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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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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当无情的话语,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出来时,陈锦方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此时,这份残酷,正是他所赐给她的。

  但,陈锦仍无法将这句话,和犹挂在他脸上那抹动人的笑意联系起来:

  “皇上——”

  轩辕聿笑得愈是动人,只这笑,落进陈锦眼中,却带了不一样的意味:

  “皇后,你,确实需要清醒一下。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去殿外跪着,否则,或许,下一刻,朕让皇后跪的地方,可就不是殿外这么筒单了。”

  说罢,轩辕聿咻得回身负手,不再看她。

  陈锦的唇嚅动间,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现在的情形下,分明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谋心之计,她已做到愚傻之态,他却仍不容她,或许,这一次的谋心,她错算了一步。

  就是,醉妃在他心中的份量。

  好,很好。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她倒要看看,君恩凉薄那日,醉妃的下场又是如何的。

  而她,是皇后,没有任何大罪,连皇上都不能废黜的皇后!

  他能做的,除了罚跪之外,还有什么呢?

  她仍旧是这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看似恭顺地退出殿外,下跪在玉石阶上。

  有殿檐的遮挡,她是淋不到雪的。

  但,卷刮漫天飞雪的寒风,更是一种折磨。

  然,她受的折磨,仅在身。

  殿内的人,所要受的折磨,必在心。

  如此,她还是胜了一筹。

  想及此,她突然又想笑。

  可,这一次,她只笑在心里。

  殿内。

  轩辕聿走近李公公,吩咐:

  “传张院正。你们,一并退下。”

  “诺。”李公公得了令,迅速和莫菊同退出殿去,并,虚掩上殿门。

  殿内,除了一众宫人外,还有犹跪于地,此刻,战战兢兢的碧落。

  碧落的战战兢兢,随着内殿传来的步履声,终是愈为厉害。

 她看到,太后和陈媛缓缓从内殿行出,太后的脸上,犹笼着冰霜之意,只睨了她一眼,道:

  “哀家最恨的,就是对主子不忠之人,来人呀,把这宫女给哀家仗毙了!”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真与奴婢无关,是王妃吩咐奴婢,若要让娘娘今后在宫里的路走得舒坦,皇后,必是第一个障碍!太后,您饶了奴婢罢!”

  “碧落,我真的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陈媛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径直走到碧落的跟前,语音很低,只得她一人可闻,“碧落,不要一错再错,哪怕,我知道了些许事,可却容得你到了今日,你又何必,为了别人的一些许诺,就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碧落本骇得煞白的脸随着陈媛这一句话,却涨出些许的微红:

  “王妃,您的话,奴婢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也罢,只是,你今日做了这些事,难道以为,和禄儿还能在一起么?”

  陈媛的声音愈低,这么低,却是垂垂地砸碧落的心头。

  “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碧落下意识地跪着向后退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恁谁都瞧得出,她的心虚。

  陈媛不再多说,她缓缓站起,躬身,跪于太后和轩辕聿跟前,一字一句道:

  “太后,皇上,是妾身一念之差,为了醉妃在宫里的前程,想借着荷包内的天门子,反陷皇后于不义。如今,醉妃因此,差点小产,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死罪。但,妾身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太后、皇上只发落妾身一人,万勿再牵连不相干的人。”

  即便碧落凉薄,她始终,还是要顾念着禄儿。

  “皇上,事以至此,总归是要有个发落,方能服人心。哀家深知醉妃的情绪不宜太过波动,是以,哀家希望皇上全王妃一个名声,切莫让醉妃过于悲痛才是。”

  “声名?母后让朕怎么去全这声名?醉妃心思缜密,只这一个声名的幌子,就能瞒过她去么?”

  “哀家知道醉妃此时不宜再劳烦心力,但,谁犯了错,就必须为这个错付出代价,王妃同样如此。”

  “母后口中的错,是王妃的错,还是,那规矩的错呢?”轩辕聿这一语,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太后眉心蹙了,却再不接口。

  “启巢皇上,太后,张院正求见。”李公公在殿外禀道。

  “张院正?”太后的眉心微蹙,淡淡一笑,道,“传他进来罢。来人,先把这个贱婢给哀家带下去!”

