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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朱门锦绣-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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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扣的歌声婉转迂回,娇媚清芬,宛若破晓映射在山茶花上的第一抹霞光。到后来,声音竟是越来越飘渺,反复吟唱着那最后一句:高坡上种荞哪用灰,哥妹相爱哪用媒。。。王念义听着,身上早已木了半边,呆呆地站在当地,连袖中的骰子落了一地都没有注意到。

    阿扣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三回头,每一次都递过去一个依依不舍的眼神和多情妩媚的浅笑。

    身旁的侍女那彩见王念义呆若木鸡,魂不守舍的摸样,抿着嘴含笑对阿扣说:“公主,鱼儿看样子上钩了。”

    阿扣收起嘴角柔媚的笑意,神情犹如数九寒冬一样冰冷,鄙夷地轻啐说:“又是一个软骨头。说几句好话就晕头了。”

    那彩晃动着头上两缕银花坠穗,弯着嘴角浅浅笑道:“马在软地上易失前蹄,人在甜言上易栽跟头。 只要是男人哪一个逃得出公主的裙摆。瞧他那傻样,还以为公主真看上他了呢。”

    阿扣不屑地撇了撇嘴,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嘴角微翘,说:“就他,想的美。俗话说女人以放蛊名声最次,男子以偷盗名声最差。要是沾上了这种恶习就和专叼寨子里鸡和婴孩可恨的狐狸没什么两样。一匹马的好坏,赛场里比一比;一个人的好坏,众人中听一听。外边人都说他连自己阿娘的东西都敢偷,老茄子浸不透盐,魔芋浸不透油,早晚山神从天上滚石下来砸死他。要不是郡主身边那丫头咸的也不吞,甜的也不吃,我干嘛绕这么大的圈子,和这种恶心的家伙说话。”

    那彩歪着头,微微蹙着粗黑的眉毛,紧咬着下唇,有些打抱不平地问道:“公主干嘛委屈自己呢。这次不行还有下回呢。咱们总有一天能见到郡马爷。这小子痴痴傻傻的,可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那就麻烦了”

    阿扣轻轻捏了那彩一把,脸上满是戏谑的表情,啐道:“小咪汪(小丫头),你还以为我真要和郡主抢丈夫呢。染缸里拉不出白布,山窝窝里飞不出金凤凰。看这小子是什么德行,就知道那位扯着女人裙带爬上井口的郡马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可是个脚板不要荆棘,眼睛容不得尘土的,咱们苗山的女人就算做了俘虏也不能忘了在山神面前发过的誓言,更不能忘了身体里流淌着天神赐予的高贵的鲜血。”

    那彩听了这话,闪着些许兴奋的眼眸顿时黯淡下来,垂着头,灰心丧气地回答道:“那咱们的阿打,阿达,阿爸,阿娘,阿哥,阿娅和得苟就白死了吗?公主忘了,他们不是死在战场的刀剑下,是被那个和豺狼一样凶恶残忍的汉人王爷活活埋进土坑里。咱们现在成了俘虏,斗不过他。公主只有接近郡马爷,让你的眼泪流在他的眼眶子里,让你的心跳动在他的心窝子上,才能在仇人女儿的心里扎刀子。您都忘了吗?”

    阿扣整齐如编的贝齿死死咬着如樱花般娇嫩脆弱的下唇,鲜血珠子一滴滴落在草丛中,染红了绿油油的青草。眼中闪烁着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苗和蚀心嗜血的怨毒,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我怎么会忘,一夜之间十几间寨子连只活狗都没剩下。到处是夜猫子的惨叫。再也听不见茶女的情歌和阿郎的呦喝。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都被血染得通红。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小的得苟(小dd)被汉军活生生摔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可是那彩,这样报仇是最慢也是最蠢的。就是郡马爷被我迷住闹着休妻,那又能怎么样?她们汉家女人和咱们可不一样,就算丈夫有了外心,也不会动刀子,还要高高兴兴地将情敌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想我进东宫的时候,太子妃不是也和她一样,活像咱们寨子里带了面具的巴代(苗族巫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瞧瞧我刚才接二连三试探郡主,她还是一副菩萨相。就算我勾住了郡马爷的心,中山王和他的宝贝女儿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能为咱们的阿爸阿娘和亲人偿命吗?哼,蛇咬人有药医,人咬人无药医。我要让他们尝尝被亲人锋利刀子宰割的滋味。那彩相信我,这一天很快就会到了。”

