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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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气,或骂或打奴才绝无怨言。”
良久耳边方听得雨霏幽幽长叹道:“罢了,你也是好意。往后在本宫面前也别奴才长,奴才短的。你跟随子陵多年,虽名为主仆情分却如兄弟,在郡马面前都不用你贱称奴才,夫妻本为一体,在本宫面前,你也无需多礼。越是这种非常时期,咱们越要同心协力才能救郡马于水火之中。”
缓了一缓,压低了音调,满眼犀利地冷冷道:“这样看来,当日与宁儿苟且的八成就是他了,郡马果真是担了虚名。上回本宫太激动了,一心想着贞儿枉死的冤屈倒没细细思量。没成想是王念智这个衣冠禽兽做的好事儿。只是这些日子重华轩内外都在避痘,要和外界互通消息蓦然发难也不该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翠微蹙眉沉声道:“也许是做贼心虚所以故意置身事外好撇清自个儿呢。要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二老爷在宗族大会上刚败下阵来,这边就冤枉郡马爷通敌叛国呢。定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雨霏一手支着削瘦莹白的脸颊,一手的护甲漫无意识地敲击着黄花梨几面,一下一下发出“得得“的闷响声。好一会方才抬眼警容道:“本宫总觉得这其中还有蹊跷。”又拧着眉心问荫松:“除了他,就再没旁人出入过青棠轩吗?”
荫松闻言回道:“听雨楼地处偏僻,平日少有人经过。这些日子郡马爷心里烦闷又闭门谢客,故意与外间疏远了。回想起来这期间只有四爷,五爷来过一回。”
雨霏了然一笑,拉下脸来冷冷道:“本宫就知道这里面少不了他们在捣鬼。郡马平日忙于公务自然想不到这些琐事,你们这些身边跟着的怎么也这般大意?居然让那两个坏胚子有机可乘。”
荫松忙垂头告罪道:“郡主恕罪。这都是小的的错失。当时郡马外出未回,四爷五爷说老太太置了一桌酒席,吩咐他们一同请郡马爷去春晖堂叙祖孙兄弟之情。二位爷见郡马果真不在,只略坐了半盏茶的工夫就走了。小的一直在旁边盯着,实在没想到这其中会出了岔子。事到如今,小的任凭郡主责罚,愿意以死谢罪。”
翠微闻言,忙跪下替他求情:“殿下,荫松也是一时疏忽。况且他只是一个下人,两位爷是主子又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前来,总不能硬拦着他们不许进哪。如今正是用人的时候,还请郡主息怒,从轻发落,就教他戴罪立功可好。”
雨霏见翠微那张平日沉静无波的脸上满是焦急与不安,心里更加肯定这丫头一定对荫松动了情怀,因叹道:“罢了,你跟着郡马常年在外征战,哪里知晓这侯门内兄弟阋墙,血腥倾轧远比你们在战场上残酷千百倍。翠微说的对,现下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你再细想想,这中间你真的一步都没离开过吗?”
荫松下意识地紧咬下唇,想了半日,方才展眉抬眼道:“小的想起来了,那日外头传话说表姑娘送来一碗冰糖炖枇杷,说是昨个郡马爷去给老太太请安时,表姑娘听见郡马爷咳了一声,就亲自摘了枇杷叶子,巴巴儿熬了送过来。小的怕郡马爷回来撞见又要生气,就忙着出去打发她们走了。一来一回也就半柱香的工夫,莫非就是那时被他们动了手脚不成?”
雨霏冷笑道:“想来那盏冰糖枇杷是用来调虎离山的。怎么她也搀和进来了。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翠微似乎想起了什么,急着开口插话道:“奴婢倒是想起一事,前几日听底下的婆子们嚼舌根,说是四爷这几日不知在哪里发了横财,连打赏都变得丰厚了。无端端换了一个纯金鸟笼,又添了了好几身名贵的云锦衣衫,整日家往青楼楚馆跑,很不像个样子。奴婢当时想着那边两位爷素日本就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也不足为奇。这会子想来,却觉得这事儿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吁了一口气,满眼不屑接着说:“不说别的,就看肖姨奶奶活着的时候,那边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肖姨奶奶一死,更是雪上加霜,不说一穷二白,至少也是拮据不堪,怎么会突然挥金如土呢。怕是收了别人的好处陷害郡马爷呢。”
雨霏沉吟了半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凌厉的杀意:“既然如此,就命人去将那祸胎孽根绑了送去春晖堂,本宫倒要瞧瞧,老太君怎么说?”