  “诺。”

  “太后,奴婢真的没做什么,太后,是——”

  碧落还要说些什么时,早被推开殿门的李公公一使眼色,两名太监一拥而上,将她一个掌掴,饶是下颔错位,再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彼时,跪于殿门外的陈锦因这碧落一句话,微抬起了脸,她是不怕碧落咬她出来的,宫里,讲的是证据,碧落若咬她出来,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是连她承诺她的都是得不到的。

  只是,纵这般知道,她还是心下略有些忐忑,眼见着碧落被拖将出来,经过她身旁时,眸底,满是哀求的意味,她宽慰地递给碧落一个眼神,如今的碧落,看样子,口不能言,对她,更不会有威胁,她一直很仁慈,不会吝啬任何,给一个没有威胁,又那么可怜的人。

  但,这份仁慈,亦只局限于一个眼神罢了。

  殿外真的很冷,随着殿门被关上,不仅那些许来自银碳的温暖被隔断,连她的视线,亦被阻隔。

  然,又如何呢?

  她不信太后会纵容一个包藏谋害皇嗣祸心的王妃再次活着。

  她,一点都不信。

  殿内,陈媛的目光,因着张院正的进入,刻意地避闪起来。

  人,就在那,近在咫尺。

  这么多年,再一次近在咫尺。

  哪怕,这月余,她都刻意避开,院正替夕颜请脉的时间。

  只,为了,避开,这份,近在咫尺。

  犹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十年前的事。

  彼时,为了夕颜的病,她唯一一次,按着当初的约定,在旧府的梧桐树上,系上一条蓝色的丝带。

  而他,一个被外界传说,云游四方的神医,竟还记得这个当初的约定,在她系上丝带后的几日后,就出现在了襄亲王府。

  不仅找出了夕颜病症的根源,又开出方子,逐渐调养好夕颜自小孱弱的身子。

  但,那一次,她和他,除了极少的几句关于夕颜病情的话之外,再无其他。

  也不能再有其他。

  从她嫁于纳兰敬德开始,一切,便都结束了。

  很多时候,自以为放弃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可,后到终了,却发现,那是一生。

  这一生,将尽时,在今晚,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中,素来死水般平静,却还是起了一丝的微澜。

  “臣参见皇上,太后。”张院正躬身行礼。

  “平身。”轩辕聿免了他的礼。

  “皇上传院正至此,难道,有什么好发落不成?”

  “母后,朕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然,凡事,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哦,皇上口中的转圜,哀家愿闻其详。”

  “这事,朕会给外面一个最好的发落,至于王妃,只需暂时不能留在宫中,待到醉妃安然诞下皇嗣后,再容其回宫,不就两全了么?”

  “皇上的意思是,王妃染了急症,必须送往宫外医冶?”

  “是。”

  “这,倒确是一个好法子。”太后若有所思地道,“只是,这急症,一时间发得出来么?这宫里,可到处都是眼晴呐。”

 “张院正自有法子,母后不必多虑。”

  “也罢,就由皇上去处置吧。但,哀家有言在先,倘若,王妃将知道的事外泄,那么,即便在宫外,哀家依旧,会遵着规矩,赐王妃一死。到那时,可莫怪哀家心狠。”

  “太后,妾身不敢。太后,能否再容妾身见一次醉妃娘娘?”

  太后睨了她一眼,道:

  “王妃,今日,皇上开口,能容下你的命,就是造化了,在醉妃诞下皇嗣之前,你,不能再见她。当然,哀家,允你的事,亦会兑现。”

  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本来,除了历朝的皇上、皇后之外,这个杀子立母的规矩,任何人知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终究,她还是心有着不忍。

  哪怕,再冠以什么名目,因着陈媛对她的不忍,她,也再做不到狠心。

  唯一能狠心的,只是,话语间的狠心罢了:

  “好了,王妃的事,就交给张院正吧,皇上,你也早点安置,毕竟,明日还要早朝呐。”

