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证人-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别那么肯定。’”波洛慢慢地说:“阿伦德尔小姐对这个威吓认真吗?”
“哦,我不知道她一点也没有向我说过这件事但是无论如何,她不给他钱。”
波洛轻声地说:“当然你以前就知道阿伦德尔小姐立了个新遗嘱的事?”
“不,我不知道新遗嘱的内容。但你知道这个事实——阿伦德尔小姐立了个新遗嘱?”
“哦——我怀疑过——我的意思是她病倒在床上时,派人请来了律师”
“确实如此。那是在她摔倒之后,是不是?”
“是的,鲍勃——鲍勃是那条狗的名字——它把球留在楼梯顶上——她被球绊倒了,摔了一跤。”
“真是一起倒霉事故,”波洛说。
“哦,是的,她很可能会摔坏腿或胳膊。医生这么说的。”
“她也很可能摔死。”
“是的,很可能摔死。”
她的回答看上去很自然,并且直率。
波洛笑着说:“我在小绿房子那里看到了鲍勃少爷。”
“哦,是的。我想您见到它了。它是条可爱的小巴狗。”
没有什么比听到把一只运动型狗称做可爱的小巴狗更使我烦恼的了。我想,难怪鲍勃瞧不起劳森小姐,而且拒绝她要它做的事。
“它很聪明吧?”波洛继续说。
“噢,是的,非常聪明。”
“假使它知道它差一点把它的女主人摔死,那它一定会很不安吧?”
劳森小姐没有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波洛问道:“你认为阿伦德尔小姐是否可能由于那次摔倒事故的影响而重新立了遗嘱呢?”
我感觉我们越来越危险地接近于实质性的问题了,但是,劳森小姐回答问题仍很自然。
“您知道,”她说,“您的看法不太正确,不过这没什么。这次事件使她震惊了一下——这一点我肯定。老年人不愿意想到自己可能要死。而这样一次事故会使老人去这么想。也许她预感到死期不远了。”
波洛漫不经心地说:“她身体还算可以,是不是?”
“哦,是的,还不错。”
“那她一定病得很突然吧?”
“哦,是很突然。使人很震惊。那天晚上,我们这里来了几个朋友”劳森小姐停下来不说了。
“是你的朋友,特利普姐妹。我见到她们了。她们很讨人喜欢。”
劳森小姐由于兴奋脸都发红了,她说:
“是的,她们讨人喜欢吗?她们是些有教养的妇女!她们的爱好又是那样广泛!如此超俗!她们或许告诉了您——我们那次聚会的事了?我想您是个无神论者——但真的,我希望我能告诉您同这些九泉之下的人接触是多么令人高兴,真是无法形容啊!”
“这一点我肯定,我肯定。”
“您知道,波洛先生,我母亲对我说——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知道自己亲爱的人还在想这自己,在密切注意这自己,这是多么令人高兴啊。”
“是的,是的,我很理解,”波洛轻声地说,“阿伦德尔小姐也是个信神者吧?”
劳森小姐的脸色有点阴沉。
“她倒乐意相信,”她含含糊糊地说,“但我觉得她对待这件事心底有时不够虔诚。她多疑,不相信是真的——有一两次,她的这种态度招引来了最不受欢迎的神魂!这个神魂说了一些很下流的话——我相信全都是因为阿伦德尔小姐的态度不好。”
“我想很可能真是因为阿伦德尔小姐的态度,”波洛同意道。
“但是那最后一个晚上”劳森小姐继续说,“或许伊莎贝尔和朱莉娅告诉您了?——出现了一种特别现象。实际是鬼魂开始显灵。神灵附体还魂——或许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才,是的,我熟悉它的特性。”
“您知道,开始是从神灵附体的嘴里吐出的一种带状物,然后形成一种形状。波洛先生,现在我相信,阿伦德尔小姐本人不知道神灵附在了她身上。那天晚上,我清楚地看到从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的嘴里吐出一条发光的飘带!然后她的头被包围在发光的薄雾中。”
“太有趣了!”
“然后,阿伦德尔小姐不幸突然病倒,我们的聚会不得不停止。”
“你们派人去请了医生——那是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上,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请医生。”
“医生认为她病得严重吗?”