翠微闻言急忙出声劝阻道:“殿下不可,如今咱们无凭无据的,纵使闹到老太太那里怕也会徒劳无功。恐怕会被人议论郡主救夫心切仗势欺人,竟用夫家兄弟来顶罪呢。”
雨霏冷笑道:“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本宫难道还怕旁人几句不咸不淡的碎语不成?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若不能一击即中,只怕会打草惊蛇。夜长梦多,还是双管齐下得好。荫松你带上暗香阁外院的护卫去那两人的住所,将人扣住,要仔仔细细地搜个明白。若有人阻拦,一概绑了完事,一切后果都有本宫承担。本宫就不信,为了一个不肖子孙老太君还能将全家人都送上断头台。”
荫松连声答应着,一径领人去了。雨霏冷下脸来,对翠微沉声吩咐道:“替我更衣整装吧,依老太君的性子一定会要闹得天翻地覆。”
翠微低声道:“郡马爷的事情再要紧,您也得顾忌自个儿的身子。不如叫小厨房上一碗参汤,得会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却说此时在春晖堂中,安老太君倚在鸡翅木雕万福捧寿纹软榻上连连摇头,一边揉着酸胀的额角,一边无比心烦地瞧着底下直抹着眼泪珠子的孔姑太太,恼声道:“好了,别号丧了。也不怕下人看着笑话。”
孔姑太太闻言,只好用帕子掩去眼角的泪渍,肩膀一颤一颤的,抽抽搭搭道:“娘,我和凤儿的性命就全在您手里了。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母女哪。”
安老太君不屑地瞥了一眼孔姑太太,暗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因恼道:“你还有脸说,当初是谁使了套儿叫远儿那孩子钻的。倒害的我好说歹说,直把这老脸都丢尽了,才教郡主那边松口许了鸾丫头一个名分。你还不知足?难道要郡主将正室的位子让出来,你们母女才能如愿?我这糟老婆子的耳根子才能清静不成?要我说,知足常乐做人做事都别太过了。当心反倒折了自个儿的福。”
孔姑太太才逼回去的眼泪这会子又在脸上横流,直哭得脂残粉乱,因哽咽道:“上回的事儿我先前也实在不知情,都是凤儿那孩子一时糊涂做下的错事。可事情都发生了,我这个做娘的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她破了相,又坏了名声,无法在世间立足吧。原本想着是个好归宿,谁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乱子。郡马爷如今被关在天牢,生死不知,若是真有个万一,凤儿那孩子岂不成了望门寡?老太太一向疼爱凤儿,怎么忍心她从此孤苦无依?不是女儿说句后悔的话,早知今日,当初拼着她恨我怨我一世,就是绑也要将那孩子绑回岭南,就算是个平常的富户,嫁过去也好过现在。这守也不是,不守也不是,真是左右为难啊。”。。。。。。
正文 230:世态炎凉甚(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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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世态炎凉甚(七)
春晖堂内,孔姑太太哭哭滴滴,满嘴后悔当日纵容凤鸾以至如今念远若有事,凤鸾便是遭人耻笑的望门寡。不顾体面地拉扯着安老太君的衣袖,非要她取消凤鸾与念远的婚事不可。
安老太君又好气又好笑,屏退下人,厉声斥责道:“这么说来你倒还委屈了?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腆着脸,又是哭又是闹才求到这门亲事的。这会子怕连累,巴巴儿又要退婚。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当郡马是什么人,又当侯府是什么人家,任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孔姑太太被安老太君这一番疾言厉色唬了一跳,先是愣了半晌,后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道:“娘,凤儿可是您的亲外孙女呀。您可不能见死不救。”
安老太君气得怫然变色,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伸手直指孔姑太太怒气冲冲道:“你,你竟是要逼死我这把老骨头才罢不是我说你,年纪也不轻了,还这么拎不清轻重。哭哭闹闹的像个市井泼妇,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子小姐出身的样儿。想当年你没出阁的时候虽然性情古怪,却也是个硬气的,如今年纪越长,倒越软弱了。当初你若是能把在岭南和姑爷闹和离的劲头都拿出来,鸾丫头也不至于一错再错,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孔姑太太听安老太君话里话外的意思,竟隐隐含着一股讽刺之意,心下一沉,早就失了往日的分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泣道:“娘,我如今已过四十了,早就不适合生育。再也不奢望能梦熊有兆,观音送子。膝下唯有凤儿一个孩子。不能不为她打算哪。好在还没下定,只要老太太做主,总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啊。”
