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鉴赏-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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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吗?”
“我正在设法了解所有的细节。目前的问题是,账户上写的是你们两人的名字——”
“那就是芝加哥证券公司的错了。他们从未关闭那个账户。”
“但是他们说,早已关闭,在处理离婚财产协议时就关闭了。他们说是巴里后来重新开通的。”
“他怎么可能开通?他从没叫我签字——”我停下来。“帕姆,巴里这人可能不怎么样,但他也没卑鄙到那一步。我了解他,毕竟和他夫妻一场。”
“我知道,”她干巴巴地说。“我也不太相信证券公司的说法。我想大概是他们没处理好这事,想掩盖自己的错误。当初的经纪人在你们离婚以后几个月就去了佛罗里达。谁知道他离开前有没有处理好这事?”
“巴里的新经纪人怎么说?”
“呃,这又是一个问题。那家伙上周辞职了。他兜售股票,自己都亏得不行,更别说他那些愤怒的客户了。”
“天哪,帕姆。简直是一团糟!”
“的确是非常棘手、可怕的烂摊子。不幸的是,这并没有阻止他们设法追回他们的钱。由于他们找不到巴里,他们就说要盯上池里子的另一条鱼——”
“放他妈的屁!他们是要追着我要钱!”
“冷静点儿,艾利。先稳定好情绪,好吗?我已经和他们的律师谈过了。他理解我们的处境。”
我盯着窗户。皂荚树叶像锐利的刀片一样闪闪发光。
“艾利,听我说。事情没那么糟,”帕姆说,“我已经给他们发了一份记录。但我希望你自己也列一份,从你离婚后我给你的那一份开始。你在听吗?”
我呜咽起来。
“你他妈的说话呀,艾利。”
“我听着。”
“那就好。现在,我要你列一个财产清单发给我。今天就传真给我。”
“财产?帕姆,我拥有的唯一财产就是这房子。还保得住吗?”
“能,艾利,当然能保住。我们会把事情解决好的。巴里的债务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国的任何法院都不能判你来承担。”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
“只有这么做了,才能不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我咬着嘴唇。
“这就是根肉中刺,没办法,”帕姆这样说,“但同时,我希望你平时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
“你要节制消费。近期内不要在无谓的东西上花钱,不要买奢侈品。”
“就和我这些年一样?”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要买大件物品,不要去海边或山区旅游,也不要去泡温泉。”
“这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要多久才能解决?”
“很难说。如果巴里短时间内不出现,证券公司可能会请私人侦探找他。但你要打起精神来。事情还不算太糟。”
“还能怎么个糟法?”
“算了,当我没说。你不会想听的。今天就把清单发给我,怎么样?你别担心,我们会击退这些混蛋的。”
我听到割草机的嘎嘎声,远处车辆的嗡嗡声,乌鸦的叫声,直到一个女声机械地说,“如果您想拨打电话……”低头一看,电话还在手中。
一小时后,我匆匆去了趟五金店,又奔去银行,然后冲进杂货店。马不停蹄地做这做那,像快进的磁带。或许,这样忙碌着就可以逃避内心的恐惧。
多年的经历让我把金钱问题浓缩成了一个简单的理论:金钱就是力量,力量就是控制力。我需要控制力。我也不知道这种理论是怎么来的。我父母和其他人的父母一样,不会这么神经过敏。据我所知,其他人也一样。但事实上,没有金钱带来的安全感,我就会感到六神无主,感到自己只是空壳,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这可能就是我嫁给巴里的一个原因。