    那彩听了这话,眼中闪烁着信服和崇拜的光彩,缓缓蹲下,双手合十,仰着小脸,说:“那彩相信公主,天神和山神一定会保佑你的。从苗疆到中原,公主流的泪差一点都要淌成白水河了。那彩看的出,太子好像很喜欢公主,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不敢给地上的珍珠,你要水里的鱼儿他就不敢给山中的兔子。公主以后要是成了天朝的皇后,为咱们的亲人报仇了,土司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阿扣扭过脸去,声音瞬时冷了下来,还甚至带着说不出的恼怒,高声呵斥道:“别说了石头不能当枕头,官家不能做朋友。祖宗神的话你不记得了吗?如果听老鼠的话,猫儿就最残酷;如果听老虎的话,猪栏最好敞开。你要我同那些做作的汉家女人一样像哈巴狗似的遵从他的话儿在他面前摇尾巴舔舌头,让他在头上砸核桃,那还不如草丛里窜出一条五步蛇来先咬死我算了。凤凰乌鸦不同音,香花毒草不同根。我是阿爸最疼爱的公主,到死都得牢牢记着自己高贵的身份,绝不做向仇人低头。”

    那彩如清泉一般明澈的双眼,盯着阿扣看了好一会,低下头用手揉了揉鼻尖,低叹道:“包谷饭没有米饭香,后夫没有前夫强。公主还是忘不了达戎阿哥,是不是?”

    阿扣低下眼,泪水似清晨的露珠挂在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上摇摇欲坠,轻柔的声音透露出心底最深沉的悲伤,如梦般的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低声喃喃自语,说:“想忘也忘不了,我一闭上眼就能听见他在和我说话,亲吻额头,嘴唇。那一年基别节(芦笙节,为汉语爬高坡之意),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开得格外艳丽,明晃晃的月亮照遍了山林,阿哥阿娅高高兴兴地唱歌跳月⑴。那么多男人只有他吹的芦笙声音最好听,他吹着,跳着,旋转得像风一样,笙上的红飘带一下一下打着十村八寨的姑娘的心,一个劲往他身上塞荷包。我记得那时他唱了一首木叶山歌:

    郎妹啊郎妹,该雷叫时雷才叫,到雷打雷才打,雷没有地方打,打在山谷底,我阿哥出了门和你阿妹说的这样好,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固然好,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怕我回到家里也没有人理

    从那时起,我的心就交给了他,我们俩在月亮下盘旋狂舞,在酒棚里喝一个竹筒的苞谷酒,在山洞子里亲昵纠缠,他的身子像深山里最矫健的豹子,我把手上的铃铛系在他腰带上,他送了我一把镶着琥珀的银匕首,约好下一次月亮圆的时候,他就带着铃铛来向阿爸提亲。可没过多久,那些汉军就来了,他们抢了我们的粮食,烧了我们的寨子。达戎拿着刀剑上去拼命,也被他们挂在马上撕成了几段。我只找到他带着铃铛的一只手。。。。。。

    那彩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哀哀啜泣说:“公主别再说了,达戎阿哥的灵魂应该已经回到山里的祖宗神身边去了。”

    阿扣仍旧沉浸在忧伤而动人的回忆中,悲哀地苦笑说:“真的吗?可没有指路师他的灵魂会不会迷路,会不会现在还徘徊在山林上空,还是一直守着自己残缺的尸身哭泣。来不及烧柒,⑵他能得到超度再次投生吗? 那彩,我好想回苗疆去。”越说声音越发哽咽。

    那彩扶着阿扣,泣不成声地抽搭说:“不会的,达戎阿哥的心地那么好,天神一定会看顾他。要是达戎阿哥看见你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在夜里哭泣的。”

    阿扣听了这话,缓缓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花,挺直了脊背,从袖子里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银质匕首,冷冷道:“你说的对,我是苗山的女儿,可以死但是绝对不能软弱。阿爸和达戎的仇,我要让这些汉人加倍偿还。等报了仇,咱们就回苗疆去,我要在初次和他跳月的山林空地上,带这把刀去祖宗神那里找他。”

    又轻轻抚摸着手中冰凉的匕首,眼中的光彩瞬间柔和了下来,闭着眼睛,仿佛日思夜想的情人就在自己身边,紧紧地拥抱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炙热的呼吸,一张口,却是那首萦绕在心底许久的山歌:

    郎妹啊郎妹,该雷叫时雷才叫,到雷打雷才打,雷没有地方打,打在得山凹,我阿哥出了门和你阿妹说的这样好,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固然好,但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怕我回到家里只要能梦见你也算是好。。。。。。