“第二天晚上,他派来了一名护士,但我认为他希望我的女主人能恢复健康。”
“对不起——你们没有请她的亲人来吗?”
劳森小姐脸上泛起红晕,说:
“我们尽快地通知了她的亲人——那就是说,当格兰杰医生一宣布她很危险时,我们就通知了他们。”
“这次病因是什么?她吃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我认为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因。格兰杰医生说,她一直遵照医嘱,对饮食非常注意。我想,他认为她的病可能是由于受寒而引起的。这些日子天气一直是变化无常。”
“特里萨和查尔斯·阿伦德尔那个周末都来了,是不是?”
劳森小姐噘起了嘴,说:
“他们来了。”
“这次他们来探望并不成功,”波洛一边说一边盯着她。
“是没有什么收获。”她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阿伦德尔小姐知道他们为什么来!”
“为什么来?”波洛问道,眼睛还盯着她。
“为了钱!”劳森小姐怒气冲冲地说,“可他们没得到。”
“没得到钱吗?”波洛说。
“我相信那也是塔尼奥斯医生来的目的,”她继续说。
“你说塔尼奥斯医生,他那个周末没有来,对吗?”
“他来了,他星期天来的。只呆了大约一小时。”
“看来大家都追求阿伦德尔小姐的钱,”波洛随便说道。
“我知道这么想不好,是不是?”
“不好,确实不好。”波洛说,“那个周末查尔斯和特里萨得知阿伦德尔小姐肯定剥夺了他们的财产继承权,他们一定很震惊吧!”
劳森小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波洛说:“是不是这样?她没有明确告诉他们这件事吗?”
“关于这个,我说不出什么。我没听道这方面的事!就我所知,他们当时没什么惊动,也没发生什么别的情况。查尔斯和他妹妹离开时好象都很高兴。”
“唉!可能我听到的情况不正确。阿伦德尔小姐把她的遗嘱就存放在房子里,是不是?”
劳森小姐的夹鼻眼镜掉了,她弯下腰捡起来。
“我真的说不出。不,我想,她的遗嘱放在珀维斯显示那里。”
“谁是遗嘱执行人?”
“珀维斯先生。”
“阿伦德尔小姐死后,他到这里来查看过她的文件了吗?”
“是的,他来看过。”
波洛使劲地看着她,向她提出了一个完全意外的问题:
“尼喜欢珀维死先生吗?”
劳森小姐慌了,说:
“您问我喜欢珀维死先生吗?这个,真的,很难说,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肯定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是个聪明的律师,但他举止粗暴!这是我的看法,要是有人对你讲话时,好象——这个,也许我解释的不够清楚——他貌似有礼貌,实际上却很粗鲁,这常使人感到不愉快,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的处境确实困难,”波洛同情地说。
“使的,确实是困难。”
劳森小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波洛站起来,说:
“谢谢你,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和帮助。”
劳森小姐也站了起来。听她讲话的声音好象有点激动,她说:
“没什么要谢我的——一点也没有!假如我能帮您干点什么,那太高兴了——我还有什么能帮助您做的”
波洛又从门口走了回来。他压低了声音说:
“劳森小姐,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查尔斯和特里萨·阿伦德尔想要推翻这个遗嘱。”
劳森小姐的两颊明显地泛起红晕。
“他们不能这么做,”她高声地说,“我的律师这么说的。”
“噢,”波洛说,“那么说你请了个律师了?”
“当然了。为什么我不该请?”
“完全该请。你这么做很聪明。再见了,小姐。”
我们从克兰罗伊登公寓来到街上,波洛深深地吸了口气。
“黑斯廷斯,我的朋友,那个女人要么完全象看上去的那样,要么就是个好演员。”
“她不相信阿伦德尔小姐是自然死亡。你可以看得出,”我说。
波洛没有回答我。有时他依情况的需要而装聋。他叫了辆出租车。
“到布鲁姆兹伯瑞的德哈姆旅馆,”他告诉司机。
第十六章 塔尼奥斯夫人
“夫人,有位先生要见您。”
在德哈姆旅馆一间书房里的桌旁,有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写信,她转过头,然后站了起来,犹豫不决地向我们走过来。
塔尼奥斯夫人已经年过三十岁了。她是一个身材高高的瘦女人,头发黑黑的,有一双突出的象是“煮熟了的醋栗”那样大的眼睛和一副忧愁的面孔。她头上戴着一顶时髦的帽子,但帽子的角度放的却不时髦,她穿着一件布上衣,但颜色暗淡,使人不快。
“我想,我不”她一开始就说得含糊不清。
波洛略弯了一下腰。
“我刚从你的堂妹特里萨·阿伦德尔小姐那里来。”
“噢!从特里萨那里来?是吗?”