我急匆匆地走在洗发水货道上,寻找苹果花蜂蜜牌的洗发水,这是蕾切尔最喜爱的牌子。我很快就找到了这种金绿色的瓶子。正要丢进购物车时,突然想到去看看价格标签。4块多。我又看看旁边的牌子,价格只要它的一半。我拿着两个瓶子看来看去,最后把苹果花蜂蜜放了回去。
我推着购物车走到饮料货道。商店自营的无糖汽水比可口可乐便宜多了。我愤愤地抓起两包6瓶装的放到购物车底部。又推着车走到肉类柜台,眼巴巴地看着,油亮亮的牛肉鼓鼓地裹在透明的塑料袋里。牛排是不用想了。我推车走开。
然后我停住。我竟已经提前开始节制消费,想去适应并尽力去过量入为出的生活了。为什么?巴里肯定没有这么做。他可能正窝在某间海滨别墅或湖畔小屋里“享受生活”,有掌上机、笔记本电脑和DVD陪伴。如果他不按规则出牌,凭什么我要?我回到牛肉柜台,挑了最厚的牛排,然后原路返回,把自营汽水换成无糖可乐。
我绕过拐角走到商场里面。头顶是一面镜子,横向照出商场。自上而下面对着购物者,是一种省钱的安全系统,这种设计可以照到每条货道。我在镜子里看到糖果道上有几个小孩,接近保健和美容区时,一对夫妻正在争论急救喷雾剂的优缺点。我走到洗发水货区,把便宜的牌子放回去,装进苹果花蜂蜜。
我走过化装品区,注意着有没有淡紫兰色的眼影。这种眼影已经过时几年了,但如果是黑头发、灰眼睛的40岁女人,就能获得最大的性价比。我慢慢扫视这些化装品,大多数挂在金属线货架上。我看到许多面膜、眼线笔,以及各种颜色的眼影,就是没有紫色的。
我俯下身子看架子的最下排,看到紫色眼影夹在胭脂和粉饼之间。我把它从架上取下来,正是我想要的。看了看价格,差不多5美元。太贵了。我不会吝啬蕾切尔需要的东西,但我自己的却是另一回事。化妆品是我不需要的奢侈品,特别是现在。
但它是淡紫色,而我原有的已经完全用光。可能再也不会在其他地方找到它了。这是一项投资,可以用几个月。我想得越多,就越想要它。得到它,完全应该——尤其是现在。一种熟悉的冲动涌上心头。
我站直了身子,向两边都望了下。整条货道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又回头看镜子,没有看到任何蓝色工作服——商场员工的统一服装,但为安全起见,我用背挡着镜子。我可以顺手牵羊,只是动作必须麻利。如果有人从货道的另一头出现,就可以把我抓个正着。但我可以搞定。我可以打开皮包,抽出车钥匙的同时把眼影装进去。
我盯着手上的眼影。另一只手就放在皮包上。我回头瞟了一眼镜子。一个女人提着篮子转过拐角,直接向我这边走来。顿时,良知如同冷水般泼来。不行!我把化装品装进购物车,走向收银台。
* * *
1 保证金:这里指保证金账户,又叫融资融券账户,即可以向证券公司借钱(融资)买股票,风险与机遇都可加倍。追加保证金是为了融资额度相应加大,盈利与亏损的风险也就相应加大了。
第29章
第二天早晨我开车去市区,到玛丽安的竞选总部参加讨论视频脚本的会议,空气像被汗水湿透的毯子一般包裹着全身;停车以后,我双腿都粘在了车座上,背上的衬衣也滑腻腻的。
比起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又火热了几个点。电话铃不断,打印机阵阵嗡鸣,房间里一片热烈的讨论声。
多莉·桑切斯抬起头来,从她办公桌那边向我挥了挥手。
我也挥了挥手,走向那间空的办公室,感谢他们最后还是帮我留着了。我整理了一下,拿出脚本,准备应战。这时接待员出现在门口;她脑袋上挂着耳机,像长了一个新器官。
“你的电话,艾利,”她说。
“找我的?”她指了指桌上的那部黑色电话。谁会打到这找我?我只告诉过苏姗自己在这工作,蕾切尔只打我的手机。“你好?”
“艾利,我是大卫·林登。”
接待员回到大厅去了。我坐在桌子边上,努力不去理会那阵穿透全身的颤动。
“啊,没想到是你。会……会议开得顺利吗?”
“哦,就是那种现成的安达信1咨询研讨会,没什么新东西。”
“是这样啊。费城天气如何?和这边一样热吗?”