  “朕明白。”

  殿外,雪下的凄迷,这份凄迷中,注定,一些事,不会再纯粹,而被掩埋在了所有的真相背后。

  ※※※※※※

  天曌宫,偏殿侧院。

  张仲从没有试过说一句话,会这样的艰难,但,再艰难,却终是要说的。

  “请王妃服下这药,一个时辰之内,王妃即会罹患急症,皇上会安排人,送王妃安然出宫。”

  “有劳院正大人。”

  陈媛即便心底不能做到平静,这一句话,偏是要做到平静,她伸手,甫要从张仲手中接过那碗药,张仲却已把那药碗奉搁于桌上,只这一搁,轻泠声响起,却分明,把心底某处的伪装一并敲碎。

  陈媛拿起那药碗,待要饮下,唇际触到褐色的药汤时,终滞了一滞,她,还是不放心。

  “院正,醉妃的安危,妾身交予院正大人了。”

  她只说安危,并不提皇嗣。

  是的,在她心里,看重的,仅是颜儿的安危,再无其他。

  哪怕太后允过她,她亦愿意去信。

  然,这宫里,又岂止只有太后一人呢?

  而她知道,她不在后,张仲,就不会再有顾忌。

  彼时,她绘给陈锦百子荷包的图样,实则,张仲是不会陌生的。

  他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

  包括,她绣画时所用图样的特殊处,他不会忘记。

  可,自从那年后,他于她的一切,都会刻意地去疏远。

  也正凭着这点,她方能绕过张仲,把那百子荷包直接给了夕颜,并且,哪怕,张仲每日请脉,看到那图样,他就不会细瞧。

  荷包内的乾坤,不细瞧,仅凭嗅觉,根本是无法洞悉的。

 因为,天门子,磨成粉,从束口处,慢慢渗漏进荷包内,气味不过一晚,就挥发怠尽,唯剩那粉末,会顺着锦缎的针缝处散落,而下面,恰是夕颜的床榻,夕颜终日卧榻,必是悉数吸进这些天门子粉,如此,胎儿定然会小产不保,却又不致太过霸道。

  她做出这一步的谋划,凭得,不过是张仲的疏远罢了。

  否则,又怎能如愿呢?

  这层疏远,凭得,亦不过是他多年前的怜惜。

  “王妃,为何,总顾虑着别人,忽略自己呢?”

  张仲这句话,说得很慢,很慢。

  过往那些场景,一幕幕地浮现时,却,闪过得很快,很快。

  “妾身不明白院正的意思。”陈媛的手扶住桌,径直地就要回身,避开,张仲骤然变得深途的目光。

  只这一回,她的袖摆,再是被他执在了手心。

  那么紧地执着,她,挣不去。

  二十多年前,她挣过,一挣,就是二十多年!

  “媛,选秀以病避之,你是为了她。迫嫁襄王,你是为了皇命。收养夕颜,你是为了襄王。被她误会,又不自辨,亦是为了襄王,这二十年来,有哪一次,你能为了自己,活一次呢?”

  原来,他都知道。

  “现在,很快,妾身就能为自己而活了。”

  “是么?假若我告诉你,皇上对此事的发落,是以谋害皇嗣之罪处死碧落,你,是否又要不忍呢?”

  陈媛的身子一震,旋即回身,这一回身,她看到的,是张仲目光中,含着对她的疼惜。

  是啊,他一直都懂她。

  这二十年间,唯一懂她之人,怕就只有他了。

  初与他相识,是她陪母亲往暮方庵礼佛一月,恰逢看到他衣衫槛褛垂伤倒在彼处,因着怜悯之心,她命丫鬟将他救冶在庵内一处僻静的院落中,每日里虽遣着丫鬟送饭问药,她亦会得空过去探望,如此,一月过去,他伤势大好之际,竟是暗生了些许情愫。只是,谁都不会承认。

  她终以为,他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救了他,然,在他不告而辞时,她甚至连他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亦不知道,他为何受的伤。

  那一年,恰逢应选之期,当今的太后,昔日,她的表姐陈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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