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警界-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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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而且两手空空(那种情况下,准备好的信封还拿的出来?),还不白白挨骂?
妻对生她养她的故乡——祥宁是有着很深感情的,参加工作这几年也比较顺利,亲戚、朋友、同学也都在祥宁,到新安县这边来等于就是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要不是为了我们一家能团聚,要不是档案已经转过来了,要不是为了减轻我的压力,她是死活不会到这个新安县来了,才踏进新安县的地界就给了她一个足以铭记终身的痛苦烙印。
我才发现当初认为的对调过来不存在增加县财政负担,而且学校同意接受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这也意味苏蓉的对调走了一着非常臭的棋,由于不能到县中(从县长的如此态度来看,想都不要去想了,没戏了。事实上,后来这位县长还把教育局长和县中校长也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通。)那只有到我曾经呆过的沙溪乡的那个初级中学去教书!
人生中常常面临一些重要的关口,可惜当我们面对这些关口时往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选择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终于彻底后悔于自己的选择了,如果我没有选择到基层,那么我就可以留在师大或者可以去昌都其他的单位,那么我的妻子也不会分回来,我们都可以留在昌都,可以在一起,可以相对稳定地生活和工作,可以比到县里更有机会享受现代文明,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只是这个后悔已经是太晚了。命运往往就在这漫不经心之中注定了我们的喜怒哀乐祸福吉凶。
“你当时能够劝阻我不要下来多好呀!”我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这不是你认定的事情吗,我怎么会去劝你,我觉得你是干事业的人,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拖你的后腿。没有想到,我还是成了你的拖累”苏蓉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我思前想后的头绪极乱,我突然想到了去写辞职报告,可辞了职,可又能干什么呢?除了几年的警察职业经历,除了对社会底层全方面的、惨痛的接触和体会,除了由此而生的思想的裂变和遥不可及的梦想,我一无所有。今天辞了职,明天拿什么东西裹腹?
我的心仿佛被刀剐了,直痛恨自己的无用:从警数年,竟似竹篮打水一场空。
3
我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好像成了迷失家园的羔羊,成了令人同情的可怜的弱智者。现实又给我上了一课:决定我命运的是手中大权在握的官员,而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可以说你好,但是他们决定不了你的命运。
我终于体会到了作为一名普通人的卑微和无奈。我原来渺小得像一只蚂蚁。
最后我还是陪着妻子来到了沙溪中学报到,从县城到乡下,从祥宁师范主持工作的团委书记到当初级中学老师,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忍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如此现状,不由得不让我感觉自己很是失败:工作上精神压力大,前途也渺茫得很,妻子的工作又落个如此悲惨结局。
沙溪离县城不是太远,妻子则每天挤着公共汽车早出晚归地上下班,在路上就要花去一个多小时。郭鹏见我小孩孤零零没人带,就主动提出让他一直待岗在家的妻子帮我带小孩,这样一来立马解决了我俩困挠多时的问题。
我感动无语,有道是一个人落魄的时候,是多么需要关怀!领导的关怀、同事的关怀、朋友的关怀,而最能体现一个人关怀之情的,也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否帮人一把,而不是漠然置之呀。
彭勇看到我终日一副情绪低落愁肠百转的样子,很是同情,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时不时地陪我骂娘骂这世道。
彭勇说:“戈冰剑,你去算算命吧。这你也知道的,在我们家乡离县城西南七、八公里处的桥头乡,有一位世外高人,绰号叫‘陈半仙’的,卦算得特别灵验,求他的人可多呢。你看是不是也去算算?”
对于这个赵半仙,我也早就听人说过,实在是了不得,方圆百十里,都传说他的卦算得十分灵验。不仅博得了附近乡民们的信赖和称赞,而且声名远播,一些经商的、求学的、失盗的、治病的都来朝晋。据说还有一些市、县、乡镇的官员,隐名埋姓,乔装打扮,或混迹其中,或趁早赶晚,不怕花钱,只怕露脸,纷纷来找这位大师,寻觅升迁迹象,禳解厄运霉头,指点人间迷津。经过陈半仙的“调理”,大都非常满意。
然而即使这样,我也只是淡然笑之,打小以来,在正统的教育下,在汲取诸多科学营养的情况下,作为一个学心理学专业的,岂会相信这一套?
