指望那个钻石孩子,他看起来很特别。
曰者说逻辑
幸运:又有两个人下了和棋,我又让他们在陆地上淹死,这回淹死的特征更加明显,如果他们还是猜不出来,就太笨了。
(这天的日记是分两部分写的,中间空了好大一段,蒋世超翻过一页,才发现当天的日记并没有结束)
2003年10月20日(后一部分):
差点暴露。
那个校长挺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猜出是物体和人发生了交换,虽然其中的本质还不清楚,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们甚至猜出了和棋与人命的关系。
我看见他们了!(这几个字是用巨大的黑体字显示的)
当年的那两个棋手,居然重复走当年的那一局棋——想赎罪吗?也许错误可以挽回,但是罪恶岂能救赎?
我要他们死!!!!!!!
正好也可以借此告诉他们推论是正确的。
可是那个钻石孩子居然救了他们——本来他是斗不过我的,但是我忽然想到,这两个棋手,与其让他们痛快死去,不如让他们明白事情因果,让他们承受良心煎熬——我很了解他们这种人,虽然没有良心,却喜欢装出一付有良心的样子,因此就以为自己有了良心,那所谓的良心也就会时时发痛。
只是放过他们,恐怕就会让他们以为自己的推论是错误的——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我给了他们提示。
也就在提示的那一刹那,我想好了下一步该如何——女人,哼哼。
猫看见我很高兴,差点暴露了我,还好他们只是怀疑应水和朱环。
我不怕暴露,不过这么早暴露,我的推论就无法很好地完成了。我相信应水和朱环也会支持我的。
2003年10月23日:
每天计时,今天计时器已经走过一半,到3楼了。
该是第二个推论出现了。
他们也很厉害,已经猜出了很多内容,不过这次,受伤的女生情况复杂,他们怎样也想不出来。我有些不耐烦,只得又给了那医生一个提示,但是他却不记得寒兮是谁,但总算猜到事情和女子有关。
幸亏有个女生说出了衣服和伤口的关系,他们立刻猜了出来——这么聪明的人,我很欣赏——那个校长其实很不错,居然又一次通告全校,他好象真是不为自己考虑——这些人好象都不为自己考虑,不过我不会轻易感动了。
钻石孩子想去请法师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斗得过法师,只得提前发起大雾——遗憾啊,这么精彩的东西,我是准备留到结论揭晓那天才拿出来的。不过还好,大雾被我控制在校外,没有进校园里来,到结论的那天,还是会很精彩。
他们发现了我,却以为我也是受害者,哼哼!
我兴奋地期待……
曰者说逻辑
(“结束了吗?”赵雪君小声道,“今天的日记应该没有吧?”蒋世超摇摇头,继续朗读。)
2003年10月25日:
最后的审判来临,我要让学校里每个人都和物体交换——这是刚刚作出的决定,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明白其中的奥秘——我发现他们始终游离于我思想的核心之外,这让我很不耐烦。(这一段看来是较早时写的,后面的一段与这一段之间有明显距离,显然不是同时写的)
2003年10月25日(后段):
英海天,你在想什么?
他们很聪明,非同一般的聪明,在最后关头明白了我的意思。
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没用,我给他们的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他们无论选择什么物体来取代火中的女孩,那件物体就是他们将来的化身——这是我的铁律。
我没想到他们依然能够选择。
他们是在欺骗我、还是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仁爱与牺牲?
那个医生,居然自己跳进火里!
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答案。
我是不是又被骗了?
但是那医生是真的跳进了火里,我的思维感觉到他行动的真实。
我的心居然有点痛——我的心怎么会痛呢?它不是早在23年前就已经破碎、然后被漫长而冷漠的尘世生涯磨成了灰?
我23年来苦苦观察与思考得出的结论,就这样被一个年轻人用生命击得粉碎。
钻石男孩说她在等我——啊,现在应该说你,你就在这儿,你告诉我真相,原来你从来没有背叛我。
日记到这里噶然而止。
大家沉默一阵,冷心道:“他最后将‘她’改称为‘你’,是不是在那时候,那名女老师已经在这间病房里了?”
“多半是这样,”校长点点头,“看来是你先感动了他,让他暂时放弃了将全校的人都和物体交换的计划,然后在这里又碰上了那名女教师——只是不知道他最终想通了没有?”
大家都朝英海天的尸体望去——真的,他到底想通了没有?
“即使他现在想通了,也难保将来被人世的冷漠所刺激、不会再次作出这样激狂的举动。”蒋世超道。
“但是,他现在是鬼啊。”赵雪君道,“鬼怎么会理会人间的事情?”
“世上真的有鬼么?”冷心喃喃道,“如果有鬼,是不是就有来生?如果有来生,他是不是还是会这样偏激?”
曰者说逻辑【完结】
“何况,世界上象他这样偏激的人,并不在少数,”段云的表情很严肃,“而世界上让人寒心的事情,又绝对不少。”
大家悚然相对——那些怨恨积蓄的能量,到底会有多大?人们将为自己的冷漠付出怎样的代价?
杨天问和许森面有羞愧之色。杨天问拍了拍冷心的肩膀道:“无论如何,只要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