    ⑴跳月:苗、彝等族人民的一种风俗。每年初春或暮春时月明之夜,尤其是中秋之夜,未婚的青年男女,聚集野外,尽情歌舞,叫做“跳月”。相爱者,通过各种活动,即可结为夫妻。

    ⑵烧柒:苗民视死亡为肉体存在的终结和灵魂存在的继续。他们认为,人死以后有三个灵魂,一个上天,一个去投胎,还有一个守尸体。人死了后要举行指路仪式,就是由指路师指引亡魂升天,去同祖宗们一起生活,不然,亡魂就将迷失去路,沦为孤魂野鬼,到人间干扰后人正常生活;亡人安葬以后,要选择合适的时间举行烧柒仪式,就是让守尸体的灵魂超度,再次投生

正文 197:美人如花隔云端(十)

    收费章节(12点)

    197:美人如花隔云端(十)

    却说雨霏听了王淑灵的哭诉,心中酸楚,义愤填膺,不顾江嬷嬷的阻拦,一意要去重华轩中劝说冷夫人,半路正巧遇见半途而返的翠微,知道王念义要与阿扣在园中品茗。心下虽有些疑惑,但是事有轻重缓急,王淑灵的终生幸福才是当前燃眉之急。忽的又想起一事,登时停下了脚步,低头暗自思付了半日,便转步往春晖堂方向走去。

    江嬷嬷见状,忙跟上去连声问道:“郡主不是要去重华轩探访二太太吗?这条路可是通往老太太的住所呢。”

    雨霏淡淡一笑,自嘲地轻叹道:“本宫如今也糊涂了。二婶性子清冷执拗。既然已经对九妹妹透了口风,那便是难以轻易改变主意了。况且她心中最重视的一向都是六弟,何时将九妹妹这个亲生女儿放在眼里过?本宫若这样贸贸然过去,只怕事情闹僵了就难以转圜。那岂不是反倒害了九妹妹。倒不如去见一见老太君,由她去劝劝二婶,事情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江嬷嬷闻言忙劝道:“郡主还是算了吧。老太君对您素有心结,您的话她怎么会听呢。只怕又会百般刁难。您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给自个儿找不痛快呢。”

    雨霏满面烦恼,低头长叹道:“老太君好歹是九妹妹的亲祖母,总不会眼睁睁地看她沦落到凄惨的境地。与本宫斗气是一回事,孙辈的幸福又是一回事。老太君总不会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江嬷嬷的目光似乎在嘲笑雨霏幼稚无知,因轻声冷笑道:“郡主想的太简单了,祖母是疼孙女,但更疼孙儿呢。如今六爷危在旦夕,老太太哪还有心思在乎九姑娘的死活。”

    雨霏摆了摆手,不耐道:“罢了,妈妈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本宫都不能坐视不理,总有尽力一试才行。”

    江嬷嬷见雨霏一副一意孤行的摸样,不屑地撇了撇嘴,便低下头不再出声。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春晖堂,只见大门紧闭,鸦雀无声,花叶落了一地却无人打扫。一副肃杀凄凉的景象。

    雨霏便点头示意翠微上前叩门,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满嘴哈欠,揉着眼睛的婆子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一脚踏在门坎上,不耐烦地嚷嚷道:“敲敲敲,赶着报丧哪吵死人了赶紧走,老太太说了这几日不见客。”

    翠微上前厉声呵斥道:“放肆睁开你的老眼看清楚,这可是郡主娘娘,还不赶紧进去禀告,好多着呢。”

    那婆子听了这话,似有些畏惧,上上下下打量了雨霏一番,却趾高气昂地说:“那就等着,我进去回一声,见不见的可要看老太太的意思了。”说着,抬脚收步,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江嬷嬷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地追上去使劲拍着门坏,一边高声骂道:“狗奴才,竟敢对郡主殿下无礼。等会可别让我见到,小心你的胳臂。”

    转头对雨霏拉下脸来嗔怪道:“老奴说不来,您偏要来。这下可好了,吃了个闭门羹连个低贱的婆娘都敢给咱们脸子瞧。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教导底下人的。”

    翠微在一旁看不过眼,便沉声插话道:“妈妈怎么这么说,没瞧见郡主殿下已经够烦的了。您怎么还火上浇油啊。”

    江嬷嬷对雨霏近日诸事都只和翠微商议,完全将自个儿排除在外越来越不服管束,这心里早已不忿,这会子见翠微也敢出言嗔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翠微的耳朵,啐道:“小蹄子,你如今也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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