我还是没有把握的命运寄托在陈半仙身上,别人再怎么信他?我还是不信,为什么?难道我的好运会自然降临?难道我妻子的事情就会柳暗花明?
4
我与人交往的圈子慢慢缩小,几乎限于内部不多的几个同行了。在稍微空闲的时候,就是陪陪儿子,儿子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这个时候,我觉得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是忘却所有的烦恼的一个最好办法。
然后就是经常去那些小书店买一些十元钱三本四本的盗版书来看,书虽然盗版,但我认为看了就完事了,也不存在过多的保存价值,无所谓了,更何况买正版书哪有这么多钱去买。书的内容多是时下流行的官场小说,越看越灰心,越看越没劲,越看越无奈。再要么就是租一些什么《绝不放过你》、《刑警队长》之类的警匪片或者反映反腐倡廉的连续剧,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在虚无中忘却现实的不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蓉说你现在开始掉头发了,而且有白头发了,起初我没有在意,后来的确发现一抓头皮,一手的黑发丝散落手中,便顿生凄凉,几年过去,竟生华发,悲乎?
“算了,不要去想那么多。”苏蓉叹叹气说。“其实平平淡淡一些好。命该如此,虽然你在县城,我在乡下,好歹是在同一个县了,也算是团圆了嘛。”
“难道我这一生就是这样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总是有事业心的,得干出点事业来,不然就被人看不起,而在机关里,什么叫事业?讲穿了,事业就是望上爬,得当官,不当官就是没用的人,你也体现不了你的价值。你的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没有当官,只能是人微言轻,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谁会关心你,帮助你?”
“唉,有什么办法呢,这么一些年来,你付出的努力不会少,但结果呢?还不是这样,不要过于理想化,还是现实一点好,你一直想追求轰轰烈烈,但事实上,真正能够轰轰烈烈的人有多少呢?绝大部分人还不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淡泊名利,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名,与世无争、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此类的平平淡淡,在当今的社会中,恐怕也是难能可贵的。人不能超越现实,只能立足于现实,才能生存,才能争取,并改变现实。”
我有些不解地望着苏蓉,这是这个学政教的女人说的话吗,怎么跟课堂上的教导差不多呢?
第42章世纪感怀
1
进入9月份,一股公安队伍建设的新浪潮再一次猛扑了过来。
公安部决定:从2000年9月起到2001年底将在全国公安机关和全体民警中开展以“全心全意为民服务的宗旨教育,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教育,严格公正文明执法的法制教育”。2000年下半年到2001年上半年分两批在县级公安机关进行,下半年再在省地级公安机关中展开。
这就是公安系统著名的“三项教育”。其目的是通过开展全心全意为民服务的宗旨教育,重点解决对待群众态度“冷硬横推”乱收滥罚、侵犯群众利益等问题,切实维护群众合法权益,真心城意为群众做好事、办实事。通过开展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教育,重点解决报喜不报忧、统计不实和警令、政令不畅等问题,进一步倡导知实情、说实话、办实事鼓实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通过严格公正文明执法的法制教育,重点解决刑讯逼供、滥用枪支、超期羁押等问题,使广大民警自觉做到严格执法、秉公办事、为警清廉。
这次的“三项教育”与以往的教育整顿最大的不同点就是:要结合年终考核确定5%左右的后进民警进行离岗培训。对分离出来的后进民警,要举办不少于两个月的离岗培训班,做好教育转化工作;对不合格的民警予以辞退,对“害群之马”坚决予以清退。