“也许我能单独跟你谈几分钟话吗?”
塔尼奥斯夫人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波洛向她示意屋子一端的长沙发。
我们向沙发处走过去时,听到一个孩子的高声喊叫:
“妈妈,您上哪儿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继续写吧,好宝贝。”
这女孩七岁左右,样子瘦弱。现在,她又坐下来,显然要做一种艰苦的工作。她双唇微张,伸出舌尖,在尽力构思文章。
屋子了这一端显得很空旷。塔尼奥斯夫人坐下来,我们也跟着就坐。她带着疑问的神情瞧着波洛。波洛先开口说:
“今天要跟你谈谈你姑姑,即已故的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的事。”
是我在想入非非,还是她那双突出而惨白的双眼突然显出警觉的神情?!
“是这事?”
“阿伦德尔小姐,”波洛说,“死前不久修改了她的遗嘱。根据新遗嘱,一切财产都给了劳森小姐。塔尼奥斯夫人,我想知道的是,你想不想和你的堂弟查尔斯先生,堂妹特里萨小姐一起对这遗嘱提出异议?”
“噢!”塔尼奥斯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我的意思是,我丈夫请教了律师,他好象是认为最好不要这么做。”
“夫人,尼知道律师都是谨慎的人。他们的忠告常常是不惜一切要你不要再提出诉讼。无疑,他们是对的。但有时他们有很大不同。特里萨小姐——我是指特里萨·阿伦德尔小姐——她准备要干一场,你怎么样?”
“我——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紧张地把手指拧到一起,说,“我还要跟我丈夫商量一下。”
“当然,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你必须要和你丈夫商量。但是,你自己对这事情看法如何?”
“嗳,我真不知道。”塔尼奥斯夫人看起来比以前更显得忧郁,“这都取决于我的丈夫。”
“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塔尼奥斯夫人皱了皱眉头,然后慢悠悠地说:
“我非常不喜欢这种想法。这种想法看起来——看起来太不近人情了,不是吗?”
“你是这样看,夫人?”
“是的。如果埃米莉姑姑偏要这样做,不给自己的亲属留钱,我想我们也只得忍受。”
“这事情不使你气愤吗?”
“噢,我是生气的。”她的面颊马上变红了。“我认为这最不公平了,最不公平了!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不象埃米莉·阿伦德尔小姐做的?”
“我觉得她很反常!”
“那么,是不是可能她做这事时,不是出于自愿?你是不是认为她可能会受了什么影响?”
塔尼奥斯夫人又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她几乎是非常勉强地说:“困难的是,我看不出有任何人会影响她!她是一个有主意的老人。”
波洛点点头表示同意。
“是的,你说的是事实,而劳森小姐很难说是有那种顽强性格的人。”
“是的。她可真是一个好人——她相当笨,也许是这样——但她心地非常善良。这就是我觉得”
她停了下来不往下说了,波洛说:
“是的,夫人,你?”
塔尼奥斯夫人又紧张地把手指拧在一起,她回答道:
“嗯,这意味着要推翻这遗嘱。我肯定地认为,劳森小姐在这件事上没干什么——我可以肯定,她没有搞这种阴谋诡计的能力”
“夫人,我也同意你的看法。”“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到法庭裁决是——不高尚的,是卑劣的。此外,花费也很高,不是吗?”
“是的,要花很多钱。”
“而这样做也可能会徒劳无益。但你必须找我丈夫谈谈这事。在事情的处理上,我丈夫的脑袋比我好使。”
波洛等了一两分钟,然后说:
“你认为写那个遗嘱的原因是什么?”
塔尼奥斯夫人两颊又略泛红晕,她嘟哝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夫人,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一个律师。你还没问我我是干什么的呢?”
她向他投出询问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