“不知道,我还在芝加哥呢。”
心跳加快了。停下!我责备自己。
“我……我决定休个假,在这儿待一段时间。自从你告诉我……自从我们去过朗代尔,我想过很多。关于我父亲的死,还有为什么我母亲从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一定很震惊吧。”
“的确很震惊。但你和你父亲——呃,那是另外——不管怎么说,我决定要调查父亲的死,看看能发现些什么。既然我已经都来了,就顺便多呆一段时间。”
“你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事过去都快六十年了。”
“我明白,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万一答案并不是你想要的,怎么办?”
“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他顿了一下。“其实,我就是为这个打来的。你之前做过类似的调查。我现在有一些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午餐有空吗?”
温暖的光点顿时在体内跃动。“嗯,当然,应该有空。”
“我过去找你可以吗?”
“不如我去找你吧?附近有个熟食店。”
“我过去的话会不方便吗?我还从没见过竞选是怎么运作的。”
我犹豫了一下,不太想让他把我和任何政治因素联系在一起,但我听出他声音里的热情。“好吧,半小时后这边见。”我把地址告诉他。“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我可是大侦探呢。”
“大卫……”
“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女儿告诉我的。”
三十分钟后,接待员按铃通知有人找我,可玛丽安还没从办公室出来。我走出去迎接他;接待员这次没有直接消失在桌子后面,而是忙着清理接待区,时不时向大卫瞟一眼,露齿而笑。大卫一见到我,顿时笑逐颜开;接待员的笑容随即消失。
领他走出大厅,我只允许自己给他一个浅笑。“大卫,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会儿就能结束了,但会议还没开始呢。”
他四周看看。“我可以等。”
“可能得有一段时间,但愿你带了什么可读的。”
他耸耸肩。我引他到那间空的办公室,想再找一把椅子;这时就看到多莉·桑切斯搬着一把椅子从屋子那边过来了。
“你一直都这么高效率吗?”我说。
她嫣然一笑。
我替他们介绍了一下,她问了一些初次见面总是会提的问题,大卫欣然作答,然后他们聊了起来。我捋了一下头发。多莉很善于跟人聊天,五分钟之后他们还在说,我心里一阵刺痛,随即告诉自己这实在傻透了。接着,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我瞥眼过去,是玛丽安。她手里拿着包,正看着我们。
多莉紧张起来,可能因为她,我也跟着紧张。
玛丽安盯着大卫。“这位是谁?”
我感到空气中一阵细微的震颤,好像某种日常的秩序被扰乱了。“这是大卫·林登。我的一个……朋友。”
“是这样呀。”玛丽安观察着大卫。多莉看着她看他。没人讲话。然后她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大卫。”大卫握住她的手。
玛丽安扭过头来看着我。“亲爱的,如果你准备好了,”她说得简明扼要,“我们现在就可以过一下脚本。”她转过身去,走向办公室。
讨论结束我返回时,多莉还坐在桌子边上和大卫说笑,棕色修长的双腿在桌边晃来荡去。看到我过来,她跳下桌子。
“怎么样了?”大卫问道。
“还行。”我把文件扔到桌上。“只做了几处修改。”
他很孩子气地向我竖起大拇指,我忍不住笑了。
“嗯,那我先走了,”多莉从我身边过去,轻轻耸了耸肩,走出了房间。“聊得真愉快,大卫。”她身后留下一股浓郁性感的香水味。
“还想去吃午饭吗?”我语气中透着不悦。
大卫似乎没注意到。“我都快饿死啦!”
我们推开门走到街上,一阵滞重闷热的气浪袭来,卡车和汽车慢吞吞开过,车身上升起闪动着的热气。行人迟缓地拖着步子,走路似乎变成了一个难以承受的重担。走拢街角的熟食店,我脖子后面都湿了。
这时午餐高峰时段已过,店里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位客人;不过,最近好像午餐推后都成习惯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店里有一种大蒜、洋葱、可能还有熏牛肉混在一起的气味,虽然我从来都分辨不清,但一闻总会食欲大开。一位女引座员领我们穿过铺着黑白色瓷砖的餐厅,让我们坐在一处色调明亮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