局里上上下下再一次被鼓动起来投入到动员学习阶段、查摆剖析阶段、整改建制阶段,所有的民警都以为这和以前例行的运动一样,做做宣传,走走过场就完了,虽然说过要把后进民警分离辞退,但总觉得有些离谱,不是很现实,而且再怎么样也应该轮不到自己吧。
没有想到的是,上级明确规定,5%左右的指标一定要完成,必须分离培训多少人,不然的话,这个地方的“三项教育”就不合格。这个硬性指标给局领导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前几年的教育整顿轰轰烈烈鼓噪了一阵,辞退处分了不少人了,这一次又要动真格,恐怕大家意见将会很大。
眼看着到了后期,各地开始确定分离人员名单,这下有些残酷了,据说有的地方在确定分离人员名单的时候煞费苦心,有的地方把那些平时有些吊儿郎当、工作疲沓,多少有些问题、公众反映比较差的民警叫到领导办公室,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并答应分离不进档案,不影响职务职级、提拔使用其他什么的,并许诺报销所有培训开销,包括手机费,外加出差补助,这样才使一些反正闲着没事的同志,琢磨了半天,觉得还是化得来,有吃有喝还有补助,去就去吧,难得人家局长政委求你一回,算是支持领导工作吧。有的地方干脆搞民主投票,以得票多少来决定分离人员名单,如此一来,一些自认为群众基础差的开始活跃了,比平时勤快了很多,逢人便露出讨好的笑,并且请过去吃饭喝茶,拉拢感情,弄得投票的结果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那些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的”,没有办法只有哀叹:分离就分离,不就是名声有些不好听吗?还乐得轻松一下。
不过后来也听说有个别地方由于民警被分离而出现了找领导闹事的过激行为,甚至有些地方在搞教育时先把有的人枪都给收缴了,生怕哪个后进民警一下子想不通拿着枪就乱搂火。
据说丁局长和张政委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不免也有些牢骚,说又把他们推到风头浪尖了,光干些得罪人的事情。后来逼得没有办法,只好把这几年受过处分的民警作为分离人员报上去,又引起一番骚动,幸好通过不断的做工作,执行“三不”政策,才得以将这项工作告一段落。
郭鹏因为上次的事情受过处分,本来按照局里这次的分离条件是受过处分就应该无条件分离,但在局党委会上,有的副职投了赞成票,反而局长政委这次一致说郭鹏免职后在温和派出所工作成效有目共睹,虽有怨言,但工作却不含糊,而且位置摆得很正,积极配合所领导工作,在挫折面前没有低头,这难能可贵,我们现在不但不能让他分离,而且正考虑解除他的处分,以后有机会还要重新使用。
局长政委的话传出来之后,郭鹏半天没有作声,本来他都做好了思想准备去分离,末了他蹦出一句:“没有想到啊。”
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毕竟单位上有谁被“选”过去分离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呀。况且他是我的师傅、我的同事
2
2001年的元旦,在世纪的钟声敲响之际,我喜迁新居,告别了“母子间”。
新房有四式两厅,令我最满意的是有个八九平米的书房,我将它一面的墙壁都用来打了整整一堵墙的书柜,书呀报纸杂志的居然放满了,书柜旁边是个书桌,再摆个皮转椅,坐在上面看看书写写东西,那感觉还真是爽。
在搬新房的这一天,我叫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过来小坐,让他们也分享我这么多年奋斗的成果。
崔永生看到装修一新的新房,尤其是看到那个书房,啧啧说一介书生能拥有一方天地读书写字那是最大的享受了。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我自己的新房。”崔永生一面在我的皮椅上晃荡一面由衷地说。
“你当时怎么没有弄?”刘闯也很羡慕,看着我一墙的书籍,问崔永生。
“咳。我哪里有钱?”崔永生叹叹气。
他的情况我知道,虽说近一两年我们的工资加了几次(我们的工资差不多),才700多元,加上点差旅费、超时工资、加班费什么的补助也不过千把块钱。但主要这些年来崔永生就是靠着他那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他妻子在粮食部门上班,早在几年前就下岗了,生活费只有100元。而在1999年他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