安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怒声道:“那又怎样,你再这样糊涂下去,爱之足以害之啊。你以为退了亲,鸾丫头就能有个好终生了吗?婚姻大事非同儿戏。鸾丫头先与智儿议亲又和远儿有了婚约,此时退婚,外头人不会认为是智儿和远儿不才,反倒会以为鸾丫头丧德败行,其身不端。你且想想,纵使是低贱的商贾农户也知道娶妻娶德的道理,失了清誉的女子,哪还有人家肯要?你倒是说说看,日后是给鸾丫头一条白绫一了百了,还是送去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孔姑太太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时也忘了哭,竟呆在那儿如木胎泥塑一般。良久方满脸惊惧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那我的凤儿这一生岂不是全毁了?”
安老太君长叹一声,缓缓道:“你也别灰心绝望成这个样子。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我心里明白,你是因为远儿的事情怕受连累。这亲戚之间大难领头各自飞也是常事。这样吧,凤儿已经是远儿的人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纵使将来侯府因为远儿而获罪,她也是逃不了的。倒是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肯回岭南与姑爷和好,天大的祸事也摊不到你头上。”
孔姑太太脸上的神情如天际浮云变换游离不定,手中的丝帕几乎要被绞烂了。好半晌方抬头毅然决然道:“从离开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回去。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他。更何况他如今有了新欢,又生了继后香灯的宝贝儿子,哪里还将我们母女放在心上。纵使回去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安老太君满脸鄙夷地撇嘴道:“你呀,就是刀子嘴。在我面前还逞强。我当年说的话儿如何?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动不动就闹和离,这世间就没有恩爱夫妻了。你一闹腾正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吧。人家一家子欢欢喜喜和和睦睦的,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若是当年你不是意气用事,大大方方地接那小狐媚子进府,生死还不是掌握在你的手里,纵使生下儿子你就抱过来养,还不跟自个儿生的一个样?终生也有个依靠,讨得姑爷欢心又博了贤良的名声。你偏不听,这会子悔也晚了。”
缓了一缓,又沉声嗔责道:“依我说,你也犯不着埋怨旁人。凤儿如今落到这不上不下的田地都是你害的。若她不是因为你执意和离而身份尴尬,也不会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与脸面兵行险招。说不准这会子早就嫁进了体面人家,风风光光地为人正室了。前车之鉴,你还是安分些吧,不要叫周围的人跟着你遭罪。”
这几句低沉却并不严厉的话却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孔姑太太顿时丧失了力气和坚持,蓦然瘫软在地,无神的眼中满是无奈与痛悔,嘴唇哆嗦着,几不成言,只听得暮鼓声声,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莫名的寂寥与冷肃,教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好半晌方才苦笑道:“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哪还有什么资格怨恨旁人,这全是我咎由自取。可怜凤儿活生生受我这个糊涂娘的拖累。我x后就是下到地底也不能瞑目啊。”
安老太君见孔姑太太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有些不忍,因叹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远儿虽然身在大牢,上头好歹还有三皇子和中山王爷呢,大不了就是褫爵去封罢了。这条命总还保得住的。你也别多想,回去好生叮嘱鸾丫头莫要生事,将来总会有你们娘儿俩的出头之日。”
孔姑太太似乎没有听到安老太君的话,犹自魂游天外,好一会方才面无表情地麻木道:“多谢老太太,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但愿我的凤儿能夫妻和顺,平静度日,不要再步上她这个没用娘的后尘。我就是一辈子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